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在新房子里住得很舒适,崔明远打电话来告诉她,她的心理测验通过了,台里商议决定给她复职,让她三天之后来上班。
这三天是最近一段时间夏时过得最舒适的三天。
她窝在新家没出门,除了买菜。
夏时在沙发上玩游戏,听见门铃声过去开门。
肖凝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进来:“你这儿还挺好找的。”
夏时接过塑料袋看了看:“给我买这么多吃的啊,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动,怕是要胖成猪了。”
她把午餐肉、火腿、冰淇淋等放在冰箱里,其他的零食扔在茶几上。
“你还给我买内衣了啊,不愧是我最知心知胸的好闺蜜。”
肖凝换好鞋进来,到处看了看:“这房子好棒啊。”
走到阳台边摸了摸窗帘:“纱布的,还是大红色的。这套房子是婚房吧?”
夏时点头:“对,我那个朋友说是按照婚房的标准装修的。”
她带着肖凝到处逛了逛:“看这个浴缸,漂亮吧,我一直都想买一个,无奈我那房子太小放不下。”
“看这个衣帽间,你别看它现在是空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它填满。”
“这儿这儿,这个小房间,又粉又蓝的,八成是婴儿房。”
肖凝跟在夏时身后,一双大眼睛弯了弯:“夏时,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个女主人。”
夏时回到客厅沙发上瘫着,一边拆开一番茄味的包薯片,往嘴里塞了一片:“我倒是想。”
她盘腿坐好,认真道:“等回头我问问我朋友,愿不愿意把这套房子卖给我。我把我原来那套房子卖了凑首付,看看够不够。”
肖凝坐下来:“这么好的房子,装修的还这么用心,估计人家不会卖的吧。”
“对了,你不是没衣服穿了吗,下午我陪你去逛街去。”
夏时起身给肖凝倒了杯水:“行啊,我明天就得上班了,总不能天天穿身上这两套。”
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从沙发上起来,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说道:“咱们中午吃面吧,我做意大利面给你吃。”
肖凝跟着一块去厨房帮忙,帮夏时洗番茄,给番茄剥皮。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天,肖凝问夏时:“你跟韩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时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猪肉,放在小水盆里解冻,一边洗刀子一边说道:“我现在,想阉了他。”
说完拿起洗好的刀子挥舞了几下,像是真在切什么东西。
肖凝笑了笑,把剥好的番茄递给夏时:“他罪不至于此吧。”
夏时接过番茄,在料理台上边剁边说道:“又不给我享用,留它何用。”
肖凝一边洗手一边笑:“你怎么突然开起了车。”
夏时把切好的番茄放在盘子里:“我上次是不是说过要写一篇韩队长x夏记者的小黄蚊,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动笔。”
肖凝擦了擦手:“那你写完可要藏好了,别被他看见,不然就太尴尬了。”
吃饭的时候,肖凝问夏时:“所以,现在是你喜欢他,各种暗示甚至勾引,他不回应你是吗?”
夏时帮肖凝盛了碗紫菜蛋汤,坐下来说道:“他也喜欢我。”
肖凝:“那他为什么不回应你啊。”
夏时:“还能为什么,脑子有病呗。”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被夏时这样说出来,就显得不那么悲伤了。
肖凝吃了口面,抬头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喜欢你的?”
夏时想都没想:“一种感觉吧。”
肖凝:“举例说明。”
“比如前几天,韩峥他弟过生日,我去他家里,然后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我刺激了他一下。先把别的男人搬出来,再对他抛个媚眼,伸手戳戳他的心口这里。”夏时边说边比划,“还对着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
肖凝睁大眼睛:“怎么了?”
夏时:“他石更了。”
肖凝:“.…..”
“你,你怎么知道的?”
夏时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看见了,裤子里那么一大块,差点蹭到我的月退了。”
肖凝:“再然后呢?”
