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唐家人当年本就是无辜的,这么多年的通缉他们乃是朝廷之过。时听雨如今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公众面前,可以说打的就是通过时非晚让唐家一家子也能得到昭雪的心思。
而这人情,依时非晚的心性,她此刻还真在心底领下了!
“是真的!”
“如此说来,八姑娘所言全是真的了!”
“起码她所言的身份是真,她自小就是圣莲宫的,自小就是一颗美人明棋是真的!圣莲宫早已有了南北二派本就是千真万确之事,原圣莲宫宫主乃圣莲宫南派之人,定北女侯就算与圣莲宫相关也绝不可能与齐屿相关,因齐屿乃圣莲宫北派之人。且如今看来,齐屿是为时家八姑娘潜隐于建安伯府的,也不是说不过去!”
“定北女侯与齐屿没有关系,这么说来,她刚刚与齐屿的对话。也不可能是演的了!”
“定北女侯与齐屿不相关,那么,自然便不可能演了。”
“还有,方才那个圣莲宫逆贼,分明与齐屿是相识的。”
“云大人,且去查查,昨日那指认定北女侯的圣莲宫逆贼,是南派还是北派之人。”
“还有,那个卖国臣邢殷,是南派还是北派之人。圣莲宫既已成二派,那卖国的,当只有一派!”
公堂内外这下响起的全是看众们的催促声。事实与他们起初的揣测大有不同,使得他们难以置信是一回事,但这一桩桩一件件铁锤似的就摆在他们面前,已实在容不得他们不信:圣莲二派分南北千真万确,齐屿乃圣莲北教千真万确,时非晚套出的那些诡异对话就在眼前上演千真万确,时听雨的身份千真万确……这已是一条赤裸裸的完全展露在视线里的真相线,起码展示在眼前的这些,已是没有任何质疑的空间!
如今已只需再查证一些事,这些真相势必更加清晰,即:
那位指派时非晚的圣莲宫教徒,即方才被套出话似与齐屿同伙的那人,乃是分属于圣莲宫哪个教派的。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
天成郡主,与圣莲宫,到底有没有关系!时非晚下套过后套出的那些话,已让所有人不得不正视:此已乃是此案一个必查之点!
云殊哪需众人提醒,已是直接吩咐道:“来人,去细查邢殷一伙教派分属!”
“是!”
“云大人!”云殊才交待完,时非晚竟是忽然站了出来,未等示意便已说道:“大人要查这些,这一时半会儿怕也不好查!不过有一个人,可便大人大审此事!”
“哦!女侯所言是……”
“圣莲宫宫主,那位大家都唤做我师傅的宫主大人!”时非晚直接忽视了众人听之后诧异的目光,又道:“她现在就在擎王府!大人要盘问,现在便可审!”
言罢,已直接吩咐邱浅道:“将人带来。”
时非晚这话落,别说百姓,便是云殊自己,也意外的闪了闪眉眼。
时听雨以及唐家家眷一等的忽然出现已算是一个大意外。接下来只要细分清楚那叛国的圣莲宫教派分属,此案许多不确定的点其实便可以完全清晰起来。
不过,要细查出这些细节,按理来说定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今日查到此处,大多数人心底估着应已接近此案的极限了。
实在未想,时非晚手中竟然还捏着一张牌——
圣莲宫宫主!
是!圣莲宫宫主当初是时非晚当初求擎王用免死令牌保下来了的,而这件事,外人没有人知晓!
所有人只记得:当初圣莲宫宫主刺杀擎王世子失败之后,便被押入了宫中。理论上说,应已经命丧,圣莲宫当由下一任接手了!
便是朝臣,也并不知晓丑婆被保下来这一事。丑婆在擎王府此事,在此案之前也算得上是一隐蔽事。时非晚将她扣在了擎王府,不仅仅是自己想向丑婆讨个明确的答案。更重要的是——
这件案子,丑婆定还是个关键人物!
圣莲宫内部事,又有谁,比这个人更为清楚呢!
当然,在今日之前,岑隐扣了丑婆那么久,定然也已想过法子审问过一些事了。不过,与天成相关的案子,时非晚觉得,要审,便定要在公众之下,万人眼中,大审!
