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打虎队”越吵越凶,隔壁房间的祖父祖母都过来了,祖父胆子小什么也不敢说,祖母(我们宁波人叫阿娘)倒是为自己儿子辩白了两句,却被来人推了出去。“打虎队员”学着南下干部的腔调开起了国骂(其实他们并非山东人),我妈妈也以“砍脑壳的”川骂回敬。
那3个人大概醒悟“好男不和女斗”颇有道理,悻悻地走了。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后来我父亲说他们还要去几个同事家,没有时间在我们家耗了)祖父(阿爷)胆战心惊地讲:给记凡关来,国庆阿爸回勿来呐!但母亲和阿娘认为他一定会回来。
晚上7点刚过,父亲就回家了,只比平时迟了1小时。在共进晚餐时,父亲告诉我们事情经过:今天提早下班叫大家坦白交代贪污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能就在此时由积极分子组成的“打虎队”分别去各个同事家。我父亲报告领导,经过认真回忆,不论解放后还是解放前从未贪污!领导只是让他再坐一会儿,不久就批准他回家了,什么事也没有。有两位同事回忆自己解放前揩过公家油,结果被留下继续交代,因为上头认为:既然解放前揩过油解放后完全可能继续揩油甚至贪污了。
这场风波的好处是:沈芝霞不到我家来了。由于有女生来当我的小老师,我在弄堂里阿桃这帮小伙伴眼中很丢面子,也被班级里几个捣蛋鬼作为笑料。因此我并不对沈芝霞作任何澄清,她不来最好。
我们当年小学毕业升初中是要考试的,而且还挺难考的。先是考市立(公立)中学,公立学校学费便宜多了(学费至少比私立初中少一半),考不上市立中学的参加第二批考私立初中,私立初中考不上(有些私立名校也很难考)就只能进补习学校或者明年再考了。
没过多久,1953年夏天我考上了市立上海培青中学,是6取1的比例。这让级任老师大跌眼镜。帮助我的“小老师”沈芝霞却是公立私立都没考上,在弄堂里她一见到我就避开,我知道这回是我让她很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