夏时:“再然后他就走了。我晚上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肿得难受吗,他没理我。”
下午逛街回来的时候,夏时蹲在路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肖凝凑过去看了看:“这应该是野菊花吧,好漂亮啊。”
夏时把拍好的照片发给韩峥:“给他也看看。”
肖凝抱着夏时的胳膊:“夏时,你这样会觉得累么,一直追着一个男人跑。”
夏时把收进放进包里,转头弹了下肖凝的鼻子:“不啊,我不觉得累。比起他为我做的,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天,夏时回到淮城电视台上班,一进门就被喷了一头彩条。
她躲了躲,哪知同事们根本不肯放过她,追着她往她身上一阵乱喷。
夏时笑着说道:“我看你们根本不是在欢迎我,而是借这个机会整我呢吧。”
郑鸣把手上的彩条瓶子放在桌上:“真不禁用,还没怎么喷就没有了。”
夏时低头看了看身上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彩条:“这特么还不禁用。”
赵菲帮她一块清理,一边笑着说道:“欢迎回来啊。”
夏时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转过头来:“孟哥。”
孟哥参与完欢迎会,刚回到桌边,抬头问道:“怎么了?”
夏时走过去:“上次临南县中央商场大火,你妹妹后来没事吧?”
孟哥点了下头:“她没事。”
说着,神情落寞起来:“可惜,救他们出火场的蒋队长还没能醒来。”
夏时想问的就是这个:“这周末休息的时候,我想去临南县看看他。”
孟哥点了下头:“行,我把蒋队长的住院地址给你。”
“你跟蒋队长是怎么认识的?”
夏时没多说什么:“是我一个朋友认识他。”
孟哥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了行地址,又抬起头说道:“我周末也回去看蒋队长,你不如搭我的车吧。早上去,晚上回来,不耽误你第二天上班。”
夏时笑了笑:“谢谢孟哥,给我当了回司机。”
韩云朵端着水杯走过来,听见夏时和孟哥的对话,跟着插了一嘴:“你们说的是临南县中央商场大火那件事吗?”
夏时就不想跟这个人说话,转头准备回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一下准备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她刚坐下就听见韩云朵在说:“其实蒋队长运气挺好的,他救出来的人里面,一个是孟哥的妹妹,不用说了,国家级科研人才,还有个好像是环保局的局长,第三个是个未成年的学生。”
“这得算重大立功了吧。那个蒋队长真是太会选人了。”
夏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看着韩云朵:“选个屁。”
韩云朵抬了抬下巴,语气有点冲:“夏时,你说什么呢你。”
平常在办公室,她最讨厌的人就是夏时,同样是刚来不久的新人,风头都被她出尽了,没一个人能看到她。
韩云朵本来以为这次夏时被人报复投诉,会被辞退,再也碍不到她的眼,没想到这么快就复职了。
还被上面的大领导点名表扬了。
夏时走过来:“对蒋队长来说,对方不管是什么身份,人才也好,局长也罢,都是一条人命。人命是没有贵贱的。我相信,哪怕当时被困在火场的是一个像你这个傻逼,蒋队长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救人。”
韩云朵气得直瞪眼,叉着腰看着夏时:“你骂谁傻逼呢。”
夏时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不想跟这傻逼说话。
韩云朵走过去推了夏时一下:“你说清楚,你刚才在骂谁!”
夏时被推得撞在了桌沿上,她捂着心口:“你打人。”
韩云朵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没打你,是你先骂我的。”
夏时转头问旁边的孟哥:“你听见我骂她了吗?”
