1932年6月7日
日本媒体的报道真让我感到好笑。昨天《日本时报》引用我的话,说我对现在的日本几乎一无所知,但我希望认真学习云云。我压根就没说过这些话,虽然可能表示过在这里有许多要学的。尽管如此,这份军国主义的、反美的时报今晚竟又围绕着那段所谓的谈话写出一篇长达一栏半的社论,用看似恭维的语句称我“谦逊”,说我来到这里虚怀若谷、乐于学习。有些日文报纸就更信马由缰了。《时事新报》评论道:
新大使是一位志在促进和平的外交家,而格鲁夫人堪称最佳的伴侣。在船上答本报记者提问时,新大使以柔和的语调说道:“局势的确是严峻的,而他对日本的情况却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大使阁下写过一本小册子,名叫《远东的探索与旅行》(Exploitationand Travel in the Far East)。格鲁夫人的母亲画过许多描绘日本的风景画,新大使和格鲁夫人颇受这些油画的影响,故对日本抱有好感。(粗体字是我自己加的)
《中外商业新报》写道:
新大使是一位运动健将。他身材高大,仪态伟岸,一双浓眉是他的显著特征。他用外交辞令讲道,除象征日本风光的富士山而外,他对日本没有足够的了解,因此不能回答所有的问题。显而易见,新大使是一位有才能的外交家。
《东京朝日新闻》的评论中有这么一段:
新大使身材高大,精力充沛,有六英尺高。浓浓的眉毛,显示其为人机敏果断。他写过一本小册子,叫作《远东的体育和旅行》。当前日本已经获得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无人能及的惊人发展,而他对日本的认识可能还像童话一般不成熟。格鲁夫人很久以前一度访日,她藏有许多日本风景油画,都是她自己画的。她对造访日本的欣喜程度甚至超过了大使本人。大使有个女儿,有人看见她在船上冒雨散步,兴致勃勃。
《日日新闻》写道:
新大使在船上接见《日日新闻》记者时回答道:“现在就让我来谈论满洲问题、圆桌会议等时事问题,真的很让我为难。当前日美两国的关系都处于紧张状态,微小的刺激也可能会刺痛双方的神经。所以先不谈这些问题吧。我倒想谈谈即将在美国举行的、举世瞩目的奥林匹克运动会。我听说日本也打算派一队实力雄厚的选手去参加,他们将会有精彩的表现。为了保持和增进各国间的友好关系,必须不畏困难去推进外交活动,但在目前这个时候,体育交流是比通常的外交活动更重要、更伟大的外交活动……随新大使前来日本的还有他的第四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
我的想象力迟钝,当时根本没有提到奥林匹克运动会,甚至都没有想到奥林匹克运动会确实是一个可讨论的话题。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日本报界的外交手腕显然比我的高明多了。什么“紧张状态”,什么“最小的一个女儿”,我当然更是一字也未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