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石屋四周十分冷寂,被吊坐在椅子里的于思明,心中狂浪似地在翻腾着,午时未被崔百龄动刑,算是够幸运的,但也令他担心的,是梁山寨的佟大娘,如果他的人这时候出现在,凤凰口,自己便完了。
因为佟大娘所得到的消息--黑龙会崔百龄手上有那两包“红货”,正是我于思明派人送上的,梁山寨和崔百龄岂能饶过自己?
他再举一反三,一切事情便全被抖露出来了,甚至他还会亲自找上大刀会,说出那两包“红货”是他于思明送的,便连柳小红也会恨他入骨,长枪门更不用说了。
于思明越想越心焦,几次试图挣扎,无奈那扣紧自己腰臂的并非是绳索,而是宽厚的铁箍。
厚重的木门已关,一盏豆油灯在桌面上,火苗子时而跳动,照在于思明那无奈的面上,是恐怖,也是茫然。
石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喝叱:“干什么的?”
回答的是个尖声细腔:“犯人的饭食。”
两个把守石屋大汉见黑暗中来的人双手端着盘子,上面放的是碗筷与大饼,便立刻推开石门,只见端饭的低头走进门。
两个大汉便立刻又把石门关闭,有个大汉尚自高声的道:“快一点,我把他放下来,你便一口口的喂他吃。”
原来控制石屋的机关也连接在外面,那人伸手在近窗下面拉动机钮,便听得一阵轧轧声响。
屋子里面,于思明已缓缓落下地面,他双手无法活动,拉机关的大汉已隔着窗子叫道:“好了,快喂他吃吧,完了告诉我一声。”
且望向屋子里--红蒙蒙的屋子里,见那人已开始往于思明口中塞东西,便回身走近门口。
正自喂食的人,便在这时突然低声道:“思明。”
于思明双目一亮,刚要开口,那人的大饼猛然堵住他的嘴巴,细声细气的道:“别开口,快吃吧。”
猛咽着大饼,于思明心头激荡的低声道:“大小姐,我冤枉呀。”
不错,这人正是崔灵芝,他本来不知道于思明被囚在此,过午不久,还是她爹为了证明老松坡之事,才问到她,于是,她才知道于思明被囚的事。
但她十分清楚爹的作风,一旦囚住于思明,便必然不会放人,即使将来证明于思明是冤枉的,他也不会轻言放人。
因为他已得罪了于思明,一旦放走,江湖上他便多了个仇家,这是他所不愿为的。
当然,唯一的方法便是令于思明永远消失于江湖之上,这对黑龙会又有什么损失?
知父莫若女,所以崔灵芝赶来了。
现在,崔灵芝指着屋顶,道:“我走后,你从上面走。”
于思明望望屋顶,道:“可以,但这些铁箍子我难以挣掉,怎么办?”
崔灵芝望着墙边,低声道:“机关在椅子边,我会替你暗中打开。”
于思明忙摇头,道:“不在墙边,冷公度一掌拍在桌中央我便被扣上了。”
崔灵芝摇头,道:“椅上机关十分灵敏,冷公度以掌拍桌,桌声震动椅子上的机关,你才被锁住的。”
说着伸手在椅子背上按了一下,扣在于思明腰与双臂上的铁箍,果然又收回去。
默然一叹,崔灵芝道:“我在背叛我爹的意志了,于兄,你多保重了。”
于思明全身一震,低声道:“灵芝,你也要保重。”
拉低面巾,崔灵芝端着盘子走近门口,伸手敲门,正看到那大汉隔窗望过来,道:“好了没有?”
也不等回答,便发动机关又把于思明吊上半空。
崔灵芝低头很快的走了,黑暗中谁也没有看清她就是崔大小姐。
于思明心中波涛起伏,对于崔灵芝这种救命之恩,他自认魁,生无法报答,自己处心积虑一心要杀她老爹替成虎报仇,而她却在此时救了自己,怎么办?
难道真的造化弄人?
