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陆天枪纳闷：“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明礼一口烟吸到底：“在听你说，你继续。”
“哦。”陆天枪挠头想了想，“我说完了，该柯南他妹说了。”
简意选择一次性说完。
顾哲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还有不少，简意就装了一些在书包里，打算混进殷文秀宿舍借着推销的名义打探些情况。
她在306门口正好碰到2室的一个女生下课回来，这个女生对简意拿来的香水很感兴趣，试了很久，最终挑中了一瓶，又怕买的是假货，就去2室找计薇薇帮忙鉴定。
据该女生介绍，计薇薇是购物达人和海淘小能手，网购从没买到过假货，宿舍有人海淘都会找她帮忙。女生把简意带到3室，最后确定简意带来的香水全是正品后，计薇薇和殷文秀各买了一瓶。
试香水的过程中，几个女生从香水聊到奢侈品牌，又到品牌明星代言人，再到娱乐八卦，最后有人提起了娱乐圈发生的大事——李思录意外死亡。
简意时不时插几句话，引着她们往李思录性格和人品上扯。
—“李思录真是太可惜了，人帅演技好，关键是对老婆好。”
—“我看肖君微博都有轻生的念头，太可怜了。”
—“李思录几乎是零绯闻，现如今这样的人在贵圈真是少见了。”
简意一边给殷文秀试香水，一边漫不经心插话说：“我有个表姐是半个圈内人，听她说李思录和肖君和那谁一样，都是各玩各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生们逮着简意可劲儿问。
简意一副‘我也不知道真假，我是听来的，你们不要信’的态度，她越是这样遮掩她们越是好奇，形势陡变，计薇薇已经开始哀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殷文秀抬起手腕嗅了嗅香水，小声说：“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的爆料贴，有网友说某李姓演员在山区拍戏时，嫌弃宾馆的自来水有味儿，非要助理去买矿泉水烧开再泡澡。助理购买的清单上是500瓶，这个李姓演员闲着没事干亲自数了数，发现少了两瓶水，质问助理，助理才说回来的路上他口渴，喝了两瓶，然后这个演员就暴跳如雷把助理骂了一顿，非让这个助理再去买两瓶回来。”
其他女生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简意：……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八卦？确定不是你瞎编造谣？
—“这么龟毛，有强迫症吧。”
—“一个演员，这么抠门！两瓶矿泉水才几个钱，估计别人给的还是批发价。”
殷文秀笑笑：“好像是说，他的原则是：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不能要。”
—“这个李姓演员是李思录？”
殷文秀再笑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没细看这个帖子，后来再想去看的时候，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
明礼想起殷文秀新换的手机和新换的记账本，神马他删除。
“她买的那瓶香水你收她多少钱？”
“三百。”简意说。
“还挺有钱，我以为她快要吃不上饭。”明礼有些讶异。
“她刚开始是不想买，后来宿舍人都买了，加上计薇薇一直在怂恿，她就不好意思买了一瓶。”
“奸商。”陆天枪哼了声，“贫困生的钱你赚起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卖给她们的价钱比顾哲入手时的价位要低不少，简意懒得跟他解释，只是把本来伸进书包里拿香水的手收了回来，“我觉得你要么对殷文秀有误解，要么是对我有误解，不过我刚刚也误解了你，算是扯平了。”
明礼开车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起码没再往内视镜里瞧，也没再插话。
陆天枪：“不是，你误解我什么了？”
简意耸肩：“我以为你有女朋友，本来想给你一瓶香水，让你送女朋友的，上一秒刚知道你是单身狗。”
一听说简意本来以为他有女朋友，陆天枪立马来了劲：“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女朋友的？我身上有女朋友的气质？上一秒刚知道我是单身狗，上一秒我怎么了？”
简意淡淡地说：“你的年龄告诉我你该有女朋友了，但是你的语言和行为处处透露着……单身狗的气息。”她本来想说吊丝气息，但是觉得和他不熟，用这个词不太文雅。
“年龄怎么了？我们老大这样年龄的还没有女朋友呢。”陆天枪嚷了句。
他没有女朋友？
简意去看明礼，夜色渐深，借着外面的霓虹看清个大概轮廓。
头发短到几乎贴着头皮，侧脸棱角硬冷，但是勾勒出的弧度有种勾人的意味。嘴里叼着的烟只剩个烟屁股，他用力吸了口，脸颊跟着往里凹了下。
身上无一处不在彰显着生命力，很蓬勃。
他眉角忽然扬了下：“后面那位朋友，差不多得了，没见过活的单身狗？”
简意攥着书包的手指一紧，慌忙垂下眼帘。
明礼向左打了下方向盘，车身颠簸着拐进一个胡同里。胡同尽头是家火锅店，看起来生意很好，车位几乎爆满。
“砰~”的一声，明礼硬是在垃圾箱旁开发出一个车位。
“什么声音？哪爆炸了？”陆天枪一惊一乍。
“老子膀胱炸了。”明礼下车摔上门。
“老大可能想请你吃饭。”陆天枪赶在简意前面下车，三两步蹦跶到明礼跟前，“老大，你不会是来火锅店撒个尿就走吧？我可是跟柯南他妹说了，你要请她吃饭。”
