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是我赢了,其实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没有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要做的事,是这么多,多得像洒落一地的芝麻粒,捡也捡不完。好在上帝是仁慈的,他许给你当下。亲爱的,你知道怎么做了吗?那就是,别再等待,从现在起,一件一件去完成。——《仿佛多年前》
方卓昂,我以后的人生,可能都是为你而活了,你肯定不相信,你会认为我还很年轻,还会和别的人过恩爱的生活。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不管以后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再有当年我那一身孤勇。
原谅我如此霸道,原谅我自私地想占据你。
我曾用我整个青春去爱你。
环顾客厅四周,苏绿打扫着卫生。
她将蒲苇落下来的一些东西全部扔掉,不停地喷空气清新剂,要去掉空气中残留的蒲苇身上的味道,她将床单床套沙发罩什么全部塞进洗衣机里清洗,要抹去掉蒲苇遗留下的所有痕迹。
她站在阳台上,看见蒲苇母亲和蒲苇站在小区门口,不久,一辆车将她们母女接走了,下车帮忙提东西的,是一个微胖的男人。
苏绿心想,难怪刚才蒲苇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走,原来,还有别的男人撑腰。
收拾干净之后,她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晚上八点,她等他下班,送她回学校宿舍。她料到他见到她把蒲苇母女赶走会很生气,她想好了应付的办法。
半小时后,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趴在茶几上,正好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望向他,头发凌乱似被人揪扯扭打过,衣服乱兮兮像是在地板滚了个遍。
她见他回来,跑向他身边,蹲下来,抱着他的腿,哭着说:“卓昂爸爸,你送我回南京吧,我不要在北京念书了,我知道我在这北京没有一个亲人,就算我被打,也没有人会帮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走……”
他弯下身子,像抱孩子一样抱起她,把她抱在怀里,疼爱地说:“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真不要留在北京了吗,那连我也不要了是不是,不哭了,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他细心地撩开她额头的发,见到她额头上有一个紫色的肿包。
她用手挡着,不让他看,哽咽着说:“不给你看,不好看,我都破相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我真不喜欢这里,可是这里有你,我在这陌生的北京城,除了你我还能有什么,谁都可以来打我,我连还手都不敢,我知道你很在乎她们,所以我只有任她们打,只怪我,没有志气,这样爱你。”她喃喃地说,眼泪珠儿滴到他肩上。
他拍着她的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是学校里的同学吗,我去帮你出气,好大的胆子,欺负我的小绿叶。”
“不是我的同学,是蒲苇和她妈妈,我本是来找你的,我想告诉你,我在今天的表演比赛得了第一名,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她们一开门,蒲苇就和她妈妈一起打我,说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才会分手,我的头撞到了墙上,她们这才住手,肯定是怕你回来了说她们,她们还带了一个男人一起上来吓我,然后搬了东西走了。”苏绿说着,声泪俱下。
方卓昂没有半点怀疑,爱怜地对苏绿说:“让你受委屈了,不哭了,她们家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刺激,你这一上门,她们情绪控制不住也正常。还好,小小皮外伤,不会留疤的。我们小绿叶得了第一名,为父我要奖励你,来,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份礼物。”
她闭上眼睛,泪花儿还挂在脸颊上,他给她拭去泪,吻了一下她的脸说:“不许睁开。”
