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安安静静,大红的一对窗帘未完全合住,中间留了一条窄缝,阳光穿过缝隙透进靠近窗边的床面上。
白圆发丝柔顺地贴在脸上,半身蜷缩侧卧在秦棋怀里,良好的作息习惯让她在旭日高挂前睁开了眼睛。
她嗓子干涩,想动动身子下床喝口水,稍一扭腰便疼的缩了回去,全身如同散了架似的酸痛难忍。
昨夜的放纵慢慢随记忆回笼,前额抵着秦棋的胸膛,颈上点点红痕晕出大面积的绯红,她心中咒骂,秦棋果然是个禽兽。
这人闹起来无休无止,仿佛有耗不完的精力,若不是她后来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估计秦棋折腾到早上都不肯停。
白圆又羞又气,将头埋得更深一些,动作幅度大了点,一边耳垂忽然被人含住,温热的舌尖包裹她的右耳轻轻吸吮,动作缱绻缠绵。
男人性感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继续吧。”
“滚!”白圆屈膝撞了下他的腿,然后整条腿就被夹住了。
秦棋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白圆,殷红的嘴唇沿着可爱秀气的耳垂慢慢渡到前面,接着缓缓下移。
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禁锢了白圆上半身,她一双纤长玉臂蜷在他腰间舒展不开,被迫接受了新一轮亲热。
日上三竿,肚子饿得出声抗议,白圆却跟半个残废似的,僵硬地躺在床上等秦棋送饭。
若不是怕自己饿死,那人还不愿从她身上起来。
午餐点了一份青菜粥和炖牛肉,秦棋拿回外卖,端着碗小心地用勺子喂给白圆吃。
一边喂饭一边良心发现地问:“还疼吗?”
算他还有点人性,白圆撇撇嘴,半撒娇道:“疼死了。”
秦棋眼眸幽深地盯着她,喉结动了动,非常明显地加快了喂饭速度:“吃完饭就不疼了。”
白圆立刻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吃多少饭都疼。”然后不动声色地增加咀嚼次数,身体力行细嚼慢咽的好习惯。
秦棋舀了一勺牛肉送到她嘴边,温柔地说:“吃完饭继续。”
想象自己未来困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的样子,白圆吓得哆嗦了一下,眼珠转了转,昧着良心诓他:“这个每天只能一次,不对,一周只能一次。”
秦棋歪头:“昨晚就不只一次了。”
白圆面不改色:“洞房花烛夜比较特殊,以后就不可以了。”
秦棋从善如流:“那就每天洞房。”
“……一辈子只能有一次洞房。”
“我不信你,明天问问饕餮。”
“不准!”
“不听。”
素了几万年终于吃到肉了,个中滋味美妙的让人难以自拔,秦棋深深迷恋上与白圆亲密贴合的感觉,食髓知味,日日死皮赖脸缠着媳妇儿翻云覆雨。
前几日倒还好,可以算是新婚甜蜜,后几日白圆在床上瘫成了废人,动动腿都觉得疼的时候,只想把人丢出去,离她越远越好。
新婚夫妇连着三日未曾出门,众人对其中原因心照不宣,他们露面时,大家脸上纷纷流露暧昧的笑容,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白圆恨不得掐死秦棋。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逃亡,她隐忍数日,终于遭不住了。
正赶上白泽来看女儿,秦棋与白泽一向不对付,他来了秦棋会自觉消失。趁此机会,白圆留了张纸条给秦棋,说她得出门两天养养身体,让他安心在店里等她回来。
然后就跟爸爸一起溜出去了。
白泽要押送刚抓的祸去一处神地“劳改”,目的地离S市很近,白圆坐在白泽背上随他一道去。
路上无聊,她想起过去和爸爸一起经营的书店,随口问:“书店也是神地吗?”
白泽应了声:“是。”
白圆微讶:“家里没有井啊。”
“神镜存在的形态不全相同,在山海店是井,在貔貅的店是镜子,在书店是个鱼缸。”
“鱼缸?”白圆回忆书店的摆设,店里确实有个一米长的鱼缸,里面养了一条昂贵的金龙鱼,它寿命很长,好像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养在家里了。
白圆古怪道:“你把神镜拿来养鱼?”
事到如今,白泽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大方解释道:“那条鱼是烛龙的化形,它力量强大,罪纹控制不住,必须由神镜压制,然而伏羲潜入店里瞒过神镜偷偷带走了烛龙。”
“你突然离家就是为了抓烛龙?”