时间在匆匆溜过,石屋外面,突然传来人声:“换班了,,该你们回去歇着了。”
另一人已从窗口望进来,见于思明歪头在椅子上打呼,鼾声如雷,便笑笑,道:“这王八蛋还瞒存得住气嘛,睡在半空中好舒坦的,操。”
三更天已过,于思明几乎又等了半个时辰,他才从椅子上面弹身拔空而起,人已落在大梁上面支架的小梁上,他十分小心的移去屋瓦,自小梁横架上钻出来。
仰望着天空,他喘了一口大气,“啊”,从笼中逃出来的小鸟般,果然令人心情愉快,长身而起,于思明便轻如狸猫般,闪身腾跃着潜入黑暗之中。
直到他顺着原路逃到凤凰镇,滴水崖那面还不知道于思明已逃。
现在他真的再也不能来黑龙会了。
于思明连夜急奔,因为他必须要尽快赶往老松坡,如果崔百龄真的亲自前往,他便立刻现身,以攻龙的本来面目,名正言顺的向他挑战。
一时间,老松坡那面风云紧急,杀机四伏,一场大战便在于思明特意导演下,即将展开来了。
奔跑中的于思明,已经在心中琢磨,那就是一份契合,它无形的嵌接于灵魄深处,这份契合的另一面便是来自崔灵芝对自己感情的投注。自从那老松坡的茅屋愉悦的彼此倾吐内心那份真执的关爱以后,虽然于思明未说出自己实际上就是“血笛浪子”攻龙,但彼此却是灵犀相通,意念交流,她放弃了对攻龙的爱,转而投注在自己身上,如此执知,似水渗乱,论理说情,自己都将无法对她的父亲下手,因为那将对这份纯真无瑕疵的爱情,蒙上一层永远抹不掉的影子。
然而成虎呢?自己的好兄弟偏就死在崔百龄手上,仇恨与爱情,自己该放弃那一桩呢?
于思明有着被噬蚀之感,奔跑中的他,却几乎要发疯的仰天大叫了。
山顶的另一边,送过来阵阵刺骨寒风,黑如泼墨的浓云,大片大片的往这面推展开来,酷寒的天气令人们直觉的以为,今年的头一场大雪就要落下来了。
冷酷的天气人们会觉得出,但人心的冷酷却无形,尤其是对于骑马赶来的老松坡地方的几批人物。
现在,时辰近午,无阳光,反倒是天要塌下来般的有些令人喘不过气的样子。
老松林一边,并排的站着二十八个黑衣大汉,从他们扎在头上的黑巾看,这些人物都不简单--“大盾王”冷公度以左手摆盾,右手拎着砍刀,威风凛凛,杀气盈眶的直视着松林两边的山道。
他的身后面,黑龙会的十三豹人中来了七个,他们是,站在冷公度的右面的:年不过三十岁的杨小武,反手倒提着一管银枪。
黑粗刚猛如虎的涂胆,肩上扛着一支长把开山斧。
短须如戟,满面疙瘩的花冲,双手握着一对钢刀。
团圆面,笑起来双目眯成一线的齐大雄,双手正端着一支丈钢棍,他龇牙咧嘴,神情严肃。
站在冷公度右面的:大包牙蔡勇,肩头上扛着砍刀,双腕由护套子上钢扣子闪闪发亮。
高瘦的与冷公度一样高的张博天,神情似很轻松的握着一把二尺铁骨扇。
另外便是手提链子锥的桂向天。
抬头望向天,冷公度沉声骂道:“娘的,偏就遇上这么个鬼天气。”
一边,黑大个子涂胆嘿嘿冷笑,道:“这种天气杀起人来才有情调,也更为过瘾。”
回头望向林子里,花冲伸手臂以刀指向那面,咬牙切齿的道:“冷护法,水上漂他们十三人死的真凄惨,刚刚把他们抬到草屋的时候,真的禁不住要找人拼命。
他奶奶的,只要长枪门的人一到,就杀他个片甲不留,我们也照葫芦画瓠的把他们挂上树。”
冷公度望向树林子,道:“拴人的绳子还在树上吧,别解下来,等着也把他们拴上去。”
另一边,张博天以铁扇击打着左掌,道:“妈的,午时立刻就到了,怎还不见敌人的踪迹?”
三十八匹健马,一字排开的拴在一片草丛中,马儿跑蹄,啃着发黄的柘草,不时的传出喷鼻低嘶声。
便在这种苦等静候中,山道上传来了马嘶声,转眼间驰出一溜人马。
这些人就在距离冷公度二十多丈远处,立刻翻身下马,依照约定,这批人除了主力之外,也只带了二十名大汉随同前来,但只要从这些大汉手中家伙看,一半端着银枪,另一半背着大砍刀,显然分由大刀会与长枪门下各选出十名精锐前来。
大步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两人,一个是橘面大汉,摆动着一双大手掌,双目直视冷公度,这人显然就是“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基。
与沙宏其并肩走来的是个红面红须粗汉,从气度上酌量,此人正是大刀会当家的--“黑风当”花子豪。
紧紧跟随在二人身后的,长枪门下有第一船队大把头,“快枪”方一炮,第二船队大把头,“江里蹦”褚彪,与长枪门三个杀手--左妙山、公治羊、盛仁。
另外,跟在“黑风当”花子豪身后的,有青风堂堂主“金刀”方云海,右臂已断的霹灵堂堂主“活张飞”雷豹,青月堂堂主“十里香”柳小红,长虹堂堂主“大响鞭”姚刚。
这些人只一到冷公度等人前面五米远,二十名大汉便立刻也一字排开来,堵住山道的另一面。
双方只一站定,先不说话,互拿眼睛瞅住对方好一会。当然,皆在衡情量势,各怀鬼胎。
双方沉窒了半晌,冷公度兀自嘿嘿冷笑起来……
“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甚吼声似打旱雷的道:“怎不见崔百龄那老儿出来?”
