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18

《涩痛》Chapter.18 泡沫

第二日,海西高中开学。

盛艳拎着串钥匙跟许雾一块下楼。

“给你的。”

许雾刚走出楼梯铁锈的门,回头接过来,是崭新的钥匙,“这什么?”

阳光越过树影,停在她的鞋尖。

“电动车,”盛艳瞥她眼,“骑自行车去海西太久了,我又不能天天送你,而且那辆车都多少年了。你之前寄宿不知道,现在小孩儿都骑电动车上学,不过你得注意安全。”

“我不会骑。”

“瞧我,把这个忘了,”盛艳摸了摸太阳穴,缓解宿醉的头疼,“被一忽悠就买了,这样吧,我没时间送你,你就打车,等周末我找人教你。”

“好。”

“别老闷着,多交点朋友,你底子打得结实,今年用点心。”

许雾点了下头,走下台阶。

春山小楼老旧,附近都是不愿意走的老住户,学生倒是不多也不少。

盛艳启动车,带着她往海西高中开。

等红绿灯时,她突然问:“你昨天给你外公打电话了没?”

稀稀疏疏的晨光,许雾低头:“还没,晚上打。”

“也行,到时候你多跟老人家说说新学校情况,别说好,说你不习惯,这样早点回市里上,教学质量总是比县里好得多。”

车鸣不间断,学生最多,电动车堵在车前,许雾沉默着。

觉得索然无味,什么都很吵。

盛艳还想说什么。

她掏出耳机戴上,“我听会英语听力。”

毫无感情的男女音在耳廓里蔓延,许雾眼神落在腕上的纹身。

她目光微定,有些发愣。

这个纹身是时也离开的第一年,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无法适应,偷偷去纹的。

很疼,但就像是某种释放后的印记。

让她足以清醒一些。

许雾偏头去看落在窗上的金色光影,刺激的她眯起眼睛。

过不了多久,湾县会失去阳光。

莫名的,许雾想起来昨天少年眼中的光,说冷吧,又足够灼热。

让人想逃离,拒绝靠近,因为太危险了。

“我靠,完球,第一天就被逮住,真他妈点背,怎么办啊。”

“别说了,灭绝老哥来了!”

“许知远!张池明!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教导处!”

刚踏进校门,连续几声就让盛艳皱紧眉头。

许雾正往里走,被叫住。

盛艳打开钱包给她拿了五百块钱,“我知道你身上有钱,这些你看看学校有没有其他收费的地方,然后,那些人你离远一点,他们跟你不属于一个世界。”

“…嗯。”

许雾接过钱,朝办公室走。

刚到门口,又是一阵严肃暴躁的训斥,她站在外面等了几秒。

“许知远,张池明又惹什么事儿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今开学第一天,学生能不能有个学生样?”

“他们俩把二班胡明均扔垃圾桶里了。”

“藏元——!你还很开心?笑!你再笑!笑个屁笑!你们仨各五千字检讨,明天给我课堂上念。”

“别啊,老林,那龟儿子他说独……”

“瞎叫什么玩意!你给我操场跑五圈!现在立刻马上去!”

“老……”

许雾手轻扣几下门,男生嬉皮笑脸的声音骤断。

“进来。”

许雾推门走进来,办公室中只有两个人,最高的那个男生先朝她看过来。

“复读生许雾是吧?”

说话的中年男人被跟前人高马大的男生挡住视线,不耐烦地用卷子拍拍他。

许雾看清楚了新班主任的模样。

光头圆脸,四五十岁左右,挺和善的,微蓝衬衫扎进腰带中,许多中年男老师的标配。

许雾浅浅收回视线,“是的,老师好。”

林家华点头,撵开没眼色的男生,开始翻许雾的资料,再开口冷静不少。

“我是高三八班班主任林家华,你的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年好好学,别再有心理压力。你的基础非常不错,努把力就行。”

许雾点头。

“老林,”那男生突然开口,“不能我一个人跑吧,他俩始作俑者,我只是路过。”

林家华就烦这些学生吊儿郎当的态度,“行,一人十圈,跑不完滚回家。”

男生叹口气,转身往外走。

路过许雾,他斜了眼,长得真乖啊,挑挑眉,拉开门走出去。

门刚关上,林家华正要说什么。

男生忽然喊了声:“独哥。”

独哥…?

