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六月初……

六月初三这天早上, 春分悄悄来到院子里告黑状,他跟七茜儿说,“奶”“奶”快去看吧, 常家两位“奶”“奶”弄来三十多辆车,正在三圣庙的院子里装咱五爷的那些东西呢。

什么东西,就是家里收的那点礼。

这么多天了,光是邵商旧臣一车车的拉来多少贺礼。

陈家如今算作七个男丁, 人家孟万全也是干孙子, 又比他们都大,家里就混着喊孟大爷,他那头没咋分,总不能跟陈大忠抢老壮去。

陈大胜是四爷, 常连芳五爷, 谢六好天生做老六的命,是六爷。

这个辈分是头年立坟那时正式排了祭拜顺序的。

很正式的定了。

七茜儿肚子刚起来一点儿,依旧隔三差五的推磨, 没办法,旁人还能在家打一趟拳法舒缓舒缓, 她是出来进去,一脚迈,后面不知道多少脚。

这人也奇怪, 高处不让她够,推磨却觉着她没事儿?都觉着这是孝顺的事儿,老天爷跟祖宗一准儿不能让出事儿。

你说人奇了怪不。

道理都往便宜上走。

春分进来告黑状, 七茜儿脑袋一下就冒火了。

这段时间她们跟包氏,乔氏那是成天生气,你就想不到这两个女人有多刁钻, 仿佛要把在公婆那儿受的训斥,在坊间丢的名声这些怨气,都要发泄到常连芳婚礼上一般,就无时无刻不再作。

可偏偏这几日亲卫巷子的女人们,却变了样子,都温柔大度的很,对这两位更是避让三分,能容都容了。

好端端的,她们凭啥替老常家调理儿媳“妇”,你们喜欢作吖,那成,咱就助长这个气焰了。

真正的坏才不是明面的损,吵架赢了算什么?后宅的面上便宜又算什么?她们得把这俩干嫂子在这几天惯的上天去,让她们觉着去皇宫里替皇爷家掌大库都没问题。

这几天大家伙就是这么干的,包氏夏氏不论做了什么事情,那家里都是一片赞美声,不光婢仆还有各府“奶”“奶”。

甚至七茜儿怼爷们好几次,站在这俩人面前,通常就是,啊!嫂子说的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就去改了……都照您的意思办!谁敢违背您呀……

对于亲卫巷的小媳“妇”们来说,只要三圣庙的东西别碰,别的您随意,咱不计较了,就顺顺利利把小花儿的事情办好就成。

三圣庙的东西是小花儿的新婚贺礼,咱也不是贪这份财,而是花儿收了人家东西不还啊?你俩好端端拉到你家去充大库,那是那门子意思?

谁信你会放公账里?骗鬼呢?

这事直接的后果便是常连芳不知道谁给自己走礼了,走了多少?你不记,人家心里没谱么?

这俩媳“妇”明显是黑了心了,那你要是有一句,以后给你家下的帖子的,走礼常侯府负责。

有这一句话没人说半个不字,问题是,人家就是要凭着过去的无赖样子,继续做恶心事儿。

毕竟,割肉一般出了五万贯呢。

七茜儿放下推磨的杆子,扭脸看着春分问:“三哥不在三圣庙啊?”

春分一脸为难道:“回“奶”“奶”话,三爷在是在,可是常家夏“奶”“奶”说,这是我们老三的礼,你站在这里管,你怎么个意思啊?三爷有些羞臊就回避了……”

七茜儿脱下皮围裙,拍拍手讥讽:“三哥就卖个嘴儿,跟他弟弟抢酒喝就有他的本事,遇到这事儿他就缩了,通知厨下,今儿给三爷府上送一碗王八汤去……”

春分本来慌,听了这话赶紧低头闷笑应了喏,随着自己家四“奶”“奶”往外又没走几步,便听“奶”“奶”问他:“知会你五“奶”“奶”了么?”

