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班主的用心企图,可以说被宋不群完全推测中的。这次神仙擂上,长孙班主早已经过细心安排,新进七十一名武林高手,都秘密经过武功查考,用谁来对付谁,完全经过指点。
长孙班主设想在冠冕堂室的状态下,把不忠于自己的一网打尽。这样既不必自己动手,又不必背杀戮之名,自然,在神仙擂的后面,还隐藏著一桩毒辣的阴谋。
胡凌风,在武林中排名四大天魔第二,绰号“鬼埠阴魔”,正是长孙班主指定对付怒真人的人物。
纯依功力而论,“鬼杆阴魔”难是怒真人敌手,可是胡凌风那柄鬼杆上的邪门活儿,却是神鬼难防,阴恶已极。
此刻“鬼杆阴魔”见怒真人与宋不群同时上擂,因出乎预计安排的情况下,神色顿形愕然。
怒真人自也感到意外,拱手道:“班主为何上擂?”
宋不群微微一笑,抱拳道:“请真人下擂!”
怒真人神色一变!他那本来不怒而威的神容,此刻更威怒慑人,声若宏钟道:“班主可是要我做一懦夫,不接受挑战?”
宋不群沉声道:“真人切勿误会我的意思。…………”
“那是认为贫道并非此人之敌?”
怒真人刚正暴燥是出名的,宋不群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含笑道:“我不但要请真人下擂,也要请这位姓胡的滚下擂台。”
一听这话,怒真人已如宋不群意思,拱手清了一声遵命,飘身下了擂台,胡凌风却阴声笑道:“阁下就是宋班主了!”
“正是。”
胡凌风道:“刚才长孙班主的宣布,宋班主难道没有听到?”
宋不群脸色一沉道:“我并不聋,命你下擂,你就赶快滚,再用这种态度跟本座说话,休怪本座出手无倩。”
一顿叱责,使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胡凌风难以下台,方自一声狂笑,台下已传来一阵话声:“宋不群,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语声,就知道说话的是长孙班主,宋不群遥对台下,宏声道:“曹国舅在挑战之下,竟然丧命,这岂是挑战,简直是一场杀劫,我宋不群身为班主,受府君之授命,治理外府,怎能容许府中再演出流血惨剧,所以阻止挑战进行!”
长孙班主厉声道:“刚才本座征求你意见,你不反对,现在又挺身阻止,莫非是存心与本座过不去,故意捣乱!”
宋不群一声狂笑,狂笑声中,人已飘下擂台,站在广场中央,伸手一指长孙班主道:“刚才才我只是不明白你设下神仙擂的用心,如今既已明白你的鬼城机心,自然不容你再胡闹下去。”
长孙班主大怒,神色铁青,道:“本座只是唯恐编班难期群仙人人满意,为期公允,才设立神仙擂,你满口污言,把本座一番好意宣染成恶意,莫非以为本座惩治不了你!”
宋不群冷笑一声道:“长孙班主,你阳持公正,阴藏祸心,明为公允,暗则趁机铲除异己,引新进仙府为私党,对付忠于府君群仙,恶迹昭影.我宋不群既已明了,岂容你再逞欲横行。”
这番话无异把暗斗的情势,变为明战,扬中紧张气氛,顿加弓上之弦,一触即发。
长孙班主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目光四顾,倏连击二堂,然后对宋不群阴笑道:“你假词污辱本座清誉,罔视仙府规矩,罪在不赦,风云雷雨四仙何在”””
四条人影,倏向左方出列,齐齐拱手道:“敝座在,恭候差遣!”
这四人,二男二女,二个男的俱是满头银发的古稀老者,一个女的一老一少,老的是年近古稀的老妪,手执雷公凿,少的是年约二十七八的花信少女,妖媚绝伦,肩插双剑。宋不群一看,面目陌生,显然都是新进仙府的高手。
只见长孙班主凌厉地喝道:“-下宋班主,死活不论!”
风云雷雨四仙方自应声,宋不群厉喝道:“站住!”
目光凌厉地注视长孙班主道:“长孙班主,你凭什么命人-我!”
一扬怀中诛仙旗,长孙班主厉声道:“本座就凭此专惩刁顽之徒的诛仙旗令。”
宋不群一声狂笑,自怀中取巴镇仙牌,大喝道:“长孙班主,你看看这是什么?”
镇仙牌一亮,群仙色凛,长孙班主的神色也轻微一变,宋不群接著道:“长孙班主,现在你该知道,谁才能真正代表府君!”
长孙班主一哼,道:“你代表府君又如何?”
宋不群目光环扫,宣布道:“本座以此镇仙牌郑重宣布,终止神仙擂,七十一新进仙府诸人,除愿真正放弃江湖生涯,在此清修者外,其余无此志者,一律退出府外!”
长孙班主一声厉笑道:“宋三,你不妨等候看看,有什么效果!”
宋不群剑眉一挑,方欲说话,倏瞥见远身一条人影,疾掠而来!
那飞闪而至的人竟是内府司空府君身畔守护八神之一土地神骆公明。只见他气喘休休,混身是血,显然已受重伤。
宋不群心中顿时大惊,身形飞起,向土地神扑去,口中大喝道:“骆前辈,内府发生了什么变故?”
骆公明喘息著道:“宋班主,快赴援内府,府君已被内府众仙围攻,守护八神力战苦撑,已是不支,老朽是冒死冲出求援………”
说到这里,已颓然倒地不起,昏迷过去。
这番话听得宋不群大惊失色。他托起土地神,飘然越过人头,落于中央,厉声道:“长孙班主,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竟然煽动内府群仙,反叛围攻府君!”
这消息已像天降焦雷,震得群仙个个变了脸色。
长孙班主只轻轻皱了皱眉,因为把忠于府君的仙友调出内府参与神仙擂,使忠于自己的一班仙友趁此机会围攻府君,正是他的阴谋毒计,只是土地神居然能重伤突围而出,奔下峰来求救,倒出乎他意料,但事情既被揭穿,长孙班主反而横了心,好在他早已暗中控制了全场,所以沉著气,要看宋不群一个人究竟能如何?
宋不群见长孙班主面露阴笑,端坐不动,而且连黄仙姥及一干不瞒府君的散仙,也没有动静,心中又焦又急,目光一扫,大声道:“笑禅师、怒真人、仙姥前辈,如今府君情况紧急,你们还不急速驰援仙佛峰!”
长孙班主阴声长笑道:“宋小儿,你现在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听你的啦!”
宋不群一呆,侧首向笑禅师、黄仙姥方面望去,只见黄仙姥端坐椅中混身轻颤,笑禅师与怒真人、张果老等人呆呆站著,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会事?正自讶疑大起,都见笑禅师呵呵一笑过:“宋班主,我和尚及仙姥都动不了,被人看死啦!”
一听这话,再一打量笑和尚及仙姥等左右情形,宋不群顿时心神大震,明白过来。
长孙班主布置的确周密,他把心腹散布在一千异己份子四周附近,又命一干新进武林高手,不动声色地围住内府下来的二十余仙友左右,刚才连望二堂,正是一种讯号,那些心腹弱党,立刻贴近一干忠于府君份子,有的露出匕首指住对方要穴,有的伸指搭上对方腰际,以命相胁,不得异动响应宋不群。
在这种无声无息,全无防范下,众仙功力再高,身受胁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情况已紧张得扣人心弦,宋不群却变成在唱独脚戏!