许雾愣了下,下意识偏头往门口看。

忽然有点…想跑。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来人身影高高瘦瘦,懒懒散散,纯色黑T,蓝色校服裤,将跃来的清晨光线拢了七七八。

“……”

林家华看他眼,脸立马黑了。

“陈独,你还知道来,是不是我今天不给你邻居打电话,你真打算浪迹天涯去?”

许雾攥紧手,镇定地转回头,任心跳在胸膛疯狂鼓动。

真的是他。

不是同名。

说谎的不止她一人,而是两个人。

要保持距离。

他太张扬了。

陈独顿了顿,站在林家华面前,没听人说了什么,微微侧眸,一贯的散漫,夹杂着冷漠。

真的是她,不是眼花。

薄雾似的光线越过窗,迎着树影掉落,她扎着规矩的马尾,白色棉裙收腰,勾出纤细的腰线,一侧的颈细弱,不堪一击。

“我九月去外地上大学。”

陈独扯扯嘴角。

白日梦倒是做的长,她还真的在。

林家华瞪着陈独,“说你呢,看什么看,人家可是好学生,给我保持距离。”

“老林,你花蔫了。”

那声散漫惯的调子。

言下之意,老子没看她。

许雾低着头,喉咙干涩。

“行了,你先等着。”

林家华看了眼沉默没存在感的女孩,这孩子怎么瞧着内向木讷呢,去年高三伤害这么大?不应该啊,“许雾是吧,来,我先带你去教室。”

许雾早就想走了,轻轻点头,转身跟上。

白色裙摆的一角划过少年的裤子,发尾的弧度急促失控。

许雾脚步顿了下,没敢多停。

刚那一秒,她好像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啧”。

海西算湾县不错的高中,高三占了一栋四层楼,文理各八个,一楼四个。

高三理科八班在四楼最右的位置。

“咱们班的楼层高,视野不错,学累了可以看看天,有助于视力与解压。”

林家华朝前走,指着前方。

“看见没,正好能看见日出。”

许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几排房子都较低,旭日白云升起,金灿灿的光线倾斜。

微风骚动她的碎发,轻轻“嗯”了声。

班里传来几个男生的吵闹声,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学生。

林家华瞥她眼,八班都渣子生聚集地,没一个听话的,两年来,就这么一个乖巧的,便安抚着说:“咱们班学生虽然学习不太好,但都是善良的孩子,你不用怕,有什么问题,及时跟老师沟通。”

许雾愣了秒,点头:“谢谢老师。”

他们进班,吵闹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陌生的女孩,好奇疑惑又略带审视。

许雾微微垂眸,避开那些目光。

“新同学,许雾,”林家华敲敲黑板,“你们都给我收敛点。”

许雾没说话,其他人只顾着打量她。

林家华纠结了会,指着空了几个人的地方,“你先坐在第五排,后头我在给你调位。”

许雾点头,走过去坐下。

林家华警告地看着第六七排那几个男生,瞪着他们:“你们几个安生点,少招新同学,下去政教处把新书搬上来。”

他们早坐不住了,连吹了几声口哨,气得林家华要抄戒尺,才互闹着跑出去。

林家华不放心地瞥眼许雾,扔下一句:“各科课代表把作业收了。”

哀嚎声四起,许雾垂着眸掏笔袋,似乎与人隔绝。

上课铃打响,新书在往下发。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踢开。

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去。

所有人都没去看,反而沉默下来,噤若寒蝉。

许雾心猛地一跳,也不敢去看。

只听见后位的椅子踢开,椅腿呲地的声刺耳,那人坐下来。

大家心照不宣地瞥着许雾。

她坐的笔直,隐忍着波涛汹涌的冲击。

其他男生跟他说话:“独哥,谁惹你了啊?这么大火。”

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卧槽,谁他妈动手了?”

陈独脸色发冷,眸子是化不开的凉薄。

他微抬下巴,盯着前方的马尾,抬腿踢了踢前方的椅子。

“喂。”

声线寡淡,恶劣。

周围更静了。

许雾面不改色,握着笔的手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独哥:蓄力中

丧妹:累了.ing

明天要入v啦!

耶!今天不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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