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轻轻每一次对话,都可以堪称为生死存亡的求生欲测验,路霖修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解释道:“白城就这么大,路氏和她家有生意往来,认识,但不熟。”
阮轻轻努努嘴,显然是不相信,“那你们生意人都不熟就哥哥哥哥的叫着?这是什么潮流社交方式吗?”
阮轻轻本来就是想找茬,没想到越说越气,这下是真的给自己气到了。
孟千格邀请有妇之夫有时间吃个饭,还装得一出娇滴滴,泫然欲泣的模样,是什么品种的白莲花呢?
路霖修的大脑是在看到白莲花时就离家出走了吗,轻飘飘解释一句不熟就算了?
这就完了???
经历过这一番心理活动,阮轻轻再看路霖修就怎么看都不顺眼,甚至想给他套麻袋里揍一顿。
路霖修显然不知道阮轻轻的内心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推演了无数种他和孟千格关系的可能。
反而觉得阮轻轻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河豚,嘴巴嘟嘟姐,特别可爱。
看得出阮轻轻不喜欢孟千格,路霖修长臂一伸,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动作上没带什么力道。
轻声哄道:“好啦,我和她真的不熟,也不打算跟她吃饭,好不好。”
阮轻轻立马偏头躲开他的手,冷冷应付道:“哦。”
路霖修:“……”
哄媳妇好难。
明明他不是一个好脾气软性子的人,对着阮轻轻的“磨练”却有千百般耐心。
阮轻轻平时也不是娇性子不讲理的人,遇到了孟千格就莫名的没眼缘不喜欢,让她自己都感觉惊讶。
阮轻轻没说去哪里吃,路霖修就挑了一家家常菜馆。
照旧是,阮轻轻吃素,路霖修吃肉。
刚一进店里,面对迎面走来的服务员,阮轻轻就贡献了八颗牙齿的甜甜微笑,礼貌道:“两个人,麻烦哥哥了。”
那服务员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被这么个明眸善睐的美女叫哥哥,居然红了脸,慌乱地给指了个位置。
阮轻轻点头致谢:“谢谢哥哥。”
说完,服务员脸更红了。
跟在阮轻轻身后的路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看着路霖修一张黑脸,阮轻轻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勾了勾路霖修的衣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委屈道:“你怎么了,突然不开心吗?”
明知道阮轻轻是装的,可面对这样一张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小脸儿,路霖修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所有怒气都化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气。
他拉起阮轻轻的手往里面走,淡淡道:“没有不开心。”
阮轻轻被他拉着,低头就变了脸色。
她刚刚绿茶不绿茶的不清楚,但路狗是真的狗。
吃饭的时候,平时只吃水煮菜偶尔加点盐,几分钟就吃完的阮轻轻,今天格外的事儿多。
烫好了碗碟,看壶里的水不太多,十分热情地招呼服务员:“哥哥,麻烦多添一点热水。”
一声声哥哥是真的让人烦,路霖修往下扯了下领带,抬眼睨了下阮轻轻,“还要热水?”
阮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呀,我要喝。”
路霖修曲着泛白的指节敲了敲水壶,“不够?”
阮轻轻:“是的呀,每天要喝八杯水哦。”
路霖修勾唇一笑,抓住漏洞一般,灼灼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怎么,今天不嫌晚上水喝多了水肿吗?”
这狗懂得还挺多。
阮轻轻咬牙接着瞎诌,“这还不算晚哦。”
“哦?”
路霖修微微挑了下眉,眼里带着些戏谑,身子向前倾,正对上阮轻轻的眼睛,缓缓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晚上要干什么吗?”
冷杉味儿侵袭着阮轻轻的嗅觉,让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她赶紧低下头,两手分别拿着一支筷子,剔毛刺。
一边剔,一边想,狗东西果然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阮阮。”,路霖修又叫她。
阮轻轻这个因为来了大姨妈,根本无法被黄色废料侵蚀的女人冷冷抬头,没有好气道:“干嘛?”
路霖修看着她手里的筷子,提醒说:“这是铁筷子。”
“……”
人声鼎沸的餐馆里,阮轻轻感觉空气安静到凝结,然后四分五裂。
吃到一半,路霖修想擦嘴,才发现没有纸巾了。
刚要叫人,阮轻轻眼疾嘴快,率先开了口:“哥哥,麻烦添点儿纸巾。”
哥哥。
哥哥。
哥哥。
从进了店里,路霖修已经听到阮轻轻问三个不同的陌生男人叫哥哥了,终于绷不住了,刚刚一切好说的样子有了裂痕,他看了眼阮轻轻,道:“好好说话。”
“啊?”