此刻宋不群心中的焦急惊怒,已不言可知,打量眼前情形,他知道自己完全处于劣势,可是眼前的情况已不容他多犹疑,他轻轻地放下昏迷不醒的土地神,柔剑方自从腰际弹出。眼前人影一花,风云雷雨四仙已恍身展开包围。
长孙班主阴笑道:“宋不群,你还不弃剑自缚!”
宋不群厉声道:“休想,纵是我一人,也要把你们这批狐群狗党,宰尽杀绝!”
长孙班主长笑道:“宋不群,只要你一动手,本座就先下令,毙了笑和尚等人!如你能听话,木座还可稍予他们一线生机!”
宋不群心神砰然一震,这刹那,他感到进退维谷。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长孙班主把什么时候可能发生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就是忘了一个宋不群的父亲””快剑宋长志。
然而现在正当群仙目光都聚集在中央宋不群身上的时候,有一个人都在群仙身后移动脚步。
他正是散仙中七子十三生中的浮云生。本来这十余人长孙班主指定是协助新进武林高手,紧视内府下来十余名仙友的,由于人数年,故浮云生始终袖手闲著。
此刻堂皇地自北面向南边黄仙姥与笑禅师所处位置走来。
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加上浮云生本是长孙班主的羽党,故而谁也没有注意他只有笑和尚与怒真人等人一直在注意他。因为能否板回劣势,也就靠这一著伏兵了。
浮云生走到笑和尚与黄仙姥身后,一打量情形,腰际柔剑立刻弹出,剑如闪电,出手就是二九一十八招快剑,向控制笑和尚、吕剑仙、黄仙姥、怒真人等变节散仙扫去。
这真是变外之变,剑光挥处,惨嗥之声接连响起,接连八颗人头滚落地上。
威胁解除,黄仙姥率四徒,笑和尚与怒真人、张果老立刻回身出手。
长孙班主见状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浮云生会破坏他的安排,猛然起立,厉声喝道:“浮云生,你敢倒戈!”
浮云生大笑道:“长孙班主,你错了,我是宋散人,浮云生早已死了!”
长孙班主神色大变,怒叫道:“原来是你,找死!”
身形一闪,出手就是“神佛八式”。
一声长笑,黄仙姥横截而上,手中拐杖当剑,施出的正是六龙剑诀。
“宋散人,快叫你儿子上仙佛峰解府君之危!”
黄仙姥二招逼退长孙班主,口中急急吩咐著。
此刻场中已是泾渭分明,正邪混战,满眼俱是掌风剑影。宋长志那敢怠慢,急忙寻找宋不群。
而宋不群正大展神威,在截击那些控制内府下来的仙友的一批新进武林高手。
他就在父亲出其不意奇袭,趁长孙班主注意力分散时,人已疾掠向西方,剑势骤展,一招青龙御云,就削下六颗人头,那些新进神仙府的高手顿时大乱,内府那些仙友趁机脱出重围,实施反凿。
这是一场武林中空前的混战,参与者俱是身手高绝的奇人异士,故而动上手就奇招频出,打得天昏地暗。
宋不群剑如游龙,一剑得手,又向另一丛人攻去。就在这时,猛见三道寒光,狭著一道掌影,挟击而至。
一个大旋身,闪出挟击威力,宋不群一望,原来是二十八宿中的大熊星座及天狗星座,还有一个正是杀害曹国舅的恨天情魔,顿时厉声道:“长孙班主恶迹已彰,二位星君还要为虎作怅?”
大熊星座冷笑道:“咱们只知取你一条命,小儿,纳命来!”
熊耳大环刀倏横,寒光一闪,锋刃已到宋不群胸前。
天狗星座更快,天狗棍像毒蛇一般,戳向宋不群阴囊,恨天情魔的摘心手也同时出手,掌影如抓,扑向后心。
身处三名奇土重围之中,宋不群一声狂笑道:“我已再三劝戒,奈何皆不醒悟!杀!”
一招“白龙横天”,剑影千里,逆袭而出。当当,兵器交系之声连响,荡开大熊、天狗二星座的兵器,宋不群转身就是一招“黑龙戳珠”。
这一招实在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恨天情魔五指刚沾宋不群后心,已寒光扑面,他凛然大惊,失声而呼,但叫声刚出喉咙,剑已穿心而过。
惊叫变成惨叫,恨天情魔捧心-踉而退,宋不群峻声道:“这一剑就为曹国舅一泄摘心之根!”
话声中,大熊、天狗星座又凶猛地疾朴而至,熊耳大环刀展开“沉江九式”,那一溜溜,一片片刀影,如千层海涛,又如寒天彤云,像野马狂奔,向宋不群全身罩至。
尤其天狗星座的天狗棍,在刀影之中倏隐倏现,不但配合得天衣无缝,诡奇刁钻;更是奇绝天下。
宋不群不敢大意,剑势如游龙而出,暴涨的剑芒犹如一条弯曲翻滚的白龙,那么奇妙地在重刀影中升沉起浮。
那知就在这时,却听一声细尖的惊叫!目光一瞥下,心中立刻大惊!
叫声是出手于尹瑛之口,围著她的赫然是二个面目陌生的一男一女新进武林高手。尹瑛的肩头已是一片鲜血,在一柄铁扇及一支点穴厥的合攻下,岌岌可危。
他顾不得再伤天狗、大熊二星座,一声大喝:“瑛妹别怕!”
身如长虹曳空,剑势带起千道瑞光,凌空飞至,向手持铁扇的女子及执点穴的大汉疾罩而落,这威势绝伦的一招“六龙吐水”,连长孙班主也得逊避三分,何况是这二人。只听得二声凄叫后,二段上身随著一片血雨,带出丈远。
人落剑收,宋不群殷殷问道:“瑛妹,你伤得如何?”
尹瑛的内心,有无比的安慰,道:“一点皮肉之伤,还不碍事。”
这时,一条人影疾冲而至。宋不那双眉一佻,柔剑正要挥出,耳中倏听到急呼声:“不群,是我!”
一听是父亲的声音,宋不群忙收剑,只见宋长志急急道:“仙姥叫你却速驰援仙佛峰!”
宋不群目光四下一扫,黄仙姥与长孙班主正在相互对垒,其余方面,各自为战,情况混乱,景象惨烈,不过由于长孙班主方面的羽党众多,以致忠于府君的群仙很明显的处于劣势,大都皆是以一对三!甚至以一对四,独力苦撑的局面。
掩不住心头那份沉重,宋不群道:“此地怎度办?长孙班主的人;明显地处于优势,我一走,战局恐怕凶冬吉少!”
宋长志也轻轻一叹,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内府土地神重伤突围求援,显见那边更是危急,此刻除了你,还有谁能抽得出身驰救?”
宋不群一咬牙道:“那孩儿立刻赶往仙佛峰,爹,你照顾一下瑛妹,还有刚才伤重昏迷的土地神!”
尹瑛插口道:“我来照顾土地公,宋伯父还是快帮那些不支的散仙吧!”
宋长志点点头,目光一扫,就向右方剑仙吕四娘激战之处扑去。
宋不群怀著一颗沉重的心情,低声道:“瑛妹,你要小心!”
“你去吧,我如道。”尹瑛含情脉脉地说:“你也多保重。”
宋不群点点头,但他心中却在担忧,再度下仙佛,不知还能否见得到这些舍生忘死,忠于府君的群仙。
此念浮起,他心中更急,提足功力,展开身法,向上天梯疾掠。
循著第一次上仙佛峰的道路,宋不群疾掠过了望仙亭,进入九弯盘肠道,一口气奔上内府城关。
开门紧闭,静寂无声,这并不是好征兆,但此刻七丈高的城梯,已挡不住宋不群的去势,他双足一点地,人如怒火,上了城楼。
出乎他意外的是城楼中已空寂无人。翻入门内,飘然越过上天梯,南天门已在眼前。
刚过南天门,陡听一声急叱:“是谁敢闯南天门?”
