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中除了陆安和小谜各自肃穆以待外，原本的光幕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进度条。
最常见的那种进度条。
最末尾标注了100%的字样。
进度并不像陆安认为的那么缓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迅速，进度条大概是以每十秒钟百分之一的进度缓缓挪移。
陆安和小谜还不至于这点耐心都没有。
上一次大升级的时候，耗时是13小时零9分，比起来，现在大概只需要1000秒，差不多17分钟，已经算得上非常快了。
陆安和小谜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话。
当进度条到百分之三十六的时候，小谜突然愣了下，然后有些慌张的从陆安的腿上站起，坐到了陆安的怀中，抱住了陆安。
“陆安！我有点怕！”
陆安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紧紧的抱住了小谜，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他怕就怕跟上一次升级的时候，小谜突然消失，再也不回来了。
彼时，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时候，跟疯狗没什么区别。
小谜小声回答，“我感觉有东西好像在远去，所以我有点害怕。”
听小谜这么一说，陆安反倒是松了口气，不是小谜出问题就好，不是小谜出问题就好。
“没事没事，我在呢。”
小谜窝在陆安的怀里，不再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进度条到了百分之七十二的时候，小谜微微颤抖了下，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突然从心底浮现，并且完全不受控制。
“陆安，这种感觉越来越深了，突然就觉得很是怅然若失……”
说着话，小谜幽幽的叹了口气。
陆安能感觉到小谜的怅然若失，但他也不清楚原因。
只是觉得这次升级系统本能怕是会搞个大的幺蛾子了，心一直是提起来的，都不敢放下。
当进度条到百分之九十后，速度变得更慢了，从原本的十秒钟变成了二三十秒不等。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进度条慢悠悠的晃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系统空间中，很柔和的中性声音，“%@#*，*￥%$!!@#*（#（@!#@）。”
是一种晦涩不明的语言，至少陆安是完全听不懂。
但从语调中，陆安能分辨出跟系统提示音同根同源，从小谜猛然抬头回看的姿势中能猜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从来没有在陆安面前出现过的系统本能。
小谜的目光看向系统空间中的某一点，神情有些复杂。
嘴唇紧紧的抿住。
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小谜一直没开口，陆安顺着小谜的目光看去，通过仔细的分辨，看出来那个方位有个轮廓，他想了想，出声开口，“本能？”
那个声音再次开口，这一次陆安能听懂了，并不是换了语言，而是赋予了这种语言解释。
“我要离开了，我跟‘小谜’告个别，希望她以后一个人能够好好的，将我所有的祝福，送给你，%@#*！”
最后几个字符，陆安还是听不懂，系统本能对这种语言赋予的解释也无法解释到陆安明白的程度。
不过陆安记性非常不错，这个词出现过两次，他想了想就知道，这大概是小谜在系统本能那的称呼。
小谜抿着嘴，点了点头，说了句话，“**（）￥%）*%#@~？/|=”
大概意思应该是告别吧。
因为小谜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小谜说的话，没有任何声音给出解释。
当小谜说完后，那个在陆安的眼里本来就非常非常淡的轮廓慢慢慢慢的消失，仿佛有一双慈祥、温和的目光在注视着小谜，最终，那个淡淡的轮廓消散。
升级进度条的最后百分之一消失。
整个升级进度条消失。
没有系统提示音，没有任何声音。
陆安没有去关注系统升级的变化，而是紧了紧抱着小谜的手。
“小谜，以后有我呢。”
陆安忽高忽低的情商突然上线了，知道多说这么一句。
有时候，榆木脑袋一样，做了都不说！
女孩子嘛，其实那是需要语言和行动上的双重安慰的。
小谜一直没有收回目光，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暖，她下意识的缩进了陆安的怀中。
而系统空间已经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原本的天花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星河。
给人的感觉是整个宇宙都挂在了这条天幕星河中。
系统空间中所有的科技类产品全部焕然一新，并且整个面积往外蔓延了好几倍，以现在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八方蔓延，分隔了不同的区域块。
也就是不同的房间。
当陆安的目光看过的时候，新的系统空间的整体布局图出现在陆安的眼前，是一种最理想，也最符合陆安的布局方式。
房间没有太多，但环环相绕，有且只有一间主卧。
别的，别的也就没啥了。
……
……
当小谜回过神来想开口的时候，陆安挥手打断了她。
“不着急的。”
他能感觉到小谜心中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彷徨。
那是一种原本好像无所不在但又从未被注意的事物的离去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人每天生活在空气充足的地方，突然去了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感觉到呼吸困难那样。
甚至更严重一点，就好像突然就没了赖以生存的空气那样。
如果不是系统本能在离开前的这次显现，小谜和陆安是很难真的了解到，系统本能或许对陆安这个宿主比较好，但，更重要的是在要保护小谜。
也是这个时候，陆安和小谜才想起以前那些逾矩的操作，比如小谜‘私自’介入现实维度金融市场，比如小谜‘悄摸’瞒着系统本能给陆安谋点小福利。
并不是系统本能不知道。
而是，系统本能知道，但，是一种宠溺的态度。
陆安摸着小谜的头，笑着道，“以后，你的名字叫陆谜。”
陆谜用脸蹭了蹭陆安的胸怀，只露出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大眼睛，浅浅的笑了笑，耸乐耸鼻子，吸了吸气，很满意。
很听陆安话的没有开口说话。
……
陆安能感觉到，这次升级，不只是系统本能显现以及消失这单事，也不只是系统空间的改变。
而是系统整个运作方式都发生了变化。
遵循系统本能离开前赋予陆谜最好的祝福，改变了整体的运转模式。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系统空间中好像少了一层枷锁。
以前虽然行动自由，各种操作都有，但，与现在这种浑身轻松自然圆润如一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
……
外面因为一掷30亿吵翻了天，系统空间中却安安静静。
陆谜也在陆安的怀中睡着了。
有些失去，是无法抗拒的，就像有些道理就是那么的没有道理。
这一天，系统本能消散，多了一个叫陆谜的人，她只会跟陆安相依为命。
这是一个陆安和陆谜都明白的道理。
这个道理，叫做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