孟哥摇头:“没有。只看见她打你了。”
韩云朵一下被气走了,边走边哭诉:“你们都喜欢夏时,偏袒她。”
赵菲:“对。”
韩云朵拖长音调,委屈巴巴:“菲姐。”
赵菲表示自己没她这样的妹妹,她一度怀疑,韩云朵到底是怎么神奇地活到现在还没打死的。
周末,夏时跟孟哥去了临南县,临走的时候给韩峥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去看蒋绍远了。
夏时坐在车上,等了好一会没见韩峥回她消息,她发了条语音把他骂了一顿。
孟哥听见夏时在骂人,笑了笑说道:“韩队长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感情这种事讲求的就是你情我愿。”
夏时被误会成了胡搅蛮缠的痴情女,她倒也不介意:“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他。”
孟哥好心道:“你应该尝试着走出来,多认识认识其他男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有个朋友挺不错的,是个公务员,在文化局上班,还出版过几本书,跟你挺合适的。”
夏时说自己现在一心都在韩峥那棵树上吊着,暂时不想相亲。
两个小时后,夏时见到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男人。
蒋绍远的头发看起来比韩峥的板寸要长一点,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嘴唇泛着点青灰色,人也很瘦,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
病床边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握着蒋绍远的手,正在跟他说话,不时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阿远,医生说我们的宝宝很健康。。”女人拿着蒋绍远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已经两个月了,现在还不会动,再过两个多月就会动了。”
“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快点醒来吧,醒来正好给孩子起名字。”
“我觉得会是女孩,你睡着的时候好好想想,给宝宝起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别太俗,什么梓啊轩啊,我都不喜欢。”
夏时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病床上男人的脸,不断跟他说话。
“阿远,刚才婚纱店的人给我打电话了,说我们的照片洗出来了,我还没去拿,等我拿回来了给你看。”
“我最喜欢在海边拍的那套。比起火,我更喜欢水。”
“我现在看不得火,连打火机都能把我吓晕,我妈说我病了,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觉得我不用看什么医生,只要你醒来,我肯定就能好了。”
“你快醒来吧,我以后再也不大声吼你了,再也不无理取闹乱发脾气了。”
女人喋喋不休,回应她的是一片残忍的沉默。
夏时一直不太理解韩峥的想法,觉得他的退缩是小题大做。
看到眼前这一幕,尤其是此时杨新柔濒临崩溃的样子,她才知道韩峥承受的是什么。
夏时陪了杨新柔很久,直到吃好晚饭才搭孟哥的车回了市区。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她疲惫的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房间被人认真打扫过,茶几上开了封还没吃完的零食被扔了,沙发上的坐垫摆放地整整齐齐,阳台上晾着她睡过的床单被罩。
猜测是钟旭家的保姆阿姨过来过。
夏时想喝点酒。
打开冰箱门发现她囤的几瓶啤酒不见了,被强行换成了几罐纯牛奶。
这保姆阿姨有点过分啊。
夏时只好拿出一瓶牛奶拆开喝了,居然还是她最喜欢的芦荟味的。
洗好澡,夏时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坐起来刷了刷社交账号,韩峥没有回复过她。
她从床上跳下来,站在窗边发来了语音过去。
“韩峥,我从临南县回来了,我有点想你。”
“韩峥,我很想你。”
没指望他会回消息,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回她了:“早点睡觉。”
夏时一下来劲了:“想你想得睡不着,你来陪我嘛。”
看他没再回复,她过剩的情绪和热情无处发泄,于是打开电脑,继续之前写了一半的《夏记者和韩队长不可描述两三事》,埋头写了起来。
--
夏时的工作步入正轨,各种莫名其妙的桃花运随之而来。
最大的一朵就是孟哥上次对夏时说过的,他的那个在文化局工作的朋友。
那位朋友叫秦衍。
起因是孟哥在秦衍面前随口提了一嘴,说自己有个女同事挺不错的,本来想撮合他们,无奈人家姑娘不愿意。
竟一下被秦衍猜了出来:“夏记者?”
孟哥笑了笑:“怎么猜到的?”
秦衍:“看你们那个《聚焦淮城》看见的,几个记者里面,最好看的就是她。”
孟哥竖了个大拇指:“你眼光不错。”
之后,秦衍有意让孟哥牵线,介绍他们认识。
孟哥先问了夏时的意思,夏时表示,做朋友可以,她这人特别爱交朋友。相亲不行。
恰好孟哥生日,叫了电视台的几个同事,把秦衍也喊来了。
下午五点钟,夏时和赵菲逛商场,两人商量合买一份生日礼物送给孟哥,最后选了个支钢笔。
两人拎着礼物到孟哥家摁了摁门铃。
开门进来,沙发上一群坐着的是电视台的同事们,正围在一起打牌。
郑鸣从手上抽出两张牌甩在桌子上:“王炸!”