忽的仰天一声狂笑,冷公度冷冷的道:“超度你们这些牛鬼蛇神,还用得了我们当家的动手?”
“黑风当”花子豪手按在一支怪模怪样的大似牛腿粗细的黑色铁当上,一手指冷公度,面对身边的沙宏基,道:“沙当家,你听听,这个王八蛋简直目空一切,可谓无知狂夫。”
冷公度嘿嘿一声冷笑,道:“花子豪,你们长春寨远在三百里外,双方河水井水一向两不侵犯,你是吃饱了撑迷糊了,还是皮贱肉痒要人加以修理?
为何同长枪门联合着对付我黑龙会?”
嘿嘿一声怪笑,花子豪捋着红须,叱道:“冷公度,这事要问你自己了。”
冷公度双目含着激怒与迷惘的道:“冷大爷不知道你这老小子放的什么屁,我知道什么?”
“黑风当”花子豪战指冷公度冷嘿一声,道:“老夫问你,有两包‘红货’可是在崔百龄手上?”
冷公度一怔,心想,他娘的,又是那两包东西出的漏子,便不由得沉声道:“不错,全是半斤重一只的老山红参。”
花子豪闻言桀桀怪笑起来,道:“好嘛,你小子终于承认了,可知那两包‘红货’原是我大刀会之物,你小子在江家庄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手段,中途拦劫自梁山强人之手。小子,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虽然痛宰了梁山的人,但还是被我们查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冷公度气的尖声枭叫,道:“放屁,放屁,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狗屁不通,你们是听谁如此说的?
嗯!”
他踏前一步,金刚怒目的又道:“可是那个木纳如疑而鬼头鬼脑的于思明吗?”
花子豪侧头望向柳小红,迎面冷公度已接道:“姓于的已经陂我们抓到,正囚在我黑龙会,就等一切事情加以证明了,嘿……”
柳小红突然尖声叱道:“你胡说,分明是你中途截杀梁山的入掠去了那两包东西,反倒是说于思明从中弄鬼。无耻之徒,令人发指。”
冷公度忽的怒吼起来,道:“别再罗嗦了,已经到了这般光景,是谁干的已属不重要了。”
柳小红已沉声逼问:“你们把于思明怎么样了?”
一声怪笑冷公度道:“你很想知道吗?嘿嘿嘿,他被囚在黑龙会刑堂石屋,那地方尽多刑具,就等一切证明之后,便要收拾他了。”
冷公度在于思明被囚后不久便率人走了,他自然不知道于思明就在当天夜里逃了。
但这消息却令柳小红大吃一惊,她沉声对花子豪,道:“当家的,怪不到于兄弟未来,原来他上了黑龙会的当,崔百龄必是想以他来顶罪了,我们可千万不能上当。”
一边,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基猛然沉声道:“冷公度,我来问你,往日长枪门与你黑龙会如何?”
冷公度挺胸沉声,道:“你们水上行,我们岸上跑,各干营生,互不侵犯。”
沙宏基猛然大声枭叫起来,道:“好个各干营生,互不侵犯,那我就要问你这位大护法,你们为何在此地截掠我的人马,还想吞占我们的货!
说,你该做何解释?”
冷公度怒道:“这又是谁说的?”
嘿嘿一笑,沙宏基道:“难道又是姓于的在说谎?”
冷公度本想说是于思明与大小姐二人,但她怕真的坏了大小姐名节,再说,崔灵芝本就是黑龙会的人,这件事便不承认他怕难了。
突然,沙宏基又接道:“想不到黑龙会人的手段是那么残忍,劫了我的货,还把人杀绝,一具具尸体装箱运上泰安镇。
小子啊,这是血债,必须要你们血来偿还。”
冷公度指向林中,骂起来道:“我操,你们的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杀了我们的十三人,还高挂在林中喂野狼。
娘的老皮,今日要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去。”
他边指着对面一众,道:“我要把你们的一个个半死不活的吊在树上,任狼啃鸦啄……”
沙宏基嘿然道:“姓冷的,你终于承认那些人是黑龙会的了。嘿……”
花子豪已冷冷的道:“是时候了,难道还要老夫落雪再拼杀?”
双方面人马,便立刻激动起来…….
脚下踩着碎石萎草,冷公度中央站定,两边分别是黑龙会十三豹人中的杨小武七人,在他们的身后面二十名黑衣大汉一排开,摆明了开打的架武。
从他们的面色上看来,一个个均露出不屑的高傲味道,仿佛这一场拼杀的结果,他们已胜券在握一般。
闻得对方红面大汉花子豪要动手,冷公度便指着对方的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基,道:“沙宏基,长枪门已与黑效,会结下这段难以化解的梁子,你出来,我们拼头一阵,、其余各自挑选,选妥了,再轮番厮杀,斗个死活。”
“铁掌震八方”沙宏基冷哼一声,道:“姓冷的,你是什么东西,这次老松林决斗,我们指名要斗崔百龄那头虎,他不来,倒派来个二流角色,难道姓崔的成了缩头乌龟?”
