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屿心里被她一本正经地说她会有点“霸王”给逗乐了，面上不显手上切牛排的动作也没停，抬眼看她一下，他倒是有点好奇，她怎么个霸王法。
秦以灯喝了口玉米浓汤，那种属于玉米自带的甜香气盈了满口，又喝了口柠檬水把甜味压下去等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再开口跟他说话，她表现的有些许试探不确定其实那天早上酒醒后已经在脑海里打好了草稿。
挪开大大的白瓷圆盘，刚才中间的一小块儿芒果鹅肝已经被她三两口给解决了，侍应生送来纸笔她开始起草合约。
一、直播场地由甲方也就是陈斯屿先生提供；
二、直播内容由乙方秦以灯选择；
三、直播时长看内容在半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一次直播五十刀， 半个月结算一次；
四、合作的终止时间无限制条件完全由乙方决定。
陈斯屿拿过她写的合约，看也不看就签了字，秦以灯愕然的反应倒显得那个霸王其实是陈斯屿一样。
“那我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合约正式生效。”秦以灯收回这张纸，发现其实合约不合约的更多是她在口头列。
陈斯屿点了点头，拿出了烟盒，可能他想抽烟了，秦以灯挪开放在他烟盒上的视线。
“吃好了吗？”陈斯屿问她。
秦以灯点点头，随他起身往门外走，两个人一个步调，据她观察他走路不是这个速度，尽管他看起来走路不疾不徐的但速度不慢，现在走路的速度应该是在迁就她，她吃的很饱但还是尽量走快了点。
到了门口秦以灯下意识的去伸手推门，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开了门，等着她让她先出。
秦以灯先走了出去，他刚才没推门的那只手握着烟盒，这会儿出了餐厅他就打开了盖，秦以灯接着往车的方向走一回头却发现他把烟盒已经塞回了兜里，嘴边也没有衔着根烟。
车灯闪烁两下，他迈步上了车。
一上车，他递给了她一张薄薄的卡片，秦以灯下意识的先接了过来，是他的驾驶证，图片上的他似乎不太情愿，绷着一张脸，看着比现在还青葱一些，不过他肤色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白。
驾驶证上有一些信息，包括他的出生年月日，秦以灯以前只知道他生日是具体的哪一天，但不知道他是哪一年出生的，只知道他大她六届，知道了他出生的年份原来他是五岁半就上了小学一年级，秦以灯少上一年学前班，五岁就上的一年级，她当初上的小学的校长就住在奶奶家后面的那条巷子，奶奶当时还做着茶叶生意太忙顾不上她，就跟校长爷爷说了一声让她早早地就去上了学。
陈斯屿生日是一月一号。
手机叮铃响了一声她把他的证件递了回去就去看消息，是高中的班群里说今年春节想招呼着大家一起聚一聚，还有人说班主任二胎生了个小姑娘，有人放寒假早已经回了一趟学校，说班主任现在整个人犹如春风拂面，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秦以灯在群里从来都是潜水的那一类，这个也不想什么工作群需要回复收到甚至她平常都很少看。
点进这个已经有了些许陌生的界面，又看到了他本人认证的生日时间倒让她想起了一茬子事。
她高三的时候正赶上北城一中一百二十年校庆，学校提前好久就开始筹备了，时间就定在他们一练考试后。
学校表白墙一接收到学校要搞校庆活动立马就去空间开了个帖子，秦以灯还记得那个帖子一千多楼，衬的她原本冷清的空间都热闹上不少。
大家都在讨论学校会邀请哪些校友回来，北城一中人才辈出，无论是什么商界名流还是明星，一中出过不少叫得上名号的，大家还期盼着能不能蹭个合影签名什么的。
很多明星学长学姐名字刷屏的缝隙中秦以灯看见了那段对话。
“会不会请十全十美回来？”
“他应该不会来吧，当初高考完就走了，都没在国内上大学。”
“楼上打什么哑谜呢？”
他的生日用数字表示就是0101，倒过来1010，就是十全十美。
起外号或者找个代称这方面大家都很有天赋。
秦以灯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提到他，还在校的人按理说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不过他的传说倒是一直还传着，当初一中找了另外五个北城的高中办联考，几个学校随机抽题号命题，他高二的时候是第一届弄这个联考。
联考是测试尖子生性质的，暗地里直接就是按排名凭资质参加的，多少名以后的同学直接自愿参加。
