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信没了动静,阮轻轻登上了微博。
虽然她走低调路线,但因为屡屡被罗巧曼拉踩和路霖修太太这两个身份,已然是吃瓜群众喜闻乐道的对象。
在广场逛了一圈,发现现在广场真的是干净到要命,根本没有智障网友来骂她。
是网友想开了还是黑子疲倦了,俨然是钞能力!
阮轻轻问李元:“元姐,你给我洗广场了吗”
李元回复:“公司没财大气出到这个地步,你醒醒”
团队给买个热搜撤个热搜压个热搜都是必要手段,可现在是跟阮轻轻相关的词条都发不出去,肯定是花了远高于压热搜的价格。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烦。
李元提醒她:“顾苏白微博关注了你”
阮轻轻这才想起来看了眼自己的主页,最近关注她的人数每天都在暴增,索性搜索了下顾苏白,关注上。
等外卖到了,阮轻轻和明月在地板上铺了一个小垫子,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颇有几分大学时期的感觉。
两个人吃完饭,又一起去刷完,然后一起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护肤,跟学生时期如出一辙的步骤。
一瞬间梦回校园时期,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讲当年那些糗事,阮轻轻顺便自拍了张合照,发了朋友圈。
她朋友圈多半是游戏截图,上次发还是拍《美人如故》册封戏的那场。
阮轻轻的家境算得上贫寒,大学时每年都要拿国家励志奖学金补修。刚上大学那会儿,她还没在校礼仪队兼职,在食堂窗口拿一个小时七块钱的工资。
大二那年的贫困补助名额出来却没有她,反而是一个据说家里在市中心有几套房天天带着劳力士手表的班长拿了贫困补助。
阮轻轻的贫困补助大概就是一学期的生活费,没了贫困补助就是要多抽出点时间多做兼职。只是让明月和陆诗宁知道了富得流油的班长拿贫困补助的事儿,她俩趁下课就给班长堵在教室里。
班长蛮不讲理,还夹枪带棒地讽刺阮轻轻,阮轻轻就麻木地站在讲台边上,看他张张合合的嘴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她大半的情绪。
明月知道阮轻轻的家庭条件,就更看不得班长丑恶嘴角。气得只想马上撕碎他,在包里一摸就掏出来个直发板,然后快准狠地敲在了班长的头上。
一瞬间,鲜血像蜿蜒的小溪从他的额角滑落。
事情闹得很大,班长家里不依不饶,明月被迫找了家长,事情以明月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告终。
那时候阮轻轻才知道明月是富二代。不过明月她老爸也很愤怒,扣了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也就是在那个学期,陆诗宁一个人的生活费养活了三个人,她们三个买个口锅,每天陆诗宁明月两个人轮番做饭。
回忆到这里,明月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使劲儿摇阮轻轻的肩膀。
“你丫是不是骗子,大学时就说以后给我和陆诗宁做饭,到现在你连面条都煮不明白,你干啥能行,干啥能行。”
阮轻轻被摇得内脏都聚拢在一起,她赶紧求饶:“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明月冷哼一声,“我信你个鬼,这话你从大学就开始说了。”
想了想,又瘫坐回去,一头长发铺展在身后,用jiojio踢了踢阮轻轻,拿出广场退休大妈劝架的语气道:“我说,你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就路总那种家庭能受得了吧。”
听到路霖修三个字,阮轻轻秀气的眉毛一皱,嫌弃道:“不要让狗男人破坏你我姐妹二人的气氛。”
明月一双眼睛在路霖修身上打量了一圈,不再说话。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她看过阮轻轻的户口本,但是就是不相信她是从南方山沟里长大的,明明气质清冷高贵,跟路霖修莫名地搭。
*
此时此刻,远在阳城的路总,十分罕见地刷了次朋友圈,然后就发现阮轻轻发了动态。
和一个女生一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穿着差不多的睡衣,笑得都很甜。
看样子是阮轻轻常联系的大学室友,但具体是哪一个他也认不清。
最重要的是,这沙发,这背景,明显不是临湖别韵,也不像是酒店。
路总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点了根烟,在群里说了句话。