冷公度仰天尖声枭笑道:“娘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给我滚过来,如果你有本事把冷大爷摆平,我们当家自然会出面,怕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缓缓的,沙宏基双肩纵动,一步一声“沙沙”响,但见他走过的地方,足下便陷进半尺深,边伸手把夹袍前摆掖在腰带上,冷沉的道:“冷公度,老夫在未搏杀你这头狼之前,我要你明白-件事。”
他咬着牙,声音挤自牙缝的道:“黑龙会暗中发展地盘,方圆五百里内,具体地说企图囊括所有水旱码头买卖,视别派为无物,但你应该清楚,我们不愿见血腥才让你们三分,可笑你们竟然把老虎当病猫,以为其它门派怕你们,竟处处摆出那副唬人嚣张姿态。现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们的连手,便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姓冷的,我接下你的挑战了。”
望着沙宏基站在面前,冷公度嘿嘿一声冷哼,道:“人嘴两张皮,说话有动移,姓沙的,有些事情不是单凭嘴说便办得到的,那要凭实力,凭本事才行,而你那几下子,恐怕很难对付得了我。”
边双手抖动着钢盾与大砍刀,,一副欲噬人的架式。
错着牙,沙宏基冷沉的稍横右肩,道:“我会证明给你看,冷公度。”
他遥指着林中,又道:“你将同那十三个被我们吊在林中的入同样下场。”
厉吼一声,冷公度激动的道:“我要砸碎了你,沙宏基,我发誓将你碎尸,以你的血肉抛洒于山林中喂狼。”
沙宏基橘面无表情的道:“彼此搏杀,目的便是要对方完蛋,冷公度,你在陈腔烂调了。”
身后面突然闪出杨小武,他沉声地指着沙宏基喝道:“沙宏基,你在泰安镇成立那个长枪门,几套枪法倒也舞得好看,可敢与杨某在枪上较量?”
杨小武自称是杨六郎后代,而他的那套杨家枪法倒是货真价实,一点不假。
突然间,长枪门第一船队大把头“快枪”方一炮虎吼着冲瞄来,他指着杨小武,叱道:“小鳖羔子休得狂妄,你要表现,老子奉陪。”
后面,“黑风当”花子豪已扬声道:“沙当家暂且回来坐镇,反正已经照上面,迟早都免不了一拼,且由方兄先领教,如何?”
“铁掌震八方”沙宏基冷冷的望了杨小武一眼,这才对冷公度道:“且由你多活一刻。”
说完回头便退回来。
冷公度大怒,骂道:“去你娘的那条腿,这话应由老子说才对。”
沙宏基似是知道花子豪对自己有事相商,这才未再回骂,便走了回来。
场中央,杨小武双手端着银枪。迎面,长枪门的“快枪”方一炮已嘿嘿抖着大草胡咧嘴笑道:“小子,你报个狗名,老子掂掂份量。”
白面一厉,杨小武咬牙格格响,鼻孔中一声“哼”,银枪斗摆,一朵……不,是五朵银花,宛似空中吹散的白云,便一闪而到了方一炮面前。
枪到,他才沉声骂道:“你我拼命,报的什么字号,我说儿。”
方一炮人称快枪,却不料对方的枪更快,连眨眼只一半,眼前已是碎芒万片,一惊之下,辙地一个怒旋,双手力抖,银枪奋力急拦,人已落在三丈外。
前胸未伤,但胸前夹袍中的棉花外露,不由得大怒,抖起手中银枪便刺。
对于方一炮的反应之佳,杨小武也暗自点头,若是摸了别人,他自信那一招“力挑战袍”,足以让对手见血。
这时见对方银枪闪烁纵横,“咻咻”连声,忙使个怪异身法,银枪如流星曳空般笔直的便往那片银芒中刺去。
清脆至极的银枪撞击之声,“波波”连续不断的碎芒四溅,忽见拼刺的二人各自竖枪胸前,身法快得难以令人分辨出来的,竞以背贴背,狂旋三匝,然后拔地而起,旋升两丈。便在二人同时拧腰翻落向地的同时,空中响起“咻嗖”与“扑哧”之声,杨小武落地一声哈哈,双目凸出的剎那间,杨小武却残忍的一声低沉怒叱,他龇牙咧嘴,猛的一足踢落方一炮手中那管银枪,已双手猛烈的把自己的银枪贯穿敌人腹后,那支从方一炮背后冒出来带血的枪尖上,粘带着碎肉。
方一炮未吭叫,?目欲裂,草胡子随着脸上肌肉纵横不已。便在敌人贯穿他的腹背同时,他却拼力借势往杨小武怀中撞进去。
便在这时候,二人已是面对面。然而,却见一道银光激闪在二人之间,杨小武一声嗥叫,抛去扎进敌人腹中的银枪,双手握紧自己的胸腹,两腿交互盘踢,双方人马才看清有支刀把出现在杨小武的肚皮上。
原来方一炮自空中翻落地上,他是正面筋斗,正巧把腹部暴露在敌人枪尖之下。
杨小武是使枪行家,哪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遂一枪中的,但他太残忍了,真想把敌人穿个透心凉。
不料方一炮是个狠角色--当然,这也是长枪门人的作风,他不退,更不叫,顺势撞进敌人怀里,他那把暗藏在左肋下的短刀,便在他拼着最后一口力气里,捅进杨小武的肚子里面。
斗场中,方一炮双手紧抓住穿肚的银枪,他双足左右力撑,上身往后闪晃不已,双目尽赤倒下。
杨小武在失算之下,临死不甘心的一阵晃动中,猛喝一声,双手拔出血刀,一股鲜血便“噗”的标出两丈远,“咚”的一声已倒在地上。
凄凉的,却也是满意的一声枭笑,方一炮这才缓缓的萎倒在一堆荒草石堆旁。
双方见二人俱已死去,冷公度面色冷酷的道:“已经取胜,为何贪功?
