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轻轻地覆盖大地,几盏晕黄的路灯映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寂静的巷弄内,偶尔传出几声小狗的吠叫声。
晚上九点,迎晨洗过澡后,顶着半湿的长发,换上家居服,坐在床沿,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但眼神却一直飘向搁在化妆台上的手机。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己经习惯了在下班后接到耿旭阳的电话。
从兼任他的私人助理后,她每天早上都必须帮他送早餐,偶尔晚上还要陪他吃宵夜。就算不陪他出去吃宵夜,他闲闲没事,也爱打电话闹她。
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分心注视着手机。
蓦地,手机响起,一串熟悉的铃声擦过她的耳膜,她关掉吹风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喂~~大明星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而且很多事,小粉猪听到请回答!”手机的另一端,耿旭阳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他己经习惯了在睡前打给她,听听她带点软软童音的声音,仿佛就可以赶走自己旅居在陌生城市的孤寂感。
就算他再怎么习惯当个空中飞人,在世界各地工作,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寂寞、没有归属感,而她的声音却能给他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小粉猪己经阵亡了。”她配合地捏起鼻子,发出打呼的声音。
“握,这么刚好?明天剧组正巧要开镜,我看制作人就不必订烤猪了,现在就有一只现成的。”耿旭阳坏坏地促狭道。
手机的另一端,迎晨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可恶,明明己经跟这个家伙斗了这么久,她怎么还是赢不过他?
“不知道这个猪耳朵的味道尝起来怎么样?”他抚着刚毅的下巴,脑海里马上浮现她生闷气的可爱表情。
“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就是要跟我讨论猪耳朵的味道?”她扯不过他,只好把话题兜回正题上。
他敛起笑声,低声地说:“以后我没有特别交代的话,你不用帮我送早餐来了。”
“啊?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她的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
过去那几个星期,她天天帮他买早餐,送到饭店后,他都霸道地要求她“陪吃”,变成两个人一起聊天、吃早餐。
“因为剧组正式开拍后会变得很忙,再说经纪公司有帮我聘请了两位助理,他们会打理我的生活,你就专心地做好你执行制作的工作吧。”他担心她光是剧组的工作就忙不过来了,不想再增加她的工作量。
反正本来要她担任自己的私人助理,就只是纯粹兜着她玩的。
“这样正好,终于解脱喽!”她故意装出一副很愉快的口气,但是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有点不习惯。
“谁说你解脱了?只要‘黑暗枪神’还没有结束拍摄,你就还是我的私人助理……”耿旭阳持着手机,舒服地跷起长腿搁在茶几上,一副山大王的野蛮姿态。“小粉猪,大明星我突然觉得心情闷闷的,说个笑话来娱乐一下吧”
她跪坐在床上,握着手机,瘪着小嘴说:“我不会说笑话啦!”
可恶!
可恶透了!
要是有一天,耿旭阳栽在她的手里,她一定要连本带利地欺负回来才行。“那学小猪叫两声来听听。”他继续闹着她。
为了要诠释枪神阴郁、深沉的性格,他花了很多时间在阅读剧本、熟悉角色,结果整个人入戏太深,成天耽溺在悲伤的氛围中。
而他发现让自己最快抽离角色的方法,就是找她斗嘴。
两人诙谐无厘头的对话,让他觉得轻松又有趣,而且她软软的嗓音,像颗最有效的助眠剂,总能让他一夜好眠。
“我不会学猪叫啦!”她娇嗔道。
“那说两句赞美的话来听听‘,”大明星,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她偷懒地背起喜剧电影的台词。
“拜托!”耿旭阳慵懒地打断她的话。“这种满清初年的台词,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换一句。”
“原来我正和大明星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怪不得今天的空气特别清新,今夜的星光特别美丽”她模仿着小学生朗诵课文的口吻。
隔着手机,他朗声大笑。
“大明星,我可以挂电话了吗?”她故意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语气,但其实她并不讨厌他的来电,正确来说,她己经很习惯跟他在睡前斗嘴一番。
“可以。小粉猪晚安,我准你今晚可以梦到我。”他眼底充满着无法抑止的笑意,原本沉溺在枪神角色中负面悲涩的情绪,全都一扫而空。
