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土匪们这时注意力全在取呼延炅人命上了,真没心思顾及上她。时非晚见此,心底骂了一声“蠢货”,估摸着这些土匪们就算联手大抵也难抓住呼延炅。
“给我解绑!”时非晚忽然提高了声。
这下,总算有个小土匪看向了她,只看了她一眼过后立马偏开了脑袋去,道;“时……时姑娘,小的可不敢。”
可不是不敢么!
小土匪人认得出这张脸,这可是擎王世子的女人。如今谁不知道这女子简直是擎王世子的命,他多瞧一眼可都不敢。
时非晚气炸了!又喊了其他几人,可清一色的都是看也不敢看她几眼的。
时非晚无语,再瞅向那战局,已是见呼延炅挣脱开了人群往东边跑去。
“追!”河天风立马下令。
“回来!撤退!”只这令下过后不久他又立马停下了脚步说道:“赶紧撤退。”
其他土匪们也纷纷停步,脸色严肃起来。因为此时,他们瞧见,呼延炅跑开的方向,无数的火把出现在了前头:那是北戎军!
北戎军来了!
再追,便是真能杀了呼延炅,他们也绝对会被北戎军缠上,集体湮灭。更何况,刚动手过后河天风发现,他们就算是群殴,也不容易杀了那人。
“快撤。”土匪们全明白过来了河天风的意思,立马从追赶者成了逃命者。
“嘿嘿,主子,俺来了。”河天风这时倒是没忘记时非晚,立马来到了她跟前给她解起绑来,还解释道:“主子,俺家刚可不是不在意你的命。若真不在意,就不会寻过来了,俺们是想着你的命那么值钱,那呼王八定是舍不得直接杀了的。”
“是么?”时间非晚脸黑的问。她敢笃定河天风刚就是无视了她的命。
不过,她也能瞧出,河天风的确是派人来救她的,包括此时之举,也是善意的。
只能说:河天风想救她的心思是有的。
但,想她活着,不代表她的命就至关重要。
能救最好,要是呼延炅拿她来胁迫,那……河天风还是觉得拿呼延炅的命值钱一点。
时非晚能想得清楚这一切。而现在,她却也没时间质问这一切。被松绑后,想着北戎军很快就会追上来,立马道:“带路,撤。”
“好,跟我来。”
河天风领着人,便往反方向跑了去。
时非晚跟上他时,还不望穿好鞋,拿上自己的破衣服。她的衣服里,可还有着她的武器跟一些其他重要的东西。
跟上河天风后,时非晚的心没多会后终于全放松了下来:这地方河天风对它果然熟悉至极。
若是自己,时非晚可以笃定,就算是得到了逃跑的机会,最后也还是会被北戎军给追到捉下。因为在她的眼里,这儿根本没有太大的逃跑空间。
可……河天风领着人一顿弯弯绕绕,又是启石阵又是破机关的之后,竟在半个时辰后,领着她来到了一处应算是安全的石室里。
而这儿:应已完全远离刚刚那一片山涧了。
而且,没人带路,时非晚可以肯定呼延炅领着人难以寻来这儿!
“怎样,主子,俺牛不牛?俺家就说,只要得到了逃跑的机会,那呼王八休想在这地盘给老子难堪。”河天风一进石室,立马笑嘻嘻的对时非晚道。
他在京都时,就已准备认命的认时非晚这主了。此时依旧认命,可语气里竟已多了那么一点敬意。尽管……他先前无视过时非晚的命。
“说吧,地图怎么回事?”时非晚此时正穿着一个小土匪恭恭敬敬递过来的男人大袍,视线却是瞅着河天风。
河天风立马道:“啊?什么图?”
“你你给我的图是错的,怎么,你不知?”
“啊?有这事?”河天风一副懵然无知样。
但此时,他瞅见时非晚那双眯着的眸子分明带上了杀意,河天风便知是糊弄不住这位主了,立马道:“主子,你这可怪不得我,你也不早说是你。你要是早说,我怎么着也不会算计到你头上。我这不是以为你是那臭小子吗?我想着那条路隐蔽性够高。很容易看不清楚前头的路掉下去。你挟持着呼王八往那个方向走,要是掉下去了,不也带着呼王八一块儿掉下去了么?我就是想摔死他。”
“你想摔死他,当然就是想摔死我。”
“这……我哪里知道那是你。我以为就一个你底下的臭小子。他的命哪有呼王八值钱。”
时非晚听到这儿懒得跟他多扯了。原因她已知了。她也不能期待河天风能把她的命看得极重,反正,这些人,能用就行。
眼下,她还活着,这结果是最重要的。
“天山寨不是在潞州城么?你怎来了这儿?”时非晚问起了重点。她记得河天风与流衣同乡,都是潞州人。
“此处是潞州城外,以前我也待过。”河天风说,又问道:“我出现在这不奇,倒是主子,你出现在这做什么?”
