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两个孩子顺势发泄了一通,白圆抓紧时间善后。
澄澄手上被猫挠破了皮,没见血,但为了让他们家人安心,疫苗还是得打。
白圆抱起澄澄,让秦棋牵好另一个,她打算先去隔壁通知张执羽,再去医院打针。
狸花感觉到自己闯祸了,收起指甲,畏缩在狡后面不敢吱声。
白圆双手托起哭抽抽了的小孩儿,正要开后门出去,无意中瞥到狸花要哭不哭的表情,乐了一下道:“狸花怎么也要哭了。”
“我错了。”
“安心,不是你的错,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白圆向它挥挥手,“你跟狡一起看家,待会儿打电话给仓库那边的人,让小黄回来应急。”
狸花乖巧点头表示知道了。
杂货店大门打开,没想到张执羽就站在门口。他见有人出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掩去了异样,笑着说:“我来接他们了。”
“这么快啊,”白圆手臂拥着痛哭不止的孩子,想到她就帮人照看了不到半天,孩子就受伤了,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抱歉,我没看好他们,澄澄的手被狸花挠破了。”
“不碍事。”
张执羽显得有点着急,匆匆从她手里澄接过澄澄,又看着后面秦棋牵着的孩子,急吼吼叫道:“嫣妞快过来。”
小姑娘嘟着嘴,表现的很犹豫,小手抓着秦棋不肯松开。
张执羽单手扛起一个孩子,另一只手强势地拉过嫣妞,仰面冲秦棋笑笑,扭头便要走。
白圆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张执羽貌似有了点变化,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很微妙,最终她归结为是心虚导致的心理作用。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带他去医院。”
张执羽一面走一面推辞:“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真的没事,小孩子就是手贱,我带他去就行了。”
说完带着两个孩子疾步离开,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白圆上前一步想抓他的衣服,没成想张执羽加快了脚步,脱离了她手指的范围。
她急忙回头:“秦棋,拦住他。”
秦棋一个闪身到了张执羽面前,正要出手,谁料一个大活人带着两个小孩儿眨眼就不见了。
觉察不妙,他立刻转身去找白圆,却发现本应在店门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白圆是被人捂住嘴套进袋子里扛走的,鼻子先闻到了一种刺鼻的香料味,没等反应过来,她的四肢就疲软了,嘴巴发不出声音,叫人扛着远离了杂货店。
浑浑噩噩颠簸一路,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圆脑子晃的晕晕乎乎,快要失去意识时,耳边总算有了人的声音。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儿在哭。”
“卧槽别是小鬼吧。”
“啊啊啊师兄我害怕。”
“它好像跑掉了。”
白圆动了动脖子,张开嘴想要呼救,嗓子眼像堵了什么东西,很难发出声音,但比最初失声的感觉好多了。
耳边的谈话声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尽全力,忍着发声产生的强烈不适感,终于发出了嘶哑的求救声:“救命啊。”
然而那些人已经离远。
该听到的人没听到,不该听到的人倒是知道她能说话了。
白圆连着装她的袋子一起被放下,她装了一堆宝贝的随身包落在了店里,穷奇的毛,貔貅的鳞片还有她的笔都不在身边,手机放在店里充电,身上没一个能救命的东西。
早知如此,她就该把每件衣服缝个口袋用来装防身的宝贝,谁能想到她会在家门口让人抓了呢。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袋子口打开,明亮的光线照进黑口袋里,白圆轻轻睁开眼睛,适应外面的光。
一张平凡的男人脸出现她眼前,掳走她的人长相平平无奇,毫无特点,是放在人群里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那种人。
而白圆确定,这人自己从来没见过。
男人粗糙的手掌伸进了口袋,想要再次对白圆下药。
布袋缝隙扩大,白圆蓦地起身撞开他,向四周大喊:“救命——”
她没多少把握获救,但挣扎一下总比干坐着任人宰割强。
正如刚才的谈话声里提到的,放眼望去,四面尽是不知名的矮树,身下是石子满布的泥土地,确实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圆喊完,身体虚弱地倒在地上,双腿压着布袋,旁边的男人正欲提起她。
远处传来一个哄亮的男声:“什么人!”
白圆迷迷糊糊地看见一群人冲他们奔过来,身后男人加快动作,抱起她便跑,忽然十几柄飞剑直直插入他们四周,形成一个剑阵包围圈。
她听到男人咒骂一声,在那群人赶来之前将她扔到地上,随后失踪在剑阵中心。
他撒手撒的不留余力,白圆重重落地,感觉腰快断了,好在这一下造成的疼痛感让她彻底恢复了意识。
她单手扶腰连连痛呼。
很快有人来扶起她,身边围上来一群人,扶她的是个女生,年纪不大,梳着利落的马尾,担忧地询问白圆的情况:“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
“应该没什么,就是闪了腰,谢谢你们出手相救。”
“小姑娘,”出手救人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身上背着两柄剑,目光慈祥,温和地说,“你可知刚才跑掉的是什么人?”
