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花看着苏然,目光不变,眼神不动,就保持那样的姿势,保持那样的目光,许久,许久。
“你凭什么这么说?”
苏然轻笑摇头,“若非那样,又有谁会倔强的不管投胎重生几次,都不愿意改一下自己的名字呢。”
苏然现在想明白了之前的疑惑。
姜落花为何要将自己身为井玉的事情告诉勾勒海。
那是在让勾勒海有意的去查自己,十几次的重生都没有改名字,那是她能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这也是姜落花想要告诉他人自己的存在,在给人提供还能在历史之中找到她的唯一线索。
听到苏然的话,姜落花突然笑了,而且是大笑。
那笑声肆无忌惮,那大笑,笑的张扬狂妄,笑的,完全属于姜落花的意愿。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那样一个人,但是没想到,哈哈,”
姜落花笑着,说不出的张狂大悦,有着属于她自己的解脱。
“终究,老天待我不薄,还是让你出现在了我面前。”
苏然和勾勒海皆是沉默,就看着姜落花在那里大笑,在那里说着属于她的话语。
“原来以为是一次无趣的了结,没想到还能有苏然你这样有趣的插曲,看起来这一世,不算是白活。”
姜落花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站的时间长了,她的手脚度开始有些麻了。
“只不过,这一场大梦终究要结束了。”
姜落花看向苏然,嘴角轻扬,目光如刀。
“苏然,你想帮勾勒海对付我?”
“是。”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对你动手,你这样有趣的人,我可是很难碰到,下一世,说不定我还会再找你的。”
姜落花看着苏然的目光,开始越加变得锐利,带着杀意。
“但是,没办法,你偏要多管闲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勾勒海严阵以待,他是知道姜落花的本事的。
苏然倒是没有在意,即使是看到姜落花准备动手,还是不动声色。
“既然你都说我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了,那么,为何不等我问一个问题呢。”
姜落花迟疑了下,“也罢,看在你让我笑了的份上,我便让你问一个问题。”
“想问什么?”
苏然清晰出声,“重生。”
姜落花轻笑,似在意料之中,“现在也就这点才能让你苏然感兴趣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勾勒海,冷漠的表情,毫无感情的话语。
“我想和苏然单独说几句话,请你回避。”
看得出来,姜落花对勾勒海是没有半点好感的,那冷漠的态度,淡漠的话语,就可以看得出来。
对此,勾勒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苏然,远远的避开了。
姜落花和苏然不动,只是许久不开口。
“放心,现在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话,就算是老头子都是不行的。”
似乎,苏然如此保证,姜落花才放心下来。
而此时,在勾勒海的眼中,苏然和姜落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别说声音了,连画面都没有了。
姜落花背对朝阳,金色的光在她背后盛开。
“苏然,虽然我对你没有半点的好感,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遇到的那些人强多了。”
姜落花看着苏然,目光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情感。
“若是可能,我应该选你做我的目标的。”
苏然轻笑。
“你可千万不要,我穷光蛋一个,而且还是孤家寡人,你若是找上我的话,保证赔死你啊。”
苏然的幽默和轻松,让姜落花一直冷漠的脸,也开始有了一丝的缓和。
“也许一直以来我就是错了呢,就不该选择那些家族或者组织一类的,或许就应该选择一个孤家寡人才是正确的。”
姜落花看着苏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而且还是如你这般聪明的孤家寡人,简单,也许就不会输。”
“我不知道你选择孤家寡人会不会输,但若是你选择我的话,就你肯定就会输的很惨。”
苏然这话十分有自信。
“是因为你足够强大吗?”
“不,是因为我足够穷,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姜落花似乎明白了苏然心中所想,沉默了片刻,似在想苏然的话,又好像只是在单纯的发呆。
片刻后,姜落花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苏然,你说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姜落花的问话,不是问的自己是什么人,而是什么东西。
看的出来,姜落花的眼中有着落寞,有着凄凉,有着委屈,也有着悲切的迷茫。
“那我问你,你平常时候做梦吗?”
嗯?
姜落花不懂苏然为何问这个问题,这和她问的问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还是答了,“做。”
“那你就是人了。”
姜落花一怔,看着苏然,那随意的态度和语气,看上去是那么轻松自然。
“就这么简单?”
苏然轻笑,“本来就很简单,是你一直以来想多了。”
姜落花沉默,难道,一直以来,她早就是一个人了?
只需要会做梦就是人了。
不需要必须经历人之生老必死,不需要经历十月怀胎,更加不需要感受人间之万般情感。
姜落花摇头苦笑,苏然的话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话,我从未听人对我说过,也从未自己想过,苏然,若是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其实,你可以反抗,从你有了自我意识,有了自己的身体后,你就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了。”
“反抗?”
姜落花苦笑,苏然说的轻巧。
“我知道,仅凭我的几句话,你就可以猜到我乃是被迫,你也能猜到我的背后是什么人。”
“但是,你却不知道的是,其实,有的时候,我所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并非授意,也并非被迫。”
“而是,自愿。”
自愿?
苏然沉默,姜落花明显有话要说。
“你说的没错,数百年来,我一次次的投胎重生,都倔强的不愿意改一下自己的名字。”
“若是背后之人强迫我的话,那我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姜落花的神情有些落寞和心伤,是那种长久以来的苦楚。
“其实,我之所以不愿意改名字,一方面如你所说是因为我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另一方面,其实是想告诉有些人,那个同名同姓的人,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