真是死得不值,死得冤。”
迎面,沙宏基嘿嘿哼道:“任凭你们心毒手辣,照样抗不道这临头的恶报,即算是死,也要拉你们垫底。
姓冷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冷公度高声喝叫,道:“来人,把杨小武尸体移走。”
身后面,立刻冲过来两个黑衣大汉,匆忙的把杨小武尸体抬向山坡边,另一面,长枪门的人也早已把方一炮抬向大树下面。
“铁掌震八方”沙宏基便在这时高声道:“姓冷的,这头一阵,谈不到平分秋色,而是个两败俱伤场面,老夫预见,双方到了最后便也同样如此,非杀至最后一人,便难分输赢。
来吧,我二人此刻卯上,恰是时候。”
身后面,花子豪低声道:“沙门主,姓冷的十分凶悍,“大盾王”之名不是浪得的,既刀又盾的出手便是杀着,门主赤手空拳……”
沙宏基冷哼,道:“花当家,且看我收拾此獠。”
冷公度正欲出阵,身边张博天已大步踏前,道:“冷护法,两军对阵,尚不到主师拼命时候,张博天接姓沙的几招玩玩。”
冷公度沉冷的道:“小心了。”
敲打着手上的铁骨扇,张博天摇晃着高瘦的上身,冷兮兮的笑声似猴叫的走向沙宏基,道:“沙大门主,请了。”
面色一沉,沙宏基怒道:“十三豹人中的张博天?”
点头嘿嘿笑,张博天大刺刺的道:“不错,正是我。”
便在这时候,空中彩影闪舞,宛似天女散花般飘落一人,只见正是大刀会青月堂主柳小红。
她轻飘飘的落在沙宏基身边,抱拳道:“沙门主见谅,刚才贵门已接过头一阵,按理这第二阵便诙由我大刀会拉下来,何况……”
她冷目望望对面的张博天,嘴角一牵,又道:“他是什么东西,怎够资格同沙门主过招?”
柳小红的话令沙宏基心中一乐,几句话不但打击敌人,也令自己面子十足,由不得对柳小红点点头,道:“好,柳堂主小心了。”
说罢回头便退回来。
张博天双眉上扬,双耳闪动,他直不愣的望着柳小红,面上一副馋而又渴的伸伸舌头,道:“我的乖,一身细皮白净肉的,我张某如何下得手呀。”
双臂分扬,人已拔空三丈,宛如一朵自彩霞中溢飘过来的彩云,柳小红怪异的身形,已来到张博天的身前,水月刀猝映,七道冷焰已往敌人罩去,口中尖叫:“杀。”
张博天挺立如山,寸步未移,右手铁骨扇圈点狂拨,就在敌人加旋刀芒重现的剎那间,他身若狂暴移一丈,旋动之间,风起草倒,他已挥起铁骨扇敲点疾打,其快其疾,无可言喻。
柳小红水月刀飞刺暴劈,张博天毫不稍让的抢攻抢打,忽然间,张博天的铁骨扇似是吸铁般的贴着敌人的水月刀劲旋不已。
柳小红倒退一丈,仍未摆脱敌人的铁扇,惊愣的拼命戳劈三刀却又全都失了准头。她刚觉不妙,劲风已经扑来,慌张之下拼命斜闪,“砰”的一声,右肩头上着了一记,水月刀已弹飞半空。
柳小红已觉右边上身疼痛钻心,忙不迭浑身再起,左手借势打出三支毒箭。
一声哈哈冷笑,张博天的铁骨扇“嘟”的一声展开即合,三枚毒箭吃他铁骨扇照单全收的卷入扇内。
柳小红一个跟斗翻落地上,张博天已在下面等着她了。一声哈哈出自张博天之口,柳小红力挥左臂相抗,不料张博天舍弃当场击毙柳小红念头,但却阴损的一掌往柳小红肚皮按去,“?”的一声,空中响起柳小红的尖声厉叫,一股血雨自她的口中往外喷洒。
然而,张博天的惊叫更厉烈,他在一掌按在柳小红肚子上剎那间,一只左掌高举,点点黑血往外溢,口中连声“丝丝”叫的骂道:“王八操的臭婊子,你腰带上还带着毒针。”
不错,柳小红的宽腰带上面是有个带有毒针的扣环,于思明在第一次接近柳小红的时候,几乎便吃了大亏。
现在,张博天舍弃以铁扇击毙柳小红,而改为以手掌拍击敌人肚皮,显然带有轻薄之意。
冷公度惊怒的拦住张博天,叱道:“当头一击,为何舍弃?却偏又改为掌击。快抽出来我看看。”
张博天伸着左掌,冷公度见掌心已黑,他不及多想,右手砍刀猝映,张博天再次一声狂嗥,便立刻昏倒在地,而地上正有一只齐腕断跌地上的黑手,兀自弹跳不已。
冷公度回头大喝道:“拖到后面,赶快敷药。”
那面,姚刚就在柳小红被击的剎那间,他的长鞭猝然抖出,快而备的缠住柳小红腰肢,抖闪之间,便把柳小红托抱住。
只见柳小红又是“哇哇”吐出几口鲜血,头一歪便又昏了过去。
“黑风当”花子豪忙取出一粒红丸塞入柳小红口中,道:“抬个安全地方去。”
大刀会立刻走出两名大汉,把柳小红抬到一片林子里。
此刻--
大刀会霹灵堂堂主“活张飞”雷豹,右臂高举,一把宽刃厚背砍刀冷芒激闪,大步直走入场中,吼道:“雷豹在此候教,不怕死的滚出来。”
他吼声如雷,四山回鸣,砍刀斜指有上方,须戟张,铜铃眼怒睁如炬,一副张飞再世模样。
对面,冷公度的右面一个大汉张口露出满嘴黄板牙,大刺刺的走出来,嘿嘿一声,道:“操,人模人样的活脱狗熊,涂大爷送你上路来了。”
此人正是黑龙会十三豹人中的涂胆。论功夫,他在十三豹人中应属前三名内,凶残、狠毒,每动上家伙必见血腥,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
肩上的长把开山巨斧生硬的抓在双手,涂胆大咧咧的站在雷豹面前,沉声嘿嘿冷笑不已。
“活张飞”雷豹已骂道:“娘的老皮,崔百龄敢于明抢暗掠,大小通吃,全都是你们这批王八蛋替他干下的。
江湖一把无形刀,黑小子呀,你们今日的报应到了。”
涂胆咧嘴沉笑,道:“独臂熊,别诈唬了,-涂大爷念你缺条胳臂,礼让三招。你出手吧,儿。”
冷冷一晒,雷豹反倒平静的道:“骂人无好话,动刀不饶人,今日卯上千,谁也不会发慈悲,行善心。
我说儿,雷大爷不吃你这份情,便一齐豁上干,你待撼我一根鸟毛灰?”