“我才不会梦到你。”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结束通话后,她把手机放回化妆台上,搂着抱枕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通话太久,手机过热的关系,每次和耿旭阳讲完电话后,她的脸颊耳朵总觉得热热的,内心也扬起莫名的悸动。
明明两个人的对话全都是在闲扯淡,但她的嘴角却隐约浮现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新戏“黑暗枪神”历经了剧组的工作人员突然发生车祸意外后,原先预订合作的导演又临时提高片酬、过度干涉演员名单和剧本内容,导致制作人和老板决定撤换导演,改由华裔导演卓开毅接拍。
剧组在历经了一连串的风波后,终于在上星期举行开镜仪式,所有的演出名单也正式确定,进入拍摄作业。
原本担任执行制作的小吴也回到了工作岗位,和迎晨一起分工负责剧组和演员间沟通协调和行政事务,不过大部分片场的工作都由小吴负责,迎晨则比较常待在制作公司排通告表或者帮忙制作人处理些琐碎的细节。
但要是遇上剧组比较忙,或者小吴请假的时候,她就必须到片场支援帮忙。
一早,迎晨拎着手提包和早餐走进制作公司,从书报架上抽起今天的报纸,回到座位上,开始一天的工作行程,把娱乐版上关于“黑暗枪神”的报导全都挑起来。她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翻阅着剧组发出去的新闻稿。
自从正式进入拍摄工作后,片场的事几乎都由小吴一手包办,而耿旭阳的经纪公司也替他安排了两位助理、一位造型师和专属司机随候在拍戏现场,她这个私人助理的任务好像仅剩下陪吃宵夜的功能。
有时候他跟着剧组的人下中南部取景拍摄,当晚没有返回台北过夜,他也会在下戏后打电话给她,聊聊当天拍戏的事情,然后互糗对方一顿,再互道晚安。
不知不觉,在睡前互通电话变成了他们之间的小默契。
整理完报纸后,迎晨将工作日志和剪报送进兰姐的办公室。
霍心兰一身香奈儿套装,展现出都会女子时尚俐落的性格,她坐在旋转式皮椅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着剪报。
“怎么版面这么小?”霍心兰连翻了好几报后,皱起眉头。
“兰姐,没办法啊!”迎晨为难地解释道:“我把新闻稿送给各个平面记者时,他们一直说我们的新闻稿没有爆点、太过制式化了,他们要有点话题性的东西,版面才会大一点,叫我们剧组再多花点心思想一些宣传花招。”
霍心兰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部戏最大的卖点就是第一男主角耿旭阳,偏偏他的经纪人应翰对于任何与戏剧无关的新闻,一律不准剧组发布,而媒体记者又不爱这种没爆点的新闻,导致版面越缩越小。
“兰姐,那个‘星新闻’的张威大哥说,要我们学学其他剧组,你看别人都炒作男主角与女主角假戏真做,什么温馨接送情……”迎晨摊开娱乐新闻的头版,继续说:“你看他们的照片登得好大,而且几乎每家都登了这条新闻。”
“上次我说把新闻点放在另一个男主角湛子杰和女主角蓝立屏的绯闻上呢?”霍心兰说。
“星新闻”的副总编辑张威与霍心兰是多年的好朋友,常常给予她许多宣传上的建议,偶尔也会配合剧组的需要,帮忙炒炒新闻,增加新戏的曝光率。
“昨天我去‘星新闻’送新闻稿时,有跟张大哥谈到这个宣传点,但是张大哥说蓝立屏虽然演技不错,但是知名度不高,戏也还没有播出,大家对她印象不深,搞不好观众会没有兴趣。”
霍心兰点点头,当初剧组会挑蓝立屏担纲演出女主角,主要是她演技不俗、片酬不高,再加上“黑暗枪神”主要的剧情走向都在两位男主角复杂的命运纠葛上,女主角几乎只有衬托的戏分,所以在选角上没有男主角这般讲究。
月长大哥建议我们把宣传点放在耿旭阳和湛子杰身上,他说如果能够戏里对峙、戏外不合,这样很有爆点和话题性。“迎晨说。
“炒作两位男主角不合、争戏分、抢排名,这条新闻我也有想过,湛子杰愿意配合,但是耿旭阳的经纪人不愿接受这样的宣传手法……”霍心兰叹口气。
她也不想炒作这些莫须有的话题,但是现在的媒体生态就是如此,没有话题性几乎上不了大版面,而身为制作人的她肩负着统筹资金和收视率的压力,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迎晨附和地说:“应先生真的很难搞,每篇新闻稿他都要先审阅过,不过耿旭阳的配合度倒是不错,他都不太表示意见。”
有几次她拿新闻稿到饭店给两人审阅时,应翰拿起笔刷刷刷地画掉好几行,而耿旭阳除了私底下会“威胁”她之外,在工作上倒是完全配合剧组的要求,敬业随和的态度令她有点错愕。
霍心兰灵机一动,将念头转到耿旭阳的身上,开口说道:“迎晨,你去说服耿旭阳,叫他帮忙炒作一下和湛子杰争戏分、闹不合的话题。”
“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应先生的脾气,他不会允许这种新闻见报的。”迎晨光想起应翰那张扑克脸,秀气的眉宇就皱得可以打结。
“所以我才要你去说服耿旭阳啊!直接让他本人接受剧组的宣传手法,不要透过经纪人。”霍心兰意味深长地瞅着她,继续说:“迎晨,这是你展现沟通协调技巧的重要时机,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要怎么成为独当一面的执行制作呢?”