春风刚要说告诉了,却听到自家“奶”“奶”又道:“算了,算了……哎,甭指望了,还是我跟婉如她们去吧,你去让人套车,去燕京寻常侯府太爷去,就说我说的,以后要是不想断了跟儿子的关系,他就跟我在这里耍老小孩儿,他那套在我这里没用,赶紧去吖!”

看着春分一溜烟儿跑远,七茜儿才无奈的摇头,她是上了小花儿的当了,什么贺梁母老虎,吹吧……哎呀,贺梁小母猫还差不离。

前几日她还有些想头呢,那既然是贺梁母老虎,那身材咱也不求个膀大腰圆,毕竟女子那样也不好看,那咱想的低微些,劲大,腿粗,嗓门敞亮,张嘴最好能震慑住人那种。

好家伙,心里千盼万盼,小花儿满面笑的就从轿子里牵出一个豆大的小媳“妇”,真豆大,官帽椅儿知道吧,那小媳“妇”站直了,就比官帽椅高一点点。

大妞,二妞是小时候被跌落过的,她们就够瘦小,可这小媳“妇”就比二妞强一点儿,拜天地带着高冠,钗头挨着小花儿肩膀。

个儿低咱就忍了,她还瘦,那盖头一拿,比小花儿大两岁的女子,那“摸”样带着一身“奶”呼劲儿,你不欺负她,都对不住她那股子娇嫩。

那一刹,七茜儿便对陈大胜说:“叫人给你弟弟家院墙加高三尺。”

可别风大了把这单薄丫头吹走了。

亲卫巷所有的嫂子都蒙了,咱就是脑壳打破也想不到花儿好这口啊,人家站在那儿就笑的像个傻子。

老侯爷倒是表情淡淡,侯夫人柴氏却面“露”绝望,武勋人家别的不说,对后代要求除了康健,还真有个儿的要求,她都能想到一堆儿豆粒大的乖孙绕在膝下的绝望样子,喂孩子吃几口饭,得在地下扒拉我孙子在哪儿?

咳,这话有些夸张,可小花儿媳“妇”真水灵啊,都玲珑了。

七茜儿想不明白,那母老虎的外号是咋来的?

回头一打听,这事还得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

从前穷乡僻壤住着一个心怀天下的书生,他闻听北方有明主,便带全家去投靠。

后来明主出征天下,头一个打下的就是五城亭郡,便把五城亭一带当做大梁的后方开始经营。

而这位书生受上司重用 ,便被指为助手,后一路高升到贺梁府尊,陈家五“奶”“奶”许熙美便是贺梁府尊嫡出二女。

甭看家里老太太总说,看咱家吃穿不尽是享福了,其实你们生在这个年景,都算不得命好。

可不是,出生之后便王朝末年,接着群雄奋起天下争戈,许熙美他爹许宣那时候忙成那个样子,而作为邵商一派的后方,贺梁府就三不五时的被各种势力袭击。

就在这年头,一直寄样在外的许熙美被家人接回。

每次有敌军来袭,她父兄就站在城头御敌,留下家里老母弱妻成日子揪心,许家人都个不大却有孤勇,男人守城,女子便在家给守城兵士做饭。

可制了饭,总得有人送到城墙上吧。

如此矮个子里面找大的,许家二小姐便开始带着家丁从府衙往城墙送东西,这一送就是许多年,直至大梁立国,吏部正式下文确定了许宣贺梁府尊的官位。

小花儿说,难不成二小姐做的事情不算做女中豪杰么?那是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然而他这话没人信。

风一吹就飞了的小个子,这位娇小姐不吓“尿”“尿”(sui)就不错了吗,这都娶回来了,还能退货不成?

自己就是个“操”心命!

