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修不满她的态度,一把将阮轻轻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给她拉到外面墙角。
光线昏暗,阮轻轻使劲往后退,肩胛骨就“咚”一声撞在墙上,清晰的痛感刺激得眼泪夺眶而出。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能说话,“路霖修你有病?”
角落里,灯光照不进来,阮轻轻的眼睛格外得亮,眼皮上还点了些细碎的亮片随着她蹙眉的动作在闪,白嫩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眼神却是凶巴巴的表示不满。
可怜,弱小,但倔强。
像是有人在给心里挠痒痒,路霖修语气也软了下来,“弄疼你了?”
阮轻轻把双手从他的桎梏里抽出来,白眼一翻,“你撞一下试试?”
初春的天气还没有转暖,墙壁更是寒意刺骨,路霖修似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把阮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出人意料地先道歉:“我错了。”
?
阮轻轻本来准备了一箩筐话等着跟他抬杠,可是现在他突然道歉,让阮轻轻有点措手不及。
一定是分分钟先赚它一个亿的路总觉得跟女人在这里扯有的没的太浪费时间,那作为豪门太太自然要有为了一个亿牺牲小我的奉献精神。
阮轻轻脑子这么想,嘴却快脑子一步,说了一句全天下女人都会说的话,“你错哪了”
路霖修:“?”
一时间,空气无比的尴尬。
按时上班按时出差甚至还能提前回家,还拒绝别的女人的暧昧,按照逻辑来讲这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路太太好像从来不讲逻辑只看心情,适当的道歉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如果说具体错在哪里,这话没法接。
因为,路总觉得自己没错。
好在阮轻轻及时清醒过来,深知这段塑料夫妻感情是经不起矛盾的真金火炼的,赶紧给路霖修台阶下,十分大度地说:“不是你的错,都怪罗巧曼。”
说完,为了不被两人之间的气氛给尴尬死,率先迈出往回走的步子。
没想到路霖修又来了兴趣,抓住她的纤细的手腕,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阮轻轻和罗巧曼的那点过节,估计圈里人没有几个不知道,但鉴于路总平时手机微信连表情包都不发的上网经验,阮轻轻捋了捋思绪给地来了个长达半个小时的科普。
阮轻轻在今天之前几乎是任由罗巧曼拉踩,不是不在乎被拉踩,而是压根看不上罗巧曼,不屑于这一套。
“就这样。”阮轻轻滔滔不绝地讲完两个人的恩怨,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路霖修把目光移向她的头顶,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嗯,怪她。”
有时候女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旦有人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讨厌同一个人,就会很开心。
阮轻轻抿了抿嘴,点头如拨浪鼓,从路霖修的角度看,就像是小猫打赢一场战争宣示了自己的绝对领域。
路霖修倏然低声笑了下,喉结带着声带轻微震动。想也没想,一把扣住阮轻轻脑后,迫使她微微低下头,鼻尖蹭过了他的衣领。
动作来得突然,阮轻轻一个没站稳,顺势就揽住了他腰。
一瞬间,阮轻轻的脑子里好像在放烟花。
在印象里,两个人除了上床只之外就没靠过这么近,现在这个距离多少有点暧昧。
她眼睛转了转,善意提醒:“路……路总……这是外面。”
说完,她就意识到了话里有歧义。
外面不行,意思就是回家行了?
回家也不行!
阮轻轻在内心疯狂呐喊。
一秒……
两秒……
好久,低磁的男声在阮轻轻的头顶晕开,“你想什么呢?”
阮轻轻抬头:“啊?”
路霖修挑挑眉,“我只是感觉,咱们这个高度,你说这么长时间话,应该很累了。”
阮轻轻净身高只有163cm,就算是穿上了10cm的JC家的冰雪奇缘,还是只有173cm,跟路霖修差了十几公分,而且刚刚两人离得很近,几乎都是阮轻轻在仰头说话,现在歇一下也无可厚非。
到底是自己脑补太多了。
但是……
路总嘴角的笑容分别透露出一丝嘲笑,仿佛是在说“你为什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就算是被误会,也不能像邪恶势力低头。
阮轻轻暗暗生气,咬了咬牙,走上前去,细跟狠狠摆在路霖修的鞋面上。
然后,又撩了撩头发,转身就走。
只留给路霖修一个脊背挺直且散发着“老娘最美”气质的背影。
大概是路太太平时浸淫在剧组里潜移默化间成了个小戏精?
路霖修推了推眼镜,哑然失笑。
*
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初春深夜的风清冷又干冽,天空中星河密布,预示着明天大概是个好天气。
阮轻轻拒绝了李元送她回家的要求,在外面磨蹭了好久,看着一排排豪车陆续驶出停车场,裹紧衣服快步走到劳斯莱斯幻影前面。
飞快地打主驾驶的开车门,就看到周琦一张十分惶恐的脸,他磕磕绊绊地打招呼:“太……太……太太……”
阮轻轻见有周琦在,赶紧钻进车子后排,暖气一阵阵吹来,才开口说话:“你这算是突然加班吗?”