猛的身形倏然飘进,涂胆已狂吼道:“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便活劈了你。”
长把巨斧宛如皓月西坠,“呼”的便斜劈而下,虽只一招,但劲力与威势,令人觉得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雷豹高举的厚背砍刀便在他暴旋身中平斩而上,刃芒激发出“咻”声,他已有若幽魂恶鬼般拦杀向一个焦点--敌人的胸前,雷豹拼命杀去。
因为他十分清楚,敌人的巨斧虽猛,比之自己的砍刀在回斩上稍慢,如要及时收到效果,制敌机先,便只有撞进敌人三尺距离之内。
雷豹原本是丈二长茅,但他自江家庄断去一臂之后,便改换砍刀,这次还是他用刀头一次。
“丁当”之声大震,一溜碎芒散溅,厚背砍刀反弹三尺,雷豹的虎口发麻,才知道敌人那支长把板斧是纯钢。
涂胆横拦奏效,虎吼一声,巨斧回抽劲推,便在他身形力捶之下,流光如电,斧芒成层,二十一斧一气呵成,寒冷仿似极光暴洒中,光线与空气混合波荡,呼轰着便往敌人全身罩去。
厚背砍刀疾挥猝闪,三十六刀起自三十六个不同方向,冷空气便立刻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尖锐的气漩。
于是,很快的,双方已超过二十招,从双方表情上看,似已显露出不耐。是的,拼斗总是有始有终,到了该完结的时候便自然的会产生一定的结局,结局虽是人为,但却也是天定,冥冥中上天早就安排就序。
是谁那么说来着:有拼杀的地方,就会有勾魂小鬼,三五个在等候着,这些小鬼们是奉了判官老爷之命来等着勾魂的,就等时辰一到,该死的人倒下去,这些小鬼们便一拥而上,抖着手上铁链,把灵魂拴牢,拖拖拉拉的送往阎罗殿受审去了。
现在,敌对双方皆杀得性起,两人附近飞砂走石,枯草飘飞,雷豹的肩胛已被利斧削去一块皮肉,就在他那刚生出肉芽的左肩头上。
涂胆那把巨斧已至出神人化,长攻破,得心应手。就在他疾砍横栏,错身仰面的剎那间,一缕寒芒“呼”的一声便从他的面,上半尺处闪过。
这是涂胆故意弄险,他要诱使敌人回斩这下刀,然后他才能把握住自己制造的机会,一举残敌。
双方的接触极快,结束更快,一声凄厉倏长的嚎叫出自雷豹之口,厚背砍刀抛飞向荒林,他在涂胆不及用斧砍劈只以巨斧尾端猛力捣在鼻子上的时候,双手又捣着几乎碎烂的脸,旋身洒着热血,直往一堆乱石中栽去。
涂胆一招得手,并不放松,双手端斧,直欺而上,巨斧高举就要把雷豹劈碎。
斜刺里一支黑呼呼的东西横拦在雷豹的身上三尺处,“轰”的一声暴响,涂胆奋力砍下的巨斧弹升三尺,?那层上升碎芒,宛似铁匠铺砸着一块赤红烙铁。
涂胆一怔,只见“黑风当”花子豪双目火毒的怒视过来,脖劲间青筋暴露,字字挤自牙缝:“姓涂的,你未免太也心狠手辣,雷堂主被你捣得面目全非的卧地上,而我们又是占个理字来拼斗,你竟然这时候还想下重手,要人命,是问你是他娘那门子号的人物?”