他将一个冰凉的指环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睁开眼,看到手指上戴着蓝宝石的戒指,深蓝剔透的蓝宝石,衬着她的手,也一下就高贵了起来。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让我传给我的妻子,这些东西我一直都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今天去银行办事,顺便就取了回来,想着送给你。”他说。
她笑了,将戒指不停地变换角度看着,在他脸上响亮一吻,破涕为笑美滋滋地说:“老大,谢谢你,我一定不辜负这枚戒指对我的信任,弘扬贤妻良母三从四德的精神,做你合格的女朋友然后升级为你合格的妻子,我是未来的方太太。”
方卓昂搂着她,说:“过阵子我妈会过来,来北京看我,她可能是想催我结婚,到时候你就打扮成熟一点,做个讨她喜欢的未来儿媳妇,也好让她老人家先放放心,好不好,免得她老人家想孙子想的整晚都睡不着。”
“好,我一定给你争气,到时候看我表现!”苏绿靠在他怀里说。
“明天我不在公司,要安排蒲苇父亲的葬礼追悼会,先不去陪你了,我送你回学校,你也别再生蒲苇的气,她父亲刚去世,情绪激动在所难免。额头还痛吗,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揉揉伤口,要是淤青不散就不好看了。”他起身走进厨房。
他煮熟了鸡蛋,剥去壳,用蛋白在她的额上来回揉。
“疼吗?”他吹了吹她的伤口。
“咝……不疼。”她说。
他责备道:“明明疼还说不疼,傻瓜,都怪我,我已经和蒲苇打过招呼了,我给她安排了别的住处,她要是早一点搬走,你俩不碰上,她也不会对你动手。”
“你和她说了让她搬走的事吗?”苏绿联想到刚进来的时候,客厅里到处摆放着蒲苇的东西,说明她真的是要收拾整理东西搬走,而她,却冲撞了蒲苇和她母亲,还说出那么多刻薄的话,她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心里隐隐很是愧疚。
方卓昂的手机响了,号码显示是蒲苇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按下免提键,他这么做,就是要让苏绿不心存疑惑,要让她信任他。
“方卓昂,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会搬走的,苏绿跑来做什么,我妈高血压,有心脏病的,她气不得!”蒲苇语气很冲,听起来很气愤。
“蒲苇,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你比她大,你该让着她,她还是孩子,如果她哪里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不想和你多说了,你在哪,下午我过来找你。”方卓昂没有耐心争吵下去。
“好,顺便告诉你,我爸的葬礼不需要劳烦你了,我自己和朋友会给我爸办好告别仪式,你好好陪你的小孩子吧!”蒲苇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牵累苏绿的情绪变坏,对她说:“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她瑟瑟地说,装出可怜的样儿,手拉着他的外套衣摆,眼里都是无助和脆弱。
“乖,你昨晚就没回去,怎么能天天晚上都夜不归宿呢,这样传出去,会影响你的发展的。”他轻声细语说。
她摇摇头,抱着他:“我想你,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不分开,你不嫌我老就好,你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他说。
苏绿笑了,说:“你才30岁好不好,年轻得很,你不知道,蒋森也有皱纹哎,可他照样是很多女生膜拜的对象。”
“那个蒋森他多大?”
“他20岁,比我大两岁,我真不知道他生存的意义,玩世不恭,每天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他居然高考能以那么高分数进入A大,不可思议,我怀疑是不是他老爸用钱给他买的分数。”苏绿八卦道。
他说:“哪有你想的那么阴暗,你不也是靠自己考上了吗,等你走入社会,你会发现有更多的不平等,有的人整日努力艰辛,却毫无回报,有的人轻佻闲散,却功名利禄样样都有。人生向来都是不能以表面来衡量,比如说你,看起来很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乖,演技不赖。”
他的话,让她的心一虚,莫非他知道她在撒谎演戏吗,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她呢。
她无畏地说:“就算我不乖,我欺骗你,你还是会很爱我,不是吗?”
