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猩红的光芒中,每个人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杜如蛇满头冷汗,看着自己的手下中,有几个直接倒下,变成了干尸。
就宛若……有什么无形的怪物,将他们的生机吸食殆尽!
‘不好,这只怕不是修士,而是……妖魔!’
杜如蛇牙关发颤,死死抓着自己的扇子,骨节苍白。
他也清楚,凭自己手上这件不入流的法器,拿来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妖魔就是做梦!
“嘻嘻……这个女人随意你们处置,不过我家主人说了,她身上的东西,得当做庇护这些时日的报酬!”
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
绿罗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听出来这是秦为音的声音!
“秦姑娘,方公子在何处?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也顾不得之前仇怨,连忙开口求救。
奈何,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甚至,绿罗突然觉得胸前一轻,宛若少了某物,四周的红光也消失不见。
“走了?”
杜如蛇擦了一把冷汗,瞪了绿罗一眼:“你这个女人,一出去就勾三搭四……”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看到绿罗似乎真的与一位大修士有关系。
哪怕那人并不怎么在意,杜如蛇也不敢再对绿罗用什么手段,只能大手一招:“先给绑回堂内,一切请堂主定夺……”
在他心里,更是莫名有些预感。
这一次,只怕堂主也处理不了这事,至少得请一部掌旗使出面才行!
……
“主人!”
一间酒楼之上,秦为音欠身,将一份犹自带着几分体温的帛书交给钟神秀。
钟神秀接过,也没有管帛书之上隐约的香气,笑道:“这份书册,也勉强可抵之前的房钱了……”
“嗯,之前那太岁社打手来找人的时候,就喝破过那女人偷了他们的东西,看来便是此物了……”
他将帛书打开,看到上面用凄厉而急促的笔触,描绘出一幅奇异的图画。
在这好似笔墨,又好似刺绣的工艺图上,乃是一朵兰花,旁边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蝉。
手指触摸上去,就有一种诡异之感。
当目光长久注视这图案之时,更是感觉画面似乎活了过来一般,一片片兰花衰败飘落,老蝉奄奄一息,行将就木……
若是换成普通人,八成看不出什么东西,甚至久而久之,还会变得神经衰弱。
即使修行者来,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也十分危险。
但对钟神秀而言,这一切都是小事。
他的手掌轻轻在帛书之上抚摸而过,捏死了那老蝉,打落兰花。
那无数线条,一下子变成了蠕动的黑线,开始重组为一枚枚大道之文。
“《兰若蝉变》?!”
钟神秀念出这份经文的名字,继续往下浏览:“啧啧……这份密册也算不错,居然是一本道行之典!比什么道术修行法门强多了……”
“修行之时,先要领悟一种兰花落尽,凋零而死的意境,将自身修炼得非生非死,然后学习蝉蛹,深埋于土中,等待七年之后,再破土而出,一朝化蝉,可鸣震九天……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这讲究的,是一个厚积薄发,虽然埋着埋着就可能真死了,但若有耐心,埋上七七四十九年,乃至九九八十一年,寿命将尽之时再破蛹而出,便可极尽升华,好处更大!”
“并且,这【兰若蝉变】一看便是大地谱系的法门,与太岁社十分搭配,一旦练成,未来前途无量啊……”
他翻了翻,发现赐予无边伟力,不由又是一笑。
‘也不知这下场可能不太妙,对方大概率在钓鱼……’
这个世界的典籍,就是这么坑!
纵然玄门正宗的真传,也有可能走火入魔。
而旁门左道的传承就更不用说了,其中至少一半都埋了陷阱,只是大小危险程度不同而已!
也难怪玄门正宗的弟子看不上散修了。
要钟神秀是正宗道家,他也看不上。
‘这世界的修行之路,比炎汉仙法还要邪门啊……’
他暗自叹息一声,耳边就传来秦为音的询问:“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秦淮河也算去过了,接下来,再去十里洋场的租界看看……”
钟神秀伸了个懒腰。
……
十里洋场堪称金陵城最为繁华热闹的所在。
在金陵城南区,过了一座石头桥,就到了当初大周皇帝划给洋人的租界范围。
在桥头,还有昆仑奴模样的警卫站岗,但对大周子民并不禁止出入,态度也还可以。
毕竟,这个世界的大周,可没有战败求和的屈辱经历,洋人也只是洋人,而不是洋大人。
就连这十里之地的租界,也是当初洋人使节苦苦哀求,老皇帝心软,这才大笔一挥,批给他们的。
进入租界之后,风貌骤然一变。
水泥建筑的二层、三层洋房比比皆是,各种外国店铺鳞次栉比,最吸引人的还是巨大的教堂,用了彩色玻璃装饰的窗户,以及那极有真实感的神圣壁画……
儿童唱诗班空灵的嗓音,从教堂中传出,吸引着信徒。
“这泰西之地,据说原是诸多小国割据,后来成立了一个神圣联盟……”
之所以能组成联盟,自然是因为有着强大的外在压力。
此方天地没有世界大战的历史,关键就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天魔!
除了时间不定,但每隔数十年必然开辟的天魔战场,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活跃与沉睡着各种各样的大凶级妖魔。
光是应对它们,就必须所有人族联手!
“头,就这么算了?”
在钟神秀身侧,几个巡捕房的捕快走过,为首者赫然是身居修为之辈。
此时,在对方身后,一个捕快就在抱怨。
“人家史密斯神父已经交代了,是帮助我们驱逐妖魔,问清楚了结案便可以……虽然洋人最近手伸得有点长,但抗击妖魔,是大义!”
捕头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道:“公事当中,不得掺杂私怨,否则我饶了你,獬豸镜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