七茜儿气鼓鼓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自己家爹,正一手领着一个大孙子在院里兜圈。

人家也不知道转了多久了,反正就很有耐心,他孙喜欢踢石头,他就让人给他孙摆一路石头,随人家玩儿。

他孙儿站不稳,他就揪住俩孩子脖领,防止他们栽倒。

这还不算完,从前她爹在宫里用的太监这也带了好几个出来,今儿站在一边的却是那个叫万春阳的。

万春阳如今是郡王府的太监总管,从前他没事儿也不到亲卫巷来,这不是七茜儿这几日繁忙么。

俩淘气孩子,就是神仙来了也镇不住。

如此,吉祥家才去燕京把郡王爷惯用的人带了来侍奉着。要么说,这些太监跟外面人不一样呢。

首先嘴甜,继而机灵。

就看安儿抬脚对着石头就是一下子,甭看咱人小,先天胎里带着一口元阳之气,这娃劲儿大,他还真能把石头踢飞了。

你飞就飞吧,可那万春阳每次都使尖细的嗓子喝彩,激动的都不成了,接着小莲步外撇着跑出去捡石头,再给安儿根奴摆好,这嘴里夸的话叫一般人听了,指定泛一身麻麻粒子。

就看人家蹲下摆好石头,还量好距离,接着赞美道:“哎呦,还是咱家小郡王,这小脚踢的俊呦,这风姿跟老祖宗您是一模一样的!奴婢也不是没有见过同岁的孩子,老祖宗,真不是奴婢夸,就这一脚,您老人家想想,凭他们谁家的小少爷能比了?”

对于这种巴结,人家郡王爷见怪不怪。

甭管七茜儿看不看的惯,人家就认为,他佘青岭的孙子,就该这样活着。

听了夸赞,佘郡王还真的仔细想想同龄的孩子,恩,都没的比,连他大宝孙脚指头都比不上。

看他孙多有耐心,都半上午了,小鞋儿都破了一只都不腻的。

如此便越发的自得,只是不带到面上来,就矜持一身哼。

赶巧七茜儿颠颠迈着小碎步往外跑,看到他也是很草率的福礼道:“爹,你少惯着他们。”

佘青岭平静的看着儿媳“妇”:“这里惯着,坏不了本“性”。”

七茜儿信他才怪:“随您高兴,我出去有些事儿,回头给您磨米皮……”

说完她便跑了,只听身后半句:

“你慢些着,莫要……”

莫要什么?莫要欢蹦“乱”跳呗。

可七茜儿这一胎还真是个好孩子,人丁点都不给娘亲找麻烦的,怀了跟没怀一样,不吐不折腾,就安安生生的。

这才是个安儿呢。

不看肚儿,你都不知道这是个双身子。

佘郡王看着儿媳“妇”那一队人消失,半天才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小孩儿般,总长不大!”

万春阳笑的特别放松,离开了宫里那块地,跟着老祖宗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

老祖宗跟他是一样的伤心人,在郡王府是没人敢看不起他们的。

听老祖宗同普通百姓家长辈般慈爱埋怨,万春阳这颗心就满足的可去死了。

摆好石头他站起来,走到佘郡王身边笑着说:“老祖宗,您可甭担心了,您想想那里面的小娘娘们有了喜是啥样儿!凡是个有了的,那御医上就造化了,脉案一尺高那都是“性”子好的,您再看咱家小娘娘,您吃的可都是小娘娘孝顺的,不是奴婢说,这一胎一准儿康康健健跟小郡王爷般结实。”

私下里,他们都喊七茜儿小娘娘,毕竟人家以后是世子妃,这是人家主仆亲厚的方式。

佘青岭站在原地,想起宫里那些女子,又是一声:“哼~!”

却也不知道是哼谁呢,反正哼的颇为得意,全天下的儿媳“妇”都不能与他家的比一般。

七茜儿带着人喊了张婉如几人,等人聚集齐全了,几个妯娌一起往外走,才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道红影闪过。

呼啦啦一群贺梁婢仆往三圣庙跑。

七茜儿站住观察,半天儿才听到身后张婉如说:“小嫂子,仿佛是小花儿他媳“妇”儿?”

七茜儿眨巴下眼睛:“啥仿佛啊,就是她。”

她眼神好,看到那小媳“妇”背后还背着一对刀?

刀?

这是……预备去干掉包氏,夏氏?

没这么夸张吧?

