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爷!”立冬说了两个字。张北羽大骂一声。“这个混蛋,那咱们就不打了,这个钱不赚也罢,”
立冬苦笑着摇头,“你不懂,如果这么简单,我还用躲在这里?”张北羽想想也是,地下黑拳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就问立冬到底怎么回事。
立冬说,首先,雷爷答应他每打一场假拳就给他一万块钱,但是他连打两场假拳,却一分钱没拿到。
“这是老子用命换回来的钱,他必须给我!”立冬目光如一把利刃,恶狠狠的说。“那我问你,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立冬摇摇头,“你以为我不要钱就能退出来?”“什么意思?”
“凡是地下拳赛,都是有黑道背景的。像雷爷,他就是这场拳赛的庄家之一,他们不会让拳手轻易离开。能离开的有三种人,第一是失去了价值,显然我对他们来说还没有失去价值,雷爷还指望我以人气新人的身份逆袭,给他赚钱。第二种离开的人,要么是残疾,要么是死人。第三种人是能找来道上的人说话的。”
这几句话让张北羽了解地下拳赛的残忍,他不再说让立冬离开的废话,微微低着头思量。
房间里一片沉寂,两人不停的抽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已经黑下来。
张北羽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我有办法。但是,冬子你一定要答应我,退出来就再也别赚这份钱。”立冬半信半疑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张北羽白了他一眼,“这你就别管了。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进这个圈子。”
立冬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如果他早知道事情会到这个地方,当初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
张北羽点点头,走出房间。站在宾馆走廊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子的号码。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立冬说的那三种能离开的人,只有第三种可行,而他认识的“道上的人”,也只有王子的父亲,王震山。
“想起打电话了?你今天一整天没给我打电话了知道不知道!”接起电话,王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张北羽心里暗自笑笑,王子就是这样率性的人,那天晚上她心底的感情被激发出来,那么就会毫无避讳的面对。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王子的性格。
等王子吧啦吧啦的说好,张北羽才开口,“有件事要你帮忙,你一定得帮我。”王子顿一下,从语气中听出他很认真,悠悠的说:“说吧,你又惹什么麻烦了。”张北羽没有直接说,先问了一句:“王子,那天我们在babyface遇见那个雷爷,你爸能压住他么?”“你怎么又惹上他了?”“你就说能不能。”
王子想了一下,回道:“能是肯定能。你也知道,盈海市有五个区,也就有五个老大,我爸是其中一个,可以说是盈海黑道的顶尖人物。雷爷以前辉煌过,但现在在我爸面前完全不够看。不过话虽如此,他的辈分跟我爸一样,多少得估计就情面。当然,得看你是什么事,至不至于翻脸。”
她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张北羽不得不佩服,心里暗道不愧是黑道大佬的女儿。于是他就把立冬打黑拳的事情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就叫你爸跟雷爷说一声,把钱给了,让冬子退出这个圈子就行了,应该不难吧?”张北羽也不知道有度搜好把握,只能试探性的加一句不难吧?
听筒里传来一阵沉默。过了十几秒,王子再度开口,“这么跟你说吧,我以前听我爸说过一点关于黑拳的事。进去容易出来难,不是想脱身就脱得了的。你相信我,雷爷名义上是立冬的老板,但幕后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也肯定比他本事大。他们现在指着立冬赚几笔,如果我爸插手,等于是挡了他们的财路。这可不是长毛的事,我爸一句话就解决得了的。”
张北羽一听,心里凉了半截。王子话里话外都透着难意。
又是一阵沉默,王子那边长长叹了口气,“小北,如果这是你的事,我一定会帮。可我跟立冬没有太多交情。听我的,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离立冬远点。”
“不!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张北羽语气决绝,透露着一股狠劲。
“小北,何必呢……”“王子,算我求求你。冬子是我兄弟,对我来说是跟江南一样的兄弟!如果你不管,我只能跟他一起面对。”
王子轻哼一声,“你这算什么?威胁我?他是你兄弟我是你什么?我是你妈啊!你出了事我就得帮你兜着!?哼!”