“嗯,兰姐,我会努力说服耿旭阳的。”迎晨清亮的眼眸燃起一股不服输的斗志。为了朝理想迈进,她决定效法“联邦快递”的精神——使命必达!
因为剧组这几天南下高雄拍摄两位主角孩童时期的戏分,反而让耿旭阳多出了两天的假期。
一早,耿旭阳用过早餐后,即在饭店附设的私人健身房里健身,他穿着白色挖背背心,黑色运动裤,双手戴着红色相间的拳击手套,双脚轻盈地保持左右跳动,双手则左右开攻,捶向前方的沙袋。
强劲的力道落在垂吊式的抄袋上,沙袋重重地摇晃着,随着出拳的速度不断变化,他那肌肉结实的双臂和胸膛上已布满了一颗颗晶莹的汗水,濡湿了上衣的前襟。
迎晨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和一瓶矿泉水,一张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正在练拳的耿旭阳。
“耿旭阳,你可不可以帮忙剧组炒作一下和湛子杰不合的消息啊,这样剧组在发新闻稿时才有话题可以写……”迎晨放低姿态,软软地央求着。
“宣传的事你自己去跟应翰说,我的职责只在于把戏演好,和出席相关的记者会。”耿旭阳再度挥出一记漂亮的直拳,重重地捶在沙袋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应翰的个性,人如其名,脾气硬得可以,要是他这么好说话的话,我就不用特地跑过来找你商量了。”她站起身,走到沙袋附近,继续说道:“你就配合一下嘛,反正大家都知道戏里的第一男主角是你,争排名只是增加一点嚎头和话题性而己,就算我求你好不好?”
耿旭阳双脚左右跳动着,他半眯起黑眸,嘴角勾起一抹要笑不笑的笑容,瞅看着她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经过几个星期相处下来,他和迎晨多了几分比好朋友还更亲匿的距离,一种幽微的暖昧悄悄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耿旭阳不能确定自己对迎晨的感觉算不算心动,毕竟她跟他过去交往过的那些性感亮丽的女人相比,外形实在相距甚远。
能确定的是,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既轻松又自在,尤其是在结束一天辛苦的拍戏工作后,躺在大床上听到她软绵绵嗓音,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他己经很习惯她像只小蜜蜂般,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
耿旭阳移动步伐,又使出一记漂亮有力的短拳,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反问她。“如果我答应帮忙剧组炒新闻,你要给我什么好处呢?"”好处?“她皱起眉心,嘀咕道:”你拍一部戏的片酬比我十年的薪水还多,我能给你什么好处?"迎晨站在他的对面,隔着摇晃的沙袋看着他的身影随着左右跳动的步伐不断地移动着。
“这就看你愿意拿出多少诚意嗜l”耿旭阳笑得有点狡猾,像戏鼠的猫一样坏坏地逗着她玩。
其实早在她开口央求帮忙时,他就愿意配合剧组的提议了,只是不想错过这个逗弄她的好机会。
“那你想要什么好——哦!”迎晨忽地惨叫一声,用握着毛巾的右手顺势捂住鼻梁。
迎晨只顾着将心思放在说服耿旭阳接受宣传手法上,却没有注意到他挥出一记结实有力的直拳,沉甸甸的抄袋摇晃了好几下,擦撞到她的脸。
耿旭阳听到她的惨叫声,才发现她离沙袋太近了,连忙抱住摇晃的沙袋,拔掉拳击手套,冲到她的面前。
“该死的!”他气急地低咒一声,环住她纤细的肩膀,紧张地追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捂着鼻梁,痛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眼泪和鼻涕全都流了下来。
“我……”她勉强地想挤出一句话,无奈双脚一弯,整个身子瘫软下来,耿旭阳眼明手快地抱起她往下坠的身体。
她感觉到捂住的鼻梁正流下两管湿湿滑滑的液体,止都止不住。
耿旭阳拦腰将她抱起,踢开健身房的门板,走向起居室,将她放在沙发上,移开她鼻梁前的毛巾,发现毛巾上拈满红红的鼻血。
“该死,你在流鼻血”耿旭阳焦急地检视着她的伤口,拨开她前额的刘海,放柔音量追问道:“除了撞到鼻子外,还有没有哪里会痛?”