“你怎样我都爱你。只是我心疼你,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因为我,失去自己的本性,这才是最大的悲哀。我的小绿叶,你要记得,再值得你爱的男人也不值得你推翻自己的主义。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健康。”他说着,拉着她的手,她还是那么稚嫩,简单,哪怕她认为自己道行多深,在他眼里,她还是个稚嫩单纯的小女孩。
她搂着他,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苏绿,你怎么会成为这样子自私狭隘,满是城府心机的女孩。
卓昂爸爸,你看,我爱你,我可以不要我自己,哪怕我不择手段,荒废青春,我也要成为你最爱的那个女人。我要嫁给你,我这辈子就爱过你这么个人。
最后,她还是乖乖回到了寝室,艾细细居然和张恩让肩并肩坐在一起聊着天,苏绿见艾细细的头发做了挑染,有几缕头发是红色的,头发也短了些,齐刘海剪成了斜刘海。张恩让正在夸赞艾细细的头发做的很好看,比上一次更加有气场。
苏绿拉起艾细细,对张恩让说:“你要是真觉得好看,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弄这样的发型呢,撺掇她去糟蹋头发,你是没安好心吧。”
换做平时,她是不会这样直指矛头的,也许是吃醋了,好像张恩让要抢了艾细细这个好朋友似的。
“你有没有教养,印象里我们从没开口说过话吧。我和艾细细说话,你需要跑出来伸张正义吗,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艾细细了?你别以为有个干爹男朋友给你撑腰,就多了不起,别混淆了定义,忘了自己的身份。”张恩让说的干爹一词让苏绿格外觉得受到侮辱。
“张恩让,你说话注意点,方卓昂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什么干爹,恋爱自由,不需要你管。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天在操场上主动接近他,是你没安心好心吧!”苏绿还击道。
张恩让身高一米七五,比苏绿要略高出一些,伸出镶满钻的指甲,指着苏绿居高临下说:“你丫欠抽是吧,谁主动接近他了?我要是真想接近,还会有你什么事吗,小狐狸,先修炼几年道行再和我叫板。我可不像你,无父无母干爹多!”
苏绿推搡了一下张恩让:“你给我闭嘴!”
张恩让险些摔倒,踉跄呛呛扶着床,抬起腿对着苏绿的小腹就是一脚踹过来:“你嚣张什么呀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吗,我住在这破宿舍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苏绿被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
艾细细连忙扶着苏绿说:“伤到哪没有,痛不痛?”
“我没事,你放开我的手。”苏绿站起来,虎视眈眈盯着张恩让,单薄的身子,根本不是张恩让的对手。
隔壁宿舍的几名同学闻声而来拉架,劝两个人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计较,大家同学一场,多多彼此体谅。
“我和她是同学,说出来丢人,更幽默的是,不知道谁嘴巴贱,在外面造谣,说我和她长得像。这个野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全班,甚至全系,谁最红——是我!我下个月还有三个广告,还有著名导演要邀请我加入电影做女一号,她算什么,演我丫鬟都不配,以后我成名了,说不定还可以提拔提拔让她有机会跑跑龙套,也给她一个潜规则上位的机会。”张恩让口不择言。
结果就是,苏绿气得无法控制,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不锈钢杯子朝张恩让的头上砸去。
在那段青春里,你肆无忌惮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深思熟虑,不用畏首畏尾。可是,总有一天你的棱角会被世界磨平,你会拔掉身上的刺,你会学着对讨厌的人微笑,你会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人。
两年后苏绿回忆起来,都觉得那天晚上的争端,很莫名可笑。
半夜里,方卓昂被医院的电话吵醒,护士问是不是苏绿的家人之后,他吓得腿都软了,以为苏绿又出了什么事。那一刻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直到他听到苏绿小声在电话里说自己闯祸,打伤了人,现在在医院需要交住院费,他这才松口气说:“你自己没受伤吧,你没事就好,我马上来医院。”
他开车赶到医院,根本看不到苏绿和艾细细的身影,只见是一群社会青年围成一团在骂骂咧咧,有的手里还挥着刀和啤酒瓶。他听到苏绿在低吼着滚开,医院里的护士站在一边准备打电话报警。
事情闹大了只会对苏绿不好,暂时尽量不能惊动学校。
“先别报警,让我来处理。”方卓昂说。
护士望着面前成熟优雅的男人,用一种极沉稳的语气说着话,便点了点头。
方卓昂就是那种他说什么都能让人信服的男人,他具有领导者的气场。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医院,都出去!”他的声音低沉,具有穿透力。
“你又是哪位啊,凭什么管我们的事!”为首的青年看起来不足20岁,却一脸在社会混了一辈子的痞子相。
苏绿蹲在地上和艾细细抱在一起,他拉起她的手,身子挡在她们面前,说:“她是我女朋友,有什么事找我来解决,欺负女孩子可不是男人的本事。”
“你女朋友,好,那就和你算账,她打伤我的朋友,你说这笔账怎么算,我这朋友将来会是大明星,脸蛋多值钱,要是毁了容,我就毁了你女朋友的容!”