三条光影飞射而出。立刻把宋不群围住。
一个是玉殿神使,内府总管贾卒寒,一个是红光满面的老太婆,正是内府三十六仙中的“西天王母”。另一个女子赫然是守关仙子女娲娘娘。
宋不群取出镇仙牌,沉声道:“贾总管,认识此牌否?”
玉殿神使贾卒寒惶然躬身道:“府君镇仙牌,敝座听候呀咐!”
但他的嘴角却闪过一丝难以觉查的阴笑。
西天王母与女娲娘娘却怔了一怔,宋不群已开口道:“闻内府叛乱,众神围攻府君,现在情形如何了?”
玉殿神使道:“已经敉平,府君正在发落叛逆罪人,宋班主可以请进!”
宋不群大感意外,闲言立刻向内府走去。
貌若恭敬的贾卒寒躬身待宋不群走过,条向呆立的西天王母及女娲娘娘一打手势,随著「赤焰神堂”挟著十成真力猛向宋不群后心印去。
他是想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那知宋不群早已有备,一阵长笑,叱道:“老贼,你以为我不匆你们的假面具吗?”
反手一招“赤龙回旋”,剑气暴涨,反身向贾卒寒罩去。
这边一动手,西天王母的蟠桃拐,狭著一道狂风凌空劈到,女娲娘娘的采石锄幻出一千道精芒也横身扫过。
三面夹攻,威绝无伦,奇幻的招式,使得宋不群不敢大意,柔剑刷刷,连出三十六剑,挡住合攻之势。
只听得女娲娘娘格格娇笑道:“内府已完全在吾等控制之下,宋三,你这时候来岂不自投罗网!”
西天王母接口道:“他居然有这一身功力,咱们把他缠住,早晚累死他!”
玉殿神使贾卒寒阴笑道:“宋小儿,你听清楚了吗?你已难生离此地,何不爽快一点,自栽算了,也少吃一些苦头。”
宋不群狂笑道:“你们名列仙神,何以也鬼迷心窍,助桀为虐,若想倚仗人多杀我,只怕你们卜错了阴阳!”
剑势疾转,出手就是三三九招。
可是他这九招攻势竟招招落空,玉殿神使贾卒寒等三人果由忘命扑击变为游斗,他们似乎存心缠住宋不群,想活活把他累死。
看清这种局势,宋不群不禁暗暗焦灼不已,由土地神的重伤,可想而知,内府中的情势,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而外府的情势同样可虑,自己岂能被这三个缠住?
但以对方三个功力,要是不打发了,显然不容易闯,宋不群越想越急,却想出了一个急办法,他剑势倏猛扑女娲娘娘,放松对其余二人的攻势。
以宋不群目前的功力,加上神奇的六龙剑诀,威势岂可力御,女娲仙子立刻感到压力加重,被逼得满场飞掠,连连闪避。
玉殿神使及西天王母也同时拚命夹攻截击,等宋不群转移对象,猛击玉殿神使贾卒寒之后,情况依然一样,贾总管只避不攻,而女娲仙子等反身夹击游斗。
宋不群气得心里几乎冒出火来,一计不售,又生一计,冷笑道:“贾总管,你们以为这么拖下去,会对你们有利吗?”
贾卒寒道:“至少不会对你有利!”
宋不群哈哈大笑,索性收剑停身,装出气喘力竭道:“只怕情势造得其反!”
宋不群这一停手,贾卒寒等三人亦停了下来。
“老夫很想听听你的分析!”
宋不群心中虽急,表面装作不急,侃侃而述道:“尔等故意拖延,不过是想等府里叛逆解决了府君守护七神,再出来向我合攻!”
心机一被揭穿,卖总管、西天王母、女娲仙子脸色齐皆一红,贾总管一阵干笑,道:“就算如此,又有何点对我等不利?”
宋不群笑道:“尔等只知道内府情势,可知道外府情形?”
女娲娘娘格格一笑,道:“长孙班主设下神仙擂,此刻差不多也应该控制全场,慑服群仙了!”
宋不群仰天笑道:“这大概是长孙班主告诉你们的计划,而不是目前最新的消息!我能到此,就是一个最明显的征兆,尔等应该觉悟出,长孙班主并未能控制全场!否则,他岂容我再上仙佛峰,要你们死!”
玉殿神使等三人的脸色同时变了一变!贾卒寒沉声道:“现在外府的情况如何?”
宋不群悠然笑道:“假如三位想听,本座自当相告,长孙班主的阴谋不但已被揭穿,而且仙姥已率仙女班回府,正合忠贞散仙围住了长孙班主及廿八星宿,等解决了这批叛逆份子,立将进府扫荡妖氛,还我清平,我奇怪三位何以鬼迷心窍,一味相信长孙班主必成无疑,可知人算不如天算,正者存,邪者必败,是天地不易之理,三位此刻若能悔悟,还来得及,若等仙姥进府,嘿嘿,只怕就后悔莫及了。”
一席话,说得三人心惊胆颤,惶然互视,不知是真是假!宋不群却趁机身形骤起,向内府掠去。
玉殿神使卖卒寒顿时惊觉,厉声道:“你往那里走?”
技身疾追,赤焰神掌狭著二道无比动力向宋不群后心击去。
“至死不悟,杀!”
厉喝声中,宋不群像旋风一般地转过身来,不但避开了这一掌,剑光如长江大河,立把贾卒寒罩住,六龙剑诀六招齐发,一声凄厉的长号在剑光中响起,等光敛人杳,只见玉殿神使尸分六段,几乎变成一堆血泥。而宋不群已化成一道光影掠入内府大厅的门中。
这情形看得西天王母与女娲仙子神色大变,互觑一眼,立向外府飞掠而逝。
杀了内府总管,好不容易进入内府,却见静悄悄地,既不闻喧哗之声,又不见半个人影,宋不群大感讶然,一颗心不禁七上八下。
穿过大厅,越过院子,等扑进司空府君的神仙居玉皇毁,才见殿中十余名皆是由发苍然的老者,正向通向后面的门户轮流猛攻。
地上已横著三五具尸体,那道门户,宋不群知道,正是通向司空府君的静室,有三丈之宽,现在,托塔天王李药师及韦陀神正堵在门口,力扳著十余绝顶高手的轮流猛击。
二人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显示情况已到极端恶劣程度。
宋不群一进大厅,迅速看清情势,立刻震天一声大喝:“住手!”
正轮流扑击的一干叛逆立刻退开站住了,宋不群趁此片刻空闲,盘算了一下,要以一己之力,对付这十余奇人,六龙剑诀纵然神妙,也不见得有杷粮,这刹那,他立刻决定力战不如心战。
堵在门口的韦陀神一见宋不群赶来,欣然色喜,急急道:“宋班主,你快过来!”
宋不群抱拳道:“在下不必过来,情势已见稳定,仙姥率领众仙友及一干忠贞散仙正在外府围住长孙班主,待肃清叛逆,立刻会上仙佛峰,请尊神转陈府君,尽可安心。”
韦陀神及李药师也不知宋不群这番话是故慰人心,打击叛逆士气,立刻面露笑容,脱口道:“那好极了!”
