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向来不会拒绝孟思维的要求。
他看着孟思维表情诚恳的小脸。
她用这个诚恳的表情问他:“您今晚……可以帮我洗个澡吗?”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叠刚刚收好的衣服,被问到时,掌心忽然触到孟思维棉质睡衣的触感。
裴忱眼中似乎隐过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然后终于开口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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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维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裴忱帮她洗个澡。
在换衣服的时候,指尖触碰到胸口的皮肤,孟思维对着自己房间里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怎么,她莫名就想起了上一次。
两人在沙发上接吻。
因为刚吃完苹果,吻也是苹果味的。
裴忱的吻第一次下落,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耳侧,脖颈,锁骨,肩膀。
进度一度有些开始失控。
然后他抬起头看她。
用不加一丝掩饰的,浓重的,欲念的眼神看她。
他沉声问她困吗。
孟思维记得那时自己动了动唇刚想回答,结果就收到了说城南工地发现无名女尸的电话,她立马匆匆赶去加班,什么困不困的答案便也没了下文。
后面就是被牵扯出来的唐超案,她每天神经都经绷着,焦头烂额的要么就在局里加班要么走访时在外面住旅馆,很长一段时间连家都没空回。
现在终于结束了,过程虽然遇到了危险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同事们都开始轮休,一切都放松下来,除了留给她两个结了痂不能沾水的手腕。
裴忱在外轻轻敲了敲门。
“水好了。”他隔着门说。
孟思维回神,赶紧回头“哦”了一声答应。
她换好衣服去到浴室。
裴忱把暖气开的很热,孟思维一进去就被热气扑面,她看到裴忱穿了身白T恤和灰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简单而干净。
裴忱等孟思维进来后把门关上,浴室空间狭小,挤了他们两个身高都不低的成年人。
孟思维这才发现好像有些挤。
不过因为内心挣扎早就已经挣扎过了,所以虽然空间不太宽敞,孟思维还是没有临门一脚又犹豫。
她开始脱衣服。
裴忱似乎怕她尴尬没看在整理毛巾,孟思维深吸口气,一颗颗解开家居服扣子。
她里面是件白色小吊带,下半身一条迷你短裤。
这小吊带带胸垫,是她之前因为跟异性合租在家又不想穿内衣买的。
孟思维脱完,正想叫裴忱,低头看到身上的小吊带和短裤,又有些迟疑。
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见外了?
好像不信任他一样。
况且两人又不是别的关系,他们是男女朋友,穿成这样让他帮洗澡明显太为戒备,裴忱会不会感觉他崇高正直的人品受到了女朋友的侮辱。
而且湿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孟思维知道自己一直很有勇气。
比如说曾经义无反顾倒追喜欢的人,为喜欢的人考考不上的大学,重逢后觉得既然还互相喜欢就不用纠结勇敢在一起,又比如说遇到危险,能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况且都二十一世纪了。
于是几分钟后,裴忱听见孟思维在背后跟他说:“好了。”
他转身。
裴忱刚才注意到孟思维把他晾好收起来的吊带和短裤拿进了房间里,所以转身时,心里准备也与它们相关。
直到他面对眼前这一幕。
坦率,赤诚,不带一丝忸怩与掩饰的一幕。
裴忱愕然一瞬,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别过眼,他看到洗手台上,被孟思维带进房间的,整整齐齐叠着的吊带和短裤。
孟思维静静地立着,对着裴忱仓皇别过的视线。
她没想到裴忱会别开眼。
面对裴忱的反应,孟思维忽然有些局促地揪了揪手指,一时间突然不知道是自己太不见外还是裴忱太见外。
好像是她不应该这么做。
她明明鼓起好多勇气才这样的。
“……还洗吗?”孟思维瘪了瘪唇,闷闷地问。
她都说了是帮洗澡,他明明也都答应了的。
这不早该做好心里准备的么。
裴忱听出孟思维语气里的低沉,艰难回头,在再次对上眼前的画面时,他一度有些绝望。
他只能把目光焦点全部集中在孟思维脸上,她表情很纯粹,不掺杂一点别的情绪。
裴忱深深呼吸,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洗。”
孟思维笑了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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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忱把花洒的高度调的很低,细密而温和的水柱喷出,他现在自己的手上试好温度,没有看孟思维,对她说:“过来。”
孟思维双手举在耳朵旁边,投降一样站过去。
她头发白天已经洗过了,此时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
水柱她的肩颈处暖暖的淋下。
裴忱侧身对着孟思维问:“水凉吗?”孟思维举着手臂在花洒水柱下转了个圈:“不凉。”
然后裴忱还是不得不回身面对这个折磨的场景。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知道这应该是对他的信任,于是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拿起浴球:“手抬累了告诉我,小心水。”