苏绿不服气:“是她先动手,她是怎么踹我一脚的,这笔账,我也跟她没玩!”
他回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和你谈谈,这样,医药费,美容费还有各项开支,我都来负责,再拿些钱你和你几个朋友去喝酒。但我只要求你们别再医院闹事,别再找我女朋友麻烦。否则,大家都不是脾气好的人,我不会轻易让你好过。”方卓昂目光威慑,对付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从钱夹里拿了一些钱给为首的青年,这帮人这才离开医院。
“她踢你肚子了,还疼吗,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一个女孩,你怎么和人打架呢。”方卓昂心疼看着她。
她固执地说:“不疼了。”
艾细细说:“你也是的,张恩让也没说什么,你先挑衅起来的,这下好吧,招来了一帮小混混,这种人犯不着惹他的,流里流气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我听人说,他们都是张恩让的保镖。”
“我就是看不惯她,她为什么要接近我身边的人,要抢走我在意的每一个人!”苏绿说。
“我进去看看她。”方卓昂说。
苏绿拉住他:“不许去!”
“我是来替你解决问题,事情要是闹大了,学校对你做出处分,那你该怎么办。”他说着,径直推门走进了病房。
她气得不轻,恨不得和他大吵一架。
方卓昂走进病房,见躺在病床上的是个面目文静恬淡的女孩,像是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
张恩让将长发束在一边,素颜,额上包扎着纱布,伪装可怜的功夫比苏绿是更胜一筹。
方卓昂歉意地说:“对不起,苏绿伤害到了你,这是我们的不对,你好好在医院住院观察,所有的医疗费我们都会来承担。”
张恩让声音柔软,再也没有之前的锐气,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也许是我平时里说话不注意伤害到了苏绿,我这人就是这样,伤害了别人自己都不知道,难免她会对我积怨很深。我朋友来闹是我们的不对,对不起,住院费我自己来承担就好了,希望苏绿能够原谅我,不要再和我生气,我们还是好同学。”
方卓昂点头:“看来错真的是都在苏绿,不过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只是脾气有些倔,至于费用当然应该是我们来付,这个就别和我争了。对了,你联系了你家人吗?”
张恩让笑:“医生说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事,不要紧的,家里人知道了也是多余的担心。我明天就回学校,也免得学校老师们追问我的下落。”
“那好,谢谢你的包容,我替苏绿谢谢你。”方卓昂恳切地说。
苏绿在门口听了后,气得咬牙切齿:“真虚伪,做作,装什么,黑白颠倒,明明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博得同情,凭什么他相信她反倒不相信我!”
艾细细见苏绿气成这样,忙安抚苏绿:“别气了,真没看出来她这么有表演天赋,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理她!”
“你不也是站在她那边吗,你和他都一样,相信张恩让也不信我。”苏绿怨艾地说。
“我是被蒙骗迷惑了,我当然和你是统一战线啊。哎,你看,蒋森来了。”艾细细说。
蒋森大步走了过来,帅气的发型因为走路带风而偏向了一边。
“他怎么来了!”苏绿问。
“刚才被那一群小混混围着,我见势不妙,就拨了他电话啊。”艾细细说。
蒋森担心地看着苏绿:“告诉我,哪里痛,要说出来。是谁欺负你,我TMD废了她!”
