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心魄的丝弦换了幽怨素雅的尺八, 七茜儿就认识了一圈儿掌家太太,算是“露”了个不错的脸儿。
她也知道一场哭丧,自己名声不好了,可常家上面两位掌家太太的名声却也一般,毕竟动真刀子砍丈夫的, 整个燕京就这一户。
也因此, 能容了柴氏的人家, 多数心都挺大的,那老话儿说的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差不离的心眼颇大的人, 交往起来就不咋累。
有常家老太太做引荐,七茜儿确实交了几位感觉不错的太太。
忍着心里的耐心儿, 做出喜欢的样子听了尺八,常家的婢仆就端来几盘子芍“药”花儿给七茜儿选, 七茜儿不好“插”花, 便取了一支粉的拿在手上应景。
待那些端着花儿的婢仆下去,各户掌家太太又会看眼“色”, 便各自找了赏花的由头下去了。
七茜儿刚想告辞也下去,手却被柴氏一把拿住,还连连给她使眼“色”。
心中微愕, 七茜儿等到周围无人了,这才看着柴氏问:“干娘,今日却是找我有事的?”
柴氏闻言刹那脸上涨红, 好半天儿才期期艾艾道:“茜儿啊,干娘问你,你家里,仿佛是还有几个弟弟未曾聘“妇”吧?”
七茜儿点头道:“却是如此的,这不老四媳“妇”儿刚入门,我也多方寻人打听着呢,家里如今还有三个,也都老大不小的,就想着今年就无论如何也得把亲事儿折腾完了。”
柴氏其实早就知道,等七茜儿说完,她便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了,还有些急迫道:“却,却不知道几位小将军,今年都多大了?”
七茜儿想了下道:“都不小了,有贵二十三,二典跟四儿都是二十,这俩孩子也记不得自己几月生人,便只能按照他们老刀的规矩瞎叫着呗。”说到这里,七茜儿就笑了下,歪头对柴氏说:“难不成?干娘今日办的这个赏花会,却是想给我家弟弟,来一出红绳记么?”
柴氏本就羞愧,又被这小媳“妇”调侃,脸上更是涨红,她讷讷不好言,便由一直笑着的老太太“插”言道:“我的儿,你可不要笑你干娘了,此事都怪你那不成器的干爹,他呀,是坑了你干娘满门的姑娘呦……”
此处没有外人,老太太这才低低说起事情的原由来。
今日确是早有预谋,随着上月潘八巧入门,怕耽误了好事儿,这婆媳俩这才瞒着家里的两个小媳“妇”儿,办了这赏花会。
这一来么,老伯夫人还有柴氏想给常连芳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好小姐,这第二么,就是为了娘家的侄女儿。
柴家女儿嫁不出去由来已久,说其原由,要从常伯爷常免申说起了,却说元年那会儿皇爷大封天下,常伯爷虽是粗人,却有个细腻心思,他料定功臣最初必得重用,可若想长久富贵不被帝王厌弃,这人便不能圆满了,你得有点儿“毛”病。
这位却也是古代话本子听多了,老头儿思来想去就想出一个粗鲁愚汉怕老婆的戏文,还拉了家里老娘跟媳“妇”儿一起跟他一堆儿演。
后来么,自是皇爷圣宠越来越多,派出去平叛都用的是他,更不防备他,却可怜了他舅兄家的适龄闺女,都已到花期了,竟是无人问津的。
人家谁家吃饱了撑的,好不容易养一个好儿子给她老柴家练刀玩儿?没看常伯爷是什么人物,那是一身武艺,征战无数的开国功臣,照样不是常顶着黑眼圈上朝。
常家戏本子是唱完了,好处也捞到了。