别看河天风接受能力强,瞧着也淡定。但说不惊绝对是他装的。天晓得他瞅见呼延炅挟持的竟是她时,都开始觉得这世界翻转天地玄幻了。
“大当家的……”
呼延炅正问着,这时石室门开,一个小土匪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河天风立马问,只他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忙道:“以后,有什么要禀报的,主子若在,直接喊主子。”
“这……”那小土匪完全没明白这意思。
小土匪并不是随着河天风去往那山涧的,他是刚刚从别的地方回来的,此时才第一眼瞅见时非晚,登时惊得直往后栽去。
“说吧,什么事。”时非晚看向他。
“这……”小土匪来不及消化,只好忙答道:“大当家的让我带着那个龄龄姑娘去找寻他的伙伴,我已经找到了,他们是北戎军。军与土匪不是一家,我本来要自己离开的。可那龄龄姑娘说他们不识路,很危险,且希望我们提供一个地,好让他们等什么石兄弟回来。那石……石兄弟,他们说是……”
“是什么?”河天风听到这眸子闪了下。
这石兄弟说的当然是时非晚。
“是……是北戎军!”小土匪视线偷偷瞅了一眼时非晚。
“……”河天风登时默,神色怔然。
“他们现在在哪?”时非晚听到这已知自己的身份在这群山匪中是藏不住了,便也不解释,又问起了那小土匪。
“小的将他们带来了这里。”小土匪忙道。
“去给我准备一套男装,还有一些材料。”时非晚念了一些材料,道:“先别带他们进来。记着,别乱说话,否则……”
“是,主子,小的知道。”小土匪忙应,便退了下去。他方才,已战战兢兢的唤了一声主子。想这时已是终于消化过来了,明白了什么。毕竟,时非晚那张脸,他们全都见过。
小土匪一走,石室内其他土匪们都还在,但室内却忽然鸦雀无声的,无人吭声,寂静异常。
“主子,你……你……”
直到好一会后,河天风才又开了口,只这时他竟有些结巴,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你不会是……”
“是什么?从军?不可以么?”时非晚知他惊疑的是什么。
这话完,河天风石化。时非晚这时难得的笑了下,道:“山匪头子我都做了,别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句,忽然便疏通了河天风某根筋似的,只见他忽然猛一拍手,道:“对啊!”
对啊!事情发生在这娘们身上,有什么可奇怪的?
自己这不是还叫着她主子么?
河天风这一想明白,其他土匪们面面相觑,立马也有了声音,纷纷议论起来,有消化得够快的,也有那消化得慢还在摸着脑袋的。
河天风则是立马就好奇起来了的:“老大,如此说来,你该不会是来探敌情的吧?”
“嗯。”时非晚点头。
河天风立马笑盈盈的凑到了她面前,道:“什么官职?”
“百夫长。”
“……”这话一下,河天风便嫌弃的道:“不会吧,百夫长?太丢人了。”
虽然是个女人,可好歹是他们的老大。他们的老大只做个百夫长,这简直也是侮辱他们。
想着,立马道:“你这不行啊,得想法子升官。”
这边的对话,其他土匪们也全都听到了。本来想要插嘴附和也说这太丢人了的。但很快他们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他们老大是军?
不行呀!他们是山匪,老大当兵,这军匪怎么能是一家呢?
“你们回山里是来干嘛的?”
时非晚不回河天风的话,视线扫了一眼众人,这时忽然问道。
“屠蛮子的。”其中一名土匪立马道。
如今的潞州城,无论城内还是城外,可都不是大楚人该待的地方。哪怕是山匪,此处也是险境。山匪靠抢劫谋生。
而这儿,是基本不会再有大楚人经过了。等着抢劫什么的怕是只能喝西北风。
所以,这行人这个时候回来,他们的用意,时非晚猜到了。
“既是屠蛮子的,我与你们,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