苏绿指了指病房门,说:“欺负我的人在里面呢。”
蒋森抬起脚踢开门,那么的不可一世。
方卓昂转身望向蒋森,张恩让更是装作求保护的模样躲在方卓昂的身后。
蒋森指着方卓昂:“你有病是吧,你还护着她?你给我闪开,我倒要看看欺负我们苏绿的贱货是什么德行!”
方卓昂怒目威视:“蒋森,你给我出去,你一个男人难道要欺负躺在病床上的小女生吗!”
“什么时候劳您来当护花使者了,你不一直都是苏绿的护花使者吗,你站错了位置吧。”蒋森说着,从身上的背包里掏出一叠钱,重重砸在张恩让的脸上:“贱货,你不就是想要讹钱吗,我给你钱,你要是再敢惹苏绿,让她不痛快,我就送你去演激情片!”
方卓昂呵斥道:“蒋森,你别欺人太甚,有钱也不能胡作非为,你要是真的喜欢苏绿,你就不该这么帮她,这只会让她越来越不像话!”
“我就爱这么惯着她,宠着她,惯到她不像话,你不服气吗,你凭什么和我竞争苏绿!”蒋森挑衅道。
苏绿冲了进来,拉着蒋森的手,说:“是我,我不像话,她像话!你帮着她,那我们走,你留下来怜香惜玉吧!”
“苏绿,你不要这样——”方卓昂无可奈何,拉住苏绿的手,想要把她牵回自己的身边。
“你走开,不要管我!”苏绿躲开他。
他看她那股不容不依的架子,重回了当年不可理喻的气势。
“苏绿,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蛮不讲理,你认为对的就是对的,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改了,你乖了,你怎么还是会到处闯祸惹事,你就不能真正的长大懂事吗?”方卓昂失望地说。
苏绿听了,心痛不已,她原以为他永远都会无条件无理由站在她这边,哪怕她是错的,他也会站在她身后。此时,他是非不分,还当着张恩让的面这样说她。
有没有那么一刻,你心疼过我。
苏绿呆呆地看着他说:“是啊,是我演技太烂,我想演个乖巧的女主,没想到我是让人厌恶的女配,她比我演技更好。方卓昂,我最讨厌你见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就会心软,不管是蒲苇,还是她,她们都在你面前上演着苦情戏,你心疼她们,那我呢!”
“我怎么不疼你,我怎么不爱你,你还要我怎么做,当医院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出事了,我开车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多情无义的人吗?”方卓昂痛心地问。
“那你为什么对蒲苇,还有张恩让,你都护着她们,你应该为了我可以和任何人翻脸的不是吗!”苏绿叫嚣着。
蒋森拉着苏绿的手说:“我们走,不是还有我在吗,早就该认识他的真面目了,伪君子而已。”
苏绿跟着蒋森往病房外走,她却在心里暗暗地说:老大,我只是和你赌气,你要拉住我,不要让我走,你要挽留我,向我道歉,你不是最宠爱我的吗?无论我多放肆,多肆无忌惮,小绿叶都是你的心头肉。
方卓昂难过地说:“不要每一次就牵着别人的手走,走了,就别再回头。”
艾细细劝着方卓昂:“你快去追她呀,她真的会赌气和蒋森交往的。”
“那是她的选择,我左右不了她,她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住她了。”他冷漠地说。
苏绿听到背后传来的话语,狠狠擦一把眼泪,跟着蒋森走出医院。艾细细急的不知道劝谁好,只有跟着苏绿,追上了她。
医院门口,艾细细喊着:“苏绿你慢点,他真的生气了。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去和他道歉。蒋森,你也是的,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一来,反把事情弄糟了,苏绿好不容易才和方卓昂走到一起。”
蒋森点根烟,说:“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说苏绿有难让我来支援的吗。我就是比他方卓昂爷们,那个贱女人欺负苏绿,他还温柔以待,我就是要教教他,除了自己的女人,任何女人都不要和她浪费半分温柔。”
艾细细说:“我拜托你别再火上浇油了,你以为苏绿和方卓昂分手了她就会喜欢你吗,也只有周丹娜那样的低级花痴会迷恋你。”
苏绿回头冲艾细细:“关周丹娜什么事,扯她头上做什么。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蒋森强硬地说:“不行,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上车,跟我回去,你不想看你的猫吗?它可是比你温顺多了,乖乖躺在我的沙发里等你,你去看看它,也许就心情好了。”
苏绿上了蒋森的车,追出来的方卓昂恰好看到苏绿坐在蒋森车里离开的一幕。
艾细细耸耸肩,对方卓昂说:“来晚了一步吧,大叔。拜托你别那么绅士好不好,苏绿是那么喜欢你,你那样和张恩让说话,她当然会吃醋会发飙,这回我都帮不了你了,你真的就拱手把苏绿让给蒋森这个富二代吗?”
