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浮梦今安五位爷里,最阴险腹黑的就属傅随之。
徐泽也是单纯阴险,纪时礼是单纯病娇疯,而傅随之集合了所有人的阴险狠毒毒辣。
浮城上下的人怕唐郁东是因为他犹如雄狮,长相凶狠,好似一口就能咬断别人的喉咙,怕傅随之则是说不清原因的,他这人身上有股阴沉的气息,让人看到他的眼睛就能吓得腿软。
这样的人,偏偏还有人敢算计,搞了许多花样,往他身边送了个小美人,小美人嗓音美人美,也不知道是不是收服男人自有一套,傅随之这样的人都被迷得七荤八素,可劲儿将小美人往死里宠。
谁能想到小美人不满足,寻了机会设局,直接跑了。
两天前,傅随之差点将主谋的一刀捅死,被唐郁东给拦下了,才带到这地方来散心。
要说都这样了,恐怕没人敢招惹他,偏偏纪时礼这小疯子逮着机会,故意戳他痛处。
见傅随之绷着脸,从早晨都闷着不说话,叫他抽烟不抽,叫他喝酒不动,说话也不理人,纪时礼觉得他着实不给面子,难得的耐心被磨灭,没忍住说:“三哥,当初那帮人费尽心机将林姑娘送过来,存的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
傅随之抬眸,脸庞轮廓犹如雕刻般锋利,阴沉眼眸透着一股狠劲儿。
纪时礼半点不怕,“是你自己说想看看那群人到底要搞什么花样,愿意陪着人姑娘玩一玩。林姑娘虽然动机不纯,但人家在你身边,不给你逗趣那么久了。”
傅随之盯着他,“想说什么?”
“就说你心事呗。这么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姑娘又不喜欢你,整日待在你这豺狼身边,人家姑娘也怕啊,可不得想着法子跑。”
傅随之转身,虎口卡住纪时礼的脖子,纪时礼没有躲开,却也将脖子拉长,往后缩了三分。
“三哥你这手可松着些,别一个劲儿使出来把我嘎嘣了。”
“怕死就把嘴巴给我闭上。”傅随之冷冷道。
纪时礼是妥妥的小疯子,要说发疯没人能敌得过他,但他也会识趣。
在浮城,傅随之被冠以老毒物的称号,就是因为这人是真狠真毒,纪时礼这个小疯子最多也就是小毒物,不及他。
所以这会儿,他没敢再说话。
顾宴迟那温柔和尚最善于当和事佬,宽大的手掌搭在傅随之线条分明的手腕,轻轻拍了拍。
“三哥,老五就是担心你,多说了两句,不至于不至于。”
徐泽也过来搂住傅随之的肩膀,“行了,别气了。他就是想让你别闷着,话多了些,改天到武场里,好好练练他。”
他们给了台阶,傅随之松开手。
顾宴迟把纪时礼往旁边的位置推,用眼神示意:“你惹他干嘛,有病啊。”
纪时礼揉了揉被掐出红痕的脖子,嘀咕了声,“我说错什么,人姑娘就是不喜欢他。”
又是一刀狠狠往傅随之心窝上戳,傅随之霍然起身,阴狠眼神盯着纪时礼,纪时礼也来了脾气,站起身与他成了敌对势力。
“干嘛,想干架啊。你他妈女人跑了,冲我们发什么脾气。老子可是特意陪你出来散心的,你给我摆脸色!”
纪时礼年幼他们几岁,性情比较燥。
“我说的不对吗。你自己玩着玩着陷进去了,被女人耍得团团转,丢不丢人?现在还不许我说了!我偏要说!林青盏压根不喜欢你,要喜欢你,他妈她会设局把自己摘出去吗?你还在这里伤心难过个屁?要是真不想让她走,有本事去追啊,把人追回来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她不就乖了。就你这恶狼,还要学人家用深情。”
傅随之明显比他镇定,眼眸里像是覆着寒霜,嘴角勾着冷笑,“就你厉害,那舒姑娘整日守着你大哥,你干嘛在楼下等成雪人。你不丢人?学人家偏执暗恋,可笑。”
提到舒蝶,纪时礼疯了,连顾宴迟都拦不住他,他跳上木椅,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就要扑向傅随之。
“你他妈说我就说我,干嘛说我嫂子!”
“噢?嫂子?不是你的梦中情人?”
纪时礼心事被人当众拆穿,气得想跟傅随之同归于尽。
他们这五人从小一起长大,当初进入浮梦今安,是谁都不服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但是又不得不与对方为伍,成了捆绑在一起的利害关系,轻易散不了,就只能互相看不顺眼地磨合着。
经过这许多年,才勉强磨合出点感情。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对彼此的事情太了解了,是最懂得怎么往彼此的心窝上插刀的。
吵架的时候,总是能挑对方心底的刺来刺痛对方,知道怎么让对方真正的疼。
就像现在,纪时礼敢嘲讽傅随之的姑娘,傅随之就敢挑破纪时礼暗藏心底深处最隐秘的心事。
不过三言两语,就让纪时礼这只小猫彻底暴躁,变成疯狂状态,举起爪子,恶狠狠的模样,“傅随之,你别逼我!想干架就来!”
