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们夜家就是一群疯子

夜温言笑了。

银票,说的就是那张炎华宫的银票。

那是师离渊给夜楚怜的改口钱,而夜楚怜当时就曾断言银票一定会被人偷走。

二夫人对巧梳院儿的妒恨经年累月,对巧梳院儿的打压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夜楚怜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住,但她是柳氏生的,那在二夫人眼里就跟柳氏一样招人恨。

她们心里有数,银票出事是早晚的,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夜温言冲着夜楚怜点了点头,甚至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这一幕碰巧被夜飞舟看到,做为知情人之一,他自然明白夜楚怜这一句无声的“银票”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瞅瞅萧氏,再瞅瞅萧老夫人,默默地又垂下了头,表示这件事他绝不插手。

夜楚怜受到了鼓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刚刚来传话的随喜,二人直接就跪到了屋子中间,规规矩矩地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然后又冲着夜温言磕了个头。

这一下把夜老夫人给整懵了,全屋人也都跟着懵了,萧老夫人和萧书白忘了再哭,就听着夜楚怜跪在那处用几乎是喊着的声音说:“祖母,大事不好了,孙女屋里丢了张大额银票!”

老夫人绝没想到夜楚怜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也起了兴趣:“大额是多大?”

夜楚怜答:“一百万两!”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跟着一哆嗦。

不是他们多没见识,觉得一百万两是很大的数目。实在是谁都想不到夜楚怜一个庶女,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是哪来的?

夜老夫人也皱了眉,立即就斥责夜楚怜:“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你跟着闹什么?还一百万两,哪怕你说是一万两,老身都不会相信你有那么多银子。快快起来一边儿坐着去,跟别着起哄。”说完又剜了柳氏一眼,吓得柳氏赶紧低下了头。

可夜楚怜不起来,她就在那儿跪着,说话声音依然洪亮:“就是一百万两,那是四姐姐暂放在我这里的银票,说好了今日就拿走的。谁成想刚刚院儿里的丫鬟来报,说银票被偷了。孙女实在着急,也心有愧疚,所以刚刚也给四妹妹磕了个头。求祖母帮帮我,替我找找。”

家里人这一下不觉得奇怪了,如果说银票是夜温言的,那也有可能。毕竟夜温言如今本事通天,跟许多大人物都有几分交情。何况她院儿里本来就有许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是大量的,她能拿出一百万两的银票不足为奇,能暂放在近日交好的五妹妹手里,也不足为奇。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奇:银票是谁偷的?

夜楚怜扯了一把边上跪着的随喜,随喜立即道:“禀老夫人,我家小姐方才见四小姐也来这边请安了,就让奴婢回屋去把银票给取来,还给四小姐。可谁成想奴婢去取银票时,就发现银票已经不见了。当时奴婢就着了急,就在屋里院儿里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结果就听到有位姐姐说,银票她已经拿给二夫人了,让奴婢不用再找了。”

萧书白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一下就想起来今天早上出云院儿的线人递过来的银票。

她当时因为知得母亲已经到了,就没顾得上看面额是多少,匆匆揣到袖袋里就来了这边。

难不成说的就是那张银票?竟有一百万两那么多?

当然,具体有多少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银票竟是夜温言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唉。”忽然就有一声叹气传了来,人们顺着声看去,发现叹气的人是夜温言。就听夜温言一边叹着一边说,“刚刚我们还在讲萧家不会教养女儿,竟会使些下作手段。合着咱们的二夫人不只会下药,还能唆使下人偷东西呢?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往后这一品将军府里还能不能住人了?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家里的下人该不会都是二夫人养的贼吧?”

她说着话又看向了萧老夫人,“你们萧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还得萧老夫人目瞪口呆。

夜清眉这时探过身来,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夜温言:“今儿怎的一直在替二叔说话?你这是希望那位平妻进门?”

夜温言笑笑,同样低声回她:“进不进门也是二房的事,跟咱们无关。同理,能不能进门也是二房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着。左右现在的二婶也不好,不如换一个看看,或许还能寻到些新的突破。”

夜清眉不解,“什么新的突破?”

夜温言的目光覆起一层寒霜,“就是说,或许还能套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老夫人已经开始质问萧书白了,“你拿了五丫头屋里的银子?”