崔明远站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
旁边还有两个男同事在组队玩手机游戏。
从头到尾就没人注意到她们进来。
夏时把礼物递给孟哥:“帅哥,生日快乐,这是我和菲姐一块买的,希望你喜欢。”
孟哥接过来:“这么客气干什么,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
赵菲作势要去抢:“不要是吧,正好我带回家给我女儿练字用。”
孟哥赶紧拿着礼物跑了,生怕晚一秒就被会抢走。
一屋子人吵吵闹闹,沙发和椅子都被占满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男同事看见夏时:“夏时,你来得正好,帮我拿杯果汁,那边餐桌上有。”说完再次投入打牌混战。
“四个六!”
夏时转头看了看赵菲,问道:“我长得很像一个丫鬟吗。”她嘴上嫌弃,人还是走过去帮忙拿了杯果汁递了过去。
赵菲:“小夏子,给本宫也来一瓶。”这直接把她从一个丫鬟变成了一个小太监。
夏时干脆把盛果汁的箱子搬到客厅,一人给发了一瓶。
她一转头,看见厨房里还有个人,于是拿起最后一瓶果汁走了过去。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腰上系着一个灰色的围裙,个挺高,体型偏瘦,正在水池边洗菜,旁边的锅子冒着热气,闻着味道是糖醋鱼。
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不认识。
这类人一般都有个统一的称呼:“帅哥,休息一会,喝杯果汁?”
秦衍回过头来笑了一下:“谢谢,先帮我放餐桌上吧。”
夏时笑了笑:“好。”
她回到客厅,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屋子人,尤其是郑鸣,拖鞋也不穿,白色袜子下面沾了一层灰。
这个秀恩爱大王不知道今晚回家会不会挨他女朋友的揍。
夏时又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烧菜的男人,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孟哥把收到的一堆礼物全部搬回了他的卧室,走过来对夏时说道:“在电视台的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吃糖醋鱼,今天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糖醋鱼。”
夏时:“我刚才去厨房了,闻着那味儿我就知道,那位是个做菜高手吧。”
孟哥点头:“他叫秦衍,秦国的秦,繁衍的衍。就我上回跟你提过的,在文化局上班的那个。”
秦衍端着一盘烧好的土豆丝从厨房里出来,无语地看了孟哥一眼。
他对夏时解释道:“是平衍、博衍、漫衍的衍。”
夏时笑了笑:“好的,了解。对了,我叫夏时。”
秦衍把土豆丝放在桌上:“知道,我经常看你的新闻。你本人比电视里长得好看的。”
夏时:“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孟哥笑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十几道菜全是秦衍一个人烧出来的,吃饭的时候大家先集体敬了秦衍一杯,感谢他的心灵手巧,做出来一桌子这么好吃的菜。
电视台的一个同事打趣道:“要是将来谁嫁给秦科长可算是有福了,可惜我是个男的,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一个腐女同事起哄道:“或许,你们可以发展一下社会主义兄弟情。”
夏时听得直乐,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鱼尝了尝:“比闻起来的还要好吃。菲姐你尝尝,把台里食堂大师傅的手艺秒成渣渣了。”
秦衍笑了一下:“喜欢就多吃一些。”
男人过生日很是简单粗暴,就吃个饭,胡侃一顿,吃好就散了。
夏时像往常一样,准备跟赵菲一起蹭郑鸣的车回家。
哪知郑鸣今天压根就没开车过来,他是奔着孟哥私藏的两瓶茅台来的,早做好了喝酒的准备。
夏时在玄关换鞋,打算乘地铁回去。
到了楼下,秦衍叫住夏时:“我送你回家吧。”
郑鸣喝得微醺,脸有点泛红:“还有我。”
赵菲:“秦科长要是不嫌弃,我也想蹭个车。”
秦衍笑了笑:“没问题,大家都上来吧,我一个个送。”
按照道路顺利,赵菲和郑鸣被送回家之后,车里只剩下夏时和正在开车的秦衍了。
夏时让秦衍在她住的地方的小区门口停下,秦衍坚持要送她到楼下,说最近不安全,上个月就有人在自己家的小区遇袭了。
夏时笑了笑:“看不出来,秦科长还挺细心的。”
“就在门口停吧,我想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秦衍停下车,夏时从车里下来:“谢谢啊,再见。”
她一转头,突然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李春生:“春生,我的沉默诗人,你差点吓死我了。”
李春生不大爱说话,随便说句什么都很一鸣惊人。站着不动的时候喜欢看着远处,眼神又深又迷惘,像个诗人。
夏时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李春生用他那双沉默的眼睛注视着夏时:“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夏时转头看了一眼秦衍远去的车子:“没有,刚才那个男的是我同事的朋友,顺路送我回家的。”
“这事你可不能对韩峥说。”
夏时看李春生身上穿着普通的T恤休闲裤:“你怎么在这,今天休假?”
