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灯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还保持着歪着头的姿势看着他，房间里依然有五光十色的灯柱来回扫着，不过不是那种荧光色或者饱和度很高的颜色，是淡淡的颜色，扫在眼睛上不会用很强烈的不适感。
“知道的。”她呢喃般答了一下他的问题。
陈斯屿无波无澜的“嗯”了一声，意味不明，秦以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像是坐在一个游乐园里的大摆锤上，转圈的频率很高她有点晕头转向，可拉着她的绳索也并不牢固的样子，她随时有可能被判出局。只不过她庆幸一点，她还没有在最高的位置上不然摔下来会更疼。
她今天没喝酒要的桃子口味的气泡水，侍应生把她的气泡水送过来的时候还送了盘荔枝。
她没要荔枝，是不是侍应生送错了，秦以灯正要开口问，陈斯屿清越的声音响起，“尝尝够不够甜，今天刚到的。”
秦以灯就慢慢剥着往嘴里送，许瑶那边有盘葡萄，尹远打牌占着手，她就剥了两粒往尹远嘴里送，她正看着，尹远突然亲了下许瑶的脸颊还在她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许瑶捂着脸笑着打了他一下。
剩下两对儿不是搂着就是靠着。
“会玩吗？要不要试试？”
秦以灯想了想今天带出来的那张卡里的余额，跟他交换了一下位置。
这些她从小耳濡目染的，还接触过不少玩法，说实话，她自诩水平不低。
两轮过去，桌上的人都开始叫苦不迭，不过都只是在给陈斯屿面子，这种程度他们连输几轮喊肉疼的时候都还是笑着的。
秦以灯也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放不开再加上点犹豫不决，其他时候还是很果断的。
陈斯屿今天这个生日“晚”会的主人倒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乖乖把她赢来的都收拾好理整齐再放在她这边，没让她再沾一趟手。
秦以灯捂着嘴小幅度的打了个哈欠，不过桌上的人都还是原模原样没有一个喊着换人的，她就接着坐在那里等桌子理牌。
陈斯屿说话的时候不会忌讳被别人听到内容，他一直都是正常音量，好像有些话别人听到了那反倒成了别人的问题，他一开口，其他人倒是都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没往这边看。
“最后一轮了，等会儿让陈硕送你回去。”陈斯屿跟她说着，秦以灯刚才打了哈欠引出来了一点生理性泪水还盈在眼眶里，他觉得她看过来这一眼挺软的。
陈斯屿还让人拿了个大红包来，那红包大的都快赶上文件袋了，桌上的几沓兜兜转转都来了秦以灯这边，他倒还挺高兴的把他已经弄整齐了的东西往大红包里装，装好又递给了陈硕让他等会儿给她。
房间里烟酒气熏人，秦以灯去洗了下手，用还带着点凉水的手在热热的脸颊上带了下才出去跟他说再见。
尹远有事在房间外面接了个电话，正好瞅见秦以灯出门的过程，他就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赶紧进了房间跟没看见那一出的正主汇报。
陈斯屿戴上了骨传导的耳机坐在长沙发上把腿也放平了，刚坐下就看见尹远像个陨石一样砸了过来，他侧身躲了一下。
尹远哎呦一声，胳膊肘磕到了沙发最硬的地方怼到了麻筋，表情狰狞的缓了好一会儿，他还看了眼有没有人看向这边，还好那边玩的正嗨没人注意。
他伸手拿了个垫子垫着直接大喇喇的坐地上了，靠着沙发脚，仰头看着陈斯屿也瞥到了他的手机界面，一个直播回放的界面。
“哎我说，你请来的这个贵人是真妙啊，我刚才在外面打电话在栏杆那边看见人姑娘站在前台要给咱们结账呢，真是太稀奇了，外面陈公子什么时候有姑娘要给他结账了。”尹远眼睛放光的看着陈斯屿说，明晃晃的就是告诉陈斯屿，他特别好奇这是怎么个一回事儿。
“那不是你手气太好给贵人上供太多，贵人人好，想让你没那么惨。”陈斯屿不着三四地看着手机界面跟他开玩笑。
“看什么呢，什么那么好看，让我看看。”尹远胳膊上的麻劲儿过去了，用胳膊撑着沙发边要去看陈斯屿手机上的内容，陈斯屿直接按灭了手机屏幕直接把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
尹远也不再闹着去看，反而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正经的。“咱哥之前不是已经有那意思了，估计再晚也就是今年夏天的事儿了，你别忘了正事，还好就半年我能陪你在这边呆着，不然再久我也待不下去了，还是国内舒服。”
陈斯屿看他一眼，尹远倒是心虚的先别过了头，“我看你玩的倒是挺乐不思蜀的。”
“还有我哥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你也别跟着犯糊涂，想回了你就随时打道回府。”陈斯屿捏捏眉心把头靠在沙发垫子上闭着眼睛跟尹远说。
尹远知道他不想听那些，也跟着岔开了话题，“你真绝情你，现在是有贵人陪了，不需要我了是吧，我说你回国前那几天怎么神采奕奕的，精神头那么好。”