但十余名长孙班主的羽党听了这番话,个个变了脸色。黄仙姥嫉恶如仇的个性,他们是知道的,她的功力,他们自然更清楚,若真如此,待她率领仙女班上了仙佛峰,自己这些人岂非个个都无葬身之地?
唇亡齿寒,他们似乎已感到当初走错了路。
宋不群说完这番话,不容这些叛逆细想,立刻道:“各位都是内府中清修之士,个个年高齿尊,放弃杀戮生涯多年,为何仍名欲之心未泯,受长孙班主蛊惑,反叛府君起来!”
十余叛逆个个面面相观,难以作声。究竟是心亏情虚,他们真被宋不群这番义正词严的虚言所吓住了。
稳住了情势,宋不群目光环扫,徐徐接口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看在各位都是仙府旧人,若能悔过自新著,当留府面避三年,不愿留者,听任自去。”
十余叛逆一听此言,立刻蜂拥而出,恍眼走得一个不剩,韦陀神与李药师高兴地奔出来。齐声道:“宋班主,幸喜解此一危,快进去见过府君!”
宋不群轻轻一叹道:“府君无恙吗?”
韦陀神愤然道:“要是我,这批叛贼一个也不放,府君幸喜无恙,只是咱们守护八神已一死三伤,你再不来,恐怕都会死在他们手中。”
宋不群沉重地道:“在下何尝想放他们,只是情势逼人,暂济燃眉之急,先解府君被困之危!”
韦陀神一怔道:“这话是什度意思?”
宋不群低沉地道:“前辈真以为仙姥已困住长孙班主了吗,其宝刚才我只不过是虚言恫吓,真正的情势,却完全相反!”
韦陀神与李药师神色不禁一呆!脸色顿时大变。
宋不群接著道:“仙姥在外府尚在力拚,长孙班主人多势众,占尽优势,此番这些叛逆被我吓退,逃下仙佛峰,等发现了真象,必然加重了仙姥压力,前辈等快找一隐秘处暂时与府君避上一天,我也无暇见谒了,此刻必需尾随他们下山,为仙姥及一干忠贞之士打援,若真能逐退长孙班主,再来见谒府君。”
说完一拱手,身如电掠,飞射出玉皇殿,直奔下南天门。
等他到达神仙擂前,只昆遍地残尸,人影零落,怒真人与笑和尚盘陈静坐,状若入定,张果老在独自裹伤,黄仙姥躺在地上,神色苍白,四徒在替她推-,尹瑛已裹好伤,忙著提水奔走。
这种劫后的凋零景象,使得宋不群大感意外地呆住了。他急急奔到黄仙姥身前,梅君已惊喜地招呼道:“宋大哥,你来啦,府君那边如何了!”
“围困已鳏,叛逆者被我吓走。”宋不群俯身道:“前辈,你受伤啦?长孙班主那批人呢?’J躺在地上的黄仙姥含笑道:“六龙剑诀果然神妙无方,长孙雄被老身六招剑法,断臂而逃,六剑之下,老身连诛十二人,这下总算吐了十年来冤屈之气。”
“啊!但是前辈!”
“但想不到老身也伤亡六龙剑诀之下。”
宋不那一愕,道:“我不懂,这怎么会?”
黄仙姥笑容倏隐,轻叹一声道:“六龙剑诀,刚阳太甚,不适于阴柔之体,老身籍以致敌,想不到却真元逆岔,走火入魔,风烛残年,恐怕要与师兄一样,残疾以终了。”
“啊!”宋不群失声而呼,道:“这怎么办?”
黄仙姥凄然一笑道:“大逆已逐,仙府恢复清平,在此终老,岂不很好,我不急,你急什么?”
宋不群目光一瞥笑和尚与怒真人,道:“真人与禅师等怎么了?”
梅君口答道:“怒真人与笑禅师皆内伤过重,正自运功自疗!”
宋不群目光一扫道:“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梅君一叹,幽幽道:“南极仙翁、剑仙吕四娘、韩湘子及内府十八仙友俱被二十八宿围攻身亡,笑禅师、怒真人与张果老当时也伤重垂危,要不是我师父连诛士一人,断去长孙班主一臂,惊走这些叛逆,只怕现在都躺下了。”
宋不群目光再度环扫,倏失声道:“家父呢?”
梅君道:“令尊已习六龙剑诀,算运气好,此刻正与虞总管去封锁关口,以免长孙班主卷土重来!”
宋不群这时总算安下了心,只见张果老,臂上吊著白布,摇摇幌幌地走来,叹道:“浩劫,浩劫,想不到百年仙府,竟患这场惨烈祸劫,真正使人痛心!”
躺在地上的黄仙姥道:“果老,少叹气了,老身看来,这场浩劫还是刚开头呢!”
尹瑛这时走来轻声道:“土地神已经清醒,但无法行动!”
宋不群眉头一皱,却见二条人影疾掠而至,正是父亲宋长志与外府总管虞淮山。
“外府总管虞淮山见过班主,周天将已随长孙班主出府,敝座另派二名弟子看守,已放下铁索,封了石门。”虞濮山躬身报告处置关口经过。
宋不群抱拳道:“虞老,自入仙府,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虞濮山忙道:“职任外府,琐事缠身,未能拜谒班主,尚祈宽谅!”
黄仙姥道:“这是什么时候,别客套了,此地尸体由你派外府弟子整理干净。”
“虞濮山尊谕。”
“叫二个人把土地神抬上内府!”
“是。”
“再去找块门板来,我也要上内府与师兄一晤,果老,咱们一齐上去吧,仙府变成这付样子,还有许多车零大家参商。”
当众人聚集内府玉皇殿时,府君司空明坐在锦椅上,目光徐徐扫视,神情有说不出的悲怆落寞。
这种感觉,宋不群是深深体味得出的,被江湖上、武林中,视为神秘圣地的神仙府,侪侪群仙,共一百五十余人………可是现在””
细数人头,散散落落一共只有十五个,而且八个带伤,连府君自己,有二个瘫在椅上,形成废人,光芒四射,被武林羡慕的仙府,竟落到这种地步,这岂是以前想像得到的?
司空府君轻轻一叹道:“老朽无能守成,至使各位遭池鱼之殃,实在愧对各位!”
黄仙姥哈哈一笑,但她的笑声已显示出中气低沉无力,她获:“师兄,现在也不必说这种话了,你功力已失,我也走火入魔,偌大的神仙府必须撑下去,还要防范长孙雄卷土重来,你也该应有个办法!”
白发皓首的司空明怆凉地一叹道:“情势如此,我心已乱,师妹如有什么办法,尽管直说。”
黄仙姥一指宋不群道:“师兄,咱们已是风烛残年,力不能负荷,何不把此重任,放在此子身上。”
宋不群一怔,惶忙道:“仙姥,晚辈年轻德鲜,何堪当此重任?”
黄仙姥凤目一瞪道:“你受过老身栽培之德,又得府君守护八神转借之功,现在仙府危悬之际,岂能容你推卸!”
宋不群一凛,垂首道:“晚辈不敢,晚辈愿效微力,只是年事尚轻,不敢潜越名位!”
司空府君呵呵一笑道:“位不正而言不顺,我长孙师第狼豺之心,枭雄之性,决不甘如此罢休,你责任重大,怎可推卸,如今本府君授你少君之名,继承老朽之位,今后神仙府是好是坏,也就看你的了。”
宋不群一惊,急急道:“府君………”
韦陀神倏大喝道:“宋不群,还不跪下接受府君谕今,莫非要抗命吗?”
情不自禁地,宋不群恭敬跪下,一拜道:“宋不群恭遵吩咐!”
