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期中考试,周呈野摆明了不正经。

可眼下就要开考,刘富港也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把他压来考试。

温声怎么听周呈野都像是故意在找事。

只是分辨不清,是找她的茬,还是别的。

现下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她耳廓已经红色蔓延,再成为焦点下去,怕是直接要炸开。

温声火速找出多余的笔,转身,却径直对上周呈野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呈野眉峰微挑,嘴角轻扯。

温声抿抿嘴,轻道:“给你。”

不要再说话了。

周呈野收起本来横出去摆在过道的长腿,手转动着温声的笔。

指尖不经意划过温声掌心。

他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动,轻笑了声。

前面这姑娘,耳朵好像更红了。

一大早被要求解释那群陌生黑衣人的事情让他有点烦躁。

更别说解释完还顺带被压来考试。

但躁郁瞬间消失殆尽。

他无声地“啧”了一下,朝刘富港摆了摆手。

见他这头没了声响,刘富港拿尺子敲了敲讲台台面。

“都给我静下心来,把身上所有的纸和书还有电子设备都放走廊去。”

“以及,考试要做的是自己的试卷,没事就别往别人那儿欣赏了。”

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说过就过。

却也是温声考得最煎熬的一次。

倒不是题难。

是架不住,后面有个稀有动物。

乔晴那天被她一问,才不情愿地说道。

她和周呈野,也不算太认识。

但是周呈野狗就狗在,竟然让容敬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不像以前一样乖。

只能当乔晴的小弟。

“从小到大跟着我走南闯北的小弟转头就认了别人当大哥。”

“声声你说,是不是血海深仇。”

温声:……

从苏合镇南边窜到北边那种走南闯北吗?

“他是不来学校,但是偶尔也会来,不然早被退学了。”

“警车开进学校的事也是真的啊,我可没夸张。”

“至于女生那个,更真了,就是我们班钟思愿说的,能假吗,她可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不会说谎的。”

乔晴挽着温声,一边吐槽:“而且我还不是担心你初来乍到,被他那张脸欺骗了。”

再不承认,周呈野那张脸摆在苏合一中,应该还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温声嘟囔:“怎么可能啊?”

她才不会被那个人欺骗呢。

温声做完最后一道大题,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两天考试下来,她仍旧觉得,周呈野就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

**

要不是故意的,前几天还在鼓吹自己记忆力好的人。

这会儿连一个墨镜有没有在楼上办公室都得半天才提起。

所以温声才觉得。

周呈野就是在报复。

可是报复什么?

报复她八年前不告而别?

可能吗?

温声盯着周呈野上楼的背影。

摇摇头,停止乱想。

但幸好,因为他的离开,集中在他们这边的目光总算散去。

周呈野大概已经习惯成为视觉中心的存在。

她并没有。

他一离开,周遭的讨论声似乎都放大几个声度。

“是那位?”

“能进专属梯的,还能有谁?”

“大家都是奔三青年,人家已经继承家业成了CEO,我还是只是螺丝钉,人比人哦。”

“也不知道会跟哪家联姻,反正我是肖想不起。”

“你想什么?之前有个女秘书半夜跑他家敲门,他直接报警你没听过吗?”

倒真像周呈野会干的事。

温声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脑袋自动过滤了前一句话。

等待的过程,她才想起来忘了回复乔晴。

“我是下周回英国。”

乔晴:!!

乔晴:不行,都怪容敬那个狗拉着我出来,要不然我肯定在官城。

乔晴:你多待一段时间等等我嘛!

这个想法,温声不是没有过。

可是一想到临走前,祝翎一边收拾她的行李,一边语气温软地说。

“妈妈等你回来。”

轻飘飘几个字就如千斤巨鼎。

时不时就压着她半夜惊醒。

喘不过气。

“声声?”

“你怎么了?”

周呈野甩着墨镜重新从专属电梯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个疑似墨镜主人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温声身侧。

轻轻在她面前,抬手晃动。

动作亲昵。

周呈野眯了眯眼。

不动声色走近。

“声声?”

温声抬头,看到邹迟,先是一惊。

怎么这么快?

墨镜还在别人那里。

再转头看向电梯的方向。

肩膀随即僵了大半。

周呈野竟然已经饶有兴味地站在闸机旁,淡淡扫视她和邹迟。

他唇边似笑非笑,看不出意思。

字里行间倒是不难听出讥诮。

“温女士还是一样高效。”

温声眉头蹙起:“我也没有时间。”

浪费一上午跑到这里,一会儿还得立马赶去展会现场。

官城的展明天就正式开幕,她只能把邹迟也约到这里。

机舱里的事邹迟并不知晓。

但卓越的记忆力告诉他,这个男的,就是伦敦机场偶遇的那位。

温声口中的不认识。

他下意识就侧身,微微挡住周呈野的视线。

面对温声却一脸温柔:“饿了么?先吃饭?”