陈斯屿闭着眼睛踹了他一脚，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还在那边照玩不误，他们这帮人就没有什么黑夜白天的概念，还管什么时差不时差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就一个比一个醉的类型，陈斯屿看他们都醉着自己回了。
等到了地方，天已经蒙蒙亮了，桌子上她送的那束郁金香还在玻璃花瓶里插着不过花瓣边上已经变黄了，有几朵开的过盛了。
陈斯屿把别墅里上上下下的灯都关了，吃了片安眠药躺回了床上。
秦以灯站在窗户边给他发了个图片，是昨天晚上的大红包，她是学金融的，其实数学也不差，昨天晚上那点只用到四则运算的数字她还能算明白，没有红包里那么多，她打算跟他说一声然后把钱退回去，可他没收。
陈斯屿坐在床边把窗帘打开看着那点余晖。
【那就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帮我买两个花瓶吧，谢谢。】
秦以灯把目光从晚霞上收回，看见了他回复的信息收拾好东西去楼下等司机过来，手机的界面上是一些风格迥异的花瓶，不过她想着那束郁金香应该已经开过了，路过花店的时候又买了一束芍药，几朵嘉年华芍药只用了透明塑料包装着，中间用粗麻的麻绳系了一下倒也简单好看。
花瓶还没买到，等周末去逛逛再买。
等秦以灯到了，她发现这人也是愈发的不见外，他还在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身上只穿了个浴袍，虽然什么地方也没有露出来，可她还是有点不自在心里也有点异样，认识了一个月的人他就可以穿浴袍相对了吗？
“我去换下衣服，你先随便转转。”陈斯屿等她进来后看了眼她手里的花，评价了句“眼光不错。”
有几朵正在开，还有几朵含苞待放，已经开了的花心中间泛着点粉，有的颜色偏向粉紫，那几个淡粉色的花瓣饱满，陈斯屿看她在放花正好看到了她的侧脸。
这几天她每天都过来两个人间的状态倒是变得熟悉了不少，秦以灯念了一会儿直播用的稿子时，陈斯屿就会在她手边放杯水，她也就趁间隙抿一口缓解一下嗓子的干涩。
她估算着鲜花能在水养下能接着盛放几天的花期到了时间她就会带几束花来，秦以灯看着这个房子好像花多了些房子里的生活气息也多了些。
那天两个人闲聊，秦以灯在看股市收了盘后的大盘，这边半夜开盘凌晨收盘她是熬不住一直夜里去盯着大盘看，她坚信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哪方面的投资都是比较稳妥型的，股市这种其实她没怎么参与，只是学习的学科使然偶尔看看。
到了夜里，电脑屏幕上大盘各种颜色各种走向的线映在她清凌凌的眼睛里，陈斯屿看了一眼她走到了她身后也跟着看了两眼大盘，不过没说什么。
等秦以灯关了电脑，陈斯屿给她递了杯橙汁，看着她揉了下眼睛，开头问她：“你当初是兴趣使然选了金融还是？”
秦以灯明白他还是后面省略的话，不过她这次对他倒也不是和盘托出，只是简单的说了下，“不是，不是兴趣使然，可能更偏向于任务驱动。”
这几天下来直播完两个人还会凑在一起吃个夜宵，两个人都是中餐养出来的胃正好能高高兴兴的吃到一起，不过陈斯屿口味比她要挑上不少，很多时候吃的东西不合胃口可能也就浅尝一下，秦以灯这几天吃的倒是兢兢业业的，每次碗底都是干干净净的。
前天和陈佳佳一起上称，还重了四斤，她这几天跟他一起吃夜宵的兴致就不太高。
她不想吃，他吃的也不多，两个人也就不费力挑馆子去买夜宵了，秦以灯那天直播的内容少下播后她就试着做了两个烤梨，两个人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她很享受现在跟他的相处方式，但又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就像是每次来这里都会路过的一个广场上小朋友在那里嬉戏时吹的泡泡，在阳光下能发出七彩的光亮，但说不定哪天就会破了掉在地上就变成了两滴泡泡水很快就被蒸发不见。
陈斯屿今天晚上做了个冬瓜虾仁汤，秦以灯还挺惊讶，看他平时的样子好像有点想象不出来他下厨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其实她心里觉得他应该是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矜贵公子哥儿。
秦以灯站在中岛台这边看着他盛汤，她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那几句话其实已经写在脸上了，陈斯屿瞧见了不过没说什么先让她尝尝汤。
“J大的教授现在都这么勤勉教学吗？”陈斯屿没头没尾的问了她这个问题。
他都毕业一两年了，这是对母校老师突如其来的关心吗？
秦以灯咽下那口汤才看向他说：“我们已经放寒假了，老师们现在应该也在欢度假期吧。”
“你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陈斯屿看着她喝汤，又伸手给她递了张餐巾纸。
秦以灯手里的勺子一顿，想了想他大概是想问国内那几天的直播安排吧。“我今年就在这边过年，没订票。”
陈斯屿笑了下说：“那咱们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