“你是我……你是我……”张北羽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死活想不出一个称呼。是女朋友?当然不是,他倒想是。
“唉…算了算了,我去跟我爸说说吧。”“王子,你太好了!你简直就是我妈啊!ua!”他真是太高兴了,竟然对着电话亲了一下。“滚!”王子大骂一声,“张北羽,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我才不会管你这摊子烂事!”王子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张北羽心里却美滋滋。他猜得出王子那句“要不是我”后面的是“喜欢你”。其实从那天晚上她说的话里张北羽就能感受到六七分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子肯去跟她爸爸说,那么这件事就有成功的可能。
张北羽收起电话,准备回房间告诉立冬,他一转身吓了一大跳。“我草!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立冬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他刚才一直对着窗口,根本没发现立冬出来了。
“你走路还真没声啊?!”他又想起上次立冬去宿舍也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练成这招的。
“小北。”立冬开口叫了一句。张北羽仔细一看,瞳孔不断放大,像是看见了极为恐怖的景象。这景象对他来说也算是挺恐怖,因为立冬竟然哭了。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划过脸颊。
“我都听到了…”立冬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不断往下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兄弟!”
张北羽愣愣的站在走廊。还有过往的房客撇上一眼就急忙忙的走。那一声“兄弟”对立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告别十八年的孤独生活,意味着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张北羽嘿嘿一笑,伸手在立冬胸口打了一拳,“娘们!”说完就走进房间。立冬也笑了,擦了一把眼泪跟进来。
对于男人来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男人之间的友情往往是一个眼神、一拳、一声兄弟就能概括所有。张北羽这一拳,打出了他跟立冬最牢靠的感情基础。
回房间两人就开始吃泡面。正吃着,小乞丐给张北羽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去了。他想想还是留下来,一是等王子的消息,二来陪陪立冬。
两人把房间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吃完了张北羽才想起来,“宾馆里的东西不是都很贵么?要不咱们下去买一模一样的回来放上吧。”立冬哈哈一笑说:“不怕,哥有钱!”说着,从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一叠红版。
立冬说这是他连赢三场的奖金,一万五千块。他还说,打拳的这些天他都是住在这个宾馆。张北羽就问他,你不是没有身份证么?立冬不屑的瞄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笨?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雷爷让他手下一个小弟来开的房间,我后来又进来住的。”
张北羽想想也对,这家宾馆也没什么档次,查的也不严。
接着立冬问他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张北羽说有!全他吗是大事!
然后,他就开始嘚啵嘚嘚啵嘚的讲起来。首先是职专的事:从齐天开始集合人,在全校学生发出“齐天!齐天!”的喊声之下一步步走出三高,再到后面他跟虎牙单挑并且秒杀虎牙,再到后面齐天策反了职专核心圈的几个高层,然后他们全面反攻,最后警察来了的时候齐天踩着职专的校牌被抓起来。
立冬听得心潮澎湃,懊恼的说早知道不去打什么黑拳了,这么好的机会被你小子捡了便宜!他不停的摇头、叹气,看得出真有点后悔。张北羽笑着说,是啊,当时齐天还四处找你,就等着你来才敢动手。
接着,张北羽又把郭悦的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包括了他的计划,包括陈国,包括现在的效果。
立冬听完沉默一会说:“两点。第一我没想到陈国那货还能干这事,我真是小看他了。第二,你太牛B了!”他表情很认真,这让张北羽不好意思,摆着手哪里哪里,不是我牛B,是郭悦太菜。
他又问立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立冬说:“如果雷爷那边的事能处理好,我就回学校。你弄郭悦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肯定上。”
说到帮忙,张北羽还真想起来一件事。他始终没有忘记跟张尊之间的约定,以现在自己跟立冬的交情,让他向张尊服个软应该不是大问题。他正要说出来,电话突然想起来,看了一眼,是王子打来的,他马上接起来。
立冬也看见了是王子,连他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北羽,希望得到他所期待的结果。立冬再怎么强悍,毕竟是个孩子,碰见这么大的事当然也犯怵,他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张北羽接起的这通电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