迎晨摇摇头,下意识地将脸往后仰,幸好她离沙袋有一段距离,只是轻微擦撞到鼻梁,并不是整张脸都撞上了。
“头部不要往后仰,这样很容易造成鼻血倒流……”他将她的身体往前下压,熟练地用拇指和食指按压住两侧的鼻翼。
她坐在抄发上,俯下脸,张开口,用嘴巴呼吸,感受到他的指腹轻轻地按压住鼻梁两侧,低垂的视线对上他担忧的俊脸。
两人靠得好近,近到彼此的眼里都清晰地映着对方的身影,她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一点一点地包围住她,煨得她全身热暖暖的。
她所有的知觉全被他攫去,一时忘了鼻端上的痛楚,只感受到他充满男性阳刚的气息和混着汗水的味道,令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静谧中,一种暧昧的情愫随着两人亲匿的距离,在空气的张力下蔓延开来……
迎晨从来不知道这个向来爱捉弄她、拐着弯取笑她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此刻她的眼底看见的不是拥有巨星光环的大明星,而是一个既自责又焦虑的男人,明明身体还痛着,但触及到他温热的视线,她的心却漾起了一丝丝的甜意。几分钟后,耿旭阳拿着毛巾拭去她脸上的血渍,松了口气。“鼻血己经止住了,我用冰块帮你冰敷一下。”
“啊?喔……”她怔愣了半秒钟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啊!
耿旭阳从浴室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一边将冰块裹住,一边叮咛道:“以。后我在练习拳击时,你要离抄袋远一点,要不然太危险了。”
“如果你早一点答应我的要求,我也不用挨这一拳啊……”话还没有说完,耿旭阳就将她的身体按躺在沙发上,头部枕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她抬起头,错愕地惊呼道:“耿旭阳,你干么……”
“这样冰敷比较方便。”他不容她拒绝,霸道地将她的头按回大腿上,沁凉的毛巾贴在她的鼻梁上。
“哦……”她枕在他的大腿上,总觉得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太过亲密了。
耿旭阳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红肿的鼻梁,一抹怜惜的情绪在胸臆间漫溢开来。
他向来不是一个细心体贴的男人,尤其贵为巨星,身边总围绕着许多人,很多时候他都是被保护、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此刻却有一种温柔独独为她而生的感觉。
“耿旭阳,可不可以看在我挨了一拳的分上,答应剧组的请求,配合炒作这次新闻?如呆你不答应的话,我很难回去向制作人交代……”迎晨说得可怜兮兮的。
这次会被擢升为执行制作还不是因为小吴突然发生意外,她才有机会参与这部戏的拍摄制作,要是游说耿旭阳的事没有成功,她搞不好又得回到小助理的职位,担任订便当、收传真的工作。
“你可不可以先安静个几分钟?”耿旭阳从没见过哪个女生鼻梁撞成这样,还一直挂心着工作,而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毁容?
“不行!”她固执地拒绝,继续说:“如果你不答应剧组的要求,制作人一定会认为我沟通协调的能力不好,那我会——”
“如果你肯闭嘴的话,我就给你三个愿望。”他霸道地打断她的话,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又让止住的鼻血流下来,遂提出这个想法。
一方面也是因为歉疚,如果当时他没有使出直拳击向沙袋的话,那反弹的力道也不会那么强,更不会打到她的脸。
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由沙发上坐起,追问道:“你是说要给我三个愿望,随便我许愿吗?”
