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还不到再见之时呢

那马儿,是她跟前不远处一个装扮成了她模样的女子牵来的。此时那女子直接便朝她招了招手,道:“上马。”

闻这声,时非晚想也不用想这女子是谁的人。

“时姑娘,快上马了。”女子催促。

岑隐防得果然够严,此刻这四周不肖多会的功夫,便涌出了数不清的黑衣人来。时非晚甚至都不知岑隐在吉州这样的地方是哪来的这么多的人的。他们身配兵器,蹿入百姓群中,原瞧着热闹的百姓们登时便尖叫了起来,而后,便往四周逃窜而去。

对于大多数群众,到底还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的。暗卫们在人群中冲撞,他们只会觉得是有突发的危险降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时非晚亲眼瞧着热闹温馨的现场瞬间便乱成了一团粥,而后,人群开始往四面八方散去……今夜,这一场月老庙会,甭管什么活动,怕是都得应这场搜寻而止。

时非晚走得并不算远,她扭头往后看还能隐隐约约的瞧见先前岑隐所在的那竞赛台。她没被发现得益于她此时脱下了外层的衣服,以及,此刻她周围全是百姓。

“你确定我上了马就能走得开?”

时非晚并不着急,自嘲的笑了笑,道。

照岑隐这防范架势,也难怪他敢肆无忌惮的上竞赛台将她留在下边。

就算刚刚擎王妃帮助她设计了这样一出:用其他的假时非晚使了这招障眼法,只怕,也仅仅就是制造了一场多余的混乱罢了。

消息瞬间在暗卫中传走,封锁街道,围困百姓,一只苍蝇也不许离开这条街……这样的命令跟阵仗安排下去,若无其他安排,时非晚打赌:就算是岑隐给她一个时辰完全自由没有监视的空间,任由她乱走乱蹿,到最后她都还是走不出去,最终还是得乖乖的落入他之手。

“就这样走,大抵只是添了场多余的混乱。”时非晚直言道。

只人却还是任由着那女子扶着她坐上了马儿去。

“王妃说,时姑娘大可放心。”女子却完全不担心的道:“世子爷中毒,解药在王妃手中,王妃有令,他们便不敢阻挠姑娘。”

“……”时非晚闻言睫羽登时闪了下,“世子爷中毒?”

“怎么,毒是姑娘自己下的,难道姑娘不知道么?”女子回:“姑娘直接往这个方向走,能直接出吉州。姑娘且放心,世子爷中的那毒,乃是一种绝迹的毒,天下之大,解药只有王妃手中有。只要世子爷中毒的消息传出,他的那些人便会受到王妃胁迫,绝不敢再拦截姑娘。而且,便是世子爷自己,若他知他中的是什么毒,自己都不敢不在乎那解药。但凡王妃胁迫,他一定不敢再追姑娘……”

“……”时非晚听着若有所思,“那毒会让人晕厥吗?”

女子不答,见时非晚神情依旧迷惑,也不知正奇怪着什么一笑,道:“姑娘不必盘问清楚,总之,你安心走便是。”

说罢,女子竟是从身上拿出了一鞭子来,狠狠抽了下马背,时非晚身下的马儿登时直往西边大道奔去……

马儿疾驰,实在是过于惹眼了一些,很快便有岑隐的暗卫们发现了,欲追。

只时非晚扭头一看,却是见他们中又出现了另一批拦截者,应是擎王妃的人。只他们双方倒是没急着打,擎王妃的人似乎正对另一方说了些什么,接着,岑隐的暗卫们竟是忽然都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追时非晚了……

而且,时非晚一路小心疾驰,穿越各个街道路口时,竟是……未见到有围堵者……

就这样,大致半个时辰后,时非晚竟无阻的,骑着马儿奔出了好几条街,无比顺利的就快接近吉州城门口了……

离月老庙远了,时非晚便降下了马速来,马儿缓缓继续往前奔着,身后始终未出现任何追踪的人,时非晚心思飘远,惊疑的回顾起了今夜的事来………

这是……这是就这样安全离开了?

那女子说岑隐中了毒,擎王妃可以用这毒胁迫岑隐不追不堵自己,到底,是什么毒能起到威胁岑隐的作用?

必然不是剧毒,擎王妃是母亲,不会对儿子下那样的毒。只可能是一种不会对岑隐造成性命损伤,可又让岑隐十分在意一定要得到解药的毒。只有这类型的毒,应才能起到让岑隐主动放弃追她的效果。

而这毒……这毒难道不会让人有异状么?不会让人晕厥么?否则她走时,怎么瞧着岑隐好好的,还能在擂台上打架呢?

