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北多摩郡田无町,在东京郊外西面很远的地方,乘西武线电车从高田马场出发要用四十五分钟。由于离中央线较远,是个有点乡村风味的小镇。但是最近东京人口过剩的浪潮也波及到这一带。近来耕地不断开辟成住宅区,这里正在建造新住宅。
这附近一带还留有武藏野的遗风。一片耕作过的平原上,到处都是枹树、柞树、毛榉树、红松等混在一起的杂木林。武藏野的林貌,不是横卧着,而是给人一种垂直的感觉,并且非常纤细,没有粗放之感。说到树林,只有松林才得到日本文学美术的承认,即便在诗歌中也找不到‘于枹林深处静听时雨声’这类诗句。国木田独步曾这样说过。他最早认识到武藏野的森林的特色。
一天早晨,说日子的话,也就是十月十三日上午六点左右。一个送报纸的少年骑自行车沿小路从田无向柳洼去的时候,偶然向旁边的杂木林看了一眼。树上的叶子和下面的草大多已变黄了,少年的眼睛看到草丛中有个象花一样的东西。
少年停下自行车,走近草丛。一件浅灰色底上有胭脂色方格的连衣裙平铺在草丛中。在早晨的空气中,它的色彩显得格外冷清而鲜艳。当少年看到露在裙子外面的黑头发和苍白的脚时,吓得骑上自行车就拚命跑开了。
一小时后警视厅的一行人来验尸。三辆用黑白两色漆成的汽车警戒森严。但是武藏野的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更不会出现围观者组成的人墙。只有附近的人稀稀拉拉地从远处眺望着。附近稀稀落落建造的新住宅之间,夹有农民的房子。
被害者有二十七、八岁,较瘦、鼻梁细而高,是个漂亮女人。脸很痛苦地歪斜着。不知为什么整个脸被一层薄薄的黑东西弄脏了。咽喉处满是黑痣色的淤血。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扼死的。
身上穿的衣服不大凌乱,附近一带的草也没有胡睬乱踏的痕迹。女人的抵抗好象很微弱。
没找到手提包。一开始就没带呢,还是慌乱中丢掉了呢,或者是犯人拿走了呢?到底是哪种情况呢?假若是本来就没带的话,或许出乎意料,被害者就住在附近的地方。从服装来看,也不那么整齐,不象出门穿的。
就连警察也这样认为,所以就让站在远处观看的附近的居民来认一下被害者。战战兢兢地看过的人说,不记得附近有这么一个人。
“我想,很快就会知道她的来历的。”警视厅搜查一科的昌中股长对石丸科长说。昌中股长睡眼惺忪,好象起得太早没有睡够。石丸科长蹲下去看了看这个女人左手带的镶着翡翠的金戒指。
尸体被运往医院进行解剖。此后,石丸科长还站在那里,欣赏着附近的景色。
“这一带还保留着武藏野的风貌呵。”他说。
“是呵。我记得国木田独步的石碑就在附近。”昌中股长回答说。他也好象忘却了案情一样,看着林木绵延的景色。
“昌中君,你家那边今天凌晨没有下雨吗?”科长忽然环视着四周的地面,问昌中说。
“不,没有下呀。”
“我家在莺谷,黎明时好象作梦一样听见下雨声。起来一看果然地面湿了。你的家在——”
“在目黑。”
“那边没下吗?那么就是小阵雨罗,这一带看样子也没下。”
科长用鞋尖踢了踢干燥的地面。
当天下午,知道了尸体解剖的结果。
被害者年龄为二十七、八岁。死因是扼杀。死后已有十四、五个小时,所以作案时间可以推断为前夜十点以后到零点左右之间。无外伤。无受侮辱的迹象。内脏解剖所见,采发现胃中有毒物反应。肺叶中粘着有煤炭的粉末。
“煤炭的粉末?”昌中脱口问道。他看着石丸科长的脸。
“这个女人可能生活在与煤炭有关系的环境中吧。”
“嗯。”解剖医生解释说,“鼻腔粘膜上也粘着煤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