运商大厦的世界时钟显示屏,指针刚好转向十二点半。

温声后知后觉有点饿过头。

她抬眸看向周呈野。

墨镜……

周呈野略一挑眉,慢悠悠说道。

“也是,饭点。”

“既然这样,顺便把我也请了吧?”

邹迟一脸疑惑地在俩人面上扫视。

周呈野步伐闲散,走到温声边上:“昨天被航空公司纠缠,今天浪费了一个小时等你,不该请?”

他尾音上扬,又带着一种气人的劲儿。

邹迟往前迈上半步,想继续挡开俩人。

周呈野却冷不丁从背后拿出墨镜,扔给邹迟。

“这位先生也觉得,我该拾金不昧?”

结合他刚刚的话,邹迟瞬间理解。

他看了一眼接在胸前的墨镜,嘴角抿了抿。

“谢谢这位先生。”

随后邹迟问向温声:“要跟这位先生一起用餐吗?”

拾金也能有诸多感谢方法。

温声饿得有点久,气候又闷热,隐隐有种低血糖要犯了的感觉。

只想速战速决:“走吧,吃饭。”

邹迟掏出手机:“我知道有一家日料不错……”

还没上手,周呈野出声打断。

“还有事,隔壁的粥店凑合吧。”

说完半点不拖沓地从温声身侧走过。

似要验证他的说法。

——真的很忙

——没有时间

温声直视他疾驰而去的背影,瞥了瞥唇。

运商大厦隔壁的粥店说是粥店,但开在CBD中心位置,必然不是路边小店。

装饰辉煌,浮光闪耀,温声有瞬间觉得。

粥里面的米怕不是黄金。

饶是如此,店内几乎座无虚席。

服务员一看到周呈野,便十分相熟地引路。

仨人瞬间落座隔着隔断的半开放包厢内。

围着圆桌,气氛谈不上友好。

只有浓浓的尴尬。

至少在温声看来是这样。

最后还得邹迟挑起话头。

“展会还顺利吗?”

周呈野慢条斯理用勺子舀白粥,仿佛俩人的对话与他并无关联。

温声收回余光,朝邹迟笑笑。

胃接触到热食,眩晕感少了些许。

“明天开展,上午我盯完就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走字刚说出口,对面漫不经心喝粥的那位,金属勺子刮碰陶瓷碗的动静,好似大了许多。

摩擦出一种尖锐的声响。

她再度收回注意力。

提醒自己不要想多。

“那我送你去机……”

话没说完整,邹迟就已经知道不可行。

明天他要跟导师开车去邻省城市开会。

电话里说的,不全然是借口。

那股不顺畅的感觉,从心底再度冒出。

他看向只吃着自己的周呈野:“这位先生贵姓?”

周呈野眼光掠过他。

唇角轻扯,似在嘲弄。

温声生怕他突然冒出一句“这会儿总算想起来问名字”之类的话。

拍下勺子。

“是我忘了介绍。”

她刚刚差点都快站不住,头晕是真的,硬撑也是真的。

“这其实是我同学,是他捡到你墨镜的。”

名字不敢说,也是真的。

祝翎跟邹迟打电话的频率已经远超过她。

要是让祝翎知道她跟周呈野见过面。

指不定是什么反应。

看不明白温声的心理活动。

落在周呈野眸中,讽刺异常。

他勾着唇:“无名氏,不重要。”

“吃饱了,你们继续。”

走出包厢隔断的瞬间,赶上服务员又端上一份粥。

和一盘上海青。

在不远处站定的经理看到周呈野,急匆匆上前。

“周先生,是不是不满意今天的口味?”

不怪他,周呈野一脸冷冽,下一秒就要掀了房顶的样子,谁敢惹?

这家店本来就位于运商大厦的裙楼。

运商大厦谁当家,都得留个心眼。

周呈野带着温声俩人一进来,他就守在附近。

也没想过真能出状况。

经理心惊胆战。

脑海里想了一万遍菜品太难吃惹怒少东家怎么办。

周呈野撇了他一眼,看了眼因为他的离开而停住脚步的服务员。

抿嘴道:“端进去吧。”

“有事,跟你们没关系,先走了。”

包厢内,温声因为周呈野的离开再度心不在焉。

服务员尴尬地送上粥和菜,小心翼翼离开。

白粥吞吐出热气,弥漫至邹迟眼前。

鼻子跟着捕捉到艇仔粥的海鲜香气。

他回想了一番。

这顿饭,是刚刚那位男士点的。

而那位男士,在伦敦的机场时,被温声介绍为,陌生人。

邹迟笑意淡了些。

点菜的过程那位先生并没有同他和温声交流。

如果没记错,艇仔粥,好似是温声最爱喝的粥。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在醋里倒了一碗粥,我闻到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