可是连带的“毛”病也“露”出来了,柴氏他哥也算是堂堂的四品按察使副使,可家里姑娘最大的这都十九了,上门说媒的竟都是那些不敢想的下等婚配,其中竟还有鳏夫上门,这就让柴氏娘家都回不去了,她娘家那边碍于常家父子圣宠虽不明说,可多少也会“露”些埋怨之意,这就坑的柴氏连娘家都不敢回了。
这不是过了年皇爷下旨赏封了一百多位功臣么,亲卫巷的这群小老爷便显“露”了出来,可不敢小看呢,都是一鼎食的实在官身,柴氏思来想去,就觉着分外合适,这才把七茜儿找来说媒了。
管四儿他们在燕京也不是没人看得上,看上的人就多了去了。
人家现在手里身上差了哪点儿?单凭一个没有公婆侍奉进门就能掌家,便引无数人上门说合,偏管四儿他们也老实,谁来就都是一句话,家里有嫂子做主呢。
甭说,从张婉如到潘八巧,七茜儿给寻的媳“妇”儿,就没有一个不好的。
说来也有意思,常老太太是满腹内疚的说了原由,她到也没有说自己儿子那馊主意,就拐弯抹角说都怪自己,都怪自己非要强迫儿媳“妇”管着不成器的常伯爷,谁能想到竟连累人家娘家。
她说完,那远远的戏台上,竟送入一声唱词道:……可怜我却是个伶仃孤苦人,思想起来,真好不伤心失意呀……
一屋子人顿时愣住,半天才一起笑了起来。
柴氏凝神听了会,便问屋外:“这一出是哪家小姐点的?”
那屋外婆子说了个名字,柴氏便看着自己婆婆微微摇头笑到:“这种“性”子可不成的。”
老太太点点头笑道:“就是这样,年纪小小自怨自艾,不好不好……”
七茜儿却在一边儿低头思量,半天儿才问:“却不知干娘家,有几个未嫁的侄女儿?”
柴氏面“色”涨红,就慢慢伸出四个指头。
呃,竟有这般多么?
七茜儿不愿意大包大揽,便暂且应下,预备回去托人侧面探听探听,若是人品好,就怎么都可以,若是人品有暇,便是陪嫁个金山银山她也是不愿意的。
至于什么提刀子砍夫君,哼,这世上就凭什么有汉子打老婆的道理?若是那臭头乖了还好,若是他不乖,自己照样一巴掌给他扇到百泉山里,让他抠不出来信不信。
想着心事儿,七茜儿只在离草苑坐到下响,早早就带着潘八巧离开,回去路过庆丰城门的时候,她们的车子却被一群小丐围住了,七茜儿撩起车帘,手里便被人塞了一个布团儿。
待那些小乞丐散去,七茜儿便一路握着这团布,待潘八巧到家下了车,她才打开借着车外的光线看了一眼。
却是辛伯约了她今晚庆丰城外老地方见?
这都躲了自己多少日子了,这老东西总算舍得出来了。
伸手将布片碾成灰烬,七茜儿提裙儿下车,便有佘吉祥满面扭曲着过来说,老太太竟请了江老太太家里小住。
真真晴天一个大霹雳砸在脑袋上,七茜儿难以置信的看向佘吉祥,佘吉祥无奈的点头叹息道:““奶”“奶”快去看看吧,您便是不回来,我都预备打发人请您去了!而今老宅都把西厢房打扫出来了,人家那不是住西厢房的主儿啊,“奶”“奶”,您就赶紧想想咱该咋办吧!”
这是有点闪失,连累全家掉脑袋的大事儿啊。
七茜儿扶住身边的山墙,叹息半天才无奈道:“既,既人家老太太不想暴“露”行迹,咱就一糊涂着,反正……不知者不罪,是吧?”
佘吉祥的心也是反复裂开,又反复自愈好几次了,他到底点点头道:“哎,我也派人京城里找老爷说去了,您先过去看着点儿吧,咱们老太太……哎!”
这也是胆子太大了些。
稳稳心神,七茜儿站在原地半响,这才伸手提了新摘的一篮芍“药”花,带着四月她们往老宅走。只走得半响,便又听到乡下才有的渔鼓,老三弦之音?
再凝神听词儿,却是一出《湘妃榻》?