“好,好,起来!”司空府欣然道:“虞总管即日起调任内府总管,宋散人请暂任外府总管,怒真人及笑禅师就请多管兼管外府星宿,散仙二官事务,果老请移趾内府吧!”
这些人事调动一宣布,众人立刻躬身应是。
黄仙姥道:“少君,目前内忧已除,然长孙雄此次反出神仙府,今后其举动不得不防,你继承我师兄之位,有什么打算?”
事情责任已挤到身上,宋不群只有坦然承受,深思片刻道。“依我之见,只有争取主动,由我亲自出府,探听长孙班主动静,若他无异动则罢,否则就先下手为强,同时,本府人材凋零,也亟需补充,我再出江湖,也可以顺便邀请贤者,参加本府,使神仙府再度充实实力,以巩固根本。”
黄仙姥欣然颔首道:“好主意,老身往昔总算没走眼,你既这么说,准备几时动身?”
“就是现在!”
摇摇头,黄仙姥追:“不必匆忙,明天出府吧,别忘了,我徒儿梅君还要与你叙叙了,将来你是神仙府之君,她可是神仙府之后。”
站在仙姥身畔的梅君娇容飞红,宋不群却是怔了一怔,他倏然想起了尹瑛,这与自己已有体肤之缘的贤慧娘子又该怎度办?
长孙班主因权欲难逞,反出神仙府,也带走了神仙府所有精英。
宋不群肩负著重整神仙府,查深长孙班主动向的沉重使命,拜别府君与父亲,重入江湖,当他离开山区,回望苍莽云山,不禁感慨千万,心头益发沉重。
大江湖,到什么地方去探听长孙雄这批人的消息呢?他忽想起了一个人。
甘陕境内燕云十六寨总瓢把子云天魔鹏向金豹,其耳目布遍西凉,曾与父亲有过数面之缘,加上长孙雄这批人个个高龄,生俱异相,又是最近几天的事,经过他地面,不会不知道。
心念一定,立刻在山边小村上饱餐一顿,直奔燕云十六寨。
燕云十六塞总寨就在柳城山,当宋不群赶往前,却已早到了一批客人。
人是三个二女一男,男的花甲之年,左臂齐肩而断,还包紫著厚厚白布,但气度高华从容,与众不同,二个女的艳光照人,花信年华,更像熟透了的苹果,把燕云十六寨所有的绿林好汉,都逗得心头痒痒,恨不得把人当肉,一口气吞下二个标致娘儿们。
云天魔雕向金豹闻讯亲自把三人接进分驻厅,心中禁不住感到一阵迷惑。
三人之中,他只认识大漠金铃娘子传沉香,但也仅止于认识而已,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平素各行其道,今天突然造访,有什么事呢?
当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茗后,云天魔临抱拳常胸,开口道:“傅娘子,久闻芳驾大名,今日光临敝寨,不知有何赐教,另二位气度不凡,想必也是高人,请赐予介绍!”
金铃娘子传沉香盈盈一笑,欠了欠身道:“素闻总瓢把子名成势大,今日特为瓢把子推介二位贵人!”
“哈哈,请说请说,向某素喜交朋友,只要帮得上忙,自当效力!”
这位绿林大豪话说得光棍四海,一对色眼却在美色之间打较。
金铃娘子眼波更柔,欣然道:“向当家豪爽慷慨,此传言果不虚,不愧云燕大豪之风……”
“哈哈,谬赞,谬赞!”
一顶高帽子,奉承得云天魔雕向金豹高兴地大笑。
“当家的,先让奴家来介绍二位高人!”
金铃娘子这时才言归正题,继手一指右旁的美貌女子道:“这位是女娲娘娘石补天。”
哇哈哈一阵大笑,向金豹道:“离此十里,就有个女娲娘娘庙,向某没事常去那边游猎,难怪向某一见这位娘子,感觉眼熟,模样儿与供在庙里的一模一样!”
金铃娘子微微一笑,接著一指左边道:“这位是长孙班主!”
有点迷糊,向金豹云霎虎目,问道:“什么班主?是跑码头的卖解班子还是唱戏的戏班子?”
金铃娘子道:“当家的莫要弄错了,长孙先生是仙班班主。”
“呵呵,敢情是仙界下凡的神仙?”向金豹的话声有点插抖打挥,不屑意味。
一直未开口的长孙雄沉声冷冷道:“咱们确是仙界下凡,来自神仙府!”
这一刹那,向金豹心头一震,混身抖索,目光发直起来,他发觉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轻忽了,若是惹翻了神仙府,莫说燕云十六寨,就是有一百六十寨,也保不住自己这条命。
长孙雄见他呆呆不言,冷冷加上一句道:“你莫非不信?”
“信!信!”向金豹慌忙起立,一拜到地道:“向某鲁莽,刚才言语多有得罪,尚请二位恕过。”
长孙雄哈哈一笑道:“你讲话虽粗鲁了些,却不失英雄本色,不必多礼,老夫还有事相托!”
向金豹慌忙站直,一拍胸脯道:“二位驾临,是我向某的光荣,什么事但请吩咐,赴汤蹈火,向某在所不辞!”
傅沉香道:“不过是一些小事,当家的言重了!是奴家对长孙班主推介,甘陕境内,以当家的部下最众,耳目最灵,故而请当家的注意一些人行踪,如能截获最好,否则即以传讯通知我们一声,也必重酬!”
“何且讲什么重酬?”向金约不知自己在卷入生死漩涡中,还以为是高攀,豪爽地道:“各位要向某注意谁?”
傅沉香道:“女娲娘娘素善丹青,已描下十张人像,当家的可吩咐下去,神仙府将在长安太白山创立别府,一有消息,就请当家的通报!”
女娲娘娘已自袖中取出一卷白绢轴,递了过去。向金约接过掷开一看,心中又是一怔!因为卷首二人赫然是快剑庄主宋长志与三公子宋不群。……………
宋不群到达燕云十六寨,与长孙班主正好错了二天。
当向金豹闻报后,心中又惊又喜,觉得事情太凑巧。他立刻亲自出近,接进分驻厅,道:“三公子有何指数?”
宋不群抱拳道:“一来代家父向当家的问候,二来打听一些人的行踪!”
“呵呵,不敢不敢!”向金豹道:“三公子要打听谁的行踪?”
宋不群道:“甘陕境地,以你瓢把子消息最是灵通,近日来有大批绝世高手,俱生就异相,在附近经过,在下要打听的就是这批人!”
向金豹故作沉思道:“倒未听说过,三公子是否能告知其中三姓名,杏则向某也难以晓谕部下办事。”
宋不群道:“这些奇人异士俱是神仙府中人,大都俱是三五十年前名震武林,隐世遗迹的高手,在下主要觅找的是个长孙雄!其人脸色白哲,柳须垂胸,年约花甲,已断一臂……”
其实不用他形容,向金豹的心里已早有数,这位绿林总瓢把子故作讶然,点点头道:“原来三公子要找的是神仙府中奇人,若这些人真的经过附近,我部众定有所闻,请稍待片刻,待我吩咐下去!”
说完,双掌连击,大声叫喝道:“来人啊!”