“阮阮好像搬出去住了”
十分钟,没人理。
二十分钟,没人理。
一个小时之后,卫珩总算舍得说句话了。
卫珩:“……”
“抱歉,我在陪我家宝宝”
江徕紧跟着回复:“……”
“抱歉,我也在陪老婆”
周远:“……”
“抱歉,我虽然没有老婆,但是我在陪我家猫”
路霖修看着手机屏慕,也发了一串:“……”
卫珩:“老路这是什么意思”
江徕解释:“也没什么,老路大概是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这个群建了几年,说话都很少,在路霖修之前的一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前周远分享上来的游戏链接。
路霖修把跟阮轻轻的聊天记录截了个屏,问:“这怎么回”
叱咤商场的路总第一次面临语言的艺术造诣不够的问题。
周远:“woc,这不是好事吗,她误会你跟别的女人聊天,为什么会误会?说明她在吃醋啊”
说完,群里安静了片刻。
路霖修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段话,有了判断,“是吗,我不信,你连女朋友都没一个”
周远:“草”
卫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
江徕:“这他妈还轮得到老路笑别人了”
路霖修突然就觉得这三人都不太靠谱,漫漫追妻路只能靠一个人踽踽独行。
他十分庄重地点开了阮轻轻的头像,然后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了,又擦了擦眼镜,重新扣好手表,甚至重新洗了下手。
“不是,助理发给我的”
明月算是一个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富二代,现在正开始加班。
阮轻轻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女明星的自觉让她脑子里本能地开始计算今天晚饭的热量,思考要不要在跑步机上运动一个小时。
路霖修的微信消息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点开。
“你还有女助理?”
“传说中的女秘书?”
“键盘给我,我有画面了,能写三千字小作文”
她真是搞不明白路霖修坚持不懈跟她说话的原因,难不成是想疯狂试探她到底有多伤心多难过?
反正她凭借强大的自愈能力,一个晚上就恢复神速。想着既然路霖修来烦她,她也就膈应他,所以一整天都在阴阳怪气。
路霖修面对这三条消息,在表情包页面翻了三页。
“一脸懵逼.jpg”
“疯狂摇头.jpg”
他一瞬间get到表情包的妙处,很多无法用文字表达出的情绪表情包居然可以。
“你今天不回家吗,奥特曼托腮沉思.jpg”
阮轻轻:“嗯”
路霖修:“也不住酒店了吗,小狗摇头.jpg”
阮轻轻:“嗯”
路霖修:“是在大学同学家里住的吗,大耳朵图图.jpg”
阮轻轻:“嗯”
她怎么感觉路霖修用表情包上瘾了?
她很想提醒他,您一个身高将近190cm的冷峻的三十来岁的老男人,用表情包一点都不萌,甚至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路霖修:“你能一次多说几个字吗,憨憨委屈.jpg”
阮轻轻:“好”
“我不仅今天不回去,以后也不回去了,我准备自己买房了”
路霖修内心一大堆问号。
等等,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严重,明明只是两个人吵架啊,居然上升到了要分居的高度?
路霖修感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努力找话题的激情下降了不少。
“嗯”
阮轻轻:“我最近住明月这里,我想你不会找过来吧”
路霖修:“嗯”
阮轻轻继续阴阳怪气:“以后我住自己的房子,你应该没意见吧”
路霖修:“嗯”
聊天只用嗯,这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这么敷衍为什么还要聊天呢?
阮轻轻感觉24度的空调都吹不散她心里蹭蹭冒气来的火,考虑要不要给狗东西拉黑,就看到他又说话了。
“不过,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
阮轻轻:“?”
路霖修:“临湖别韵那套房产,写的是你的名字”
阮轻轻:“?只有我一个人?”
路霖修:“对”
阮轻轻:“那好”
“路总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
路霖修:“???”
