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小菲。”叶青衫突然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你现在不能出去。”何夕的口气不容置疑,“你要遵守我们的安排。”
叶青衫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何夕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不死心地说:“就半小时,我就去半小时。我看一眼就回来,就一眼。”他求助地看着一旁的肖野。肖野自然明白叶青衫眼里的意思,他嗫嚅着想开口说话,但何夕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想帮助叶青衫的念头。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想回家看看,我们派出了多少人保护你。”何夕没好气地说,“你该明白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现在外边有人出上亿的价码来抓你。想想那个叫裴运山的家伙,上几回要不是你运气好这会儿早变成死人了。”
“我不管。”叶青衫突然流出了眼泪,“我要去看她。我要去守着她。”他冲动地朝外奔去。
何夕不动声色地看这一切,直到叶青衫快要冲出门的时候才冷不丁地说:“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叶青衫像是被重物击中了般立刻僵立当场。他转头看着何夕说:“你们不能那样做。”
何夕咧嘴一笑,“我们也不想那样做,不过只要你不遵守约定的话我们就会宣布林小菲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到时候包括她的父母以及朋友在内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眼里纯洁可爱的林小菲原来并不是得的什么普通的传染病,而是让常人难以接受的艾滋病。”
“我们不能那样做。”肖野脱口而出,“我们有责任为病人保密。”他看上去很吃惊,似乎想不到何夕会这样说。
何夕的眼睛猛地一横,“你懂什么?”他恼怒地说,“什么是责任,我就是要说。林小菲得的是艾滋病,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是AIDS。我说的是实话。”
“不,求你不要说那个词,不要。”叶青衫抱住头蹲下,他的肩膀不可抑止地颤动着,眼泪滴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所以你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何夕满意地点头,“我已经安排医院给林小菲最好的治疗,她的情况相当不错。你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同我们配合,其他的事都不要去想。相信我吧,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好好考虑吧。”
何夕说完便丢下叶青衫独自朝办公室走去,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正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里忙碌着。何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进办公室,但是刚一进门笑容便消失了。他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几秒钟后一幅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看上去是躺在病床上的一个人,病人的头发已经半秃,面色蜡黄,眼眶深陷,嘴唇溃烂,长满酵菌泡泡,皮肤紧绷在骨头上,像一把收起来的伞。身体上面分布着许多铅灰色肿胀的卡普西氏肉瘤疙瘩,那是一种皮肤血管癌。病人身上许多部分长着褥疮,有些已经变成了流脓的小洞。病人身材中等,但体重绝对超不过三十公斤。
照片下面是一段说明。
……病人嘴和舌头常常发生剧痛,已经不能进食。今晨突然发生急性腹痛,吐出大量腹液。皮肤出现的大面积的皮疹正在加剧。在其身体的内部和外部都出现大面积感染的真菌团块。上周脊椎抽液检测结果已经出来,病人脊液里有少量囊球菌。现在暂时还未影响到思维,但发展下去将成为致命的囊球菌脑膜炎。
外面传来敲门声。何夕猛地关掉屏幕。
“部长要来参观。”肖野在门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