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世界就安静了下来,能听见的只剩下自己吹出的气泡声。水里有很多悬浮物,能见度低得吓人。勉强能看见前一个人的灯光,但是却判断不了到底有多远,水中看东西要比在岸上大,而且也近很多,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失准了,这时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
在船上时,刘晶梦给我们做过简单的潜水教学,包括呼吸的方法,简单的潜水手语。我记得保持大而缓慢的呼吸频率才能减少氧气的消耗量,于是试着平静了下来。
看情况这里渗水已经有年头了,墓道两侧的石像上覆着厚厚的钙化物。游了二十多米,墓道由垂直变成了水平,这时就发现墓墙上有许多小孩胳膊粗细的眼,应该是用来发射暗弩的箭孔,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年机栝还能不能击发。
这时前面的刘晶梦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我停下来正准备回头给亮子打信号,却见这家伙一下就撞了上来,我忙闪身去躲,结果脚扑腾得太猛,一下就靠到了墙七。胖子他们都游了回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丁文龙掏出潜水画板,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给众人看,原来是前面的墓道有部分坍塌,让我们小心。
我朝丁文龙打了一个明白的手势,这时就见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对,难道我在水里比在岸上帅?
但紧接着我就发现情况不对,所有人都眼神怪异地盯着我。我心道不可能啊,就算再帅也没必要一直盯着看啊!
心里猛地一颤,难道是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经过龙岭那一道后我的胆子也正了不少,一咬呼吸器从大腿上拔出战术刀反手就是一刀,可刀穿破水的阻力“咔”的一声就刺到墙上。
我有些怀疑地看了丁文龙一眼,他大口地吐着气泡,举起画板,就见上面潦草地写着“手。肩膀上”。
我马上低头去看自己的肩膀,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得失蔡掉!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正轻轻地拍着……
我被吓得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胖子胆子很大,拿着猎刀就来挑那只小手,我尽量地歪着脖子,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呼吸就控制不住了。吐出的水泡似乎遮住了胖子的视线,他的刀往前伸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接着他就拿过丁文龙的画板,写道“别吐泡泡,小心胖爷手一软把你脑袋削下来”。亮子推了一下胖子,看样子是准备替下他。我心道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要被自己兄弟一刀砍了脑袋,那真算是死得不明不白了,还不如自己来,死也能死个磊落。
朝亮子打了个不要动的手势,接着稳了稳心神,那小手还搭在那里轻轻地拍着。我伸出左手想去按住它,到时回身再一刀,什么东西都该斩断了。手有些发抖移到那小手上方,深呼一口气,一下就拍了下去!
可那小手竟滑得要命,一下就挣脱了,我眼角的余光就见它闪电般地缩进了一个洞里。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居然举起手电去照那个洞。
洞很深,随着角度的调整,里面突然有个东西闪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头发瞬间就立起来!一张扭曲得有些诡异的脸在那洞里和我对上眼了,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呼吸器就吐了出来,慌忙伸手去抓。谁承想这时那张怪脸居然从洞里硬生生地挤了出来,那脑袋几乎就变形了。
我吓得几乎要疯掉,一脚踹在墓墙上人就往后急退而去,这时那脑袋抖动了两下,一收一缩居然就朝我扑了过来。那建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挡,那怪脸就贴在了我的脸上,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隔着潜水镜我就见到一团乱肉里包着一张布满锯齿的嘴,我几乎感觉自己快憋不住气了。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扯住了我的脚往后猛拽,那人一用力那东西就勒得更紧了,我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东西突然松了一下,我瞅准机会就去摸呼吸器,可一摸到我几乎差点哭出来,哪里还有呼吸器,就剩下根导气管了。
我也不是等死的人,拿起管子就塞进嘴里,用力一吸。我靠!我就感觉自己的肠子差点没被吸到管子里。一把拽掉管子我顿时就恶从胆边生,使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乱刀朝那脑袋刺去。