傅随之冷笑,完全是不屑的,“我怕你?呵。”
“呵呵,怎么你以为我会怕你?来来来,我们干一架!”
傅随之站起身,两人剑拨弩张,是双方火焰熊熊就要烧到对方的状态。
这时,窗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随即是雄狮怒吼:“有完没完?”
唐郁东出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顾宴迟拉住纪时礼,徐泽也站在傅随之旁边,都没敢动,也没敢看唐郁东。
窗边的男人推开旁边的玻璃烟灰缸,站起身,傲然的身躯赫然挡住木窗投进来的光,凶狠的眼眸盯着闹事者。
他身高一米九二,身姿挺拔,像是一座巍峨山峦,给人以压迫的气势。
而且他长相凶狠,浓眉大眼,常年健身,别说胸肌腹肌线,连脖颈的硬朗线条都透着危险的信号。
特别是浓黑的眉毛往上挑,好似凶猛的狮王,随时会朝人扑过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颈。
浮梦今安之首,不是虚词。
当年,唐郁东是在一对四里,凭借武力坐上这个位置的。
外界都说浮梦今安五位爷感情甚好,好的时候是真好,但也有闹的时候,比如现在。
五个人性格不一,都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也都不是无害的人格,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容易打起来,只有唐郁东镇得住。
他一声咳嗽,能让所有人收敛。
顾宴迟怕纪时礼被.操.练,将人从木椅上拉下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像是雨后的阳光般温暖,“都是兄弟。”
徐泽也将傅随之摁回去,“吃饭吧。”
再不吃饭,就不是干架了,而是会单方面地被唐郁东虐,谁都不想这样。
雄狮就是雄狮,丝毫不会手下留情的。
唐郁东走过来的时候,四人已经入了座,乖乖等着上菜。
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纪时礼偷瞄他一眼,心底有点杵。
怕唐郁东不丢人。
傅随之这人虽然狠毒,最多跟恶狼一样盯着你,轻易不出手,若不是刚刚他说到逃走的林青盏,傅随之一般时候都不会轻易理他,毕竟是老毒物功力深厚。
可唐郁东不一样,他不玩阴沉,不玩计谋,从来不会来虚的,他会直接干。
一上来能直接把纪时礼的手打断。
反正唐家有的是名医能随意将手又接回去,确保万无一失,只是肉疼的是纪时礼。
这种经历不是没有过,纪时礼不想断手,回去又要让他大哥训斥一番,嫂子还得看着他,担心他。
唐郁东单手插兜,走过来,看到几个人安静了,神色未变,宽大的手掌搭在纪时礼那头卷毛上,用力揉了揉。
“尊重前辈,懂不懂?有你这么戳人心窝的?”
纪时礼抓住手臂,眼神闪躲着,又想注意唐郁东的举动,就怕唐郁东直接打断他手脚。
唐郁东做了个假动作,吓得他往后缩,这才无声笑了,跟着落了座。
他虽然犹如凶猛的狮子一样糙,但不傻,心底跟明镜似的。
“要关心就好好关心,回去让你大哥传下去帮忙找下人,他不是眼线最多。别嘴上刺激人。”
唐郁东端起桌上的白色陶瓷杯,转身碰了下傅随之的茶杯。
“小疯子你还不知道,嘴跟你一样毒,不然怎么说是像你的小毒物。他就是看不惯你为女人忧愁,毕竟也是堂堂傅三爷,浮城所有计谋都逃不过你的眼,陪着女人玩这么一出,确实让人吃惊。”
傅随之对上唐郁东的眼睛,脸上没有了前面的阴翳。
“现在傅家不太平,自己掂量着,别真玩废了,到时候兄弟几个还得被你布阵,麻烦。”
“知道。”傅随之应了下来。
徐泽也见状,说起前两天跟阳城那边的联系,说是找林青盏有点眉目,将话题扯开,众人恢复和平。
过了五分钟,唐郁东突然开口,话是对傅随之说的。
“有个我好奇的,你前头不是说,对林姑娘没那个心思,这才多久,关着关着就有感情了?”
众人噤声,同时转过身看向唐郁东。
徐泽也诧异,“大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唐郁东还没发现端倪,“什么怎么了?”