屹立厅边侍候的几名大汉,立刻应声上前。
“传令十六寨,把最近二天,百里之内所有武林人物动静,立刻搜集报上来。”
“是。”
二名大汉转身飞奔出厅。
向金豹目光一瞥另二个,道:“你们也别闲著,快为宋公子加添茶水,同时准备酒席。”
另二名大汉也汇声飞奔出厅。
宋不群忙道:“瓢把子何必客气。”
向金豹哈哈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宋三公子难得光临,就让向某略尽地主之谊,至于所要消息,最多二个时辰,即可获得通知。”
这一番做作,其实是早已经过筹划准备好的,宋不群却被蒙在鼓中,连连拱手道谢。
换上了新的香茗,向金豹举盏敬茶,宋不群不疑有鬼,欣然浅饮二口。刚放下杯,向金约又举杯笑道:“向某暂以茶代酒,向令尊致候。”
宋不群忙谢过,又握杯饮了二三口。
一盏茶已饮了三分之二,刚放下茶杯,倏见一名大汉匆匆进入禀报道:“据馆六寨踩线头目回报,昨日确有大批高手经过,这批人个个气宇不同凡响,面目极是生份。”
宋不群精神一振道:“可知道行踪方向?”
刚问完,倏感不对,头晕目眩起来,这时他还不知道毛病出在茶里,以为自己身子或有不适。却见向金豹哈哈一笑道:“三公子,这点向某倒是明白!”
宋不群一怔道:“当家的知道?”
向金豹狂笑道:“老实告诉你,神仙府的长孙班主前天刚到此!”
一听这话,宋不群才知道被向金豹出卖,也知道自己吃的茶一定出了问题,才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怒火骤升,剑眉飞挑,他猛然一擂茶几,虎地起立,厉声道:“向金豹,你敢暗中出卖我!”
这一拳敲在茶几上,彭地一声大响,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一张坚硬的檀木茶几竟被震得粉碎,散成一地。
但宋不群这一运真力,身形连幌,更是昏昏欲倒,只是一股精神强自支持而矣。
向金豹见一拳擂散茶几,心中暗吃一惊,他自然不知宋不群的一段因缘际会,功夫扶升直上的遭遇,只感到昔年自己与快剑庄主不相上下,他儿子现在何以有这股深不可测的功力!不过当他见宋不群虽星目怒睁,却已摇摇欲倒,顿时哈哈大笑道:“三公子,你已中我“仙人倒”迷药,病虎难发威,沓是乖乖躺下吧!”
宋不群极力振神,厉声道:“向金豹,宋某与你何怨何仇?”
“无怨无仇,只怪你来晚了一步,向某已受人所托,言出如山,自必须忠人之事”””
向金豹说到这里,扬声大喝道:“来人啊!替三公子上牛筋大绑!”
一阵厉喝,厅外立刻涌进八名大汉,正是燕云十六寨的八名寨主,蜂拥而上。
他们以为宋不群服下的迷药药力已差不多是时候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学人,那知宋不群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忍力自比普通人强得多,只儿他一声怒叱,柔剑已自腰际弹出,寒光如扇击出,惨号之声随即响起,八名寨主一下子倒下了五个。
鲜血迸机下,宋不群也跄踉横走三步,差一点一脚跌倒,忙以剑撑地。
向金豹顿时大惊失色,一声暴叱:“宋三,你敢伤人!”
身形如巨雕凌空,如风扑至。
宋不群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中人的形象竟是扁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支持不住了,向金豹扑到,他已强提一口真气,弹出厅外,没命狂奔。
向金豹大怒,暴喝道:“快响锣,召众截拦,今天非要把这小子擒住不可!”话声中已掠出厅外,对宋不群咬尾急追。
剩余的三名寨主惊魂甫定,闲言忙尾跟出………匡!匡匡!匡!
总寨中的锣声震天动地响了起来,一支支带著哨声的绿林传讯响箭射向远处。
在这惊乱之中,宋不群已掠出大寨,可是神智已渐昏迷。不辨东南西北,按理,他该往山上跑,那知他却拚命往山下跑。
自总寨到山脚,就有五道关卡,二座分寨,此刻那些绿林人物都接到响箭告警,已经纷纷出动。
宋不群跄踉冲到山腰,耳中已听到一声大喝:“要命的快站住!”
在眼里,宋不群只见到一大堆黑漆模糊的人影,他顾不了许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被捡,先闯出燕云十六寨再说。
故而他毫不停留地就往前面人堆里冲,柔剑挥舞,向前开道。
山路上确是拦著一大批绿林好手,人数不下数十,一半以上执著弓箭。见宋不群像疯了般的冲下来,齐都大吃一惊,领首一名大汉立刻挥手命其余人退开。
宋不群冲过拦截,那大汉倏下令喝道:“放箭!”
哩!嗖!嗖!一阵箭雨立刻向宋不群后心射去。
宋不群身形纵然快,怎快得过这阵利箭,臂上后心顺中二支利箭。
一阵刺心剧痛,使得他几乎跌地不起,但剧痛却也使得他昏迷的神志反而一醒,反手拉出背上刺箭,看也不看,反手甩出。
身后立刻响起一阵惨叫,显然立刻有人伤在他反手箭下。
箭出手,他也随部如风疾掠,扑下了柳城山,半途虽有二道关卡,却没有人能拦住他那疯了一般的冲势。
向金豹追得双眼发赤,心头冒火,但是双方距离都是愈拉愈远。一路上他暴跳加雷,唯恐失去宋不群影踪,当机立断,边追边吩咐相随部下,百里之内严密封锁。
宋不群跄踉奔上了大路,再也支持不住,他似乎觉得眼前有人在叱喝,可是他已听不清楚说什么,叭-一跤,捧在地上,立刻昏迷了过去。
不错,在他前面的确有人叱喝,盖因为宋不群歪歪斜斜拦在路中的关系。
这是一排令人触目的行列,二顶锦轿,二旁随著四名娇美女子,轿前娇后,另有二名在前开道,二名在后尾随。叱喝声就出自桥前第一名黄衣少女。
她原是叱-宋不群让开,及见宋不群倒地不起,不禁意外一惊,立刻向后挥挥手,止住了行列,上前仔细一看,见竟是一个血人,花容失色,忙返身走到第一座轿旁,垂首道:“启禀小姐,前有人受伤昏迷倒地!”
轿中立刻响起一阵悦耳的银铃般语声:“是怎等模样的人?”
“一个少年,混身浴血,受伤极重。”
轿中少女一哼道:“必是向金豹的对头,你把他放在轿杠上,带回去医治,看还有没有救。”
“是,小姐。”
等云天魔雕追到,只见人影远去,却不见了宋不群,他略一迟疑,立刻向前面西的行列追去,本意想问讯,那知距离拉近后,瞥见宋不群正垂在桥杠上,已如死人一般。
“喂!把人留下来!”
向金豹一声大喝,率领十六寨高手凌空越过,横阻去路,但看清这行列后,神色顿时一变。
轿子已停了下来,只听得轿中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声音:“黄凤,是谁阻道?”
在前面那名黄衣少女侧身道:“是向当家率领高手阻路!”
“问问他要干什么?”
黄衣少女仰头傲然道:“向当家,小姐的问话你听到了吗?”
“是,是。”这名独霸一方的绿林大豪居然对这些少女变得异常客气,说道:“请白姑娘高抬贵手,把那受伤的人留下,向某感激不尽。”
轿中又发出银铃般语声道:“黄凤,告欣他,咱们托伸了手,就没有再交人的道理,叫他要人-到金龙庄去,亮金龙旗,有谁再阻拦,格杀不论!”
黄凤雁了一声是,立刻内贴身取巴一面三角金色小旗,旗上绣著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向金豹神色变了一变,但他却忍气吞声,挥退部下,侧身护路。等人影远去,十六寨的高手但都愤愤不平,第八寨寨主道:“总瓢杷子,咱们为什么不动手?”
