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后这边先是放下心,接着又生气:“什么事不能一口气说完,吓得哀家心惊肉跳。”
吴嬷嬷笑着不说话,她家主子喜怒完全被皇帝拐着走。不过吴嬷嬷打心里高兴,天下母子不都这样。
果然陆太后又高兴起来,跟吴嬷嬷说:“这孩子是八月的,你去库房挑细软棉布出来,哀家给他做身小夹衣。”
吴嬷嬷笑:“陛下大约要伤心,他还没穿过太后一针一线。”
老太后想半天,嫌弃道:“给他做条腰带好了。”只是陆太后实在没耐心,齐越的腰带绣了没多少,就扔给吴嬷嬷,自己喜滋滋给孩子缝小衣裳。
“巴掌大小衣裳,不知道咱们小皇子有多可爱。”陆太后看着缝了一半的小衣裳,眼神都化了。
吴嬷嬷坐在一偏,兢兢业业绣腰带,听了老太后的话抬起头松松脖子,笑道:“万岁和贵妃都是好相貌,小皇子一定雪团一样可爱。”
太后将缝了一半的小衣裳,放在桌上有些烦恼:“沈氏要回来了,哀家想起她心里还是有些……”
吴嬷嬷理解,心里不舒服,毕竟当初太后可是差点杀了她。
陆太后在京城烦,沈欣茹也烦,她肚子已经五个月,慢慢有些不舒服:“咱们明日就启程?”
“嗯,行李已经收拾好,銮驾也收拾妥当。”齐越说的漫不经心,脑子里盘算别的:一上路就得将近两个月,舟车劳顿阿茹肯定什么心思也没有,等回京七八个月的大肚子也不方便办事。
然后生产然后休养,也就是说他得清心寡欲半年……齐越打个寒颤,太可怕了。被未来苦行僧日子吓到的男人,悉悉索索从自己被子钻到老婆被子:“阿茹~”手脚便开始不规矩。
沈欣茹没体会出齐越情意绵绵的暗示,她烦恼自己的事情:“回宫见了太后该什么态度?”最合适的态度是过往如烟重新相处,毕竟这几个月太后事无巨细关心,虽然是为了小皇子可受益的是她。
但到底意难平,沈欣茹揪着眉毛烦恼。
“礼貌周全就行。”齐越回答的心不在焉,他的心思都在不规矩的手上。
因为怀孕沈欣茹最近丰盈一些,肌肤绵软如脂细滑娇嫩,齐越那手就跟吝啬鬼遇到大元宝一样,那叫一个贪婪兴奋。
“太后还要杀我怎么办,比如生完孩子就赐死。”沈欣茹还在揪着眉毛烦恼,她倒不是真烦恼陆太后要杀她。
齐越嘴上含糊到:“不怕,有朕呢。”手却寻索到梅蕊,轻拢慢捻玩性十足。
沈欣茹终于发现衣领有点紧绷,齐越整条胳膊从那里进去,胸前……忽然心灰意冷,自己担忧生死,齐越却一昧贪恋自己身子。
“阿茹~”齐越半侧身,亲吻沈欣茹耳珠脖子,一条腿别开沈欣茹双腿,意思很明显。
眼泪从眼角落下来,沈欣茹觉得好凄凉:“陛下真的喜欢臣妾吗?在臣妾生死之际还想这事。”
哭泣的嗓音让齐越清醒过来,连忙抽出手摸上沈欣茹脸庞,替她擦去泪水:“阿茹想什么呢?哪有什么生死之际,母后不会再杀你。”
不会杀我,我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吗?沈欣茹哭的泪汪汪。老婆哭得这样伤心,齐越什么火都歇了,轻声慢哄大半天。
等沈欣茹抽抽噎噎睡着了,齐越对着老婆肚子发愁:“一定要是个小公主,要是皇子这么爱哭,可怎么办。”
锦熙十六年五月,皇帝北巡回京,太后出京十里迎接。
“母后,儿臣回来了。”齐越撩袍准备行礼,陆太后急忙拉住他的手上下看,眼眶忍不住湿润:“回来就好,这一趟出去黑了、瘦了,万岁受苦了。”
“为江山社稷朕不辛苦。”齐越笑着反握住陆太后手“反倒是朕不在的日子,让母后坐镇京城辛苦了。”
母子两亲亲热热说话,偏偏有个碍风景的插进来:“陛下,贵妃上个月就该临产,可到现在也不见动静,微臣担心的很,三番五次请见都被拒了。这次能不能随陛下进宫,去看看贵妃娘娘?”
这个煞风景的,就是未来的国舅爷沈鸿海。
齐越松开太后手,乜斜自己大舅子:“侍郎官是不是忘了,朕离京前自己做过什么?聚集数万学子不顾朝廷体面逼迫天子。”
“……”沈鸿海后知后觉,陛下这是要秋后算账?