他横身挡在涂胆面前,又高声喝道:“把雷堂主抬过去快敷药。”
剎时便跑过来两名灰衣大汉,把个面上已不见鼻子的雷豹抬向一边。
涂胆已喝骂道:“我操,你这算那门子说法?双方叫阵玩命,至死方休,即算老子幸胜,也要见姓雷的人头落地,你他妈的是想坏了规矩,不是?”
冷哼一声,花子豪重重的哼道:“放屁,我们又没有两个杀你一人,坏了什么规矩?
你小子想再杀,老夫这里奉陪。”
那面,冷公度已厉声狂骂的道:“好不要脸的花老狗,你想捡拾便宜也不是如此捡法,你见有机可乘,想在我的人疲惫时候下手?
门都没有。”
涂胆恶狠狠的望着花子豪,高声道:“冷护法,且看我宰杀大刀会这头恶龙。”
不料冷公度已厉声喝道:“涂胆,你回来,稍安勿躁,等等有待你杀的。”
涂胆不敢这时候违抗,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拖起长把巨斧,回头便走。
就在涂胆刚走近冷公度身边,斜刺里桂向天拎着甩头拔空腾飞而起,半空中他已高声暴喝道:“花老儿别走,桂向天来也。”
“黑风当”花子豪猛回头,一团黑影行云流水般曳空而来。他错步闪身,双手举起似将般的乌黑铁当正要抡砸过去,身侧只见人影晃闪,“叭”的一声爆烈脆响,长虹堂堂主“大响鞭”姚刚腾跃起矮壮躯体,迎击而上,口中吼叫着:“什么东西,也想同我们当家的过招,姚大爷侍候你便足足有余了。”
咆哮着落在地上,桂向天左手链子,右手握着尺长钢锥形甩头,怒骂道:“好小子,你敢在老子面前硬充人熊。”
喝骂声犹在,他身形便如狂?卷掠,“呼”的一声,右手甩头便流星赶月似的直击过去。
“格崩”’一咬牙,姚刚的丈五长鞭拿卷如电,带起尖锐的啸声,飞卷扫缠而上,宛似一片风雨,怪蛇穿掠的罩向桂向天面门。
甩头回带,劲力贯注于双,桂向天偏头闪过敌人乌皮鞭,便抖手回敬一记狠的,朝向敌人心窝击去,“哗啦啦”链子抖响那闪闪发光的甩头,疾速准利,动人心魄。
空中连翻三个掠空筋斗,姚刚那矮粗的身子竟十分利落的翻腾在两丈方圆之内,随着他身形的变换,空中爆烈着连续不断的鞭声,如烈帛又似裂石。剎时桂向天的上衣破烂,背上已见鲜血沁现,有一条鞭赤红的从他的左身绕向右颊,宛似有人在他面上涂上朱赤般鲜明。
姚钢的甩头消失于无形,桂向天前举着甩头不即抛掷,他发狠一声狂吼,贴着地面一尺高,幽灵似的直往敌人身边飞去,口中大骂,道:“他奶奶的,我看你往那儿躲。”
手中甩头并未出手,直待他已接近在姚刚身前五尺远,才突然抖出甩头。
姚刚身形刚旋向正面,发现敌人这一下来得突兀,急速闪掠抖鞭回抽,却业已吃甩头击中左肩头,差半尺未打中脖子。
有一股鲜血标溅出来,姚刚竟连哼一声也没有,乌皮鞭五十五鞭交织猝挥,他鞭走龙蛇,漫空响如鞭炮,翻卷宛如长虹蔽空,便见伟岸的桂向天颤抖着往外冒血的头面,直吸着大气,翻滚在地上。
冷公度身后的齐大雄正要跨步走出,他猛的一声低沉冷喝,道:“退回去。”
齐大雄顿着手中钢棍,抖着一张大团面吼道:“冷护法,刚才他们能不要脸盘的中途插手救人,难道我们就不能?”
