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猫一出现,血义就知道要遭。
原来血势被盯上了。
作为昔日邻居,血义知道血势一向强势,行事无忌。
它不仅抢夺其他血祖发现或开发出的地盘,还大肆派血兽插手血湖外的陆地区域,私下还处决过一些敢靠近血湖的战猫士兵。
这回战猫们抓住机会,趁机出手。
血义瞄了一眼。战猫一族这回出动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猫,不是过去那些新兵和辅兵可比,看那架势是要对血势下死手了。
“该死!你居然敢联合战猫阴我!”血势瞠目欲裂,咬牙切齿。
血义没做口舌之争,当即带手下撤离血湖。
它要走,血势却也抽不出人手阻拦,大敌当前,保地盘重要。
在这个关口,血义这几年积累的游牧与指挥经验发挥了作用。小弟们执行命令坚决而反应迅速,一行飞快离开战场,撤退到后方山岗上。
血义开始清点人手。
这次主动出击,虽然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和损失不小,但己方阵亡人员也多。总计损失了2名血仆、41头血兽。
不过敌人下场更惨。
血义眺望山下。
战猫一族陆续彻底入场。
那些老猫都从泥土下、石头缝、树上钻了出来。它们迅速换形,变成直立行走,手持弯刀与短矛。
后方新兵则是手持长弓,将骨箭在弓弦上绷紧,随时准备动手。
才遭重创的血势收拢人马,面对四面八方围拢的猫族,它并没有任何怯场。
血势喊话:“你们是哪个军团的?”
一名鼻子上有刀疤的老猫笑了一声说:“三军团,第五大队。”
血势沉默了片刻:“这里是二军团辖区,为什么会有三军团的战猫出现?”
“很简单。”
老猫说:“因为二军团内部出了点问题,所以我们三军团奉命过来,代为处理一些辖区的麻烦,避免它们为难。”
血势冷冷说:“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们来只执行任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老猫笑眯眯说:“请见谅。”
它挥了挥手。
后方传来休休休的破空声,箭雨覆盖了整个血湖的上空。
血势一伙也很迅速地潜入血湖。
通常来说,猫族的强势是在陆地上,而一旦来到血湖这样的血元素主场,它们如果敢下水,随时都将面临生死威胁。
血义关注着战场局势,它心里确定,战猫这支大队必定是有备而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退走。
那么,战猫要怎么进攻?
接下来老猫们的动作,让血义有几分疑惑。
在老兵指挥下,外围的战猫新兵和辅兵开始纷纷行动,它们用绳子牵来了一群形如野牛的暗褐色生物。
这种生物有着一支宽大而布满皱褶的鼻子——或者说嘴,没有眼睛,它全身依靠肚子下凸起的足移动。
吸血虫怎么能养这么大?
血义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它这几年带着手下放牧吸血虫,对这种生物也算了解。
吸血虫体型是有极限的,一旦身体撑得绷紧,它们就会钻入血池的淤泥底部沉睡,直到消化完毕饿了再上浮吸食。
野牛大的吸血虫——或者说吸血牛,此刻却一个个将粗大口器探入血湖,贪婪地吸食着湖水中的血元素。
此外,战猫还采用了一种极端手段。
大量牲畜的粪便被它们推来的手推车倾倒到血湖里,让整个血湖都被污秽包围和交融,惹来了大量蚊虫和苍蝇。
这幕看得血义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猫!
粪便攻势在迅速稀释和浑浊这一红色湖泊。由于本能原因,不论血仆还是血兽,都会清理血湖以确保血元素纯净,让血之意志的力量能反馈给每个血之一族。
战猫们不仅在污染血湖,还要喂血之一族吃屎!