那脑袋中刀后喷出了很多黑血,眼前的水立刻被染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一软,身子就往下沉去,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居然吸进了一大口水,肺疼得像要炸开一样。这次是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眼睛甚至开始看不见东西,我知道那是极度缺氧下的大脑瘫痪,现在只希望自己死得快点,这种死亡过程实在太痛苦。突然,我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托了一下,接下来就有个东西被强行塞进了嘴里。我咬了一下,开始疯狂地吸了起来。也不知道吸了多久,意识才清醒过来,一张稍显痛苦的脸就映在了脑子里,我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把呼吸器递给她。我趴下去,朝四周看,就见狭窄的甬道里全是那种大脑袋,等一看清,我差点就背过气去,那些白色的长满触角的居然是某种章鱼。这种章鱼的体型大得吓人,足有一米多长。
不远处一大团这种东西围住了几个身影,很快就有一个人被扯到了水底,我一看,好像是丁文龙,剩下的三个人就他的身形比较瘦削。他全身被几只大章鱼缠住,手脚乱蹬,见他有些支撑不住提起战术刀就想上去帮忙,可刚爬起来,身后刘晶梦就拉了一下我。
我看了一下她,她把呼吸器塞回我嘴里,掏出潜水画板写了一行字。我看了一下,是“太多,危险,丁文龙,机关”。我想了一下,没懂,就去看丁文龙。这时就发现那种八爪鱼更多了,几乎覆盖了整个水的上层,丁文龙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潜水匕首,这时我就发现他的动作不对。丁文龙不断地在变换位置用匕首把敲击地面。他还在吐气泡,应该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动作。
我心里猛地一抖,他这是想触发机关!回头再看刘晶梦,她把呼吸器拉回去深吸了几口气,在画板上写道“快走!”接着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前游,我本不想走,但是这女人在水里的劲儿大得吓人,我几乎是被拖着就往前游了几米。
水里实在太麻烦,没办法交流,我想推开她,突然“嗖”的一声,一根弩箭贴着我的耳朵就飞了过去,接着就是连续的这种声音,我吓得把潜水画板往头上一盖,拼命地拉住潜导绳就往前游。
很快就到了那坍塌的地方,似乎是因为有石像支撑的缘故,券顶并没有完全塌下来,乱石之间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小能容两人并行而过的洞。刘晶梦把呼吸器递给我,自己先钻了进去,我就像被钓住的鱼也被拉了进去。
我对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现在的情况安全了很多,我从洞里探出头去查看情况,就见黑色的弩箭跟雨似的在水中划过,带起无数的气泡。很多八爪鱼被弩箭射成了刺猬,放出黑水就沉到了底。亮子他们恐怕情况很不妙,箭雨持续了近一分钟才停下来,水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黑色。
我的心凉到了极点,但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就准备爬出去查看情况。几道手电光突然就穿破了漆黑的水,接着就见几个人影从黑水中游了出来。
一看几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几人身上都插满了那种短箭,简直比电视上看到的都要夸张。但看情况他们又没有伤到要害,游的速度都很快。胖子最先游到,朝我打了一个让开的手势,我连忙闪到一边,几个人就陆续钻了进来。
亮子身上有备用的小型单兵气罐,他从腰上取下来递给我。我看着他们身上的箭杆牙齿直发酸,胖子身上中得最多,背上简直和豪猪没什么两样。我连忙拿起潜水画板问他们有没有事,胖子摆了摆手,咬着牙,嘴里吐出一大串气泡居然拔下了一根。原以为会喷出一大团血,却不想伤口只是皮卷了起来,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
我就有些奇怪了,又写道“怎么回事?”胖子一看,把箭递给我。一看之下就明白了,这箭杆上的铁箭头早就在水里泡得脱落了,钻进他们肉里的只是箭杆前端稍细的一部分。怪不得刚才看几人身上的箭杆一游动就拖在了身后。刘晶梦掏出防水胶布,胖子扯下一根,她就撕下一块胶布贴在胖子的伤口上。
在水里这样的处理可能是最合适的了,如果伤口一直浸泡在水里,就算止住血了也会感染。我学着刘晶梦的模样帮亮子和丁文龙贴上了胶布,处理完所有的伤口,我看了看气罐上的压力表,消耗得并不多,这种单兵高氧潜水气罐含氧量高达百分之四十,能支持一个人呼吸至少半个小时以上。
我拿起画板,问丁文龙接下来怎么办,我的想法是先撤回去,休整后再下来。丁文龙朝前打着手势,并示意我先走,看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表示。没有办法,只得矮身拉起潜导绳向坍塌的洞穴深处游去。
坍塌的地方时宽时窄,高低错落,脑袋在塌下的石梁上碰了好几个包。
从一个倾斜的文官石像下游了过去,发现这甬道居然到头了。甬道的尽头是一处空旷的石室,正中有一具石质的棺材。整个石室简直不能说是简洁,而是简陋。
只有正对雨道方向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浮雕,上面的白色覆盖物太厚,也看不清到底雕着什么图案。难道这就是陆禹书或者说是杨清的墓室?这也有点太寒酸了点吧,难道他的境界太高,返瑛归真了?
