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明日穿粉红还是粉紫?”陆庸妍的丫头荷生紧跟建康城和京城时尚,简直是时尚圈的弄潮儿,这衣服搭配出来能亮瞎众人双眼。
莲之跟着进来,“小姐,阿香和雨桐进来回话,明日的赏春宴,二夫人说不去,她说不想出门。”
荷生侧目,“如何不去?她不去,难道叫我们小姐自己去?真是好笑,知道她是二房,但也当真是会甩锅,刚到京城才三天,这就不理我们小姐了?”
只见庸妍眼皮子一抬,说:“少出门也好,我们一家对京城贵妇圈并不熟悉,人家看不上咱们才好,省得被人牵制算计。”
“晓得了。”荷生也不再纠缠,挂出三件衣服,“那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出去玩,这三件都是新衣服,小姐喜欢哪一件,我最喜欢这个淡绿齐胸裙,配这件粉红半臂,似荷花一般儿,有趣致。”
“我都喜欢,你设计的都好看。”陆庸妍在着装上可有可无。只疑惑魏氏为何要约她,明明大家都不曾见过,也不是一个圈子的,对方是贵夫人,还要约她明天去京郊打马球,她不会啊!
幸好张氏懂得称病,她也要在家当个孝女,大家就都不去了,真是甚好。
次日一早,魏家的马车就到陆府来接人了,这也是魏夫人第一回瞧见传说中的陆家女郎,亭亭玉立,小荷才露尖尖角,人不丑,但怎么感觉年纪这么小呢?心里打着嘀咕,便伸出手,要拉陆庸妍往外走,“乖宝,可怜见儿的,怎么就你一个,你家的长辈呢?”
“庶母兴许是刚来京城,水土不服,还没调整过来,在家休息呢。感谢您关怀,改日我与庶母再专程去给您请安。”
原来是二房夫人出了幺蛾子,那今日是去不成了,可这孩子丝毫不见急色,还是稳稳当当,很有礼数,魏夫人暗暗点头,不错,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陆家巷子的巷口,另外还停着一辆低调的不起眼的马车,孟老太君坐在马车内,仔细朝陆庸妍盯了一会儿,等庸妍察觉,四处去寻,那马车已经又远了几步,看不着了。
在路上,魏夫人就没说什么了,只是让丫头伺候喝茶吃点心,孟老太君瞥了一眼,也就荷花酥还不错,里头是蛋黄,就是不知道是鸡蛋黄还是鹅蛋黄,或者是鸭蛋黄,她最喜欢鸭蛋黄。
马车颠簸着出了城,到庄子的时候,太阳正好升起,小厮丫头们都井然有序,安静利索,可这京城风气,就是无风不起浪,喊着人出来玩儿,必然是要出点什么事的。
可惜陆家的女娃娃今日没来,这浪大不大,倒也没什么关系了。
“哟,这是孟家的老太君来啦!”“啊,孟家的老太君也来了?”“我们家的秀儿今天也来了,一回儿一定要带去给老太君请安,也让老太君见见,彻侯可还没成亲呢,万一就入了老太君的眼呢?”……
京城贵圈都有一本经,知道哪些人家是富而不贵,哪些人家里只剩宗亲的躯壳子,不剩一点实惠。但这孟家嘛,有钱又实惠,还有充足的爵位,不考虑孟君诚的个人因素,与孟家通婚之后,立即可以改变宗族门户和家族命运,那绝对是翻身跃龙门的上乘选择。
“老太君,您看,那个荷叶尖儿一样的,就是顾家的,”家里那个多嘴多舌的仆妇陪孟老太君在高处坐着,指给她看,“您看,看明白没有,就是那个着绿裙的小姐,漂亮吧?”
“老身不瞎。”孟老太君其实根本就没看清楚顾秀儿的长相,顾家这种门楣,抬进来给君儿做妾都嫌不够资格,还奢望谈婚论嫁,一边去吧。
又小坐一会儿,略喝了口茶,孟老太君就要起身告辞。
有丫鬟上来同魏氏耳语几句,知道孟老太君要走,她连忙起身去送,“您老慢点儿,就为了瞅未来孙媳妇儿一眼,您这又是出城又是坐车的,彻侯不心疼您,咱们都心疼了。”
“与咱们家的婚事,陆祭酒可同意了?”孟老太君道。
“哪能不同意呢,皇后娘娘都知道了,改天说不准圣人也都知道了,彻侯这么年轻有为,哪家的千金嫁进来都只有享福的,您老又和善,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呢。”好听的话反正不要钱,魏氏一股脑儿往外倒,“看来您也是瞧中陆家的小姐了,那我改天就去宫里同皇后娘娘说明白了,既然两家都愿意,这可是大喜啊!”
“老身改日向皇后娘娘谢恩。”
这就是同意了,魏氏心中激荡,简直大喜,恨不能当场就压着陆庸妍和孟君诚拜堂,如此正好,如此陆家也不必再惦记京城其他勋爵豪门了。
“您哪里话,咱们进宫回话就行,您是超一品命妇,比皇后娘娘都还高上半级,皇后娘娘也不敢受您的拜。咱且托一回大,明日我与武侯夫人专程替您进宫谢恩,求个恩典,就将这桩婚事定下,您看如何?”
“好,到时候一杯谢媒酒,老身少不了你们的。”孟老太君终于清楚明白表了态,这事儿成了!
魏氏激动的,一直哈哈笑,连手都高兴得不知往哪里放了。
不得不说,京城贵妇们的行动能力惊人,隔天上午,魏氏就和武侯夫人许氏一起进了宫,在皇后宫里小坐了一会儿,下午圣人赐婚的口谕就到了,“陆家有女温良恭俭、蕙质兰心,堪配彻侯孟君诚,故朕赐婚孟陆两家,望两家酌情相商,早日完婚。”
宫人在陆家宣了旨,又说:“想必圣旨也马上就跟着到了,陆大人着紧准备吧。”
还没出大门,就在门口和姓魏的侯夫人说了几句话,看了几盆根本没见着的花,天上就砸下来一个夫君,姓孟?
陆博士接了旨,没有吭声,君候门庭,他如何高攀得上啊!
陆庸妍生母不在,庶母也不爱出门,不擅交际,这想打听一下这位彻侯孟君诚的口碑,都没有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