不料就在这时候,看来翻滚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桂向天,猛的一声断喝,左手钢链破空上绕,宛如一条银龙般绕缠上敌人的乌皮鞭。
同一时间,他挺腰而起,凌空的身子怪异的倏忽便扑到姚刚身前,右手甩头疾往敌人怀里送去,便听得一声尖“吆”。
鲜血便自姚刚右胯止方半寸之地往外标溅…….
桂向天也想不到敌人反应如是之快,一般来说,他那突发的一记,定已送进敌人肚子里,然而自己清楚,甩头正被敌人的胯骨所阻,虽然敌人伤得不轻,但却不致要命。
一念间,他拔出甩头正欲再刺,姚刚忽的咬紧牙关,一个大旋踢,一脚正踹上桂向天的面门,“吭哧”一声,桂向天前已跌出三丈外,趴在地上半天撑不起来。
摇晃着矮壮的身子,姚刚回头笑得十分凄厉的道:“当家的,黑龙会盛气凌人的日子过去了,我们再也不会被人瞧扁了。
嘿……”
“黑风当”花子豪金刚怒目的走上前,他亲自扶着姚刚,十分嘉许的道:“不错,姚堂主,你已给大刀会挣得十足面子了,快叫他们敷药包扎伤处吧。”
突然,长枪门门主“铁掌震八方”沙宏基大步冲前,他戟指对面的冷公度叫阵,道:“姓冷的,你给我站出来,别这么不痛不养的一个个拼杀,杀的不热闹,看的不过瘾。”
冷公度嘿然一声,怪吼道:“好哇,老子早就指定要同你决一死战,想不到你竟这般的耐不住了,别以为谁怕谁,须知来者不怕,怕者不来,黑龙会没有孬种,你若真的迫不及待,且待冷大爷这就先送你见阎王。”
“铁掌震八方”沙宏基表情冷漠的狂笑道:“好哇,你中意,我有心,来吧,儿,别磨牙了。”
双目圆睁,虎吼连连,“大盾王”冷公度道:“你以为,你能翻上天?”
冷公度直欺而来,沙宏基已错掌运功双臂,道:“至少,进分天非把你摆平在这里不可。”
哇哇连声怪叫,冷公度钢盾一挺,双目尽赤的吼道:“凭你?好个不自量力的狂妄匹夫,他娘的,我看你是叫鬼迷了心窍,吹牛皮不打草稿。”
凛然挺胸,沙宏基沉声怒喝道:“光在那里大呼小叫是吓不住人的,冷公度,你就顺顺气,咬咬牙,便死也要在你带来的一干冤崽子们面前做个不怕残酷的人熊吧。”
猛咬牙,冷公度抖着右手砍刀,厉叫道:“你……你真是红口白牙乱放屁,老子岂会含糊你?
已见血肉横飞,死伤连连,几曾见我黑龙会有孬种的?”
沙宏基坦然道:“但愿你别落在人后,冷公度,你出招吧。”
冷公度横着钢盾嘿嘿冷笑,道:“久闻泰安长枪门门主的武功出自太极门,“铁掌震八方”之誉,声震九州岛,今日能亲自领教,实乃平生之幸。”
沙宏基猛摆双手,叱道:“去、去、去,少来谬赞,我不吃你这一套。”
冷公度的行动宛如怒豹扑击,一晃之间便到了沙宏基头顶三尺地。
吼叱如雷,橘面赤红,沙宏基上身微错,原地未动,两掌交叉猛挥,看来他只是拨臂连连似是一个动作,其实他已经劈出二十一掌。
太极神功,以柔克刚,静如处子,动若闪电,如果练到至高无上境界,三尺之内真气流窍,随手挥洒便足以制衡千钧之势,当今世上,罕有沙宏基的这种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