一中升学率已及师资力量可以说是居于常年垄断的地位，没想到差点在联考里弄出岔子，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老师给的解题思路很顺滑是一般思路的考点，没想到给的数据虽然是常见的数据组合但按老师引导的思路这种解法得不出结论，几种另外的解法也是费力不讨好，走不到最后一步就会被卡住，算是出题事故了。
开考二十分钟，陈斯屿就把他试过的几个方法都简略版的写在了演草纸上还有那组数据该怎么改也写了上去交给了数学老师，还好发现的及时开考半个小时的时候六所学校已经通知到了试卷最后一题的正确数据很多人这个时候还在写选择没有耽误大家的考试时间错题也完美解决这事儿才算翻篇。
这道题是两个那年刚去一中任职的老师抽到的，两个人想的是要在原有的这些固定题型上做出点创新，又是尖子生考试，就参考了不少竞赛题，没想到创新的有点杂糅，数据搞错了，总的命题主任当初审过题型也没再管放手让他们去出题了，没想到差点砸了招牌，这丢人不得丢到整个北城。
还好陈斯屿发现的早，数学组的命题主任凑巧也是他班主任，他人不在，光辉事迹也能流传好几届。
加上他们哪一届实在风云，现在的尹远也是那一届的，还出了国际超模，之前A大来他们学校做招生简介，主席台上站了一溜他们那届出的A大本硕博连读人才班的。
学校的宣传短片上有他出镜，教室里都是多媒体教学，宣传短片在每个班的电脑桌面上都有，每届开学老师都会带着新生看一遍，到了高三还有学生课间点开那个短片看看他说是放放松，一中的人才起码都是双高人才，颜值高智商高，情商再没点问题的，那妥妥的三高人才。
秦以灯现在还记得他在短片的第多少秒闪过了一瞬。
她觉得陈斯屿这种可能已经不是受老天爷青眼赏饭吃的那类人了，他起码得跟老天爷沾亲带故，好像他生来就该十全十美。
陈斯屿心道面前这姑娘未免耳根子也太软，怎么说什么都信，他签了合约，她也跟着签，只知道个名字就跟人合作，刚才上车才把驾驶证给她看了。
何况那张合约不一定能具有什么法律效力，他歪头瞧她一眼，她耳垂透着红。
秦以灯让他车停在她住的地方附近，没有直接停在楼下，还不想让陈佳佳知道，害怕撞上她。
回到卧室她才拿出那张薄纸举在她那扇磨花玻璃前端详，甲方和乙方的名字上下排列，“秦以灯”和“陈斯屿”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把那张薄纸安放在桌上，直接扑进床里缓解疲惫，可柔软的被窝也阻拦不了她嘴角的弧度。
不过一会儿她就爬起来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今天的计划，有高中同学私聊她去不去聚会，征集意见看大家想去哪个商圈，她只说有事去不了，祝大家玩的开心。
嘴角的弧度又渐渐消失，估计再过几天放了寒假她也不会回家过年，本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第二天一直想着晚上要在他面前直播这件事，做的计划都比规划的时间完成的要早，早早完成，早早开始准备衣服。
长裙搭了个外搭，配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其实还是很大学生的装扮，要她直接穿的想那天晚上见到的女生的穿搭还是会感觉别扭，像是穿了一身别人的衣服，处处不舒服，还是按她自己舒服的来。
秦以灯上午订的花正好也到了，总不能空手去别人家，想来想去送束花最合适，几种颜色的郁金香拼在一起，价格在她的心意面前让了步。
抱着花，拿着东西下楼，他正好发了信息，是地址和一串车牌号。
秦以灯出国后收到了很多毫不吝啬的赞美，上车的时候，司机也夸她了“So beautiful！”给她打开车门后又接了一句“Both you and flowers”。
还好她出门早，路程不算近，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秦以灯自己抱着花按下了门牌号，这边都是独栋的小别墅，她路过其他别墅时能看到种了不少种类的植物，这边气候宜人，其实很适合种花。
到了他发的门牌号后，这边只有绿油油的草坪，和其他家相比甚至称得上荒芜。
他正在系衬衣从上往下数的第三颗扣子，完全称不上暴露，秦以灯还是低下了头，因为他侧着身子请她进门的时候他看见了他明晰平直的锁骨，不小心又红了耳廓。
高中的时候，夏天太热男生不太讲究的校服前面的四颗扣子一颗都不扣，还要扯着领子拿本子往里扇风，秦以灯当时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
进了他家门才发现，他家里几乎没有自然光照射进来，窗帘拉的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