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去追吧,全凭缘分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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谡深从林家回来,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林母嚎啕奔溃的哭容,以及林父惆怅感慨却无从发泄的悲恸。
他们不是没有劝过儿子,跟着什么人就预示了怎么样的将来。留在皇城中再不济做个府尹护卫至少还能保个全尸。
跟着这位一看就没有盼头的郡王爷,好了吧?战功无影无踪不说,如今还落了个尸骨无存。
看着主子一脸肃穆凝重,护卫根本没有找到机会汇报国舅爷来访的详细和交待。
偏偏刚好还遇到属地军来报了从浠水郡都接到的消息,与属城相邻的相山城发生了军变。
无数从相山城中逃出的百姓大规模涌入浠水郡都寻求庇护,浠水郡都城小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于是负责守城的侍卫自作主张进行了封城。同时也派人请求城主谡深回城主持大局。
谡深接过护卫递来的缰绳,余光瞥见小护卫偷偷蠕动的嘴角。搁在平时他自然会多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么,但说无妨。翼郡王在自己人眼里历来都是平易近人的,可以说是最没有架子的主子爷了。
但眼前这会儿却被一只小手拖住了,低下头一看是拖着个小包袱的柳千颜。
谡深已经拜托了驿站的官吏夫人帮忙照顾她,也打包好了行囊,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这会儿见着她哒哒哒的模样不由得吃惊,“哪儿来的包袱呀?”
“是托了愕大娘帮忙买的。”愕大娘就是照顾她的官吏夫人了,她说话的神态一脸骄傲,“都是我在皇城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阿爹一直锁着我,不让我出去,都是我偷偷拿了那些家将们带回来的。”
这话一听就让人忍不住心底酸涩起来。
她揪了揪谡深的衣摆,“郡王,我能和你坐一匹马么。”
谡深蹙眉,正要摇头。他已经特地让人为她准备了马车,一路返回属城山高路远,她岁数又小,怕是把小姑娘颠坏了。
可是她期期艾艾,“我可喜欢骑马了。在北疆的时候见着大姐和二姐骑马,我也想骑。可惜阿爹从来不肯教我。”
谡深暗中攥了攥拳头。宫廷中的皇子照理说读书写字骑马射箭都有专门的像温子合那样的太傅、太公照料。谡深的读书写字却是他的生母和母妃身边的宫女所教,至于骑马射箭则都是在宫廷外自行学会。
或许别人看来他学的不错,甚至还比宫廷里的兄弟们灵活善用,然而实践出真知的各种辛酸坎坷却不为外人所明道。
包括领兵打仗谡深也从来不说出自己师从何处。他没有一个名师,年少的时候为了混口饭吃也冒名顶替代人参军,遇到瞎指挥一气的昏庸百夫长忍不住暗中怒骂,一边偷偷博览兵书,久而久之再次实践出真知了。
所以听着柳千颜的话,二话没说径自将她抱上马背,或许在大部分孩子眼中原本就该父教母养师父领进门的事情在谡深这般长大的孩子眼中自力更生自学成才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小护卫意识到自己再不说就没什么机会了。于是憋了一口气,“郡王!您出门那会儿国舅爷来过了,国舅爷说……”
“哎呀!”柳千颜从左侧被抱上了马背,从右侧又滑了下去。于是谡深和小护卫手忙脚乱的去捞她。
将三小姐扶坐端正了,谡深才一跃跨上马匹。扭头问,“刚才说什么?”
“属下说……”再次被口中发出呼噜呼噜逗弄着战马的柳千颜打断。
“是上次郡王找到我的时候我坐的那匹马儿么?”
“是。它是我的战马,叫做无痕。踏雪无痕的无痕。”
“马儿马儿,驾驾——马儿马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柳三小姐千颜呀。”马儿发出了无奈的嘶鸣。
谡深深表纳罕的看着她,嘶,之前记得不是这么活泼的主儿啊,这是怎么了?
“翼郡王,带着属地军,径直出城了?!!”听完袁飞的回报,霄广常瞪大的眸子半日不曾眨一眨。
袁飞擦了擦额角滑落的冷汗,“国舅,我也没听说,不让郡王出城呐……我还,祝福他一路好走呢……大人,是不是亥王有什么交待呀?我这是不是该掉脑袋了?”