“如果她回学校了,你好好陪陪她,我会去找她的。”他说。
他的心里真是难受极了,她再一次当着他的面和蒋森手牵手离开。他也会吃醋,虽然他总是说如果她找到更好的男孩子,他会祝福他们。
苏绿跟着蒋森到了他的豪宅,说是豪宅一点也不夸张,有钱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来北京上大学还先把房子都买好了。苏绿窝在沙发里,抱着猫,对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呆,似乎从水晶灯的光辉中,看到了方卓昂微微愠怒的脸。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此刻一定非常生气。手机没有一点动静,他是不会打电话来给她了。
小猫被蒋森养的很好,看得出来蒋森是用心爱护喂养的。
蒋森这气派十足的豪宅,怎么着也得个几百万吧,苏绿抚摸着小猫的头,喃喃地说:“你看我帮你找了一个豪门,多好,会给你吃世界上最好的猫粮,你再也不用流浪,不用担心被别的流浪狗欺负了。你会不会像我一样被宠坏?”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电影,恰巧,台词说: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是我赢了,其实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没有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苏绿的脑子反复回放着这句话,她多想她这一生,所经历的美好时光,都是和方卓昂在一起。
蒋森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随意触滑着,看似悠闲,却心事重重。他固执地喜欢苏绿,就好比苏绿为了方卓昂来到了北京,而他也是为了苏绿才来的北京,放弃了去澳大利亚留学的机会,和家里险些反目,他的老爸差点断了他的经济往来。
现实摆在那里,苏绿爱那个方卓昂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得想个办法让方卓昂主动离开苏绿才行。
“苏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你只管安心念书,毕业之后我们结婚啊,举办个奢华婚礼。之后,你想拍戏我就投资,你想做全职太太我也乐意,你可以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环游地球都行,我会让你过的很好。”蒋森说完,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放在苏绿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收买人心?你有没有搞错啊蒋森,你家里有过亿家产,你父母会让你和一个孤儿在一起吗,你没事该好好去看看娱乐八卦还有那些偶像剧,嫁入豪门的下场会比我现在被方卓昂甩要惨N倍,更何况,你知道的啊,我又不爱你。”她轻描淡写地说,丝毫没有把蒋森的话放心上。
蒋森握着打火机,反反复复点火和熄灭,不羁的眼神带着感伤:“你以为这世界上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吗,包括你,你信不信,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也绝对不会和方卓昂在一起。”
“你神经啊你!”她站起身,将猫放在沙发上。
“我告诉你苏绿,我看那个姓方的就是不顺眼,你除了我,可以和这世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偏偏我就是不许你和姓方的在一起。”蒋森强硬地说。
“你凭什么凭什么管我!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他哪里都比你强,不像你,就是个资本主义家,富二代,啃老族的大害虫,社会的败类!”她情急之下随口开骂。
蒋森被激怒了,靠近了过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身体压覆上来,威胁着:“你在我家里这么嚣张,当心我兽性大发,一口把你吃干抹净。”
“你不会这么做。”苏绿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盯着蒋森的眼睛。
“我很想这么做。”蒋森托着她的下巴,他的唇离她的面庞很近。
苏绿屏住呼吸,几秒后,微笑道:“你再近一点,我就把你变成冬天里南方燕子的窝。”
“冬天里南方燕子的窝?什么意思,弄乱我的发型吗?”蒋森好奇,起身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过来。
“你自己慢慢想慢慢喝,我今晚不想喝酒,我要走了,你呀,照顾好我的猫,好好念书,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泡妞,该学点正经的东西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你的大学是买来的,你要争气啊,别总做无所事事的阔少,你老爸有再大的资产也经不起你的挥霍,迟早被你败光。”苏绿念叨着。
蒋森欣喜:“你这么说,算不算是关心我?”