白圆摇头:“我不认识他。”
“这样啊,你有没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派两个徒弟护送你下山。”
“下山?”白圆稍一激动,腰部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吸了口凉气,她呢喃一声,“怎么又折腾到山上来了。”
“什么?”
“啊,我记得……”
旁边一个年轻人打断了他们的话,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对老者说:“师傅,山门关了,我们出不去。”
“瞧我这记性,”老者拍了下脑门,接着沉思片刻,说,“小姑娘,现在没办法带你下山,你要是能动可以跟我们去山顶的基地,实在动不了……也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白圆揉了揉腰,痛感没那么强烈了,说道:“我应该能动,就是走的慢些。”
“那就好,清风,清崖,你们负责在后面护着这位姑娘。”
两个清亮的男声响起:“是,师傅。”
白圆小声道:“其实我记得男朋友的号码,他上山来接我也是可以的。”
清风走在她身后,听到她的嘀咕,笑说:“我们下不去,你男朋友也上不来啊,山下有封……”
“清风,你话太多了。”清崖在前面呵斥他。
接下来一路无言。
白圆本想旁敲侧击问他们的来历,现在两人双双闭嘴,什么信息也问不出来了。
忍着腰痛,跌跌撞撞爬了近一个小时山,总算到了老者口中的基地。
通往山顶仅有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山中景色看起来与水蒲村所在的荒山相差无几,但登到山顶,却发现顶端别有洞天。
两座八层高的白色大楼,每栋楼一层近五十个房间,屹立于山巅之上,与云层比肩,颇有几分气派。
楼前是一个面积广阔的大广场,三五成群的人结队从四面八方进入广场区域。
白圆跟在人群之后慢悠悠移动,她大概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应该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天师们。
如果真是天师的集会,那就好办了,天师协会的人她最熟了。
抛开身体的疼痛,加快脚步,跑到前面找人。
当初扶她的女生好心拉住了白圆的胳膊,提醒道:“哎哎,你不能乱跑,冲撞了哪位师傅会很麻烦的。”
白圆四处看了一番,没找到认识的面孔,回头问:“你认识天师协会的人吗?”
女生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警惕,松开她的手臂,狐疑道:“你知道天师协会?”
“对,里面有我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起先不知道你们和天师有关系,出又出不去,说了也没用啊。”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师傅。”
老者走在最前头,他们马上要进入广场时,四面突然有了骚动。
山下有人用内力传音:“山下出事了,请各位尊者速来帮忙。”
一群天师迅速赶往山下,有些御剑门派的老天师乘剑下山,衣袂飘飘,一时间竟像是神仙入世。
队伍里的老师傅也跟了过去,留下的年轻弟子们面露惊慌,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白圆感受着四周的紧张,心里同样担心,叹口气道:“要是他在就好了。”
旁边的女天师问了句:“谁呀。”
“我男朋友。”
“他是天师吗?”
“那倒不是。”
“唉,”女生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危机关头很多人都想待在爱人身边,不过你放心,我们师傅很厉害的。”
她心态还挺乐观,然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议论声越来越大,胆子小的已经哭出了声。
清崖面不改色走上前,坚定而无畏地站在众人面前,拿出领导者的气魄稳定人心:“大家安静,今日整个华夏的尊者全部在场,无论是何方妖魔,都踏不进山门半步。”
话音刚落,三个老天师被人从后方踹飞到广场中央,其中一位落地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喷出一口血,脸色煞白,像在交代临终遗言一般,指着下山的方向说:“快,快跑。”
紧接着下山帮忙的其他尊者纷纷被人打了回来。
这下山顶的人坐不住了,胆子大的继续赶去帮忙,胆小的四处逃窜,想办法从其他地方下山。
不知名的对手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山顶,御敌的天师一路退到广场范围,数十位天师架起一道符阵挡住前方步步紧逼的人。
奈何对方实力太过强大,符阵刚起,瞬间被破开。
所有人既害怕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打得百年道行的天师毫无还手之力。
腥风刮来的方向,一个俊美的黑发男人面染鲜血,双目赤红,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在山顶狂风中傲然而立,一步一步走向众人汇集的方向。
所有人跟着他的步伐缓缓后退,内心紧张而绝望。
白圆混在人群中,踮脚看向来人的位置,勉强看清一个轮廓,她倏地滞住了,呆呆道:“秦棋。”
女天师手持兵器,跟随大部队后退,听到她的声音惊奇道:“你认识他?”
白圆眸光映出前方的画面,那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人无视身前架起的一切阻碍,径直奔向了她。
她回答:“哦,他就是……我男朋友。”
四周人群惊慌躲开,唯有白圆杵在原地,承受了来人充满不安的拥抱。
“你吓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