不仅小弟血仆和血兽在吃,血势只要还在湖里也不可避免……
血义苦思冥想,都找不到解决之法。
只有将陆地上的污染者除掉,才能避免血湖被污染。
从这个角度来说,像自己这样的游牧者倒是不容易受到威胁,大不了换个小池子定居。
经营当地多年的血势却没这么选择,它终于受不了屈辱与慢性死亡,率领血仆和血兽发起疯狂反扑,向岸边的吸血虫和战猫发起悲壮的冲锋。
战猫们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切,箭雨簌簌落下,迅速将一头头血兽射倒。老猫们进入战斗换形,手持各种兵刃,杀得血仆和血兽不断减员。
在战猫们的持久围猎下,血势拼死了两名老猫后阵亡。它的尸体回归了血之意志,变成了融入大地的血元素。
远程观战的血义得到了许多经验。
它和战猫打交道不多,这是第一次看到战猫和血祖间的生死攻防,心里不由产生了几分忧虑。
面对战猫一族,血之一族主动性还是太差了一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两族之间的本质差异:血祖之间很难互相信任,战猫却内部紧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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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有猫丘这样的族群大本营,战猫三大军团的元帅以及参赞们彼此合作,通过猫丘会议决定整个族群的大战略。
而血祖之间,通常无事发生已经算是铁哥们了。
忽然,血义意识到不对劲。
上岗上太安静了,甚至听不到鸟叫和虫鸣。
“警戒,有敌人!”
它喊道:“占据地形,不要分散!”
手下的血仆与血兽立即行动起来,将血义围在中间。
“别紧张。”
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一只战猫,它是三花氏,身上有着黑白红三个颜色,琥珀色的眼睛显得非常镇定。
三花氏穿了件软皮甲,腰间斜插一把小刀,头戴一顶皮帽,上有两根绿色羽毛。
它张开双臂,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就我一个,当然,后面也可能藏着我的伙伴。”
血义冷冷注视对方。
来者能切换形态,也是一只老猫。
“我叫猫草,三军团第五大队二中队队长,初次见面,混个脸熟。”
猫草说:“我知道你叫血义,是旁边另一个血池的首领,不过似乎血池在地震中毁掉了,真是可惜。”
血池打断对方:“你是想要拖住我们,等后续的战猫过来吧?”
它心里丝毫不慌。
这几年血义吃了很多苦头,不断在希望和绝望中往复,学到了不少本事。比如说,它如今已经知道,如何从溪流或潭水里进入地下,通过地下暗河一路转移。
只要我没有地盘,那就获得了绝对自由!
“没有这回事。”
猫草脸色如常:“第五大队的任务是协助第三、第四大队剿灭血祖血势团伙,并没有得到其他命令,跨过辖区行动本身就需要谨慎……我是想说,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辖区?”
“我的辖区在北方雪域,那里有一片看起来像是爪型的冰川林,叫做猫爪林,附近就是我的辖区。”
“不久前,那里血湖里的血祖因为昼光潮汐死掉了,位置就空了下来。那是很大的一片血湖,虽然被冻成了冰坨,不过你们过去收拾收拾应该就能用。”
猫草摊爪:“既然血湖里总会有血祖,为什么不找个顺眼一点的呢?据我观察,你不是血势那种一根筋,能吃苦,脾气也不算差,说不定和我很好相处。”
“你以为我会上当?笑死人了。”
血义带队头也不回地离开。
……
看穿一切的陆尧心里多了一丝赞许,不错嘛,一眼看破埋伏。
猫草的确是在拖延血义脚步,后面的老猫正在朝这里靠近,呈合围之势。要不是血义撤得快,下场不会比血势好多少。
陆尧吃着红薯干,持续关注血义的动向。
这位年轻血祖过着艰苦的游牧生活,自由地饥饿和虚弱着。
它带队勇闯过干涸的死亡沙漠,在群山之间被同类追杀和围殴过,也尝试去吸血虫肆虐的丛林立足……只是这些努力都失败了。
最终,它带着一路折损的手下北漂到了寒冷的雪山区域。
“之前外面兄弟多,都看着,给我个面子……这里兄弟我给猫草队长你赔不是,都是误会。”
“那么,以后就麻烦猫草队长照顾了。”
血义对猫草说,头上冒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陆尧差点被红薯干噎住。
三花猫则是愣住了,脑袋上亮起一个感叹号。
它头顶飘出云团思绪:“这家伙居然自投罗网……先稳住它,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拿去换军功。”
就这样,血义搬到了猫草的辖区,带队进入当地才被昼光潮汐袭击过的血湖窟窿里,开始了难辨凶吉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