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向往什么?女荒也想过,说出来可能会觉得自己贪心,作为君王,她向往着人族将来越来越好。
作为一个女人,她向往着自己有这美满幸福的将来。
可是这两种向往都不一定能实现。
女荒的心胸无疑是宽阔的,因为人族的未来并不代表殷商的未来,殷商或许是人族通向未来中的一小段路程,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庞大的帝国也会轰然倒塌,像是前面的夏朝一样被人遗忘在了过去。
比起夏朝,商朝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不论是祖宗功绩或者是治理天下的手段,商朝的所有君王都自认为比不上夏朝。毕竟夏朝的开国君主启的父亲就是大禹王。
殷商常常说自己是黄帝的子孙,这话说的没错,但是黄帝的子孙也分三六九等,现在叛乱的姬发就是最正宗的那一支,若真的是论起宗族来,殷商还真的比不上姬发他们家。
与以往的那些君王相比,没有高贵的出身,但是女荒却有宽阔的胸怀,她并不觉得殷商的统治能够千秋万代,她只是觉得在将来的某一天,人族能够超越现在所有君王的期盼,实现真正的腾飞。没有饥饿,没有妖怪,也没有所有的神神鬼鬼。
这就是人族的气运!
就算是圣人,有的时候对于人族的气运也能干涉,通天教主自己就是靠着人族的气运成圣的,自然明白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千万不能触碰。
在这一方面,他就是想帮忙也显得无能为力。
至于女荒期盼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通天教主向前一步,“这件事情咱们可以好好的商量商量。等到这次大战结束,你可以将王位禅让给你侄儿。你与我来碧游宫,咱们早上看太阳升起晚上在海边入眠。你觉得呢?”
女荒对着他微笑了一下,这种美好的奢望,是自己根本不能拥有的。
“王……是要祭祀天地的。”
“你侄儿自然会代替你祭祀天地。”
“我说的不是每年年底去祭祀天地去祭拜天神。而是说,我成为王的那一刻,就要用自己的血肉来祭祀天地。这就好比是我称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能下船了。已经不能反悔了……”
通天教主不想听这些,“人族从古到现在有了多少位王,他们可以夜夜笙歌,他们可以吃酒喝肉,他们可以享受众生的跪拜,怎么只有你和他们与众不同?”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因为那些只是普通人,而面前站着的这位是人间共主,下一任的人皇。
“我如果像他们一样,我就是堕落了,堕落的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要真的和他们一样,女荒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而且这具行尸走肉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的变得腐败。就算是活着,也是死了。
哪怕作为祭品摆在祭台上,天地和大道也不会对这样的祭品多看一眼。
通天教主特别生气,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心迹表露了出来,只有女王在对待两个人感情的时候总是躲躲藏藏,就算是躲藏不开了也会推拒下去。
他自己也是骄傲的,既然得不到回应,自己又何必一直往朝歌这里跑。
说到这里松开了女荒的手,转身向前走去,丝毫不顾及站在后面的女荒,走了几步之后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因为最近来朝歌的奇人异士比较多,像是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引起人家的围观,甚至别人根本就当做没看见。
朝歌里面所有的庶民对于做生意就特别的在行,涌进了许多生面孔,在这一些庶民的眼中就等于有了商机,很多人端着盆挑着担在路边招揽生意,大家都特别忙,对于看上去有年纪的男男女女到底是打情骂俏还是为生活奔波,根本不会多加注视一样,根本不关心。
就算是这一男一女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长得好看又不能换粮食。
这些庶民们懒得多看一眼。
女荒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主动绕过了她。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有骑士骑着马找到了女荒。
小声的向女荒禀报:“公主,刚刚佳梦关那里送来了捷报。已经放到了丰德楼,你要回去看一眼吗?”