“除了不当我的贴身助理这一项。”耿旭阳附加但书,如果她不当他的助理,他的生活里就少了一项乐趣。
本质上他不是一个很会宠溺、呵护女生的男人,但是看到她娇柔荏弱地躺在他的大腿上,他却忍不住想纵容她、讨好她。
“那就是随便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喽?”迎晨的眼底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她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因为挨了一拳,平白独得三个愿望。
耿旭阳再度将她的身体按回大腿上,柔柔地训斥道:“如果你再啰嗦,就一个愿望都没有。”
“哦。”她乖乖地闭上嘴巴。
她躺在他的大腿上,呼吸着带有他独特男人味的空气,感觉好温暖、好踏实,一点都不想离开。
脸上沁凉的湿巾舒缓了她鼻梁上的痛楚,她舒服地闭上眼睛,没想到以捉弄她为乐的耿旭阳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想着想着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冰敷了十几分钟后,耿旭阳拿开湿巾,仔细地检察她脸上的状况,发现她鼻梁上红肿的地方己经淡了不少。
他俯下身,凝睇着她清秀细致的小脸,嗅进她柔细发丝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她红润的小嘴微启,让他想起小时候夜市里又软又甜的棉花糖,一种满足的甜味浮上他的记忆。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这般可爱诱人,魅惑着他靠近。
也许只要一个吻,他就能确定自己对她的感觉他慢慢地俯下脸,贴上她的唇。
她的唇尝起来比他记忆里的棉花糖更软更甜,他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感受她唇齿问馨香的气息。
他带点试探性地用舌头顶开她的唇齿,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她唇里的味道,那是种好像回到童年单纯时代的甜味幸福,令他罢欲不能,越吻越深。
迎晨感受到一股张狂的男性气息灌入她的口中,湿热、温暖,犹如一杯醇香的红酒,令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犹如坠入绯红色的迷雾里,分不清楚是在现实抑或在梦境里。
她从睡梦中醒来,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对上刚结束热吻的耿旭阳,两人的脸庞近得只剩下十公分的距离,暖昧的鼻息互相轻拂在对方的脸上。
他的表情像是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连忙抬起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将湿毛巾抵在她的鼻心,但墨黑的眼底却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刚才那个吻,让他确定了自己对她的感觉——他不只是喜欢上她单纯的个性,还喜欢上她唇中的味道。
她的唇是他这辈子尝过最柔嫩、最甜蜜的吻。
原来他已经情不自禁地喜欢上这只可爱诱人的小粉猪了……
怪不得他这阵子,寂寞时第一个想到人就是她、等戏无聊时想逗弄她、睡前还会想听听她的声音。
迎晨推开鼻梁上的湿布,从他的大腿上坐起来,抚着红润的小嘴,指控道:“你、你偷吻我……我的初吻……”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初吻竟会被耿旭阳给夺走。
可恶!
她的吻是要留给未来的男朋友的。
她坐直身体,狐疑地觑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耿旭阳会偷偷吻她,该不会他在喜欢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小巧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耿旭阳看着她窘迫的表情,又忍不住勾起嘲弄的嘴角,想逗弄她。“我是怕你没气了,所以在帮你……做人工呼吸。”
在还没有确定她对自己的感觉之前,他不想贸然的告白,免得破坏了两人的友谊,把关系弄僵了。
尤其她又没什么恋爱经验,神经看起来比树干还粗,他决定偷偷地和她培养感情、悄悄地搞暧昧,等她慢慢开窍好了。
反正他还会在台湾待上好一阵子,不急在这一刻告白。
“啊?”她错愕地瞠大眼睛,尴尬地咬着下唇。
她的额头瞬间浮现三条黑线,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人工呼吸?!
她垂下眼,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还以为耿旭阳是因为喜欢她,才偷吻她的。
没想到他竟然用“人工呼吸”这么瞎的理由搪塞她,难不成刚刚那个吻,只是他在跟她恶作剧吗?
耿旭阳的眼底浮现神秘又满足的笑容,看她震惊的表情,该不会分不清楚吻跟人工呼吸之间的差别吧?!
这个女人,该说单纯过了头,还是太蠢了?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迎晨用眼角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很努力地找话题转移焦点。“做人要说话算话,你自己答应要给我三个愿望的,不许反悔。”
“是的,主人,你有什么吩咐?”耿旭阳学起神灯巨人的台词,但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却有一种纵容的宠溺。
原来爱情的箭,早就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心,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爱情低能儿,这算不算是丘比特的恶作剧呢?
“既然你己经答应要配合剧组的宣传手法,那要是应翰责怪下来,你要自己负起全责哦!”她用命令的口吻叮咛他,就怕他突然反悔。
他点点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里盈满笑意,继续问道:“那你的第二个愿望呢?”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使唤耿旭阳,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两个愿望才行,不能随便浪费掉。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抬眸瞅了他一眼,不放心地追问道:“你给的愿望有时效性吗?”
“暂时没有。‘他将手中裹着冰块的湿巾递给她,关心地说:”再冰敷一下,红肿会消得快一点。“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接过湿巾,抵在鼻心上。
“那好,我先去冲个澡。”耿旭阳起身,走往浴室。
迎晨转过身,趴在椅背上,表情困惑地望着耿旭阳的背影,还是不懂他为什么吻了她之后又不承认?
难道这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举动,和爱情无关?
她的指尖轻轻触在红润的唇瓣上,总觉得她的唇齿间还留着他的气息、他的触感、他的温度,害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