脑袋正“乱”着,七茜儿便看到穿着一身锦缎,满面春光的常连芳,人家也不急,就笑眯眯背着手,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七茜儿看到他便唤人:“花儿你过来。”

常连芳心里高兴,便来到几位嫂子面前道谢行礼:“几位亲嫂子辛苦,这是哪儿去啊?”

七茜儿瞪他:“你说呢,我见你那媳“妇”儿,仿佛是背着……”她伸出巴掌抹了一下:“真会啊?”

常连芳仰天哈哈,笑完跟七茜儿道:“您看您还不信,咱是真的虎,不是猫儿!咱小是小,可该有的都有,就吃不了亏,嫂子安心吧!”

安心个屁!

七茜儿便是一身的古怪功力,她也没把自己往哪儿靠,思考家里的事情,还是方方面面力求周全的。

七茜儿恼怒:“东拉西扯的说什么呢,我问你的是正事!她可带着这个呢。”七茜儿挥舞手刀使劲劈:“真没事儿?”

常连芳点头:“啊,那肯定没事儿啊。”

七茜儿却不信他,又喊了人往三圣庙赶,走到半路,好家伙,泉后街家家户户这段时间算是指着常家这点事儿下菜了。

此刻三圣庙前,三十多辆马车已经扎好,包氏与夏氏笑眯眯的站在车前,正温声软语的劝自己小弟妹道:“弟妹,你是外来的不知道燕京规矩,父母在无私财,这话嫂子没说错吧?”

这边乡下地方,低等的官吏,如何能知道常侯府早就分锅了。

那许熙美长的小相,个子是小小的,眼睛是圆圆的,小嘴儿是噘噘的,脸蛋儿是红扑扑的,甭看成人了,看着就如个十四五的小丫头,人家带的首饰都是小巧精致的,小金冠儿,红丢丢的垂金灯笼耳坠儿,手腕上的镯子篆的不是老花,是一个个的小兔儿,不是这场和还是挺招惹人心疼的。

她自己小不说,用的那些婢仆也都不高。

都是银发满头的的嬷嬷了,个子却也是小小的。

包氏说完,见那弱相弟妹不吭气,以为她怕了,就得意洋洋看看夏氏,眨眨眼,给个眼“色”。

五万贯足矣折磨疯了这两个“妇”人。

那夏氏咳嗽一声,一副为你好的样,就苦口婆心劝说到:“弟妹你让开吧,站在这里给旁人看笑话么?咱家是什么门第?你小门小户不知道规矩,往后我们自然会教你的,慢慢你就明白了。

你就出去问问谁家不这样,哦,你真把这边当成家了,真把这边当亲人了?咱燕京里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呢,这边连个自己人都没有你也真是胆大,是什么都敢往这边放着。亏我跟大嫂子就担心出事儿,好家伙,真找个外人看着,你们咋想的?”

许熙美依旧不说话,戴着小金冠的脑袋却后仰着,努力扬起小下巴儿,斜眼看看那对“妇”人,又看看那些车马,东西她不稀罕,也不很在意。

然而想起昨晚小花儿抱着自己哭泣的样儿,却是一阵心酸,好看的人哭太招人疼了,尤其长的好看的花儿哭,就更疼。

自己的花儿哪儿不好了?生的那般俊美,对父母兄弟更是没啥说的,亲卫巷巷子的小嫂子们就是证明,大家都夸!

好人坏人她是一耳朵就能分辨出来的。

夸奖花儿的就是好人。

说他小话的……千刀万剐!

被这对尖酸的野猴子欺负,就要气死她了,怎么?凭她们下巴尖么?

看小丫崽子不说话,包氏冷笑,心想你以为你背着两把小刀就能吓唬住我们了?老娘跟着丈夫公公也是南征北战,见过世面的。

如此这位伸手举起鞭子对着空中便是一噼啪,还颇吓人喊道:“众将!”

