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言他们签完合同就走了。
门一关上，苏安就像一只咸鱼直接瘫痪在了沙发上，孙谷雨则是收拾好了合同以后，转头看到苏安在那边闭眼缓神。
“老板。”孙谷雨靠过来，“你跟景安的裴总是之前就认识吗？你们俩可不像是什么…普通关系。”
苏安闭着眼笑了一声，反问她：“那你觉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孙谷雨低吟了一声，想了一会儿。
在她没有回答的时候苏安自己也在想，在别人眼里，他们俩会是什么关系？
跟裴季言在一起之前，她和裴季言就是完全分属于两个世界，两条完全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个好到极致一个坏到极致。
那时候别人的眼里，他们俩可能到毕业话都不会说上一句。
跟裴季言在一起之后，别人眼里也都只是觉得，苏安死死纠缠，裴季言只是不得不从，当时苏安不那么想。
她觉得自己跟裴季言的点点滴滴、肌肤之亲，都不会是假的。
苏安知道自己一直有点傻乎乎的，有时候就差把“我是笨比”写在脸上了，但是喜不喜欢，她以为自己还是能感觉到的。
虽然自己在其他方面是个笨蛋，但是至少在感情上也是历尽千帆。
但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错的。
…
孙谷雨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小声说：“我感觉他喜欢你啊。”
苏安：？？
以为她想了这么久能给出什么好答案，结果怎么给出了这么一个多少脑子有点问题的答案？
苏安一下子睡意全无，脑子都被孙谷雨这一句给搞清醒了。
她支起身子来伸手戳了一下孙谷雨的脑门：“你还是多谈点恋爱吧！”
孙谷雨捂着额头，怪委屈的：“不是吗？虽然我母胎单身，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别人的感情还是很准的！”
“……裴季言要是喜欢我。”苏安坐起来，“我直播倒立洗头。”
-
合作相处来得比苏安想象中要快。
苏安承认自己跟裴季言这个合同签下去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赌气和报复的成分，但是更多的还是，她的确是需要这个资源和渠道。
跟裴季言合作多少有些膈应，但她也不会一直放在心上。
合同签完以后，苏安就整理了自己手上的一些东西，这些准备其实本来就应该提前做完的，但是苏安这人是真的不到最后的时间不做事。
景安那边邀请她们去做一个简单的交流会，也好制定品牌后面的规划。
周末过完，第二周周一她们这边就收到了景安那边的消息，让她们周二下午去一趟景安开会。
前一天晚上苏安才终于把东西弄好。
第二天路上，孙谷雨看起来比苏安还要激动，嘴里絮絮叨叨的。
“跟景安合作的机会真是太难得了！！我觉得我们的品牌肯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毕竟我们老板的设计就是最好看的！！”
苏安靠在旁边轻笑，无聊地刷着动态。
微博首页看到一条点赞，点赞的ID苏安觉得眼熟，但是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怎么真的会有人跟前男友合作啊？蛮好笑的哦。】
苏安：……
她本来只是瞄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就觉得不对劲，顺手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个微博小号，倒了一堆垃圾话。
【有的人，谈过不代表就是喜欢吧。】
【现在都是快餐恋爱，在一起还不简单？】
苏安眼皮一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人好像在阴阳怪气自己，明明没有指名道姓，倒是第六感就是在骂她。
女人当侦探还是挺可怕的。
苏安在路上把那个人的微博看完以后，发现这竟然是简林夕的微博小号。
看完以后苏安并没有很生气。
这个世界上讨厌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不能跟每个讨厌她的人都置气。
苏安也知道简林夕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到这种每次有什么事儿还要在微博骂她几句的地步。
估计这次简林夕就是因为她跟景安合作的事情在那边感觉不爽。
算了。
她就喜欢有的人讨厌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那她更要跟景安好好合作了。
苏安上次来过一次，这次找路就轻车熟路的，带着孙谷雨进去，孙谷雨连连感叹——
“路痴苏安竟然也能找到路！”孙谷雨说，“毕竟是一个开着导航都能走错路的女人。”
苏安翻了个白眼：“你的嘴也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了。”
孙谷雨吐了吐舌，一起进了电梯，看到苏安熟练地按了三十八楼，问：“你知道在哪儿开会啊？”