“切,懒得和你这么自恋的人多话了,我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苏绿跳跃起来,拉开门出去。
“喂,去哪里,我送你啊!”蒋森问。
她摆摆手:“不用啦,谢谢你今晚的仗义相助!”
“那你告诉我,冬天里南方燕子的窝是指什么?”
“没鸟——”
“没鸟?什么意思!”
“木有小鸡鸡!”
蒋森苦涩地笑,摇了摇头:“我到底是喜欢这姑娘哪点呢,搞不懂,我TMD就这么贱贱地喜欢她!”
苏绿走在空旷的马路上,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接着一连串的短信就这么呼哧呼哧往里进,像是有多少人在紧张她。而她知道,那个人不会是方卓昂,他生气了,怎么会理会她。
她像上次一样,当着他的面跟着蒋森走,他不喜欢她这样赌气。
艾细细这个疯子,发了足足20条空白短信过来,这时候,也只有这一个人会如此关心自己了,苏绿还不清楚回学校之后会不会受处分,但她仍旧要回医院,既然张恩让那么喜欢和她斗,那就斗个够好了。
“喂,艾细细,我收到你20多条短信,我知道你……”苏绿还有几个字没说出口,大意就是我知道你很担心我,被艾细细的话给噎了回来。
“哎呀哎呀,我真是够笨的,我睡觉不小心胳膊压到手机屏幕了,一下子发了那么多短信出去,我短信套餐用完了啊,真是好心疼!”艾细细忧伤地说。
苏绿:“好啦,你回学校了吗?”
“我都在宿舍睡觉了,你在蒋森的豪华别墅里睡,一定很惬意吧,蒋森有没有对你……嗯哼?”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除了XXOO还能有别的什么,不熟悉的人都认为你斯文乖巧,我看你是闷骚。不和你说了,你睡吧,我还有事!”苏绿说完,挂了电话,漫无目的,脚踢着路边一个空荡的薯片袋。
一阵风吹过,薯片袋被吹向了马路中央,苏绿不甘心,追了上去。
“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你打败,我要把你踩扁踩扁!”她此刻仿佛把这个薯片袋当做是张恩让。
就在她站在马路中央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了刺耳的车喇叭声,一亮车灯非常晃眼的车飞驰而来。
苏绿的大脑被这雪白的灯光刺晕乎了,目测这大约是一辆价值百万的奔驰,她居然傻愣着不会动了。
车在距离她的腿只有五公分的地方停下了,她闭紧着眼睛,双腿打着哆嗦,像是任人宰割的小鹿。直到车门打开后又关上,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走到她身边,她才睁开了眼睛,车灯晃的她看不清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孔,只是已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张扬。
“嗨,苏绿,怎么是你,我差点撞到你了,要是撞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是人财两空吗!”对方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台湾腔。
苏绿这才适应了光线,模模糊糊打量着,疑问:“我们认识吗,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不是认错人了?”想想,不对,不是都喊出了她的名字吗,苏绿。
她仔细看着面前打扮得令人眼花缭乱琳琅满目的女人,中分着长卷发,乌黑的发色,嘴唇和手指甲都是深红色,银灰色的眼影和厚厚密密的假睫毛,美瞳让眼睛变得淡蓝,豹纹的裹身裙,套着一件皮草披肩。
只是左唇间的那枚浮现在粉底下的痣,让苏绿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模样。
那个当年在冬季里穿着单薄的棉衣,蹲在学校院墙外抽烟的女孩,在烟上写了很多情话,挎着小红包,包里装满了各种擦伤口的药水,总是会受伤。