向金豹冷笑道:“为了别人的事,咱们何必先得罪那条老龙,嘿!不过趁此机会,正可让神仙府中人去整他,数十年来咱们燕云十六寨受金龙庄的气也受够了,这次该看看擎天金龙还有没有命!李寨主!”
“是!”
“速传绿林访,往潼关长安方向,通知长孙班主,就说人已重伤,金龙庄横里插手,此刻人在金龙庄,请他们去索人。”
“是。”
当宋不群醒来的时候,发觉躺在境上,他目光四扫,屋宇明洁宽敞,床边站著一白发高大老者,及一名艳光照人的高傲少女,还有一名大夫,正在一盏灯上调弄膏药。
这时的宋不群全身像脱了力一般,同时隐隐感到背创疼痛。
“这是什么地方?”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道:“宋公子,此地是金龙庄,现在感到好些吗?”
宋不群宽了一口气,道:“老丈想必就是金龙庄主了,难道认识小可?”
由发老者呵呵一笑,道:“武林中用柔剑者,唯快剑庄一家,你那柄剑岂非最佳的身份说明,宋公子,老夫总算把你从鬼门关边拉了回来,依你背后的箭伤,只要往中偏移三分,恐怕你将永远躺下了。”
宋不群忙道:“恕伤病在身,不能拜谢援救大德,只能容后再报答了。”
金龙庄主哈哈一笑,道:“你倒不必谢我,你人是小女途中救回来的,命是郭大夫所挽,倒该谢谢他们!”
宋不群忙道:“多谢姑娘及郭大夫!”
少女微微一笑,道:“见危相救,是吾等本份,你已昏迷了三天,还是安心养伤吧!”
“怎么已过了三天?”宋不群大感惊愕。
少女道:“你人在昏迷之中,自然不会感觉到。”
金龙庄主白震山道:“宋公子,你与向金豹究竟有何仇恨,他竟欲制你于死地。”
宋不群道:“此事说来话长,向金豹只是受人利用而已……其中缘因曲折,小可受瞩避免宣扬,尚请庄主包涵。”
话方说完,只见进来一名四十岁沉稳中年人,低声唤道:“庄主”””
“有什么事?梁总管!”金龙庄主白震山立刻问讯。
那位金龙庄总管道:“这三天来,庄前有异常动静,燕云十六寨的喽-在庄外设下暗哨,换班频繁,似乎在对咱们监视!”
金龙庄主由震山一哼,道:“向金豹是吃了熊心虎胆,竟敢爬到老夫头上来了,梁总管,放话出去,命燕云十六寨的暗哨全给老夫撤走,否则老夫就踏平燕云十六寨!”
这位金龙庄主似对云天魔鹏向金豹不屑一瞥,说话的口气,倨傲惊人。
可是宋不群心中却暗暗震惊,忙插口道:“庄主,切勿鲁莽!”
金龙庄主白云山回头道:“宋公子有什么意见?”
宋不群道:“燕云十六寨所以设下陷哨,用意只是监视小可行踪,就请庄主雇一辆车,送小可出庄,庄外暗哨自会全部撤走。”
金龙庄主由震山脸色一沉,道:“宋公子,你是说老夫这座金龙庄,无法保护你的安全?”
话是好意,但份量却太重。以宋不群的功力,岂会要人保护?可是现在,他的伤势未愈,的确需要人保护,然而,金龙庄能保护安全吗?不可能!向金豹不值一顾,问题却在长孙雄!
可是宋不群既受司空府君叮嘱,避免宣扬神仙府分裂的内情,这位傲气凌人金龙庄主又怎么知道宋不群要离开金龙庄完全是出自一番善意?为了不想金龙庄卷入这场闹争漩涡,遭到覆亡的命运呢!
宋不群左思右想,只能微微一叹,道:“庄主一番好意,小可岂有不识好歹之理,只是,小可觉得,庄主不必为了小可之事,多结一个冤家对头。”
金龙庄主爱女白素文在旁微微一笑,接口道:“宋公子,你不必为家父顾虑,其实金龙庄与燕云十六寨怨家对头已不是一天了,此地若没有一座金龙庄,向金豹早已无法无天,不知多少行商旅客会遭殃!”
宋不群沉声道:“姑娘之言,小可明白了,但向金豹固不足畏,幕后支持者却难对付………”
那知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番话,更使得白震山误会了,只见这位金龙庄主一哼道:“宋公子,你是说性向的找到了靠山?得是要对付你的对头仇家?”
“是是的。”宋不群艰困的回答。
白震山仰天一阵狂失,笑得声震屋瓦,笑毕朗声道:“宋公子,你这么一说,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你那位仇家,是何方高人,看看老夫三十年来擎天金龙之号,是否混充世面检来的。”
一听这位金龙庄主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擎天金龙”,宋不群心头一震,这才明白过来,深觉自己刚才措词不当。
“擎天金龙”个性之傲,脾气之烈,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自己原是一番好意,如今反而激起他盛名之心,这如何是好?
宋不群正想说明事实,那知话未出口,却见那位刚刚离开的染总管匆匆奔入,道:“庄主,有人求见。”
白震山沉声问道:“是谁?”
梁总管道:“二老一女,自称来自神仙府,由向金豹伴著同来!”
白震山双眉一皱,宋不群不由脸色一变,脱口道:“糟,他们果然来了!白庄主,希望你仍接纳小可之言,雇辆车把小可送出庄外,同时告诉来人,我已离庄……”
话没有说完,白震山已沉声道:“原来你的仇家是神仙府中人?”
宋不群微微苦笑,自己就是神仙府中少君,但此刻不是表露身份的时候,危机迫在眼前,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不使金龙庄牵涉其中。于是他点点头道:“神仙府中人个个武功迥异俗流,小可所以不愿庄主卷入漩涡,缘因正是在此。”
白震山也深自感到事态严重,但他个性素极自傲,刚才话已出口,老能再收回之理,将来传言出去,岂不弱了金龙庄的名头。
这一想,白震山立刻下了决心,对宋不群道:“你不需忧虑,凡事有老夫应付,久闻神仙府神秘之地,上次江湖上还在盛传神仙帖之事,老夫那时未参与,正向遗憾,今有此机会,好歹得见识见识高人。”
头一侧,接著吩咐道:“粱总管,带路,素儿,你召集庄中高手,赶到前面准备应变。”
话说完,就跟著梁总管走出房外。
白素文也走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平素傲人的白姑娘群走还给宋不群一个安慰的微笑。
宋不群心情顿感紧张起来,他几乎可以预料得后果必然惨烈,要劝阻已不行了,该怎么办?
是睁著眼睛看金龙庄覆亡,擎天金龙父女丧命?还是自己偷偷地逃出庄外?
再三思量,他觉得都不行,条一咬牙,强自挣扎坐起。
在调弄膏药的郭大夫还没有走,一见宋不群坐起,一惊道:“宋公子,你千万别乱动,迸裂了创口,可不是好玩的。”
宋不群沉声道:“大夫,正想请教一事,如何能在行动中不使迸裂创口!”
郭大夫一怔道:“老朽不是神仙,除非你静卧不动,否则伤口那有不裂的道理。”
宋不群道:“那就请大夫为我重新上药,用膏药封住我三处伤口,加厚包扎,同时用金针灸我“关元”、“阴阙”二穴,盏茶时刻再行拔针!”
郭大夫一呆,急急问道:“这是干什么?”
宋不群沉声道:“金龙庄已有覆亡之祸,我宋三身受大恩,岂有坐视之理,以针炙刺我二穴,真是使我能利用生命之潜力,以期一搏击退强敌!”