孟思维认真点点头:“嗯。”
这个澡洗的很慢。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石榴味沐浴乳的甜香。
孟思维看到裴忱没有直接用手碰她皮肤,而是拿着浴球,轻轻在她身上一丝不苟地擦拭。除了手腕和手,每一个地方都洗了。
水柱淋在身上很舒服。
裴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溅出的水弄湿大半,他最后一直蹲下身,清洗孟思维修长的双腿。
孟思维腿生的特别好看,细又不柴,大腿肌肉匀称,小腿跟腱很长,腿肚位置靠上,就连膝盖处的生理弯曲也极为自然,并且毫不破坏这双腿的直度,比起很多人追求死板的一条线的笔直,这样的腿更富有生理性的线条美,是放到漫画里可以当教材的程度。
裴忱并不是第一次看这双腿,孟思维夏天的时候也经常在家里穿短裤。
只不过此时此刻,裴忱折磨中,几乎没有办法,不受控制地会去想,把这双腿掰开的时候。
疯了。
他又强迫自己闭上眼。
然后等裴忱拿着浴球再站起来的时候,他的T恤基本大半湿水黏在了身体上,隐隐透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裤子也湿了不少,灰色的居家裤湿水后颜色变深,湿水的地方看起来格外明显。
孟思维手抬得有些累了,知道裴忱基本上给她洗完了。
当男人的T恤黏在身体上时,她忍不住看了眼。
裴忱平常在家里也老老实实穿衣服,这是孟思维第一次透过湿水的衣服,看到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
她隐隐看到男人腹肌的轮廓,发现裴忱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有料。
孟思维在意识到这一点时耳朵噌地红了,然后在心里唾弃自己几句。
人家正直不阿地认真给你洗澡你竟然在这里yy人家身材。
孟思维怕视线上移自己对着裴忱的脸眼神会暴露心虚,于是视线下移。
然后当她视线往下,看到腹肌
孟思维呆滞状张了张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而,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意味着什么。
然而裴忱给她洗澡的时候手里每一个动作,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全程没有丝毫变化起伏,他表现得认真而平静,像只是在完成一项老师布置的无趣作业的优等生。
孟思维猛然抬头,对上裴忱的脸。
依旧是那张万年波澜不惊,一丝不苟,如果按照类型划分,应该会归为标准断情绝爱系的脸。
孟思维被一个人呈现出的无比割裂的两种状态刺激得向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在花洒开关上。
水停了。
裴忱看到孟思维满脸震惊的表情,于是垂眸向下看了眼自己。
孟思维已经结巴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过去:“裴裴裴……你你,你……”
裴忱直接“嗯”了一声,承认她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淡然拉过浴巾,裹在孟思维身上擦水。
似乎大惊小怪的只有她。
孟思维在意识到这男人可能一直是顶着什么样的状态给她洗澡时,忽然信念有些崩塌。
裴忱粗粗擦着孟思维身上的水,看她仍是那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他只好吸了口气,无奈道:“孟想。”
“我是男人。”
他如果没有反应,那才应该是不正常。
在所有的不管是职业还是性格予他光环和前提之下,他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男人而已。
孟思维羞耻闭上眼。
她感受到裴忱把她身上仔细用毛巾擦干。
当裴忱在洗手台上垫了张毛巾,又把她抱上去坐着打算给她擦擦腿时,一直闭眼睛的孟思维忽然开口。
“一直这样不难受么……”她坐在洗手台,很小声地问。
裴忱看到孟思维红晕的脸颊。
于是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闷声笑了下,嗓子有些哑:
“你说呢?”
孟思维得到这个答案后闭眼,脸上红晕加深,头埋的更低。
裴忱答完,直起身,把孟思维腿上的水珠也擦掉,拿起她挂着的衣服。
“我穿还是自己穿?”他问。
不用避着水,她其实可以自理。
孟思维裹着浴巾坐在洗手台上,整个人像只蚕宝宝。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白皙的,悬空的小腿。
裴忱见孟思维低头不答话,觉得她应该是想要他穿。
诱人的折磨似乎还要继续。
裴忱从睡衣里找出孟思维的鹅黄色小短裤。
他撑开小短裤,俯身,手背在碰到孟思维脚趾的时候,孟思维小腿忽然晃了晃。
裴忱抬头:“嗯?”
孟思维不知道刚才一个人又挣扎了些什么,低头,避着男人的眼神,慢吞吞道:“裴检。”
“你知道你上次问我困不困,我本来想说的答案是什么吗?”
裴忱见孟思维提起,记起那天晚上。
只不过当时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都被孟思维遇到重案局里要临时加班的电话无情打断。
此时,裴忱对着孟思维低头时小巧的鼻尖,喉结动了动。
他直起身,问:“什么。”
孟思维双手紧紧抓住身下毛巾,开口:
“我当时,其实真的想说我是有点困的。”
“那现在呢?”裴忱眼神极深,问。
“现在……”孟思维抿了下唇,“好像不是很困。”
她一口气说完最后一个字,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的默许。
裴忱的吻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