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取记忆芯片的感觉并不好受，季今醒来之后脑袋里像是硬生生地被塞进了一大堆东西。
呕吐、眩晕。
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有点像排异过程。
季今在床上如同死尸一样躺了好久，手却在身下的床上摸索着，果然不出所料地从床垫一下找到了一把小巧的合金匕首，连刀鞘都没有，直接一把光亮亮的放在床垫下面，是手一伸就能摸到的地方。
她在记忆芯片中看见了原身睡觉时的习惯，就猜测对方在这个出租屋的床上肯定也放了一些东西。
刀刃很锋利，被打磨的很薄，原身在床垫下放着这一把匕首，仿佛是睡觉的时候也不放松，整个人躺在锋利的刀刃上，稍微触及皮肤就会猛然惊醒，这把尖锐的匕首下一刻就会被刺入他人的身体中。
看了几眼，季今的指腹按压在了匕首刀刃上，轻轻按压下就见了血。
不过alpha恢复力很好，几秒钟伤口就不再出血，不过一分钟皮肤就已经痊愈，她把这把匕首又塞回了床垫底下。
躺了几分钟后，她的脑袋还是有点不舒服，这种感觉有点类似轻微脑震荡，季今把一旁桌面上的记忆芯片拢了起来，放进一个小铁盒中。
第一次读取记忆，她操作肯定有点问题，后遗症太大，今天她是没办法再读取第二枚记忆芯片了，只能等明天再读取。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要七点钟，今天还得去酒吧打工讨生活。
她跟老板说了的，今天估计得迟一点上班，老板人没说什么答应了，季今收拾了一下，洗了一个快速的澡换了衣服出了门。
HALL-A酒吧的灯牌一闪一闪，中间有一块坏了，颜色暗淡，季今和门口的保安下了楼梯，进了酒吧门，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酒柜那边站了一个人，季今以为自己这份工作要不保，走过去才发现调酒的人是老板。
几乎她一下去，老板就发现了她，把已经调好的酒杯搁置在客人面前后，就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示意她开始上班，然后一个人就离开了。
季今走进吧台，接手工作。
服务员有过来的，说A区卡座那边点了几杯酒，季今一边洗手一边点头，服务员没有离开，端着托盘有些好奇，“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昨天提前下班，今天还迟到了，老板竟然也没说什么。”
季今：“我跟老板请过假了。”
服务员撇了撇嘴，知道这是问不出话了，侧头就看见身旁的女人正低头认真在清洗手指，酒吧内的灯线一向都有着昏暗，会把人的五官磨平，可是季今在这种状态下，依旧可以看见她高挺的鼻梁，一双半垂眼眸下的冷淡。
服务员知道酒吧内这几天出现了不少beta，都是因为听说HALL-A来了个天菜alpha来的。
废土世界娱乐极度匮乏，人们用酒精和性来麻痹自己，在各个自治区的街道中晚上随处可见性/工作者，谁都想把酒吧里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就很冷感的alpha拐上自己的床。
不少人猜测，她的信息素一定很带劲。
因为季今在这里，整个酒吧的营业额都增加了不少，酒吧里的同事们都怀疑老板之所以录入季今，就是因为对方有一张好皮相，本来季今这调酒技术也不咋样。
他又站了一会儿，对上季今看过来的疑惑目光时，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因为看着对方的脸失神了许久。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季今以为他还有话没说完，结果等了一会儿，这个人就像在发呆一样，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服务员几乎是立刻摇了一下头，然后在季今的疑惑目光下离开了。
季今这边开始调酒，就过来了两三个人坐在她的面前，时不时地和她聊几句，对于这种客人，季今应付地还算体贴，时不时插几句话，顺便还可以增加对废土世界的了解。
有客人询问她怎么不去读军校。
一般alpha的身体素质足以让他们上一个一般的军校，或者直接投奔前线，干个几年再退役也是很不错，至少这样能拿到不少钱，联邦对军人的待遇还是很高的，各种补贴福利待遇，很多人都很眼热，只不过天生条件不达标，根本进不去。