郭大夫怔怔道。“老朽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严重情形!”
宋不群脸色一沉,道:“郭大夫,等你看出来就已晚了,你到底动不动手?”
“好,好,老朽就动手!”郭大夫禁不住宋不群相逼,只能上前如言解开宋不群身上包扎,重新上药………
金龙庄的大厅上,端坐著四人,二女正是石补天与金钥娘子,一位老者却是天狼星座申公予。
向金豹末座相陪,四人的脸色同样的凝重阴沉,当一见梁总管与擎天金龙进厅,四人同时起座相迎。
一向视擎天金龙白震山如虎的向金豹此刻却大刺刺地哈哈一笑,道:“白庄主,向某今天像你引见三位高人……”
话声未落,白震山目如电闪,喝道:“金龙庄中那有你姓向的说话余地,还不与老夫闭嘴!”
见面就盛气凌人,恶词责斥,使得向金豹黑睑发紫,呆在当场。
由于“擎天金龙”白震山出来时早已盘算好应对之策,故责斥了向金豹,却对申公予等三人抱拳道:“耳闻三位来自神仙府,金龙庄何幸,得蒙神仙光临,梁总管”””
“是。”
“还不为三位仙子奉茶!”
“是。”
申公予本来脸色已变,及见这位庄主对自己等却颇客气礼貌,他老奸巨滑,恍悟所以,忙哈哈一笑,道:“庄主不必客气,本座此来只是为了一事,若蒙庄主答应,还要即刻赶回去覆命!”
“有话慢说,三位先请落座!”
手一摆,双独揭让坐落,向金豹强忍著一肚子怒火,也随著坐落,心中连连冷笑,决心找机会报复。
家仆奉了香茗,擎天金龙白震山才明知故问道:“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老朽申公予名列二十八宿天狼星座,那是天蜴星座及女娲仙子。”
“久仰!”白震山拱一拱手道:“请问适才可言为了何事?”
申公予这:“闻宋不群在贵庄,此人与敝上长孙府君有深仇大根,故率命来索此人,若得庄主肯允,长孙府君必有后报!”
白震山哈哈大笑道:“原来为了此事,区区小事,何劳三位仙子大骂!只须派人挪函,白某自当尊命办理。”
申公予欣然道:“庄主是应允了?”
“不错。”
向金豹不由暗暗一愕,他原以为生平狂傲过人的白震山必会峻言拒绝,翻脸动手,不意应允得如此爽快………申公予拱手道:“多承庄主相助,本宿代长孙府君先行道谢,就请庄主交出此人,好让老朽等回去覆命!”
白震山拱手道:“不敢,能有机会使白某为神仙府效劳,是白某光采,不过,交人之前,白某也有一事相求!”
“何事?请说。”
“星君想必已知道,宋不群已在燕云十六寨中著暗算,身受重伤?”
申公予微微颔首。
白震山顿了顿,接下去道:“现在宋不群昏迷不省人事,故交人之举,请宽限一月,目前算金龙庄主代贵府君监管,侍其伤愈后再行交人!”
申公予双眉一皱,道:“白庄主,此言就令人不懂了,既承应允,何必再延日期,这么麻烦?”
白震山肃然道:“金龙庄自先人相传,立庄已一甲子,白某半途援救朱不群,原以为是姓向的作孽,未料到与仙府有关连,但既已伸手,至少必须等人伤愈,否则金龙庄岂非蒙不义之名,老夫暮年若使金龙庄盛名沾瑕,何以对地下先人,故请星君宽限一月。”
申公予脸色一沉,道:“恕违方命,本宿奉命,必须即刻带人!”
白震山变色道:“白某所言,皆按天理人情,星君难道不顾白某三十年苦苦保持的声誉?”
申公予冷冷道:“有谁敢对庄主此举不敬,唯本宿及长孙府君自问,但今天庄主必须交人!”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向金豹岂肯放过报复,冷笑一声道:“向某看白庄主岂是真心交人,根本在设词敷衍!”
白震山双目怒瞪,道:“姓向的,就算白某敷衍又如何?”
向金豹厉声道:“今天若不交人,就要金龙庄罹灭门之祸。”
虎地起立,白震山厉声大笑,道:“数十年来,白某不为已甚,为你燕云十六寨留线生机,今天你敢说这种话,不是白某狂言,白某要踏平你燕云十六塞,不必费反掌之力!”
申公予冷冷插言道:“庄主不必作意气之争,本宿只问,庄主现在交不交人?”
白震山沉声道:“要我此刻交人,万万不能从命!”
申公予冷笑道:“庄主何苦为袒护姓宋的而不顾后果?”
“金龙庄创立六十年,能维持到今天,就本一义字。”
“哼!六十年的岁月果极漫长,守成不易,但要毁去,就太容易了!”
白震山怒火激荡,厉声道:“星座敢情是要胁白某!”
申公予依然端坐不动,冷冷道:“本座不过为庄主分析一下切身利害,能使庄主自己权衡轻重。”
白震山一阵狂笑道:“素闻神仙府皆正义之士,超世入仙,白某本在怀疑,神仙怎会与姓向的这种豺狼为伍,如今看来,三位必是冒充神仙府之名………”
申公予接口道:“你不必管咱们是不是冒充的,只要决定,今天是否交人,向当家刚才之言,就等于警告,别到时后悔莫及!”
白震山大怒,道:“好,好,白某就不交人,三位请出庄!”
他一怒之下,顿下逐客令。
申公予依然不动,冷冷道:“你不后悔!”
“有什么手段使出来,白某正想会会高人!”
申公予缓缓起立,阴沉沉道:“这是你自找死路,可怨不得人!”
白震山身形一掠,退出大厅,朗声道:“三位若想动手,厅外宽敞,来人啊!把老夫兵器取来!”
待申公予一行人缓步出厅,只见前院二旁已静静屹立数十人,个个剑出鞘,刀在手,神色个个紧张,犹如弦上弓箭,一触即发,这些都是金龙庄中高手。
女娲娘娘娇容如霜,格格冷笑道:“白老儿,你自以为有这些人能保得住你身家性命,可是想错了。”
向金豹哈哈一阵狂笑,道:“姓白的,向某也要让你看看颜色。”
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一落,金龙庄外立即响起一阵鼓噪,只见一名守庄庄丁在墙头上大声禀几:“庄主,咱们庄子被燕云十六寨的喽-包围了。”
白云山仰天一阵大笑道:“小丑跳梁,何足大惊小怪,姓向的,今天白某要你来得去不得!”
申公予冷笑道:“白庄主,你大言不惭,说得太早了,女娲仙子,先给白庄主看点颜色,让他知道神仙府出来的人,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
“好。”
声方落,人已动,只见光影一闪,左边行列倏然大乱,惨叫之声随即响起。
白震山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只见庄中高手已整整倒地丧命了四个,移目一看,女娲娘娘仍屹立厅门口,除了衣袂仍在飘动外,生像出手杀人并非是她。
这一露身手功力,看得白震山心中驶然大震!
武林中那见过这般超经的身手,难怪宋不群要坚持离去了。可是他生就宁折不曲的性格,顿时厉声道:“好功力,但你拿老夫手下发威,也太没出息了,有种就领教老夫的金龙双戟!”
双戟一震,立刻沉马待敌!
申公予冷笑道:“姓白的,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宿就成全你!”
缓步下阶,向白震山徐徐追去。这情形看得一旁的由素文紧张心跳,透不过气来,盖她知道,金龙庄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