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一觉醒来,身处宾馆,身边躺了个男人。

猫泽飞鸟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心中一片茫然。

身边传来清浅的呼吸,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早早超过成年人的社交距离,暧昧的扑在耳廓上,被无限放大,在脑中不停的循环。

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并没有透进光,雪白的天花板上笼罩着阴影,空调隐隐的闪烁着光,身下的床好硬,枕头也太高。

猫泽飞鸟呆楞愣的眨了眨眼,视野中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不是梦。

撒落在耳廓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清浅呼吸也不是梦,压在她身上的手臂也是真实存在的。

腰酸背痛也是真实存在的,身边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酒后乱性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梦。

被子和枕头都很柔软,空调正在运行着,发出嗡嗡的微弱声音,她僵硬的转动眼珠,空调面板发出绿色的光,舒睡模式,26度。

压在她的腰上的手臂,是属于男人体格的,肌肉紧实,压的她喘不过气。

好热,又不敢动。

猫泽飞鸟瞪着空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身上的手臂,如同火炉一般,滚烫的温度直让她手心发亮,额头冒汗。

记忆断断续续的在脑中显现,她小心翼翼的像旁边瞥,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看到凌乱的散落在一旁枕头上的金色发丝。

但是,这就够了,已经证实了她的回忆。

简单点说明,能够让混乱的大脑理清现在的状况那就是,洁身自好了二十多年,连一段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她,现在直接和一个男人进入到了最后一步。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昨天还跟她处于正常关系的,连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只停留在知道对方名字的阶段的普通同事。

如果不是旁边还躺着一个人,猫泽飞鸟好想咬住被角哭出声来。

她有罪,她罪孽深重,她睡了正经又禁欲的,在女社员中号称绝对拿不下的冰山的七海先生。

每天通勤都是西装笔挺,衬衫没有任何褶皱,沉稳寡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是处事不惊的表情,仿佛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人称大人中的大人的靠谱成年人。

现在,沉稳可靠的七海先生的手臂,就压在她的身上,且他和她都处于没穿衣服的状态。

猫泽飞鸟和七海建人是同事。

说是同事好像也不大准确,七海是企业的正式员工,而猫泽是被社长直接挖过来的,在证券贸易的忙季作为临时员工,工作一段时间,说是临时员工,猫泽飞鸟心里清楚,这份工作其实和派遣员无差。

派遣员是被劳务公司分派的临时合同工,平时的工作就是什么都干。

她每天的工作从早排到晚,上到处理文件接待客户,下到换灯泡修电脑给部长泡咖啡,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反正她是按小时计费的,而且薪水高的出奇。

虽然每天比狗还累。

但是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增长,这份疲惫又化作了无限动力,不枉费她不远千里,抛弃狐朋狗友,来到东京。

这一次的合约是九个月,干完她就会离开,然而这才三个月,她就和企业正式员工睡到一起了。

昨晚,因为签下了一个大单子,部长一开心就请了手下所有人一块去喝酒,连带着她这个临时员工也一起。

挂着红灯笼的居酒屋,木质小桌上摆满了小碟寿司和清酒,迅速的喝完一家后又赶往下一场。

直到十二点左右喝的醉醺醺的部长才一抬手,“快赶不上最后一般电车了,你们都快回家吧,明天不要迟到哦。”

既然这样就不要续摊这么多次啊,喝的脚下发软的猫泽飞鸟站起身,套上外套,不忘在心中吐槽。

“等等,猫泽,你家住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吧。”

还没等她穿好外套,部长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掏出手帕一边擦秃顶的脑袋,一边笑呵呵的问她,“我开车来的,已经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猫泽飞鸟看到部长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婚戒,心中早就把部长骂了一千遍,作为成熟的打工人,她只是挤出微笑,委婉的表示拒绝,“有人和我一道,您回去晚了夫人会担心的。”

“谁来接你?你的安全我也不放心啊。”

“真的已经和人约好了……”

她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在口袋中不停的按手机。

日本的企业十分排外,像她这样根本不算正式员工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透明人,其他人依旧喝喝笑笑,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

明天早上,又是友爱又亲切的上司和前辈了,猫泽飞鸟心中厌烦,迅速且准确的盲按按键。这也是她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练出来的技术。

「五町目夜樱居酒屋,速来」

“她和我顺路。”

猫泽飞鸟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就听到冷淡的男声响起。

她抬起头,一团乱哄哄的同事中,身形挺拔的七海建人十分显眼,“我和她搭的电车同班,我送她回去吧。”

他走到猫泽飞鸟的身边。

部长的笑容不变,看了他两眼,笑呵呵,“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猫泽飞鸟只看了一眼部长离开的身影,就将视线专注的盯着七海健人。从他那张冰冷冷的面孔中,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同事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挂着铃铛的木门响个不停,猫泽飞鸟仰着头,等待着七海先开口。

七海站在原地,看着部长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径直向门走去。

就这样走了?

“等……等等!”

她一把抓住了七海的手臂,七海健人垂下眼,琥珀色的眼睛望向她,猫泽飞鸟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她垂下眼,咬紧嘴唇,乘着酒意鼓足了勇气,又抬起了眼。

“可以吗?”

居酒屋昏黄而暧·昧的灯光下,望向他的眼睛也像猫的眼睛一样,闪烁着点点的光。

七海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

后面的记忆逐渐的凌乱起来。

啊她说的什么东西啊,什么“可以吗?”这在他听来难道是那种意思?不对不对,当时她是这个意思吗?

想起记忆中她是怎么主动拉人家西装又拽领带,猫泽飞鸟直想用头哐哐撞大墙。

现在该怎么办呢?把七海先生叫醒?叫醒了以后该怎么办?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只是送回家而已,这中间跳跃太大了吧?

喝醉了了的她这么猛的?

好想掏出手机问问朋友们该怎么办……话说今天好像是工作日来着?

工作日来着!

一个小时3500日元!

不论现在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