七茜儿当下脚便又软了。
可怜咱活了两世的“妇”人,就见了多少世面,便是再有经验,她也绝想不出自己家老太太勾,能引了人家宫里的老太太来家听《湘妃榻》。
这湘妃榻故事~压根是上不得台面的“淫”本子啊,就说的是一赶考书生路过小村,因夜雨借宿村中人家,大半夜他正挑灯夜读,读来读去,这就来了小寡“妇”倾诉孤单孤苦……
好半响,七茜儿就捂着发颤都心肝儿看向佘吉祥,两眼都是难以置信。
佘吉祥便很苦恼的说:“回“奶”“奶”,本无事的,可入街口的时候,咱家老太太就看到一对背着老弦子的瞎子夫“妇”,咱老太太心善,就说让他们来家唱上几日,一来让他们吃几口饱饭,二来也给人家老祖宗解闷儿,那走街串巷赚这份钱儿的,那能有啥好本子?听好书的,人家都请燕京的名先生了……”
“别说了!”七茜儿低喊一声,一伸手还得推推下巴,硬是推出一些笑意,这才脚步发软的向着老宅走。
她却没看到,佘吉祥就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我常常庄子里跟佃户打交道,这才知道这些“淫”本子,可家里的小“奶”“奶”才几岁?她是如何知道这一出《湘妃榻》的?
他却如何能知,七茜儿那辈子做寡“妇”久了人便飞扬起来,人家不但悄悄找了爱听“淫”本子,召集一群寡“妇”私下聚会,还会悄悄买了“淫”本子悄悄看。
甚至人家还评价过,“淫”本子写的才是人间本真,那才子佳人皆是放屁没味儿之言。
就可怜七茜儿走到老宅门口,到听的更清楚了,这里面正唱到:……雨淋淋帘房孤塌,暗淡淡残灯照寒窗,可怜奴也是家中娇娇女,也有碧玉幽兰芙蓉样……而今冷雨寒“露”打奴这多愁身……”
啊啊啊啊,这下面便有你那哥哥心疼你,唤了你去一边儿,那哒儿~私密地儿耍子了……
七茜儿揪揪嗓子,就在门口声音的干哈哈几声,接着大力推开家里的大门,便张张扬扬的进去,大笑着道:“哈哈,哎呀!!阿“奶”啊!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院子里丝弦停歇,瞎子夫“妇”凝神倾听,一干不明真相的老寡“妇”,就有些错愕的齐齐看向七茜儿。
没错!这院里,咱老太太是老寡“妇”,江老太太是守活寡的,大肚子卢氏是个前寡“妇”,吕氏,杨氏是个正在守孝的寡“妇”。
也不知道咱老太太咋找的人,反正热热闹闹一院子,就连七茜儿这新来的,她上辈子也是个寡“妇”。
七茜儿故作诧异的四处瞧了一圈,接着又笑了起来:“哎呦!这么多人呢?”说完,她就扭脸对佘吉祥嗔怪道:“如何不跟我说咱家来了贵客了?这也太失礼了!”
佘吉祥讪讪,故作来不及抱歉道:“回“奶”“奶”话,这不是您下了车,提了花就来找老太太了么,都没来及呢。”
七茜儿一步上前,就拦在说书的瞎子前面,对着圆嘟嘟,白嫩嫩,正因为小寡“妇”悲苦两眼涨红的江太后一施礼道:“哎呦~我的菩萨,您怎么舍得来我家佛光普照了?”
她这话讨喜,江太后顿时抿嘴笑了起来,她一辈子都跟旁人小心翼翼,头回到交好的老姐妹家做客,心里总有不自在的地方。
真想不到的,人家这孙媳“妇”特会来事儿,一句话便将自己那别扭劲儿给驱赶走了。
如此,人家真是没半分太后架子,主要也没被养出太后架子。
老太太就挺不好意思的说:“你这孩子,可不敢亵渎菩萨,我算什么菩萨呦……”
只她还没说完,家里闯祸的祖宗就是一声冷哼道:“咋?你不愿意啊?”