坐在后排的路霖修正闭眼小憩,看不出情绪。
周琦瞟了老板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阮轻轻又问了句:“那这有加班费吗?”
虽然她的工作不用双休日,但是在两个社畜室友的熏陶下,养成了关心民生问题的好习惯。
周琦一边开车,一边透过镜子观察路霖修,还在闭眼休憩,就是眉头微微皱起来。
周琦知道自己就是个可怜的打工仔,特别是面对这位心情不好就踩着路总底线蹦野迪的路太太,更怕说错话,只好闭嘴。
平时周琦接送阮轻轻时,并不拘束,偶尔还能聊一聊。
阮轻轻没想太多,只当周琦没听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下,路霖修总算舍得睁开眼,大概是太累,眼皮上折出三条浅痕,轻轻地扫了阮轻轻一眼,金口一开:“别说话,吵。”
说了没到三句话就吵?
你这么喜欢安静为什么还要拥有听力呢???
阮轻轻转过头上下打量路霖修三个来回,按着手包压下怒气,一言不发地掏出手机,打算给陆诗宁和明月好好的吐槽一下这个长了一张挺好看的嘴但是就不说人话并且反复无常的狗男人。
文字刚编辑一半,团队群里司晨就艾特了她:“@阮轻轻,姐!靠!林导发文了!微博!天惹!!!”
从这几个狂放不羁的感叹号,阮轻轻就知道她有多激动。
林导属于颇具盛名的中国第六代导演,面对娱乐圈种种,几乎不发表看法。
如今回顾了一下选角遇到阮轻轻的故事,以及对她在剧组里态度的赞扬,分明就是在回应今天的热搜。
这么大大方方地挺阮轻轻,分明是暗暗打同一剧组罗巧曼的脸。
阮轻轻反复读了两遍,点了个赞。
林导之于她,有知遇之恩,只能感谢。
*
又是一贯的沉默。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车上休息,沉默地下车。
直到走进电梯,空间狭小又封闭,阮轻轻才嗅到路霖修身上淡淡的酒气。
她好奇地抬头看向他,就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嘴唇有点苍白,偏偏一双桃花深沉如翰墨,像是黑洞,吸纳进一切人间的情绪,便平静如斯。
阮轻轻眨了眨眼睛,不争气地想,只要路霖修能一直顶着这张帅脸,就算是他人忙脾气差话少屁事多,自己都能委屈委屈,跟他多过几年。
“阮阮,”路霖修叫了她,“不要跟别的男人说话。”
声音低沉,和眼神一样平静。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彻底将阮轻轻从思绪里拉出来。
看在这张帅脸的份上,她决定再忍一忍,反问了一句:“我和谁说话了吗?”
路霖修把嘴抿成一条直线,垂下眼睑,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在平静下。
阮轻轻才不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神一直放在电梯山,一楼的标志亮了,她刚想走,就被路霖修拉进怀里。
紧接着,那张帅脸在面前无限放大,阮轻轻都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嘴唇上。
这狗男人喝多了???
阮轻轻还在考虑路霖修突然不正常的原因,只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路霖修抱在怀里,她震惊道:“你干嘛?”
路霖修舔了舔嘴唇,低头看了阮轻轻一眼,十分认真道:“办你。”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阮轻轻咬了咬牙,反驳道:“呸,我还办你呢!”
“真的?”路霖修挑了挑眉,在电梯又从地下一层上来后,走出电梯,走进家门。
每走一步,每呼吸一下,阮轻轻都感觉自己是可怜的小白兔,一步步进狼窝。
阮轻轻向下看了眼地面和自己身子相差的高度,十分认真地思考用鲤鱼打挺的姿势挣脱路霖修跳下去的可能性。
阮轻高中时学文的,物理方面就差了点,还在脑子里认真思考用哪个公式,就被路霖修用“今天天气好好”的口吻给她宣布死刑。
你穿着十厘米高跟鞋,跳下去可能会崴脚,更严重一点直接摔下去会尾椎骨骨折。”
分析好了,还十分绅士地让阮轻轻选择,“你看看哪个好一点?”
“……”
大可不必。
命重要。
阮轻轻决定先用缓兵之计:“你先让我洗个澡?”
路霖修没说话,给她放了下来。
阮轻轻赶紧踢掉高跟鞋,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进三楼的主卧卫生间,把门锁好。
这一待就是三个小时。
背景音乐从粤语歌变成赵本山的小品,直到放到手机没电,她伸出一颗漂亮的脑袋,小鸽子似的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看了看,没发现路霖修的身影,正打算起身,眼前就兀然出现了深蓝色睡衣的料子。
阮轻轻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等候多时的脸。
路霖修俯下身,双臂用力,然后,阮轻轻就被举了起来。
再然后,阮轻轻就被扔在了床上。
再再然后,阮轻轻闭上眼睛,给自己洗脑,就把自己当成一颗鲜嫩的小白菜。
就当是自己被猪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