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岑隐教你的枪法么

沐熙这一跑,时非晚便一人挡起了身后那些箭。箭雨被她一一扫空,趁着这个空隙,沐熙便得到了逃开的机会。

只这使得时非晚不得不停下了步,速度愈来愈缓。后边的北戎军们见着那女子竟拼命护起了男子,男子真就撒手自己先跑了,不由得直鄙视了起来。

想到元帅的杀令,几名走在最前方的北戎兵正要继续追那男子而去时,哪想那女子竟是不跑反退,直接朝他们奔了来。

几乎是瞬息功夫,她便来到了一个北戎兵前,短刀一出一刀便解决了他。又从他身上抢了一把长枪去。长枪一扫,一行追逐沐熙的北戎兵被放倒在了地上。

如此之举,北戎兵们只能应敌了,哪还有时机追逐沐熙。他们一时间全被拦了下来。而这么些时间,已足让沐熙跑出很长的一段距离了。若过后他还能寻着什么好地方躲着,怕是已不易再追到。

“时非晚,你不要命了!怎这般护另一个男人!”只呼延炅却不怒反笑,愈发觉心情愉悦。那人跑了不要紧,关键是,时非晚逃跑的几率不大了!本来他还想着这女人可不好抓呢!

“时非晚?”北戎兵们听到这声呼喊,皆是一惊。

时非晚身子滞了下,眼眸一闪,故意现出了一抹讶来。

“本帅说过,你若不挖了你那双眼,你易成什么样本帅都能认出你。”呼延炅邪眼睥着时非晚,忽然朗朗笑了声。

此时,他已在时非晚十步之外了。

时非晚却一个字也没回他。见沐熙已得到了脱险的机会。当下便不跟北戎兵们多纠缠了,拔腿便往另一方向跑了去。

呼延炅睨着那慌忙而逃的背影,心底暗道这女人真不是个要脸的,总弄得自己这般狼狈,打不过永远都是跑。

不过……她还跑得掉吗?

足尖忽然一蹬地面,手攀上一根大树,借力一跳,呼延炅双腿落地时,人竟就已在时非晚对面了。

长枪一拦,时非晚前进的步伐便止了下来。

时非晚见此,又立马往山上另一方向跑去。选择的方向,仍旧是上山的方向。

只呼延炅哪还给她机会,再次一闪拦在了她跟前,长枪一甩便直接击向了她。

时非晚手中这会也是握着枪的。只不过,这枪是她刚从北戎兵身上抢的。

呼延炅一甩枪,时非晚没机会再逃,手中枪一抬便迎上了他。一个斜转,一个上挑,再一个旋转,又下插……层出不穷的枪式正面与呼延炅交上手,许因意外,又许因那枪法太过棘手的缘故,呼延炅这时竟是没占上风,还差点因某一击而被她挑中。

呼延炅愣了,“岑隐的枪法!”

“哼!世子爷说,这套枪法最适合治你!”时非晚冷哼一声,也不再装了。

因为换回了女儿身的缘故,她便服了药恢复了平时的音色。娇甜的女声曲儿似的,带些软,带些糯,尽管那语气是冷的,可依旧是那能令许多人悸动的音色。与她那狠绝的出招,与她那清清的眸色相比,那么的……让人意外。

呼延炅竟觉恍惚了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此还是他头次听时非晚的原声。初次,潞州城中,她虽是女儿身,可音色其实不是原声。后来,她男儿装音色更是湿湿哑哑的。

呼延炅这恍神的功夫,时非晚的枪又一次到了。只呼延炅虽片刻失神迎敌竟是不慢,手中枪直接挑向了时非晚的腿。

这时,其他几名北戎兵也到了。忙便要去围时非晚。

此境之下,加之还有亲自出手的呼延炅,时非晚的结局,似乎只有一个了——

便是被抓!

“哼。”呼延炅见此,再看她时,已如看着待宰羔羊。

然……

就在时非晚要被制住之时,竟是见得她枪往地上一插,借着枪的力忽然跳了出去,直直的往山下那条山道之上跳了去——

竟是直接跃下了山去!

为了不被抓住,如此奋力一搏的直接跳山,尽管这山爬得还不算多高,可,北戎兵们哪有敢随她直接跳的。

一双双眼睛立马都朝着山下望了去。

时非晚借着手中的枪在山墙上插了几次借了几次力,可便是如此,因坠得太快的缘故她最后还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摔下时,地上有鲜血渗出,女子的面巾早落了下来,头发也早在打斗之中全部散落。即便只是从山腰上往下望一眼,北戎兵们见着那容颜时还是有不少大吸起了气来:好生貌美的女子!

同时,他们中还有瞧见了她的神情的。虽不那么清晰,却可见她十分的痛苦。

这么摔下去……如何可能不痛!