阮轻轻装上瘾了,还是一副受了伤的小绿茶的样子,影后的实力让她眼泪说来就来,双眸含泪看着路霖修,道:“我有好好说话哦,你是不是又生气了qaq”
路霖修跟她讲道理:“不要对男人叫哥哥。”
不要对男人叫哥哥,如果这个人是他本人,那没问题。
“刚刚孟千格还管你叫哥哥,我以为是什么新型社交方式,促进感情一大法宝呢。”
“……”
阮轻轻,平平无奇的记仇小天才罢了。
*
两个人吃好出来,路霖修去付钱。
阮轻轻赶紧在[魔仙堡里的花园宝宝]群里疯狂吐槽。
“今天我试镜看到孟千格了”
陆诗宁立马前来捧哏:“呦,巧了”
阮轻轻:“结果她先比我试镜完,我出来的时候见她站在路霖修车前说话”
陆·谦·诗宁:“说什么了”
阮·德纲·轻轻:“我本来也没想着听啊,可是她的声音又尖又细随便一听就听到了,她居然在叫路霖修哥哥”
陆诗宁立马绷不住了:“握草这是千年白莲成精了”
“那路霖修是不是跟你解释,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我不干净了.jpg”
阮轻轻:“不至于”
陆诗宁:“不至于你过来跟我bb个屁耽误老子赚钱滚吧”
阮轻轻:“???”
是她太敏感了???
中间,阮轻轻去了趟卫生间。
路霖修也赶紧跟几个兄弟汇报进展。
路霖修:“我来接我老婆吃饭,然后孟家小小姐跟我说话被看到了”
卫珩:“卧槽牛逼”
路霖修:“……”
江徕:“那小姑娘看到孟千格有什么反应吗”
路霖修:“好像挺不喜欢她的”
江徕:“不喜欢是正常,我问有没有情绪波动”
路霖修:“她好像……吃醋了”
卫珩:“握草,那你哄啊和我们bb什么”
路霖修:“无从下手”
卫珩:“啥也不是”
江徕:“啥也不是”
周远发了个链接:“这样哄女朋友,女朋友已经三天没让我跪键盘了”
“兄弟们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路霖修狐疑点开链接,死马就当活马医。
*
两个人各有心思就导致了去停车场的一段路上都十分的沉默。
天色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人脸都不明朗。
阮轻轻刚想开车门,就听到一声十分粗犷的呼喊声:“阮轻轻!!!”
阮轻轻一回头,就见一个身高200体重也无限趋近200的男人展开了怀抱飞速撞击了过来。
这这这,是要拥抱吗??
被这种量级的抱一下,怕不是要五脏六腑碎掉。
阮轻轻被吓傻了,站在那里忘了动。
一秒……
两秒……
想象中的冲击力没有开,阮轻轻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声西装冷峻的路霖修,修长的手指撑在了男人的胸膛。
刚刚还是温润平和的脸上,已经带了着冷峻,不怒而威道:“先生,这是我老婆,注意分寸。”
男人被拦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抓起路霖修在他胸口撑出距离的手,狠狠地握了两下:“老公好。”
阮轻轻:“……”
路霖修:“……”
这大兄弟丝毫没发现自己的用词有什么偏差,反而趁路霖修石化的功夫从另一侧绕了过来,跟阮轻轻搭话:“阮轻轻,你不认识我啦?”
阮轻轻的记忆中隐约有这么一位身高和体重持平的选手,记得是大学同学,可就是想不出名字。
大兄弟丝毫不见外,自我介绍:“我大一大二一直给你送情书完了还让你批评别抄莎士比亚来着。”
大学给她送过情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阮轻轻实在是想不出仁兄是哪位。
她尴尬地笑,路霖修黑脸。
大兄弟依旧没有眼力价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甚至即兴背诵了一段当年写给阮轻轻的情书。
“一想到你的爱使我这么富有/让帝王和我换位/我也不屈就”
莎士比亚的诗是好诗,可让大兄弟讲出来没有一点旖旎。
最后还是阮轻轻提醒了句:“您这么晚出来干嘛啊。”
大兄弟一拍脑袋:“完了,我得进商场里面给我媳妇买山茶花洗面奶。”
说完又一溜烟儿的跑了。
解决完这么个滔滔不绝的大块头,阮轻轻筋疲力竭地上车,喝水,等路霖修开车。
驾驶位那人居然岿然不动。
阮轻轻狐疑地看他,目光接触的一刹那,路霖修猛然倾身,身子越过表盘,狠狠地抱住阮轻轻。
又试镜又打发大兄弟还来着姨妈,阮轻轻实在是没心情对付路霖修,给了他一个疲惫的眼神,示意他注意分寸。
阮轻轻的脸有些白,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路霖修没忍心,放开了她。
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跟那男的挺熟啊。”
这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阮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是我大学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熟。”
路霖修冷笑一声:“不熟就拉着你回忆半个小时当年的情书?这是什么潮流社交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