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之外,日月无光,漆黑一片,彷若末日降临。
本就混乱至极的三十三天,互相挤作一团,血肉翻滚,脓液横流。
携带着致命细虫的狂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将任何胆敢踏出护界仙光的存在,都瞬间腐蚀成恶臭的黑水。
更让南天门天兵天将们骇然的是。
一条血肉、鳞甲、岩石...构成的巍峨“山梁”,好像粗砺的铁锉在九天云界的身上反复盘磨。
发出“刺啦刺啦...”让人牙酸的可怖声响。
纵使对最外围的这座
身后八万【兵人俑】开启【万人敌法·挥剑决云阵】,将这位人仙的战力一举推高到了【长生道果】境的极限。
军气化形,九龙合璧,元神以下,有我无敌!
“杀——!”
众仙配合着南天门大阵,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一众天官再怎么疯狂,也终究保持着几分理智,不敢真的舍身拼命,赚不到便宜便缓缓退去。
四位仙人面对一群打人特别疼的疯子,也没有碾压性的必杀之能。
自然不敢出阵追击,同样重新退回了南天门。
与第二队同僚完成换防交接。
由另一位不灭元神境界的【东王公】,带领的【云中君】、【大司命】、【斗战胜王】、【风伯】。
在他们之后,还有【九天玄女】带领的第三波人马,以防三天神系开启车轮战。
只是当从前线退下来的始皇帝,看到站在最后面的那位【巫山神女】时,脸色微微有些泛青。
脸色忽青忽白,最后也只是深深叹出一口似乎饱含着万般情绪的闷气。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精彩,以至于一直盯着始皇帝的王远,清清楚楚地读懂了他的内心戏:
我大抵是失算了,横竖都如鲠在喉,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悲伤没有由来,暗然看着头上的两口锅,不,是两个神位,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成仙以来总感到风吹微凉,大抵是枯叶凋零了吧,毕竟已然过了中秋。
站在这零落的众仙中间,有些许的孤独,已然是烦了过去那孤家寡人,厌了那高处不胜寒。
现在纵是千言万语也只能汇作一句:你们可坑死朕了!
始皇帝在成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能成就【玄穹上帝】,就可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而易举荡平天官。
毕竟凡间修行者人尽皆知:我【九兵】与【天官】五五开!
成仙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一开始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出现了严重误判。
这九兵根本就是一个坑,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啊!
不要说一个,就算再来八个自己,都填不满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
你能信九兵的一个仙至少要身兼着两个神位,打两份工,做两头牛马?
这里面一半都是水!
自己成仙的时候动静那么大,明面上肯定要多出一个神位,暗地里则是还要再代替别人的一个神位。
【如来佛】资历太低,虽然最急不可耐,却没能抢过那位本身顶着三个神位的前辈【九天玄女】。
始皇帝只能哑巴吃黄连,不情不愿地要了这么一个...【巫山神女】。
关键是演起来还不能露出破绽让那些天官识破。
他堂堂一位【人仙】,都感到一阵阵肝疼,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土着天道和人心愿力的淫威。
现在始皇帝倒是恨不得那位得了自家传承的【太白星君】能尽快成仙。
也成为【九兵】牛马大军的一员。
“朕在干活,别人却在逍遥,朕的念头实在是难以通达。
等他来了也一定要给他安排一个!”
冷眼旁观的王远对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功德论迹不论心。
一个人的私德到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靠的是刘协;刘玄德携刘琦以令荆州,靠的也是荆州之主刘表的长子。
最后,前者手中的刘协禅让善终,后者手中的刘琦却暴毙而亡。
大哥不必笑二哥,大家伙儿的手段都是一样黑,又哪分什么刘皇叔和曹奸雄?
这能跟天官五五开的【九兵】上下,又何尝不是一群比诡异更恶的老六?
进了九兵就是进了天道的碗里,为了天道大老爷能吃好、喝好、睡好,客串一把女神又算得了什么?
这九兵的仙人们哪个又不是这么过来的?
此后,天门上的恶斗一直没有缓和。
不光那些把班排满开启007模式的仙人,没有喘息的机会,就连人间的真人都被抽调了不少协防。
杀生树一方的硬实力确实要比【九兵】强得多。
纵使前段时间最跳的黄天神系,一口气损失了【驭民五术】、【孟姜女哭长城】、【青史留名】、【指鹿为马】四位青篆。
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除了一开始的七位【尸解仙】外,再多压制一个始皇帝完全不在话下。
王远看得分明,这帮天官的计划十分简单。
既然天官下不去,那得到了生力军的九兵,也别想在这个时候下界支援。
天官不可能亲密无间,损己利人,但形成一定程度的共识却丝毫没有问题。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有可能破坏游戏规则的后炎彻底打落尘埃!
这一局破局的关键不在天门,而在人间那一场隔着天堑江对峙的南北大战。
三天神系已然达成默契,只要能覆灭后炎,即使打光人间各自的教门底蕴也在所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