呼延炅此时视线也正落于山脚之上,他看到那女子似乎摔了腿同背,爬起来时十分的吃力,那漆墨似的青丝瞬间便湿了大截。

可她……还是很快便爬了起来。接着,又立马开始逃跑!

“追!”呼延炅瞧着一边跑一边流着鲜血的女子,神色不由得又一恍,竟又失神了会儿,只很快还是坚定又执着的继续下了一令。

随后,自己立马也往山下而去。

只不想这下山之时竟是见得时非晚未往远方而行,反而奔向了那山道之上的其他北戎兵马的方向。呼延炅有些吃惊……这,这是摔傻了吗?

自己过来送死?

但很快,他便知是他错了!

那女人哪里是傻了!

她分明是熊心豹子胆吃多了!

北戎兵中不少箭羽朝她飞出,时非晚一边甩开箭,一边直奔前而去。一些箭未曾躲开的,也被她的护身软甲给挡在了肉身之外。

她便如此护着自己!等一众北戎兵们骑马朝她奔来时,她却又在某一处停止了,没有再向他们继续冲去。

而后——

攀上一匹黑色宝马,猛地调转马头,终于往背离北戎军的那个能跑的方向奔驰了去!

刚刚跑向北戎军,她竟只是为了——去夺那匹停在最前边的马的!

那特么是呼延炅的那匹马!

她……她怎么敢!

呼延炅下了山,瞅见自己的马被时非晚骑走了,而且,马儿几番想甩开那女人但最后竟是被她驾驭得好好的之后,整张脸便彻底黑了下来!

“元……元帅……”

“把你的马给我!”呼延炅寒了声音,立马道。

只心底此刻又掀起了滚滚浪涛来: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好生冷静的心性!

怎能有女子在这种时机之下还能有如此冷静的心性!

无路可退,便跳山。跳山之后,知道她自己还是会被北戎骑兵追上,便拼险先去抢马。因她知道——

马儿已是她唯一的逃生机会!

好个胆量!好个从容!好个冷静!还有……

好漂亮的驭马之术!

怪不得!

怪不得岑隐那木头会陷得如此之深……

“元帅,那是你的千里良驹!很快,不好追!”

北戎兵们也全看傻了。

“可不一定。那不是她的马,她驭马术再好也不容易轻易控得了它。”

呼延炅却并不心急,直接攀上了迟唯的马,一马当先,又一次的追了上去。

“追!”

呼延炅这一追,此时路线又是在山道之上,北戎兵们自然都纷纷随了上去。

大队跟随的情况下,素来是不会让主帅一人太过脱离他们的视野的。最起码呼延炅的上千亲兵必是会随上他的。况且,他们本就要往前而行。

北戎兵马这一动,滚滚尘烟再次掀起。于是,山道之上,便出现了一处持续不断的景象来:一个女子策马奔在前方,后头一支北戎军队紧跟其后。

途中有好几次似要赶上那女子,又有好几次似要被女子甩下。此情此景,竟是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至——

“嗖嗖嗖——”

一支支箭刹那汇成了倾盆大雨,从两测直灌北戎骑兵之中时,这奇异的景象才瞬间变质。

而后,北戎兵中传出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啊——”

追逐的脚步骤然停止。北戎兵们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只见得他们此时所停之地,竟是一条长长的竖沟!两侧是那不高不矮的断崖,崖中长沟绵长不断。而他们,此时便处于这长沟山道之中!

天虞沟!

他们本不顺路不应该走的这条天虞沟!

山道两侧,断崖之上,那是——

上万的大楚兵!

嘶……

箭雨所落之处,火团也随之滚滚而落,北戎兵中,又燃起了熊熊火浪来。

抬枪,欲拦那箭。可此山道不是太宽,发挥的空间并不多。想冲出去挥砍那射箭的人,可——

那些人此刻正在两侧断崖之上,而此处,没有上崖的路线!

“元帅,是陷阱!”北戎兵中,终于,开始惊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来。

此一刻,所有北戎兵已经意识到了真相——

这是一个局!

这竟然是一个局!

一个层层设计的心理局!

一个将他们引入伏击局中的心理局!

男人爬上山是为了让他们元帅发现那女子,是为了让女子的出现不显得那么突兀。

那女子的断后让男子先跑,是因为接下来的局,已由她接手。

接手之后想尽办法的直接往山上跑,在山上的各种路线试探逃跑机会,是为了让人觉得——

山上,本才是她选择的逃跑路线!

被逼到绝境之后跳山,再奔山路,是为了让人了解,她——

是被他们逼迫得不得已才走山中宽道的!

是为了让他们毫无防心的觉得——

她是被他们逼到这条路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