季今这个时候眼睛也不眨，满口瞎话，“家里穷，军校学费太贵了，现在打工就是为了挣点生活费，到时候准备半工半读，通过学校助学贷款读书。”
毕竟只有老实人才会在夜场和陌生人说实话不是？
客人是个女beta，皮肤白皙，穿着得体，一看家境应该挺不错，端着玻璃酒杯的手看起来很是养尊处优，应该是从事非劳力工作的人。
她客观评价，仿佛还在货真价实的为季今而担忧，眉目间竟然还有些天真：“军校的生活费并不便宜，恐怕比学校学费还贵一些，你在这里工作多久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她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alpha穷到这种地步，连二十万新币都拿不出来。
当然，对于居住在54区的大多数旧人类来说，二十万新币是一个他们望尘莫及的数字，他们中的一生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因为很多旧人类在三四十岁就因为过度辐射造成的基因病和重金属中毒而死亡。
季今笑了笑：“先赚一点到时候够生活费和住宿费就够了，平时可以再半工半读，而且军校一般都有奖学金，我到时候努力一点说不定也可以保证生活。”
她了解过，原身在大学三年，基本每年都是拿的最高额的奖学金，那笔钱就足够半年的生活费了。
很多没有钱人家的孩子要上学基本都是通过半工半读的方式。
季今并不想在酒吧这边暴露她是个军校生的事实，而且一个军官因为缺钱在酒吧打工说起来也不好听。
不过季今另一方面还是要感谢这是个废土世界，要不然三百年前一个有军校的军官怎么可能出现在酒吧，不过三百年前基本不会有学生在校就被授予军衔，这个时候因为是战时才有了这个特殊的情况。
这一天晚上的打工生活依旧很顺利的结束。
季今走出酒吧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钟，街道上有一些性工作者站在明亮的灯光下，马路上也一如既往地睡着一些人，季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远光灯打开，照在她身上。
下一瞬，车灯被关闭，一辆飞车停在酒吧斜对面，季今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地看过去，车子开了过来，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是之前在酒吧里问过她怎么不去军校的女客人。
季今不太清楚对方的意思。
女人笑着说：“要回家？我刚好也要走，可以送你一趟。”
季今目光落在对方的车上。
之前季今就想买一辆便宜的交通工具，她还去威兰的官网看过，一辆便宜的陆地车就要十万新币，而女人开着这一辆车是威兰官方最新推出的耀影系列，一辆车五千万新币起步，这还不提车子需要的其他配置。
从女人不太清白的目光中，季今迟钝的脑袋突然灵光了那么一瞬。
对方……这是想要包养她？
虽然对方是一个女人，但好像废土世界也没有那么讲究，alpha和alpha搞在一起的都不在少数。
新人类的出现让曾经只有男女两种性别的人类社会性取向出现了各种可能，也因为这些可能，废土世界的生育率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度降低到千分之一，人口自然增长率不到千分之零点一，听说合汉政府为了提高联邦的结婚率和生育率颁布了各种激励政策。
但才到这个世界还没多久的季今依旧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迟疑了一秒，季今就果断拒绝了对方。
果然比起被别人包养，她还是更喜欢包养别人。她在心底感叹。
女人有点被拒绝了的疑惑，她以为季今还没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开了口，语气还挺认真的，看起来十分喜欢季今。
她说：“你和我睡一晚，我可以出钱让你上军校，你以后也不用再在这边打工了，你四年的学费我可以包了。”
对她来说，这加起来也没多少钱，不过一百万新币而已。
可是对于面前这个在酒吧打工的alpha来说，这应该是一笔巨款，女beta自信对方不会拒绝，毕竟只是睡一觉而已，对方又不亏。
在这个世界，色/情行业其实也很发达，大多数对待性看的很开，很多年轻人未成年就已经在各个酒吧夜场混迹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