没有众将,只有老常家几个看家护院的兵丁,却也整齐的唱了诺。

他们是子爵府的护卫,跟这边没关系。

夏氏也威风道:“弟妹让让!你有话,咱们回头府里说话,你要觉着委屈,自去禀告公婆,我们一切以长辈态度为重。”

她说完一摆手,膀大腰圆的马夫便上了车,挥鞭驱动马车往外走。

这是外来妯娌与她们第一次交锋,包氏跟夏氏下去分帐,如今得一致对外。

七茜儿大怒,刚想上去帮忙,却被小花儿一把拉住,还对她眨巴眼笑笑……

燕京东门,几匹快马迅速往外飞驰,常侯爷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在风里大骂:“真是惯的你们没边了,你们以为老三为何娶那三寸高的,啊廴找死没地方!”

他们刚接了一封信,常连芳喊他们去亲卫巷收尸。

常连起与常连旭也慌啊,那俩是他们孩子娘,他们哪儿知道这俩咋就疯魔了般,非要拿这个大?

被自己弟弟算计到这般深,这也太幻灭了。

常连起风里喊到:“爹,那是我弟!他怎么敢?”

常侯扭脸骂到:“你们敢,他何尝不敢!快点!该死的,今儿若无事,回家都给老子一人吃五十鞭……”

三圣庙前,包氏带的家丁骑马骡直面而去,她们就是吓唬这个小妯娌。

却不想,这小新娘身边站着的几个矮个婆婆忽然抽刀横在胸前。

人小,人家刀儿也小,只比短匕长一拃,多出来的地方却是个平弯儿,弯儿上六朵祥云在阳光里反着光,刃显见是开了的。

常连芳轻笑着在七茜儿耳边说:“嫂子,甭看我媳“妇”长的小,北派功家十二门,地镗刀王阿鼠是我媳“妇”儿的授业恩师,我征战这些年败绩不多,早八百年就被我媳“妇”儿收拾过了……我爹不傻,他知道我寻的是谁。”

七茜儿吸吸鼻子,却忽然说:“花儿你莫难过,你有家,有你哥还有我们呢。”

常连芳笑笑:“恩,早就知道了。”

说话瞬息间,那几位白发苍苍的矮婆婆胸前对刀,前身弯曲对着马队急步迎上竟丝毫不退,包氏,夏氏到底是俩耍明面威风的“妇”人,看人过来吓了一跳便喊:“走开!走开!走开!!今儿马踏死你可是你们自找的……”

然而,那红衣小娘子依旧不动的站着,这车却停不住了了。

夏氏疯了一样嘶喊:“住马,住马!!让开……”

眨巴眼儿那几个婆婆却来到马队前,车不快却也有去势……待到眼前,她们便齐齐就地一躺,迅速滚到马腹之下。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巷子口,常侯爷急急慌慌的声音传来:“三媳“妇”万万不可……”

几声尖叫,三辆前车的马脚已经齐齐的离了身躯。

地镗刀,作战专用斩马脚。

夏氏一个栽楞从车里飞出,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倒,却被那道小小的红影丝毫不费力的接住。

她都吓傻了,就一个劲儿的尖叫。

许熙美这辈子最讨厌比自己高的敌人,一般见到,总要从下砍去半截的。

她也是多年守城大战历练出来的,不然如何是母老虎,咳,这个母老虎是她自封的。

刹那的杀气外泄,夏氏瞬间就跪了。

恩,这下子比自己低了。

包氏看到现场一地血,早就吓的牙床打颤,不过是家里的内宅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常免申下马就打了个踉跄,被人扶着来到三圣庙前,看只有马跌,无人伤亡,松了一口气怒道:“连芳家,你这是作甚?这是作甚?”

那小媳“妇”站立笔直,直面自己的公公却丝毫不怯,她肃然道:“这院子里有我地镗门献给朝廷的千把上好钢刀,公爹,您是疯了么?让人拉家里的私库去?”

常侯闻言一头冷汗,抬眼左右去看,总算在人群里找到儿子,然而……他的儿子却满面奚落,笑的分外刻薄讥讽。

一瞬间,常免申万念俱灰,他怎么也得罪不了的儿子是真的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