亲祖宗啊,您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给子孙万代留后路,古今几千年,您老人家是头个把皇帝老爷生母带到家里听“淫”本子的。
七茜儿心肝脾肺肾都拧做一团儿,偏又不能带出来,还得笑着说:“啥愿意不愿意,瞧您说的这话?我都,都愿意死了!”
她一伸手拉住江太后胳膊晃了几下,又从篮子里取了一朵红“色”芍“药”花给这江太后“插”上,最后便将脸凑过去摆在老太后脖颈处,给自己家闯祸头子看到:“瞧瞧,这才是亲亲的“奶”孙俩儿,都是一般的貌美,您看是不是?”
她这样一说,满院的人便都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岔开“淫”本子这事儿了,咱老太太偏还得扭过来,就见她吃醋般酸不拉几的说:“哼!既这样,你们祖孙俩就边上去亲厚吧,我这孤老婆子忙的很呢,好好一本书,就只听了个开头儿,你赶紧走开,碍着老婆子我听书了。”
七茜儿吸吸气,立刻又趴在她的肩膀上哼唧道:““奶”,你不疼我了?”
老太太依旧生气:“哼,疼不起了,良心坏了的东西,多少细米细面我养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疼?我有的是人疼着。”
七茜儿假意恼怒,又扑到老太后身上撒娇到:“江“奶”“奶”,您看我阿“奶”,恁小心眼儿呢……”
她一边说,就一边用脚去踹身后没事儿人般的邱太监。
邱太监被她踹的一个踉跄,站稳便莫名其妙的瞪视七茜儿。
七茜儿扭脸看他满面无辜,心一横便大声说:“阿“奶”啊,其实,其实……今儿跟您是想商议一些重要的事儿。”
老太太一愣:“重要的事儿?”
七茜儿使劲点头,又看看周围,对着卢氏便是一个飞眼,卢氏立刻会意,站起来便笑着说:“呦,家里有要事,我们就转明儿再来,这书且暂记着段落,明儿接着听。”
说完她带头离开,七茜儿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别的人,这次大家便知道什么意思了。
待众人都走了,那对瞎子夫“妇”又被佘吉祥满头汗的请了下去,江太后也想走,七茜儿便道:“哎呦~我的老菩萨,您可不能走了,您跟我家可不是外人,这事儿吧,还真得跟您这样有经历的老人家商议一下呢。”
江太后一辈子身不由己,没想到自己在陈家,竟被这样重视?她心里欢喜便坐正了拉住七茜儿的手问到:“真跟我商议?”
七茜儿点头如捣蒜,老太太就不自信的说“那,那我成么?”
七茜儿点头:“成!太成了!”
可啥是需要商议的正事呢,七茜儿眼珠子转了几圈,又看看满眼困“惑”的老太太,想起今日在小仙苑,她就终于说:“老菩萨,今儿我不是接了那常伯爷家的帖子么?”
江太后想了下,伯爷?她知道的伯爷一大堆,姓常的就有三,如此她便问:“是咱老邵商的常,还是前面的那些常?”
自家闯祸头子一听便“插”话:“老姐姐,自是邵商常,咱家说起来与他家还是干亲呢,他家小花儿可唤我干“奶”“奶”呢。”
江太后闻言更“迷”糊了:“小花儿?”
有人帮七茜儿搬来凳子,回头一看,却是一脑袋冷汗的邱乐邱太监。
他被佘吉祥拉出去一顿解释,吓的要死不说,还被惊出去半条命,心里到现在还是颤悠的。
甭说旁个,今儿这事只要被宫里知道了,他这个大总管许能保住一命,可周围侍奉的却是一个都活不得了。
一国太后野游在外,借着拜佛的名义听“淫”本子,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他自小净身,甭看环境险恶,却也不知道《湘妃榻》是个什么东西。
邱太监感激不尽,就亲给这救命的小娘子搬凳儿,还对她竖竖大拇指,亲扶着七茜儿坐下,七茜儿坐稳才道:“哎,江“奶”“奶”您可不知道,小花儿是我阿“奶”“乱”给人家常连芳起的小名儿,谁知竟坑了人家,这几年甭管人家连芳怎么折腾,硬是一身好本事,却被人喊成了娇花儿,她是个长辈人家不好说什么,可是背后没少跟我哭呢。”
江太后愣怔下,好半天才问:“常连芳,竟叫小花儿?”