胖子提着猎刀就游向那棺材,他在刚才和那些八爪鱼搏斗的时候丢了一只蛙鞋,这会儿游起来一扭一扭的,十分的好笑。丁文龙审视了一下石室,估计是感觉没有危险,也没阻止胖子,自己朝那墙上的浮雕游去。
他用潜水匕首把覆盖在浮雕上的沉积物一点一点去掉,一张巨大的狐狸脸渐渐浮现出来。那狐狸脸极其写实,尖耳吊眼,窄面长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上占时期起狐狸就被古人认为是一种不祥的动物,集阴险、奸诈、冷漠于一身,这种动物出现在明代一个风水大师的墓葬里有些太不正常。
狐狸浮雕的两侧有两行字,丁文龙正准备弄时一阵“咔咔咔”的怪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在水中声音完全失真,几乎是左右耳同时听见东西,也没有办法辨别声音来源的方位。我去看其他几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惊疑之色,忙去看胖子,就见他一脸呆滞地正望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棒一样的东西。
我心道不好,这胖子也太他娘的能闯祸了,十有八九是被他启动了什么机关。刘晶梦转身就准备朝回游,可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就从胖子所处的方位传了过来。我就一下被那股吸力扯了过去,一看,操!那石头棺材的盖子居然翻到了一边,胖子被吸进了棺材里,只剩两只脚还挂在棺材的外沿上。我拼命地划水想对抗那股吸力,可完全就是徒劳,两秒钟不到我就被吸到了棺材口,胖子被我一撞就掉了进去,紧接着我就不知道被谁狠狠撞了一下脑袋,人就倒着栽了进去。
“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摔得我脑浆差点从耳朵里冒出来。我慌忙蹬脚游向一边,果然游出去没多远上面又掉下来一个人。很快几个人就在底下团聚了,底下确实是空的,而且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水位在不断升高,亮子扯掉呼吸器,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手真贱!”
胖子不干了也扯掉呼吸器,稀里哗啦地乱骂一通,不过脑袋上的水落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也听不清楚到底骂的什么。丁文龙是大眼镜里套着小眼镜,这会儿里面的眼镜被摔歪了,他只好去掉外面的潜水镜去把里面的眼镜扶正,看起来慢条斯理,居然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
他朝水底扔了一个水下冷磷光烟火,我跟着看了一下,一样是一个简洁的石室,比上面的高大不少。
我举起潜水手电,发现离掉下来的棺井口只有三四米高,等下面的水一灌满,再从棺井游出去,估计没什么大碍。
水位涨得很快,转眼离棺井口就只有一米多,亮子试着往上扑了两次,结果都被巨大的水柱弹了回来。突然,又是一阵那种“咔……咔……咔”的岩石摩擦声,我心叫不好,这机关,它要关闭了!水柱瞬间断流!上面的石棺板被彻底关上!一时间石室里静到了极点,几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停在了胖子脸上。
我们的脑袋离石室顶大概还有五十公分,这之间是没有水的,几个人都摘下了潜水眼镜和呼吸器。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各位,胖爷我也是无心之举。谁知道他妈的一拉这个就开始冲水了。”说完举起手中那黑色的铁棍给我们看,铁棍的一头有一个兽头,是鎏金的,看来胖子刚刚就是看上这才往外拔的。亮子用手电查看了刚刚掉下来的棺井,又骂道:“我操!这回他娘的真完蛋了。”丁文龙接过铁棍看了一眼,说道:“我感觉,我快抓住重点了。”我听后一愣,但他马上咬上呼吸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我见他一直往水底游,于是双脚一蹬也钻了下去。
潜到水底,就见水底居然是用青砖砌成。中间位置有个很大的白色石兽头,有点像麒麟,但又没有角,兽嘴里有一个大铜环。
丁文龙潜过去抓住铜环。朝我招了下手,我再潜近了些,就发现那兽头下是一块很大的汉白玉石板。难道这底下还有通道?想着我也上去抓住铜环。丁文龙用手指比划着,似乎是想尝试拉起石板。我和他就两脚蹬地,同时用力朝一边扯,结果那石板连一点挪动的痕迹都没有,铜环反而因为腐败得太严重“嘣”的一声断掉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们这是在白费力气,汉白玉的密度很大,这么大一块石板重量最少在两吨以上,再加上水太深不好用力,就算我们五个人同时用力也不可能挪开它。
丁文龙指了指我又指了一下上面,接着就从防水袋里捞出一根东西,我一看,居然是根雷管,接着又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袋,我认出来是他装黑火药的袋子。我的天!这小子居然想在这里搞爆破!水底根本不可能调配火药的剂量,整包塞进去的话,炸飞的乱石很可能会把我们削死。
我朝他摆手示意这样不行,但他的态度很坚决,又使劲儿指了指上面。接着就把装火药的袋子全部塞进了那石兽头的嘴里。我一想,这里的空气根本撑不到下一拨来救援的队伍。这确实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下面有空间的话,我们便可以在里面等待救援。
手一撑地朝上浮去,头刚一出水就见亮子和胖子扭打在了一起,我“操”了一声上去扯开他们,然后道:“两位爷!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搞内讧?要有工夫等出去再比划,我给您俩当裁判都行。这会儿要不想被炸死就游远一点。”胖子问道:“那蚊子又想到啥馊主意了?”