路总艰苦追妻第三回合,路霖修VS阮轻轻。
路霖修败。
*
接下来几天里,路霖修仍然坚持不懈地给阮轻轻发消息。
早中午三次打卡问安,阮轻轻懒得回。
中间有个杂志拍摄,拍完还跟李元去看了几套房。
敲定了市中心的大平层,买完之后又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当即就笑不出来了。
自己又在明月家白吃白喝,看明月在某书看爱马仕家的新包,就决定送她一个。
可是爱马仕家都是1.5:1或者1:1配货的,阮轻轻只好忍痛给自己也买一个,两个人都有同款只有陆诗宁没有,这也太不像阳光姐妹淘了。
于是,阮轻轻咬咬牙,买了三个宝,又看了眼银行卡,只想赶紧进组拍戏营业赚钱。
六一儿童节走在商场里,看着泡泡机都觉得是天价,还忍痛给阮丛转了6666的儿童节礼物。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穷人,穷到一块钱钢蹦都要扔进储钱罐的那种。
儿童节那天晚上,明月很苦逼地加班,阮轻轻一个人窝在明月的复式公寓里看动画片。
都说回忆童年的味道,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据老爸和阮丛说,她小时候就是个傻子。绝对没有贬义的生理上的傻子,不仅傻还有点疯,小一点还好,长大一点就被关在房间里,每天可怜巴巴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跑出去了,然后……因为又傻又疯,失足掉水里了,命是捡回来一条,但从那之后也记不住之前的事儿了,用很言情小说的方法来讲就是失忆。
不过也因祸得福,不傻也不疯了。
不过阮轻轻参照自己高中的成绩,十分质疑自己当初又傻又疯的说法。反正自己是记不住了,到底是啥样,阮丛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所以现在,她看虹猫蓝兔没有共鸣。看更老一点的黑猫警长,不仅是没有共鸣还隐隐有想睡觉的冲动。
他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断打架,就在晚上要睡着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明月下班了呜呜呜。
阮轻轻立马冲过去开门。
白色的大门打开,就看到门后一张冷峻的脸。
黑色的半袖T,黑色的工装裤,沉默地站在那里,只有手里提着的粉色袋子有些格格不入。
阮轻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要关门。
路霖修长臂一伸,从门缝伸了进来,阮轻轻手上一顿,他就趁着空隙伸了进来。
还顺手带上了门。
阮轻轻脑子嗡了一下,拔腿就往楼上走。
“阮阮,”路霖修低哑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明明不过十天左右没见,却恍若隔世,“你下来。”
阮轻轻单手扶着栏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楼顶吊灯的光打在路霖修的身上。
阮轻轻发觉,他的头发有些乱,衣服有点皱,大概是工作连轴转,风尘仆仆赶来的。
“下来一下,”飞机汽车的连轴转磨没了路霖修的脾气,他朝阮轻轻招了招手。
不是说好的住在明月家他也不会来找的吗!
突然来了简直是措手不及。
阮轻轻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超短睡裤,趿拉着拖鞋下来,又从鞋架中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扔给路霖修。
下巴指了指,“换上。”
这两天一直是她在搞卫生,她可不想拖地时多费时间。
路霖修看了眼阮轻轻,又看了眼拖鞋,乖乖换鞋。
“你来干嘛。”阮轻轻坐在沙发上,偏头问他。
她总是能想到那天吵架的画面,虽然路霖修几乎没说什么,但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对比她的歇斯底里,就更显得她很在乎。
路霖修走了过去,坐在阮轻轻对面。
一双桃花眼在阮轻轻身上转了一圈,摸了摸鼻子,道:“庆祝节日。”
这四个字声音很轻,气息有点飘忽,阮轻轻愣了一下,反问道:“啥?”
啥节日?儿童节?
路霖修点头:“嗯。儿童节。”
等到确认的答案,阮轻轻一双狐狸眼狐疑地打量路霖修,半天才说话:“你是要给我过儿童节吗。”
语气很轻,一副“谢谢,又被雷到”的表情。
路霖修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他气息绵长地喘了口气,“对。”
阮轻轻扶额,“你觉得我这种什么少儿不宜的事都做过了,还适合过儿童节吗。”
路霖修:“……”
阮轻轻画风一转,“靠什么,靠我会的床上姿势吗?”
路霖修:“……”
这车来的挺突然的。
他怎么感觉,阮轻轻不仅不想过这个节日,还有点抵触呢。
他摸了摸鼻子接着说:“嗯,给你带了礼物。”
阮轻轻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粉色袋子。
道:“粉色娇嫩,如今我都几岁了。”
路霖修用仅存的理论知识回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小孩子。”
阮轻轻叹了口气:“我要是永远是小孩子,那你之前做的,都是违法行为。”
逻辑强悍,让人无法反驳。
阮轻轻给他打开大门,“所以,您走吧,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