“吃个屁。”明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认识字不？小原火锅店，来找老板确认李思录和殷文秀28号来吃饭的情况。”
陆天枪瞧了眼走过来的简意，小声说：“我们查案带她干什么？没准今晚她就把这事儿捅出去了。”
“她敢！”明礼单手抄兜，朝简意眯了下眼，态度带着点儿玩味，“十佳市民，一报还一报。”
简意看了眼火锅店，心情一下down到谷底，原来不是请吃饭。
“饿了？”明礼捕捉到她的情绪，自以为很体贴地问。
“不饿。”简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礼斜她一眼，浑身上下写满了饿饿饿饿饿饿，我都看眼晕了。
不知好歹。
*
小原火锅是家私房样式的火锅店，主打清汤火锅，上下两层楼，铺面不算小。老板四十来岁，九十年代那会儿演过几个电视剧，后来退圈做生意，一直和演艺圈里的人关系都不错，好多明星都来这家店里吃过饭。
据老板交代，9月28号李思录确实带了一个面生的女孩过来，两人行为举止客客气气，不像是有亲近关系的样子。在店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正常吃饭正常离开。
处于对客人的隐私保护，这家店没有监控，再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明礼靠在柜台上：“李思录当时在哪个包间吃的饭？”
“2楼会心阁，今晚的客人刚走，服务员正在收拾。”老板面露疑惑，“包间都差不多，没什么特殊，你们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李思录当天的菜单你们有留底吗？”明礼又问。
“他基本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吃饭都那几样，没怎么变过。”老板说。
“照着他的菜单给2楼会心阁来一份。”明礼抬腿往楼上走，“我们吃饭。”
陆天枪：“刚吃的烤串儿还不饿。”
明礼：“爸爸饿了。”
简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感觉他没那么讨厌。
*
吃饭的时候，没人再讨论案情。
“老大，你又双叒叕把群里所有的红包都抢了！！！”陆天枪边涮火锅边刷手机，“不对啊，你一直在吃，没见你在刷屏啊。”
明礼捞着锅里的鱼丸，气定神闲：“爸爸我牛不牛逼？”
简意吸了一口土豆粉：“我也可以。”
顾哲给她手机里装了一个神器，专门用来抢红包抢各种票，无往不胜。
明礼抬眼看她，指肚点了下手机的屏幕：“来一局？”
简意放下筷子，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开锁，手机信号满格。她想了想，断开无线用手机4G网络以保证神器快准狠：“微信群吗？”
“嗯，给我扫下码，我加你。”明礼说话有点儿懒散，“然后拉你进群。”
“咱们队里的群吗？！”陆天枪惊掉下巴。
“嘴张那么大是要吞……”明礼硬是把‘diao’咽了回去，“咱们仨的群，你发红包，我俩来抢。”
陆天枪：总感觉哪里不对。
当他看到明礼顺利加了简意微信后，雷劈天灵感，妈妈咪呀，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老！大！要！到！了！柯！南！他！妹！的！微！信！
怪不得刚才好不样儿的，突然在队群里提议发红包！
没想到老大是这样的心机吊。
三个人互相加了微信，明礼建了个三人的微信群，然后看向陆天枪：“发呀。”
陆天枪：我并不想和你们玩。
明礼：“先发十个，漏掉一个算我输。”
简意呵呵冷笑：“输了你会怎样？”
明礼面不改色：“给你叫爸爸。”
简意盯着手机屏幕，满脸黑线.jpg
明礼又说：“我赢了红包都给你。”
陆天枪：请不要用我的钱来撩妹，谢谢。
10秒后。
明礼：“我操？十个红包总共一毛钱？”
陆天枪装天真无辜：“老大，真不能再少了，我已经尽力了。”
一毛钱，让老子去泡妞？老子给你两毛，你去泡一个试试？？明礼控制着自己没有把桌上的鸳鸯锅掀起来豁在陆天枪头上。
简意眼睛瞪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一通戳，神器挂了！
“你黑了我的神器？！”
“来，叫爸爸。”
黑人加粗问号又一次在简意头顶duang~duang~~duang~~~打桩。
简意十脸懵逼：“你刚才说如果你输，你就给我叫爸爸。”
明礼眯起眼：“我没输，所以该你给我叫爸爸。”
“？？”简意被他绕进去忘了神器这回事，“欺负我没学过逆否定理？”
火锅里的袅袅白烟缭绕在两人之间，隔着一桌的距离，明礼眯眼看着她，有那么一瞬，觉得他若不伸手抓一抓，她就会像眼前的白雾一样被风一吹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看来你还真没学过，举例我爱你。”明礼说，“我爱你的逆否命题，如果这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
缭绕的白雾像只怪兽的爪子，伸进简意身体里，在她心尖尖上挠了一挠。
力度刚刚好，很有生命力。
明礼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她，不说话。
陆天枪大开眼界，天啦噜！夭寿了！！老大发神经撩起妹来真是辣眼睛！！！
“我说两位爸爸，我给你们叫爸爸，咱们还吃饭不？”
“吃。”明礼用筷尖点了下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