我把情况一说亮子脸就白了,忙说:“不行,这有些太悬了,我有个战友开山的时候离爆破点五十多米都被飞出的石头砸掉了半个脑袋,他这样炸,不是找死吗?”说完亮子就准备往水里钻,我拉住他,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战友用的是军用炸药,老龙用的是黑火药,威力肯定没有那么可怕。咱们现在又是在水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其实我细想了一下,感觉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水的深度在七米左右,石头飞出后到达水面应该也没什么杀伤力了。而且丁文龙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刚刚救了他们三人,也让我对这个人的能力有了新的评估。
正想着丁文龙就从水里钻了出来,我一见丁文龙浮上来知道要爆炸了就想往远游,丁文龙就叫道:“都别动!现在这个位置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一声极其沉闷的爆炸声从脚底传来,整个水面就往起爆了一下。
紧接着水就急速地缩了下去,我一下就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几乎就是一眨眼我就落了地,那种被包在水里从高处落下的感觉根本无法形容,我的腰撞在一块砖上闪了一下,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揉着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下全是青砖。强忍着睁开眼,发现所有人都摔了下来。胖子躺在地上呻吟道:“哎哟喂……胖爷我屎都快摔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发现上方的整块石板都塌了下来,我们现在几乎躺在一片坍塌下来的青砖里。
众人都是缓了好一会儿才逐个爬起来,丁文龙用手电左右照了照,我就发现这里的空间似乎还很大,手电居然照不到头。我们的身后是一道墓墙,也是青砖砌筑。几个人都朝后挪了挪靠在了墓墙上。
亮子扭了扭脖子,甩掉嘴里的呼吸器,问道:“这是什么机关?怎么不要人命的?”我心道这根本不是要人命的机关,而应该是一道隔水舱,类似于太空出舱时要用到的减压舱一样。我们先从棺井被吸入底下的砖底石室,接着棺井关闭,底下的砖底被炸塌,石室里的水和人全被抛下来但却隔绝了更大量的水涌入。虽说明朝时的工匠对铆的使用技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也很难相信那时的人能制造出如此精巧的机关。
“那根本就不是要人命的机关,如果我们知道水底兽头石板的开启方法,甚至都不用破坏整个隔面。”丁文龙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青砖有些惋惜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机关方面很有研究,爱屋及乌,自然对破坏这样一个明朝时期的隔水舱室有所不甘。
我想起那浮雕上的狐狸脸,就随口问道:“古墓里出现狐狸浮雕,你们不感觉很邪吗?这畜生可不是好兆头。”丁文龙一笑,说道:“别的墓里出现可能比较诡异。但这陆禹书,一生自称笑山狐。在他的墓里出现狐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点了点头又问道:“甬道里的八爪鱼呢?怎么被箭一射就死?”
丁文龙叹了口气,说:“那叫真蛸,中国沿海都有这种章鱼,估计是从渗水的缝隙里钻进来的。这种东西,硬币大小的眼都能缩过去。你们说要我们倒斗的也有这本事儿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开盗洞吗?我小时候在海边的渔船上见过这玩意儿,当时好奇这东西长得奇怪,就用竹竿去捅,结果一下就把那真蛸戳透了,喷出一大团墨水。为这事儿还被船老大打了一个大嘴巴,所以一看见那东西我就认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胖子就在一旁嚷嚷道:“小刘同志,你的问题咋就这么多,这是让你倒斗来了,又不是让你念书学习。有这工夫把明器倒出来,比啥都实在。”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没有多大意思了,丁文龙打开了大型探灯,几个人都站起身来。
探灯的光射出,就见远处朦朦胧胧,似乎是罩上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真切。胖子没有多说,横起猎刀就往前走去,几个人排成一列,胖子打头,亮子断后,几个人就朝弥漫滂沱的雾气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