“周丹娜——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苏绿激动地跳了起来,她想抱住周丹娜,可是她在车灯熄灭的那一刹那就察觉到了车里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眼神很清冷,注视着她们俩,坐在车里抽烟。
“他是?”苏绿问。
“我老公,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周丹娜拉着苏绿的手,往车门走。
周丹娜的手仍旧像当年那样冰凉,只是柔软白皙了很多,露出青色的筋峦,中指的位置还有当初那两个圆圆的烟烙。
走近车旁,男人从车窗里伸出右手,冷静而清晰地说:“你好,我叫何修年。”
听口音,是台湾本地人,苏绿尽管有些愕然,还是友好地同他握手,说:“你好,我叫苏绿,是周丹娜的好朋友。”
周丹娜嗤笑一声:“好啦,上车吧,我要听你给我说这一年多来你的故事。我们真是有太久没见,想说的话,恐怕不是三两天就能倾诉的完,我也有我的好多事要和你说。”
苏绿跟在周丹娜的身后,慢吞吞地上了车。
“修年,你开慢点,苏绿晕车。”周丹娜还记得苏绿有晕车的毛病。
“好,我送你们回去。”这个叫何修年的男人,笼着一层神秘感,话语不多,这种气氛让苏绿略有不安。
她低头查看手机,并没有丝毫动静,方卓昂,他今晚是肯定不会打电话来了。他一旦真的生气,是不会短期内就复原的。她每做一件事,都非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她犹豫着,要不要等天亮了,就打电话给他主动道歉。
周丹娜朝苏绿的身边挤了挤,头依偎在苏绿的肩膀上,低迷慵懒的声线,沉沉地说:“记得那年,我就喜欢靠在你肩膀上,走路的时候,也这么靠着。你就说我是个没长脖子的人,知道吗,后来我交往了很多朋友,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当我脑袋的脖子了。”
“是啊,再也不会遇到十六七岁结交的那样的知心朋友了。这段时间我总在怀念,好像上帝是在惩罚我,让我在十六七岁时一次性把我一生最在乎的人都遇见掉,然后,再一个个带走,让我失去,令我余下的生命,都只剩孤独。你信不信,有的人是生来孤独的。”苏绿盯着手机,声音微颤。
“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说这么绝望的话。你和他后来没在一起吗,记得最后那次真险,你人都跳下去了,他正好赶来,你说,他是不是注定来解救你的。”
苏绿摇头,疲倦地说:“哪有解救我,这场爱,我始终在追逐,我真的好累。”
车窗外,夜色朦胧,也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北京的路,才可以畅通无阻。
这世上最堵的路,也会有不堵的时辰。爱情呢,为什么牢牢受阻,要的并不多,只是回到从前,两个人一起吃饭,说话,没有误会,没有第三个人。
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方卓昂靠在沙发上,头痛,他揉着太阳穴,眉间微微聚拢,冷凝着脸庞,目光没有离开茶几上的手机。他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苏绿的人,她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在演戏,他都一清二楚,不说破,是想惯着她,他认为她不会无端胡闹。
看来,是高估了她,她竟然再一次牵着蒋森的手离开,他不想再故伎重演,开车去追她,有意义吗。她这种行为,在他眼里,是极幼稚的。到底是个小女孩,在矛盾集中时,她永远不能和他统一。
他哪里是要去讨好关心张恩让,只是想尽快解决矛盾,免得事情扩大化,他做那么多,不过是怕影响了她的学业和前程。
一闭眼,就能听到她在他耳旁吵闹不休。
是谁说,卓昂爸爸,我长大以后还听你的话。
“苏绿,我真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他僵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