“圣莲宫内部事,又有谁有圣莲宫宫主清楚!审她,倒是再合适不过。不过,她既然还没死,算下时间已经被抓了大半年了,如今圣莲宫还没被抓出来多少,失了个宫主对整个教派一直以来也未有影响,想来那人是嘴实得很,什么也没审出来过吧!”
百姓们倒也敏锐,很快便联想到了如此多的关联事。
圣莲宫宫主被朝廷所抓,这被审是必然的。其中定然还包括圣莲宫其他余孽的下落之类的问题。
但就丑婆被抓的这阵子来说,圣莲宫基本还是原封不动的一个教派。一个宫主出事对他们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多任何影响。
此,已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位宫主大人,在被抓的这阵子里,有关于圣莲宫线索之类的事,她什么都没有招过!
心中这般一想,不免便更加好奇起接下来的审问来——
既被抓了大半年还没爆出过什么关键性的事,便证明过往的审问里便从来没成功盘问出来过。
那么今日,便能审了吗?
正这般揣摩着,竟是没等多会儿,便已是见得一位年长的老婆婆被一群人催促着带上了堂来。如此迅速,明摆着时非晚其实早有所准备。
老人一出场,众百姓们便踮起脚尖打量了过去。圣莲宫宫主被擒时容貌便已在民间有所传扬,甚至有地方还曾传出过她的画像。虽非人人知其容貌,但此刻也有一些人手指着大喊道:“是她,我见过画像!”
“这圣莲宫宫主也是女人,说起来,也算个奇人了。难怪,能教出定北女侯来!”
“教了那么多年,定北女侯真像八姑娘所述,不是在替她办事吗?”
“你急什么,且等着审问便是!”
老人一出场,议论声便再次源源不断。云殊只打量了一眼,行动便相当迅速的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老人被衙役往地上一按直接跪了下去,听言淡淡一抬头,不锐利也不卑微,直接道:“世人都唤我丑婆!”
云殊并不纠结在名字上,又问:“邢殷可是你徒弟?”
“是!”丑婆承认。
“那定北女侯呢?”云殊又问。
丑婆笑得意味深长,“自然也是!”
云殊眉眼往时非晚身上瞥了眼,才又收回目光继续回问道:“哦?这么说,你圣莲宫,真的勾结北戎,做了那叛国背国的勾当了!
邢殷是最大的叛国内贼,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他既是你徒弟,是定北女侯的大师兄,那么这叛国之事,与你圣莲宫,与定北女侯,也是脱不了关系了!”
云殊提到的这个,乃是昨日审问过后的结果。这位宫主大人明摆着还不知情。云殊便将昨日那位圣莲宫余孽呈上的种种有关于邢殷以及圣莲宫叛国的铁证直接呈向了丑婆,又道:
“你大徒弟邢殷跟你圣莲宫叛国,板上钉钉!本官命你将原委如实招来,定北女侯,是否乃是你派去楚北的,为的,便是谋楚北兵权!”
云殊这声质问过后,见得丑婆神色往那一件件实证上瞄了几眼,神情莫测,接着她才道:“这些事是我被擒之后发生的。大人怕是审错人了。”
“被擒的不过是你一人!你们圣莲宫若有此谋划,依旧可实施!再说,勾结北戎叛国之事,发生已久,你们圣莲宫,早在一年前便与北戎有所商议,难不成,你身为宫主,会有不知?”云殊严色道:“本官再问你一遍,邢殷叛国,你可知晓?”
丑婆似笑非笑,视线往堂上的时听雨以及唐家人身上落了眼,似完全未听到云殊的话。过了好一会后正要回答,却是被时非晚直接打断了,道:“婆婆可要三思而答,叛国之事,关乎圣莲宫南派的生死存亡。若是婆婆底下的人有罪也便罢了,那自然是罪有应得,若是无罪,背负了这么个罪名,朝廷过去待圣莲宫的消磨温顺之态,可便荡然无存了。便是婆婆无畏,但叛国的罪名,也并非人人能担!此罪若认了,可是整个圣莲宫南派之罪,非婆婆一人之事!”
时非晚话音刚落丑婆立马笑声道:“晚晚可说错了,朝廷对圣莲宫,可从来都算不得温顺。无论是否叛国,圣莲宫必定的结局都只有一个。罪名,多一项,少一项,圣莲宫,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