时非晚想着想着,极想了解岑隐此时的情况。只是……她自又不可能再回去……

可是,今夜这么仓促的离开,她接着又应该去哪……

……

再说,此一时儿,月老庙附近。

原本热闹的街道不知何时已散尽了百姓,只街上依旧灯笼高挂,彩带高悬,灯火通明,一派繁荣之景。

樊嬷嬷大致是半个时辰前出现在这的。百姓们虽已散尽,月老庙附近街道的人却是并不少,只他们清一色的黑色着装立着,分明全是那一众暗卫。黑色暗卫们对面,则站着一批身穿灰衣擎王府护卫服的人。双方对峙,黑衣暗卫昂首挺胸,灰衣护卫各个垂头,忐忑不安着。

樊嬷嬷此时就在人群前。只是,她此时,是跪着的。一把的年纪,头埋在地上,额上此时汗涔涔的,倒不是慌的,而是痛的。

因为,此时,她的手正被一只脚踩在地上,五指散开,血淋淋的。

“世……世子爷,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擎王府好。世子爷,请恕老奴直言,您得认清现实。那时家姑娘王妃不是不满意,只是,圣莲宫的逆贼,是进不了擎王府的。她那般出众,是因被人从小栽培而成,意就在迷惑位高权重者。

世子爷,跟时姑娘沾边太危险了!擎王府如履薄冰,世子爷如此纵宠一个这么重罪又危险的姑娘,迟早会毁了擎王府的!

事关擎王府存亡,王妃实在是不得不如此!世子爷,您若忘不掉,这是最好的法子,王妃也是怕你情关难过,所以……啊……”

樊嬷嬷还未完全说完,手上传来的加剧的痛感让她登时就说不出什么了,疼得直咧嘴。

“爷再问你一次,母妃在哪,解药在哪!”

脚的主人声音却凉薄无情,瞧也未瞧的只问道。他自然就是岑隐。

“世子爷,等时姑娘离开吉州,解药就会给世子爷的,王妃说……”樊嬷嬷红着眼答。

“忘忧散!昏迷后醒来会失去好几年记忆的绝迹之毒,我便是答应母妃不追寻晚晚,这解药母妃怕是也不会给了。”岑隐打断,声音残戾。

“这……”樊嬷嬷一噎,只过后又道:“世子爷,王妃便是不给解药,对世子也无害。世子既过不了慧安县主那一关,何不选择忘记?世子爷忘不了,如今忘忧散就可以帮世子爷。况且,这也是时姑娘自己的选择,她知道那毒是忘忧散,她……”

嘶……

一声响,樊嬷嬷再次被打断,只这次打断她的,是一把忽然贴在她脖子上的剑:

“爷最后问一遍,解药在哪!”

“世子……”

“嬷嬷可以不惧死,甚至可以不惧生不如死。只母妃视嬷嬷为亲母,我若是对嬷嬷做了些什么,这母子隔阂,这辈子都修补不了了。嬷嬷若是个真怜母妃的,当知如何选。还是嬷嬷觉得,这剑,我劈不下来?”

“老……老奴……”

“爷给你三声。三,二……”

“解药在王妃那,王妃在吉州城门外!”

岑隐的三声还未完全落完,樊嬷嬷忽一声长泣,便大声喊道。只她倒也不是因为害怕,她此时神情悲凄,眼底又怜惜又心痛,却偏偏没有惊惧。

她不惊讶,尽管她在擎王府地位非凡,岑隐过往对她尊敬有加,完全视她为可敬的长辈,她也不惊讶自己今夜会遭岑隐如此对待。

那一剑,她相信,岑隐绝对是认真的!他,劈得下来!

她也不是害怕,但诚如岑隐所言,她死了,擎王妃只怕再也不知怎么和岑隐相处了。樊嬷嬷没办法让那样的事情出现。

“吉州城门外?”

樊嬷嬷话落,岑隐剑尖却并未收回,眸子锐寒如刀的忽然转向了她。

“是的!王妃说,时姑娘不能跟着世子爷,可却也不能落入别人手里。王妃的意思是,她要带时姑娘回京,时姑娘今夜,必会经过吉州城门,到时候……”

嘶……

又一声响,岑隐的剑一收,未等樊嬷嬷话完,他便一个轻跃,瞬间翻上了旁边的马儿阿肝身上:

“绑起来,带上她,随行!”

岑隐冷冷吩咐一声。接着,未及主人扬鞭,阿肝四足便已动,直往吉州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咚咚咚……

马儿奔过之处,地上,滴滴答答的,还有节奏的,正溅着一滴滴的鲜血,那是从马主人的手上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