李春生点了下头:“我家住这附近。”
夏时:“走,嫂子请你吃冰淇淋。”
说完带着李春生去了旁边的便利店,夏时买了个兔子造型的冰淇淋递了过去:“嫂子牌冰淇淋,好吃长不胖。”
李春生接过来,两人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前面是一个长桌,橱窗玻璃。
玻璃外面就是街道。
李春生闷头吃冰淇淋,他吃得很慢,一点也不着急,脸上也不像程昆杰和肖小声那样表情丰富。
主要是夏时在说话,李春生嗯或者哦,精简地回答夏时的问题。
“最近有什么妖艳贱货去消防队找韩峥吗?”
李春生:“没有。”
夏时:“外面的女的呢,比如三院那位清纯的江医生。”
李春生点了下头,说出了他今天一整天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下午两点,一家工厂仓库失火,匡强受了点伤,跟120过来的是江医生,江医生帮峥哥擦了汗,江医生还把一盒药膏给了峥哥,说可以淡化疤痕。”
夏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臭男人不回她的消息,原来是跟江医生鬼混去了。
夏时看李春生手上的冰淇淋吃得差不多了,转头又给他买了个小鸭子造型的。
两人并排坐着,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好一会没人说话,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李春生的气场就是这样,他能把周围的人带得都像个诗人。
分开的时候,夏时让李春生在楼下等着,她上楼把今天上午烤的饼干拿下来:“这几天我太忙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去消防队看你们。”
“回去跟程昆杰他们说,就说嫂子想他们了,嫂子爱他们。”
“对了,你刚才在小区门口看见的送我回家的那个男的,我跟他不熟,明白吗?”
李春生点了点头。
第二天,李春生归队,把小饼干跟大家分了分,特地留了点带着往队长宿舍走去。
韩峥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李春生敲门进来,把手上的饼干递过来:“峥哥,夏记者给的。”
韩峥接过来:“她来这儿了?”
李春生:“不是,昨天我休假,碰巧遇见。”
韩峥点了下头,拆开手上的饼干盒子,拿出一片扔在嘴巴里。
看李春生站在不动盯着他看,韩峥把饼干盒子重新盖上:“看什么,不给。”
李春生:“我是在夏记者现在住的小区门口遇见她的。”
韩峥知道李春生不是个多话的人,察觉他话里有话,神情不由变得严肃起来:“你继续说。”
李春生:“夏记者不让我多说。”
韩峥:“我命令你说,这是命令。”
“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开车送夏记者回的家。”李春生把从夏时那里听到的一股脑倒了出来,“三十岁,文化局科长,早上八点半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周末双休,节假日都放假,另外一年还有十天的年假。”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李春生今天一整天都不想说话。
李春生走后,韩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唇边点着。
他吸了口烟,靠在桌边拿出手机。
昨天一整晚她都没给他发消息。
他经常不回她,不代表他不想看。
看着空荡荡的对话框,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消息记录往前翻,他点开她之前发给他的语音,把手机听筒放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听着。
女人的声音伴着话筒录入时候的气流,一呼一吸之间皆是风情与思恋。
“韩峥,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