苏安稍微反应了两秒。
沉默。
……嗯？
三十八楼好像是裴季言办公室的位置。
那么短短几秒的沉默，孙谷雨又懂了，说：“我懂了，所以一会儿出去是哪儿？”
苏安：……
问题不大，出去再问。
“那你问问严俊一会儿在哪儿开会？谁接待？这种事情肯定是让策划部的人来吧？”
孙谷雨嗯嗯应了几声，编辑着信息。
而苏安还在一个人说着话。
“啊，景安策划部啊，我感觉之前听说他们策划部有几个小帅哥。”
电梯行驶很快，门叮地一声响，苏安没抬头，直接迈步出去，话都还没停。
“不知道这次会给我们安排哪个小帅哥一起呢？”
她的话音刚落，余光里扫到男人干净的裤腿，脚踝露出来一小截，看着竟有几分性感。
苏安面前的男人也没动，等到苏安抬头的时候，两个人对上眼神。
裴季言垂着眸，看了她两秒。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怎么？”
苏安：？
“这次不先骂我了？”裴季言淡淡一挑眉，尾音里带着几分笑。
完全一副。
我就站在这儿你想骂就骂的模样。
孙谷雨：……看不出裴总这人还有点抖M啊？
苏安一声轻哼，抬了抬下巴，仰头看着裴季言：“谁没事儿骂你？我脑子有问题吗？”
孙谷雨：好家伙，你之前不是没事就骂裴季言吗！
裴季言微微颔首，“那就好。”
苏安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发现，裴季言这几年也还真是长高了不少，以前就很高，现在更是。
她这么几年身高和其他的都都没长，倒是脾气见涨不少，这几年更加不讲道理。
“你们景安接待真的不行。”苏安耸了耸肩，“裴总，虽然你们是金主爸爸，但是我们也是合作方吧？前台都没人接我们？”
裴季言看着她那副肯定的样子，又睨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
刚才严俊发了信息来，说本来下面接待在等的，准备等苏安她们进来就领到会议室，结果苏安头都没回，直接自信走进了VIP电梯上楼了。
苏安本来等着裴季言赔礼道歉，结果等来他一句：“我亲自来接还不行？”
一个小小的合作，竟然要总裁亲自接。
面子还挺大的。
苏安哑了一下，随后不得不说：“哦，那行吧。”
“走吧。”裴季言侧身，又摁了电梯，“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当然！”苏安挺了挺腰板，“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准备呢？”
说话间，三个人一起进电梯，苏安侧身进去的时候，听到裴季言轻声一句：“以前考试都能忘记带笔。”
苏安稍微一怔。
脑子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以前是不屑于参加考试的，但是去还是要去的，有一次睡过了，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跑去考场，最后摸东西发现自己忘记带笔。
苏安当时还觉得挺丢人的，于是考完试就拉着裴季言讲这件事。
“我今天考试竟然忘记带笔了呜呜呜，找前面的同学借了一支，哎，我这么久以来建立的拽酷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
“太丢人了！怎么会这样！”
“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嘛，我找人家借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一个人说了一大堆裴季言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最后她生气地停下脚步，拉着他的衣服，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裴季言顿了两秒才回答她，嗯了一声以后，说：“我只是在想，你带了和没带有多大的差别？”
苏安当时气得直跺脚。
什么意思！这不是说她做了跟没做都是一个成绩吗！
“我不带笔就是空白卷，一道题都不做！但是我带了至少还能机选啊！”苏安理直气壮的，“就像我要是不追你，就解不开你这道题了，但是我现在追到你倒还有机会解一解！”
但其实，苏安觉得自己到现在也没能解开裴季言这道题。
现在回想的时候，苏安已经想不起当时裴季言是怎么回答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表情，过了这么多年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不清。
记得清晰的，都是那些会觉得难过的地方。
好的倒是全忘了。
电梯门合上，苏安站在裴季言后面，抬眸从电梯门里跟裴季言对上眼神。
她能感觉到自己经常被裴季言的眼神捕捉到。
会议室在二十楼，下去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这一次出去的时候，是苏安开的口。
明明说的是考试那件事，但苏安说出来却像是意有所指。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