纪时礼:“你平时对感情这种事情最没兴趣啊。”
他们五个虽然都还没有结婚,但除了唐郁东,其他人都心有所属,不管是禁.忌.之恋,还是什么苦愁暗恋,还有人偏要养着金丝雀的,全部都尝过“情”的滋味。
唯独唐郁东,打小凶猛,看到女人就躲着,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十八岁成年后,唐老爷子试着想让他谈恋爱,被他直接打发走了。
后来去部队操练了两年回家,唐老爷子也试过让他接触女孩子,看能不能跟人家姑娘培养出感情,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唐郁东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说女人麻烦,扭扭捏捏的,让他全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今日倒好,一反常态。
顾宴迟面露灿烂笑容,“大哥,你该不会是有啥情况吧?”
唐郁东回过味来,捏着花生往嘴里塞,“我能有什么情况?”
纪时礼:“那你干嘛一直问,这样会让我怀疑你心底有什么心思。大哥,你最近不是都跟我们在一起,压根没时间碰上女人吧?”
唐郁东不耐烦:“老子问问都不行,他妈白关心你们几个了。这不是想了解下老三的事情,看怎么解决。”
纪时礼蹙眉:“你关心三哥的女人?”
唐郁东一脚踹过去,“给老子好好说话,我关心他女人干什么,我闲着没事干?”
徐泽也:“主要是你今日说话怪。”
纪时礼:“就是。”
徐泽也:“不过应该不可能。我整天跟着他,他身边连条母狗都没有,更别说是女人了。”
顾宴迟笑出声,“不愧是无欲无求的唐爷。”
纪时礼靠过来,贼兮兮地笑,“哥,听说老爷子前几日还打算给你张罗联姻呢。”
“联个毛姻,老子没同意,看他怎么弄。”
纪时礼:“据说这次的靠谱,跟慕家沈家苏氏那些不一样。”
唐郁东兴致不大,但纪时礼就想看他的乐子,继续说道:“是秦家的长女,秦馥嫣。你听说过吧?”
唐郁东面无表情完全没有兴趣:“我听说她干嘛。”
他二十九年来,身边除了他妹妹唐郁南,压根就没接触过其他女人,别说接触,他那双耳朵听到女人的事儿,都像能自动折起来屏蔽外界。
“大哥,那我可得跟你好好科普科普。”纪时礼来了兴致,使劲儿往唐郁东身边凑,“秦家号称古代贵族之后,家族显赫,我们五大家族的长老们对他们也是赞美颇多。而且据说他们跟南城温氏祖上颇有渊源,两家人隔几辈便会有联姻,现在的秦家主母便是出自温氏。”
秦家,唐郁东多少还是了解的。
毕竟在浮城,若是要说有哪个家族能跟老唐家平起平坐,那必然是秦氏。
只是秦家的家主常年隐居于浮城景山,据闻他们往前推几辈,家主就不爱出山,家中事业都是由旁支的几代人处理。
“这位秦馥嫣是这代人里的长女,下面有妹妹和弟弟,长子秦扶疏是个天才,跟四哥能有一拼,据传从十八岁之后,就从未踏出景山。有传闻,秦家对于子女教育很是看重,继承人要从小教育,十八岁之后更是要专心学习家族事业,无时间外出。”
纪时礼缓缓道:“女人嘛,也是如此。秦馥嫣长得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从小被要求习诗书礼仪,喜爱穿着旗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极了画中仙。”
徐泽也默默补充了一句:“上次跟你说过,浮城搞了个什么评选,你被评为浮城最硬的男人,而秦馥嫣则被称为是浮城最柔软的女人。”
最柔软的女人。
唐郁东脑海里莫名浮现凉亭里,旗袍女人手背轻抚腰间,缓慢坐下的模样。
若是如她那样,才称得上是最柔软的女人。
见唐郁东神色淡淡,纪时礼推了推他手臂,“大哥,在听吗?我们在说的可是你的未来联姻对象啊。”
“嗤。”唐郁东朝他呲牙,“说了我没答应,天王老子给安排的,都不是。”
“果然是不近女色的唐爷,连浮城最柔软的女人都没办法打动你。”纪时礼嘀咕了句,“大哥,你是打算孤独终老吗?这自给自足惯了,对身体也是不太好的。秦姑娘据说身材是真好。”
唐郁东一脚又给踹过去,“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议论人姑娘,待会清白都叫你这张嘴玷污了。”
“哟,这刚刚不是说不乐意,现在倒是维护起人姑娘了。”
“那是两码子事,给老子闭嘴。人姑娘清清白白的,虽然我不喜欢,总不能如此编排人姑娘。”
顾宴迟赶忙捂住纪时礼的那张臭嘴,“不过也是,唐秦两家联姻的事情传出后,其实浮城也有些声音。都说浮城最柔软的女人碰上最硬的男人,恐怕不妥。”
唐郁东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事儿别管,老爷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没点头,他也没辙。吃饭。”
他一招呼,众人收了声,低头吃饭。
唐郁东怎么都没想到,几月后他会亲自点头答应这门亲事,把秦馥嫣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