陆太后鼻子轻嗤,没眼色活该你倒霉,径自扶着吴嬷嬷手回自己车驾。
齐越也懒得理会沈鸿海,反正他和沈欣茹都商量好了:“即日起,贬谪从二品吏部侍郎沈鸿海,为翰林院学士修撰前朝史书。”
下旨后也不管沈鸿海反应,齐越径自回銮车。反正沈鸿海的国舅爷跑不了,沈氏满门荣耀跑不了,没人敢眼瞎欺负自己大舅子。有跟他白瞎功夫,不如回车上和阿茹待在一起。
这就被贬了?还一贬……沈鸿海算了算三级五阶,翰林学士是正五品。不过沈鸿海这会儿没时间担心自己,他实在担心妹妹。
“陛下,能不能允臣见见贵妃,微臣很担心。”沈鸿海在后边喊,齐越就和没听见一样,声音从銮车里传出来:“起驾。”
明黄銮车从沈鸿海面前驶过,禁军骑马跟在銮车后边,目不斜视从热乎出炉的学士面前走过。有朝臣过来劝沈鸿海:“走吧,回家再想办法。”
沈欣茹悄悄掀起帘子一角,看兄长有些失望上马,看着还不错。放下帘子,沈欣茹靠到齐越胸口:“臣妾想父亲了。”
齐越笑:“等你安稳下来,请先生进宫看你。”
进宫后依旧是徐惠带着众嫔妃接驾,依旧一身素衣,领着一群花红柳绿深蹲到地:“臣妾恭迎圣驾回銮。”
后边莺莺燕燕齐声:“臣妾们恭迎圣驾回銮。”
齐越微笑走下銮车,伸手虚扶:“朕不在的日子,辛苦德昭仪打理后宫,平身吧。”
“谢陛下,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之幸。”徐惠一边笑盈盈回答,一边站起身。
齐越打发接驾的宫妃,回銮车往落雁宫‘看望’有孕的贵妃,只是车子却在落雁宫门口被拦住。
“臣女郑敏求见陛下。”沉稳悲痛的女声,不复往日明朗欢快。
齐越掀开帘子,只见郑敏儿白衣银甲,单膝跪在銮车前。头上戴着白孝,身后几百宫女身穿布甲,手持红缨枪整齐林立。女兵们身姿挺拔面色严肃,竟然也有凛凛不可侵犯之风。
“郑修仪这是什么意思?”齐越问。
郑敏儿看着前方土地,双手抱拳面色沉静中带着悲痛:“北关城破,两位兄长不幸身亡父亲负伤,阿敏虽为女子,也有卫国之心,求陛下恩准臣女出宫,替父出征为兄报仇!”
“陛下不必急于否决,这里有三百女兵,愿迎战三百禁军,看阿敏可有将才。”
沈欣茹透过空隙,看白衣银甲,头戴白孝的郑敏儿,眼眶一红眼睛酸涩的不行,推己及人,如果是她兄长……沈欣茹不知道敏儿心有多疼。
郑敏儿依旧平静看着眼前土地,嘴里却忽然说到:“沈姐姐帮帮我。”
沈欣茹看向齐越:“陛下……”
齐越叹口气,郑敏儿百般亲近沈欣茹,终于把这份感情用到刀尖上。
“不过是一个机会,难道陛下认为女子只配织布绣花?”沈欣茹把涩意忍回去,她想替郑敏儿争取一下,也算为天下女子正名。
郑敏儿来京城算是郑家人质,不过现在有蒋方国在北关平衡,放她回去也不是不行。
齐越沉声:“三日后西山猎场,如果你能打赢禁军,朕恩准你出宫替兄报仇。”
第二日郑敏儿换上宫装,来见沈欣茹:“明日西山之战,沈姐姐能不能和陛下求情,让禁军放水?”郑敏儿抬手拉住沈欣茹走后门。
沈欣茹愣了下拒绝:“不行,没有真本事上战场就是害你,害将士性命。”
郑敏儿噗嗤笑了:“沈姐姐真是文人之女,这么讲规矩。你不知道吧,武人打仗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赢,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能使。”
“……”沈欣茹。
郑敏儿收敛笑容,大拇指轻轻摩挲沈欣茹手背:“明天我一定能赢,等我离开京城,咱们也许再也不能见面。”
拇指硬硬粗糙,其余四指也是粗糙有力,郑敏儿的手更粗了,不知这段时间如何苦练过。沈欣茹姐姐一样笑笑:“去吧,保家卫国咱们女子也行,我会替你祈福。”
如果有人中伤郑氏,我会请陛下再三核实,你想要的我明白。
郑敏儿看着沈欣茹了解的笑容,眼里闪过愧疚感激,愧疚自己和人交往有小心思,感激沈欣茹从头到尾不戳破。
“沈姐姐,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清淡之下的体贴,郑敏儿抱住沈欣茹,感叹“还是喜欢沈姐姐,又软又好闻。”
“……”沈欣茹
“不过你这肚子顶的我有点难受。”郑敏儿抱怨。
沈欣茹无语,伸手推开她:“你还是赶紧走,别再祸害后宫。”
次日郑敏儿请君入瓮大胜禁军,她在皇帝面前又是另一幅样子,完全兵痞子无赖:“陛下您不能这样让我走,好歹给个官职,您总不能白让臣女卖命吧?”
“你可以继续留在宫里,做你的修仪,品级高俸银多。”齐越不为所动。
“那我天天去找沈姐姐玩。”郑敏儿威胁。
齐越根本不带搭理的,自顾自看奏折,有老婆爱的男人完全不虚。
郑敏儿嘴角坏笑一闪而逝:“那我天天去玩沈姐姐。”
!齐越目光如电扫向郑敏儿,郑敏儿心脏一缩,立刻挺起胸,她必要在男人世界里挣得一席地位。
郑敏儿去掉所有伪装,不卑不亢安稳如松,她也冲锋陷阵过,她也能运筹帷幄。
齐越看了半晌郑敏儿一步不退,齐越说:“大卫开朝从没有女子出仕,你知道会有多难吗?”
“臣女喜欢驰骋沙场,喜欢战鼓擂动。”
沈欣茹斜倚在贵妃塌看书,秀珠里里外外忙活,宫女太监各司其职,落雁宫显得悠闲安宁。
闲闲翻一页书,沈欣茹眼不离书,吩咐秀珠:“中午做条椒鱼味重点。”
秀珠还没回答,墨兰小碎步进来行礼:“娘娘程婕妤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