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同样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四方已经强敌林立,如果疯克再加入到敌对的行列中…后果不堪想象。
这个问题虽然是张北羽问出来的,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有盘算。根据上次疯克主动来医院时的情景来分析,在葬礼上这一次,他至少不会主动与四方为敌。
诚然,克己不惧怕任何敌人,也不在乎自己身上背一条人命,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但尽管如此,相信他也不会随随便便接受被人冤枉。
如龙的死,克己脱不了干系,没有前面两人的一番恶战,如龙不可能死。但那毕竟不是他亲手所致,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明确的向张北羽表达过这一点。
他既然已经抱有这样的态度,那就说明绝对不会再自己跳出来跟四方为敌。
……
“按照你之前说的,疯克应该不会主动与我们为敌。”立冬道。
张北羽微微点头,“希望如此!十四,还有么?”
“嗯。”十四点点头,“博关通知过了,九龙也会亲自来。还有,长乐社也通知了,据说…长生和阿乐都会到场。”
张北羽闻言本能的挑了挑眉,“他们也来?”
“呵呵。”立冬干笑一声,抬起双臂抱在胸前,向后靠了靠,“这一次…可真他吗热闹。‘长乐无弱旅’大名鼎鼎的长乐社都来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们,尤其是两位龙头。”
“长乐无弱旅”,这句话在盈海黑道广为流传,也能够从其中看出长乐社是一个怎样的帮派。
作为白马的本地势力,长乐不可谓不强劲,只不过跟大帮派有些区别。长乐社的帮众并不多,从上到下全都算上,撑死也就将近二十个人。
但是,这二十人的战斗力,都不是外面一般小混混能比的,每个都是好手。这就是“长乐无弱旅”这句话的起源,换言之,长乐跟其他帮派不同,走的是精英路线,人不在多,但各个是精英。
在长乐这二十个人里面,能在外面叫得出名号的人就得有七八个,可想而知,整体战斗力有多么强大。
在这其中,则以龙头长生和阿乐为首,两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们俩的名字也就是“长乐”这个名字的由来。
长生其人,擅拳脚,擅械斗,实力强劲,沉稳刚毅。阿乐其人,心思缜密,城府深厚,为人谦逊。两人正好是互补的完美搭档。
而长乐社能够仅凭将近二十个人,在盈海混的风生水起,除了两位出色的龙头以及下面的精英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发展模式。
长乐社跟藏帮倒是有点像,说穿了,有点雇佣军的意思。但也有不同的地方。
由占堆带领的藏帮,做事太绝,不留后路,这对雇主来说是好事,但对对手来说是灾难,也正是因此,让藏帮在盈海树敌无数。
反观长乐,因为有阿乐的存在,所以做事不会做绝,凡事都留后手,哪怕是帮人干仗,也会留些情面,表面自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绝对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就是这一点不同,才让同为“雇佣军”的长乐比藏帮发展的更好。
张北羽稍微细想一下就能明白,这一次长生和阿乐也出席葬礼的目的很简单。
现在四方和FS以及房云清的对峙,已经闹到整个黑道人尽皆知,更关键的是四方这边死了一个掌门人,死了一个龙头的近身。大家都知道,这场战争将是不死不休的。
那么,长乐赚钱的机会就来了。所以,两位龙头亲自到场,一定是想结识两边的人,看看有没有需要助拳的,可以从中捞一笔。
“好吧,人来的越多越好!”张北羽默默念了一句。提起长乐,他也不自觉的想到了藏帮,毕竟这两股势力很相像。“对了,藏帮的人呢?”
十四答道:“通知到了,占堆可能不会来。但是,多吉说了,一定会来。”
听到这个名字,张北羽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忧伤。
壶口街一战,如龙在多吉的脸上留下了伴随一生的伤疤。渤原路一战,多吉更是一上来就奔着如龙猛攻。一个词就能够形容两人的关系:宿敌。
想必,多吉一定心心念念着手刃如龙报仇。只不过,被视为宿敌的人先行一步,想必他的心里多少也有些难过吧。
该来的人也就差不多这么多了,当然,还有一些帮派跟四方还没有任何交集的,十四并没有去邀请。
临走之前,张北羽嘱咐十四也要好好休息,笑道:你现在可是四方的脊梁了,你要是倒下了,四方可就得歇菜。
十四把两人送出去,一直送到了路边。
站在路边,张北羽扭头望了望,这渤原路几经战乱,他真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十四。”他突然转头叫了一声,“现在如龙不在了,全都得靠你了。我希望,你能在西郊墓地留下一段…传说!”
十四听罢扬起了头,轻轻点头,回道:“一定,我会带着如龙的那份往前走。”
……
转眼又过去一天,终于到了如龙和麻杆葬礼的日子。
早上五点,在大部分人仍在熟睡的时候,张北羽已经起床梳洗好,穿戴整齐。他找了一条厚实的牛仔裤,贴身穿上一件黑色的背心,外面套上那件定制款的卫衣,戴上两只黑手套。
屋外的天空有些阴沉,似乎是要下雨,但却怎么也落不下来,给人感觉很难受,好像就是为了配合今天这个日子。
张北羽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镜中的自己,似乎已经跟小时候所想的自己越来越远,本应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写满了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
他心里清楚,想在今天杀了江山和房云清的难度非常大,几乎不可能,但是,只要自己拼尽全力,做到对死去的兄弟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缓了口气,张北羽从桌上拿起天收挂在腰后,拎起天纵,走出宿舍。
三高宿舍外,停放在路边的白色奔驰显得有些陈旧,上面满是灰尘,甚至有点发黄。
张北羽已经好长时间没去洗车了。站在车边,他抬头望向天空,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能下雨就好了,省了个洗车钱…”
其实内心的想法应该是:雨水,不但能够冲刷掉车上的污渍,更能洗刷今天所流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