当然要回去看一眼,不管是捷报还是战败的消息,女荒一条都不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潇洒的走了,走的时候跑,袖子飞扬了起来,她整个人昂首挺胸迎着风大步走着。
如今脑子里面所有的思考都是关于江山社稷的,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空隙。
通天教主几步离开朝歌,回到了碧游宫,整个人十分暴躁的坐在了高台上,身边的童子们不敢招惹他,赶快躲到了两边。
通天教主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件东西,拿出来之后是一坛酒,已经被封了泥封。
他把酒坛放到了身边,对着一边儿低头缩腰的水火童子说:“拿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两千年之内不要让我看见。”
水火童子赶快上前抱起酒坛,飞快的离开了大殿,刚下了台阶就被迎面走来的多宝道人遇见了。
“你怀中抱的这是什么?怎么有一股酒香?闻着不像是什么好酒。”
“这是老爷刚刚拿回来的,说是要放起来,一两千年之内不许喝。”
多宝道人又趴在坛子上闻了几下,越闻越觉得不像是好酒。既然不是什么好酒,何必要窖藏呢?这样的货色还入不了碧游宫的酒窖。
水火童子赶快抱着酒坛往旁边走了走,“您别打这坛酒的主意,这可是老爷亲自带回来的。”
然后又想了想,决定多说一点,要不然这位大弟子偷喝了这坛酒,说不定老爷会气的暴跳如雷,然后亲自打死他。
“您可千万别打这坛酒的主意,算是我求你了,到时候东西丢了,要真的被老爷发现了,他真的会打死人的。”
通天教主藏的那些好酒,这些弟子们也不是没偷喝过,平时偷了也就偷了,通天教主知道之后一笑而过。
多宝道人拦着水火童子就是想看看这一坛酒从什么地方来的,值不值得自己再去偷一回。
听见水火童子两次劝说自己不要打这坛酒的主意,先想想这话到底是该正解还是该反解?
就在他准备多问几句的时候,就听见大殿里面犹如雷霆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传到自己这边的时候仍然是震耳发聩。
“多宝进来。”
多宝道人听见这个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别看玄都是太上老君的大弟子,别人对着他特别尊敬,但是要真的论起来多宝道人才是第一个进玄门的。
就因为进玄门的时间比较早,陪着三清在昆仑山住过一段时间,这三位圣人的脾气都能摸得透彻一些,太上老君是不管事儿,元始天尊是特讨厌自己这些人弄出点儿事儿。要真的是弄出了点事儿,到了师傅跟前那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放在心上算不得事儿。
但是要真的是把师傅给惹急了,说不定连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都能拿剑砍了,别说这下面的弟子了。
今天听这声音听这语气果然是生气了,多宝道人赶快往前走,还不忘撇头看了看水火童子,让他多给点提示,水火童子早就闷头抱着酒坛找地方藏酒去了。
多宝道人心情忐忑的来到了大殿上,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师傅。
果然看见通天教主的脸黑得比锅底还要黑,“这是谁惹您生气了?如果是哪个师弟师妹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只需吩咐一声,弟子就能去教育教育他。”
通天教主冷哼了一声,“惹我生气的人并非是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是外边的人,你能过去教育教育他?”
“这有何不可?”
刚说完之后,只看见通天教主一挥袖子,一道罡风迎面扑了过来。多宝道人狼狈的躲了过去。
“师傅……?”
通天叫人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拿你出气又没什么用,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问问你,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是不是都在山上?现在有几个闭关的?有几个闲来无事的?有几个学艺有进步的?有几个境界有提升的?把那些除了闭关的,其他人通通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们。”
多宝道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师傅叫他们过来干什么?有什么吩咐弟子,直接就去做了,不让师傅再操心了。”
又想着是不是哪个倒霉的师弟师妹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把师傅又给激怒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这大师兄向来是给师弟师妹们擦屁股的,哪比的上玄都,只要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太上老君的那些记名弟子都能围着他捧臭脚。只有自己天天捧师弟师妹们的臭脚,还从得不到他们一句感谢。
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连累的自己这会儿还要在师傅跟前承受本不应该自己承受的怒火。
眼前这个是自己的大弟子,向来是自己的心腹和左右手,通天教主觉得除了一些关键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之外,其他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前些日子我与朝歌的那位女王打赌,赌输了,答应派弟子下山去辅助她攻打西岐。你把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叫过来,看谁愿意过去。”
通天教主的意思是要把那些入室弟子学艺精深的叫过来。但是,多宝道人觉得去平叛根本用不着入室弟子,截教有那么多外门弟子,只要吆喝一声,说不定会全部挽袖子带着宝贝前去帮忙。
想到这里,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师傅,您放心吧。弟子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直接去朝歌,正所谓军情如山倒,若是让那些师弟师妹们来到您跟前听候您的训话,再去朝歌,这就过去一天半天了。不如让他们直接前去朝歌,直接听候女王的调遣。”
通天教主听了之后觉得正该如此。
“我就不吩咐他们了,你务必交代他们一定要听女王的吩咐,若是有谁擅自行动不听调遣,到时候我知道了饶不了他们。”
多宝道人连连点头,退了出去,到外边找人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