萧书白脸色愈发的难看。

“说!是不是拿了人家的银子?”

“我没拿!”萧书白也急了,“我确实是收到了一张银票,是出云院儿的下人发现银票不太对劲,毕竟一百万数额实在太高了,她们觉得有问题,这才拿出来交给我。本来这事儿要跟五姑娘问清楚的,可是这不是有这边的事么,这才给耽搁了。”

她也不含糊,也知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银票是夜温言的,她想留也留不住。

于是大方地说:“银票就在我这里,既然说了是四姑娘的,那还回去就是。”

她伸手入袖就要往外掏银票,可是掏了一下又一下,却发现银票竟然不在她的袖子里。

萧书白一下就急冒了汗,当下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就把袖口给翻过来找。

可惜还是没有,那张明明被她揣到袖袋里的银票,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

夜楚怜等了一会儿见没下文,就追问了句:“母亲,银票呢?如果真在母亲那里您就还给四姐姐,那银票是出自炎华宫的,上头盖着帝尊大人的天印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书白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瘫了。

炎华宫的银票?怎么会这样?

萧老夫人也慌了,冲口就道:“胡扯!怎么可能会有炎华宫的银票?你们当炎华宫是什么地方?能下天旨的炎华宫,银票会到你们手里?你们夜家是不是疯了?”

她越说越觉得夜家疯了,甚至人都站了起来,“老身要回去了,夜家就是一群疯子,老身不跟疯子说话。”

萧老夫人说话就要走,却被边上的夜老夫人一把给拽了住:“等等!亲家母,若是之前你要走,可没人拦着,但是现在要走却是不行了。现在是出了事的,且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可不能离开。”

夜景盛听到这里就跟了一句:“如果岳母一定要离开,那就请把你的女儿也一起带走。我这就写休书,夜家休了萧氏,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至于她偷炎华宫银票的事,也请萧家一力承担,不要给我夜家添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老夫人一把甩开夜老夫人拦着她的手,“你们是不是真的魔怔了?老身再提醒你们一回,那是炎华宫,是那位仙人的住处,仙人的银票怎么可能会在凡间?你们夜家人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些,这种话说出去怎么有人会信?”

“那你就看看有没有人信吧!”夜景盛心情贼舒畅,甚至想给夜温言鞠个大躬。

这个侄女今天的表现真是棒棒的,立场也是太明确了,简直就是打瞌睡就递枕头,渴了就上茶水啊!要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是不是他都不用娶平妻,直接就能休掉萧书白,娶雪乔为正妻了?

夜景盛激动得直搓手,也不介意给萧老夫人科普一下夜家跟炎华宫的渊源。

于是他讲起连时和云臣几次上门替夜温言撑腰,也说起夜温言当初给新帝治嗓子,也是帝尊大人钦点的。

他说起这件事情很骄傲——“岳母活了大半生,可曾亲耳听见过帝尊大人说话?可曾被帝尊大人喊过你的名字?肯定是没有的,别说您没有,就是皇族中人,有的也是极少极少数。但我们家四姑娘不一样,她可是被帝尊大人叫过的,那日先帝驾崩,全体朝臣都听见了帝尊大人高喝一声——请夜家四小姐,为七皇子医治!”

他说这话时,竟是学着当日师离渊说话的语气,一时间还挺有代入感,把在场众人都带回到了腊月初二那个晚上。

然后再问萧老夫人:“岳母现在以为,我们家里出现炎华宫的银票,还奇不奇怪?”

萧老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萧书白扯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就见萧书白正在冲她摇头。

萧老夫人身子晃了晃,扑通一下坐回到椅子里。

看女儿这样子,这事儿是跑不了了。可……可那是帝尊啊!真的能跟夜家……

她再看夜温言,忽又想起除夕那晚的宫宴。这个夜家四姑娘一支火舞,舞得火凤冲天。

或许真的就是与众不同的吧?才能让她的女儿那样忌惮。

“书白,你要真拿了银票,就还回来,到底还是一家人,景盛只是娶平妻,你怎么说也是四姑娘的二婶。只要把银子还回来,再,再认个错,我相信四姑娘不会太与你计较的。”

夜景盛有点儿失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个平妻的事儿,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