老太太扭脸哼了一声道:“咋,叫花儿不好啊,他本生的就好看,再说了,这名儿多小啊,小花,小的阎王老爷都不惜的收呢,若不是我给他这名儿,你信不信,沙场上他早有事儿了。”
江太后听完,两只格外单纯的眼睛便慢慢升起一些笑意,接着咯咯咯的大笑起来,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她笑,老太太难得就有些恼羞,她伸手拍着七茜儿道:“你这丫崽子活脱脱是个外倒狗儿,好端端的让她捡咱家的乐子,你,你快说你那正事!”
七茜儿心里尴尬的赔了一会儿笑,到底说:“啊对,正事,正事,老太太,今儿常家不是请我去小仙苑赏花么,就是我那干娘柴氏,她说,想把自己的三个侄女儿给咱四儿他们做媳“妇”儿呢。”
这也是“逼”不得已寻的由头,却没想到老太后是放在心上了,她认真追问道:“三个?”
七茜儿点头:“对,三个,咱有贵,二典,管四儿都没下家呢,也都老大不小了,年初咱家这三个凭着天恩官升一级,这就入了燕京那帮太太的眼儿了。”
人家说正事,边上闯祸头子又往歪了带:“咋这时候就叫了干娘了?礼数都没走全,香案都没摆,那有这个随意的道理!那她,她给咱四儿说的媳“妇”儿,家里底子厚不厚,小花儿他舅舅是几品啊?”
七茜儿又能咋,只能哄着道:““奶”啊,就早晚的事儿,早喊几日也没啥的。”
老太太就有些不愿意了:“不是这么说的,那从前就没啥,可这一年我就心里不舒坦了,你就说她家那个包氏,那又是什么人?瞧瞧成天给你寻的那些麻烦,乡下人都不如呢。我都想着不与他们家做亲戚了,那眼小成那样,三瓜俩枣都扒拉的门户,顶点都不大气。若是做了干亲,她可算作你嫂子呢,到时候你活在她屋檐下,那得多为难啊?”
这才是真心疼自己的人呢,也不管旁人是啥富贵门,就怕自己吃亏。
闯祸便闯吧,反正自己总得给兜了住了,七茜儿伸手拉住老太太笑说:““奶”!没事儿的,我又没吃过亏。”
老太太一想又顿时得意起来,她歪脑袋就跟江太后炫耀道:“老姐姐,可不是我炫耀,这丫崽子厉害劲儿的,凭老常家那包氏,哼!来十个都不够我这孙媳“妇”收拾的……”
也不知道您傲个啥呦,这世上谁不喜欢贤良淑德,温婉谦和的女子呢。
七茜儿松开手,拍拍额头刚想解释,便听江太后笑着说:“这点好,厉害点好,我就喜欢厉害的。”
她半生都唯唯诺诺,便是想发个脾气都不会发,如此便更爱惜的拉住七茜儿的手道:“好孩子,你遇这样的事情先找老人家商议是对的,你既问了我,那我就说了啊,就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七茜儿赶紧点头道:“老菩萨呦,您可真是及时雨了,我们打外地来的,从前什么家门您也清楚,那燕京贵门里的事情,那当真是丁点儿都不知道,名义上管四儿他们倒是喊我一声嫂子,可这人生大事儿一次做不好,便是半辈子埋怨,我就缺您这样见多识广,有经历的长辈指点一下。”
七茜儿这样说,老太太也是在旁连连点头道:“可不是这话,老姐姐,我住在这街里小二年了,也就认下你一个实在亲人,我什么见识,你问我过了这些时候,地里要何时灌水我就知道,这谁家门里水多深,咱那清楚啊?”
江太后看她们真心请教,便笑了起来,她终于挺直脊背道:“我的儿,那,那若你们这样说,要,要是我的意思啊,一气儿找老柴家三个姑娘,这事儿啊,我看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