“对。”
“走就走嘛,为何连店都不给我留。”
“你身份特殊,万万不能被伏羲知晓你的作用,平时有我看着倒罢了,我不在时,需得找个信任的人照看你才行。本来想让你去找貔貅,没想到你误打误撞去了穷奇那里。”白泽一提起这事就咬牙切齿,悔不当初,早知穷奇会拐走白圆,他必定会亲自将白圆护送到貔貅那里。
狮身羊角的神兽在空中飞了二十分钟左右,于一家珠宝店前款款降落。
玻璃自动门感应到有人来,缓缓打开,父女俩一起进门。
店里一位气质优雅的美貌女人朝他们走过来,面带微笑:“稀客啊。”
白泽笑道:“给你送人来了。”
女人了然,旋即把目光放在了白圆身上,友善地调侃:“新娘子怎么自己来了。”
白圆尴尬地挠挠头:“我出来透透气,这位姐姐是?”她求助地看向白泽。
白泽会意:“夫诸,昆仑婚礼时在你右手边站着。”
婚礼当天白圆全程蒙着红纱盖头,到场的宾客她一个都没看到,因而对夫诸没有印象。
夫诸与白泽熟识,端看白圆感到分外亲切,优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她佯做可惜道:“多好的姑娘,怎么便宜了穷奇。”
白泽脸一黑:“不提他。”
夫诸掩面偷笑,随后与白泽去珠宝店暗间处理即将到来的新店员,临走前委托白圆替她看会儿店。
白圆点头答应。
刚入初夏,天气时阴时晴,时暖时凉,昨日出门仍需要搭件外套,今日便热的只能着短袖上街。天热了,街上秀美腿腰肢的女孩也多了,白圆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视线穿过玻璃门,心不在焉地看外面人来人往,男女成双。
明明是她自己要溜出来,这会儿心里却空落落的难过,总想倚上那个被她抛在店里的人,感受温暖的拥抱,静听他胸膛下平缓的心跳。
一人独处,白圆产生了一点小矫情,不肯承认她在思念秦棋,又怨他平时鼻子灵的能从石缝里扒出她,今天却迟迟不出现。
十分无理取闹。
正纠结着,珠宝店的玻璃门打开,一对夫妇作态的男女挽手走进店里,女人浓妆艳抹,衣着大胆,手上颈上皆装饰了硕大的珠宝饰品。男人体态臃肿,额头冒了大把的汗珠,不停在讲电话,偶尔瞟一眼身边女郎,眼底藏着几分不耐。
两人走进店里,四处寻了一遍,似乎在找人,随后女人双手环胸,眉毛高拢,细着嗓音不客气地喊白圆:“喂,小丫头,店长去哪里了。”
毕竟是帮人家看店,白圆尽责地回答:“店长有事,很快就能回来。”
女人颐指气使道:“你去把店长叫出来,我要挑几件首饰去晚宴,耽误了时间,下次再也不来这了。”
顾客为大,白圆同是开店,明白不能轻易得罪客人,便忍下脾气,起身准备去叫夫诸。
旁边男士这时挂掉了电话,看清白圆不施粉黛仍显出挑的长相,比对旁边浓妆女郎,她更让人眼前一亮。
男人脸上忽地有了笑模样,眼睛盯着白圆,和气地说:“你先凑合挑着,别麻烦人家小姑娘。”
女人变了脸色,接着娇滴滴的挂在了男人身上,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贴上他肥硕的胳膊,撒娇道:“亲爱的,店长不在,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男人一身肥肉格外怕热,好容易在店里空调下缓过来,极度不愿陪她四处逛,脸上不耐烦的情绪越发明显:“天这么热,折腾什么呀,不想买就别买了。”
他转而看向白圆,堆起脸上的肥肉笑道:“小姑娘多大啦?”说话间眼睛不老实地上下打量她。
白圆嫌恶地转过身,冷道:“我去喊老板来。”
“诶,不着急……”他想拦人,手机却又响了,只好匆匆接起电话,似乎是件要紧事,他特意拿着手机出去了。
笑容僵硬像假面一般的女人霎时垮下脸,她踩着高跟鞋,比白圆高上一截,俯视她轻蔑地说道:“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是你也别想野鸡攀高枝,我……”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她见的多了,往往说几句狠话就能被唬住。
白圆忍了两句,半途无语地打断她,不客气道:“你喜欢在猪圈里拱食,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我家里有凤凰,看不上你护食的这块臭肉。”
就是家里的“凤凰”可能正在炸毛。
“你居然在家里偷养了凤凰?!”店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白圆口中的“凤凰”瞪圆眼睛站在门口,满脸写着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