霄广常安抚的拍打着袁飞的肩膀。“没事。有我在。亥王还没有下明旨,不过……唉!”
“国舅有何烦忧?”
“我就担心我们家那阿黎啊……”
“阿黎姑娘怎么了!”袁飞语气忍不住急切了起来。他是三生有幸见过崆峒黎的,崆峒黎的才学在皇城贵胄之中家喻户晓,是有名的才女。至于容貌却很少有人能见到,都说崆峒家的小姐生性寡淡不喜与人亲近。
袁飞却在有一次摆放霄广常的时候遇见了在自家舅舅家做客的崆峒小姐。那一眼便让他再也忘不去。
她容貌端庄而秀美、清丽,然而性子却跳脱于普通千金大户小姐之外。身上有一种活泼和生气,自带野生的美感。
她并不为自己千金的身躯被个外人瞧见而懊恼,反而好奇的与袁飞打听了很多事,都是平日里家中的长辈不可能告诉她的。
霄广常捋着山羊须就快捋秃了……虽然亥王指婚事的事情并没有公布,但要走的庚帖的举动整个家族都知道了。还有人私下表示不乐意,翼郡王是什么身份?屈居边疆的一个不得宠的小皇子,崆峒家世代书香门第不说,光霄广常这个舅舅,那可是国舅爷。
连孩子的三姑母都指着霄广常,非让他去退了这门亲事。
“翼郡王天之骄子,吾等平民之辈巴结不起!”妯娌间说话的语气可硬实了呢。
霄广常正在为此发愁,好在亥王还并没有下达婚书,就想着先探探翼郡王的口风。他本人是很看好谡深的,但关系到自家小外甥女儿,话就是另外一头了。
可是——这人走了!羞辱就大了呢……
霄广常是特地问过了的,宫廷里头礼部尚书亲请的庚帖送到了没有?回说,“送到了呀!翼郡王还高兴的打了好大的赏呢。”
这才打了赏人就走了?看着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啊……
关键是,走就走了吧,还带走了个亥王也不知怎么突发奇想就打算重新留下来的柳三小姐。
当谡百绛亲口说出,“国舅啊,我掂量了下那个小丫头放在外面,不太放心。不如还是留在自己眼前好?”
霄广常瞬间就惊住了。谁?哪个丫头?啊,不会是……胸口处百感交集。这,朝令夕改的也太快了吧。
双手一鞠,面若无视,内心翻腾,“亥王啊,您不是说留在宫廷养大,怕北疆氏族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不利于全力以赴对付亲王那班人么?”对吧,当时就是那意思吧,没有理解错啊。
谡百绛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对霄国舅言明是家中皇子看上了个小丫头想留在身边当个童养媳……霄广常就全当是亥王自己放心不下。
而且亥王还认真考虑了霄广常先前提议的将相山城许给谡深一事,虽然没有明面上认可,却说了暂且无主之城可交予临郡翼郡王打理。
作为两朝老臣的霄广常不免唏嘘,难道是被“劫持”了一回后开窍了?终于有了胜负心了。这就更不能令亥王失望了呀。
霄国舅内心百转千回,谡深走了其实也好,自己就不用出面退了这门亲事。虽然吧面子上不好看,弄得像自家姑娘别人不要似的,不过阿黎算是开眼人心里门清不至于真计较。
袁飞见霄国舅不说话就在那儿不停长吁短叹的,心里更加着急,“国舅啊,翼郡王回属地,与阿黎姑娘到底有何干系?”
霄广常脑袋巴郎巴郎摇动着,“你是还不知道。亥王不知怎么想起来的,竟然要给阿黎和翼郡王赐婚,这人一走……”
袁飞先是心猛地提起来,片刻放了下来,又提了起来。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刚一听说赐婚肯定心里酸酸的,想起翼郡王竟然走了又觉得翼郡王是个没福气的傻子,想偷乐。再想了想,这事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一定心里不舒服,又替崆峒小姐不值起来。
口是心非的问了一句,“那国舅爷,是否需要在下去追回郡王?”
霄广常也不是很想让他追回来。可是亥王还眼巴巴的等着呢……
“你,去、去吧。能追回来是最好。”追不回来,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