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5

《涩痛》Chapter.5 潮湿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黑透了,只有缝隙透着零星的光点。

许雾侧过头去看,水眸无神,眼角泛红。

片刻,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摸索着拿起床头柜的烟抽出一根。

咔哒几下,火嘴才冒出橙红色的火焰。

一路映进她的眸中,燃不尽的死寂。

许雾闭上眼,烟雾漫出鼻间,耳畔的轰鸣一点一点变小。

这个世界静寂的让人觉得冷漠,空荡。

漫长的火苗,打火机亮了又灭,许雾去倒烟盒,空无一物。

她才发觉的嗓子疼得厉害,站起来拉开窗户,冷风吹过,鬓角的碎发不断晃荡。

平静下来,许雾愣住。

她在不熟的人家里睡得昏天地暗。

反应过来,许雾打开房门,白织灯迫不及待地顺着莹白的脚面往上蔓延。

客厅的光敞亮刺眼,她闭了闭眼。

沙发上,高个少年眼皮低垂,棱角分明,脊背懒懒地后靠,节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晃动,应该在打游戏,却一点音都没有,也没带耳机。

他手指顿了秒,抬起头朝卧室方向看。

女孩儿站在暗处,眼神湿漉漉,又纯又欲,白皙的肩挂着黑色背心,细碎红痕无声地点缀。

陈独眸光散淡,把手机扔沙发上,走过去,勾住许雾的下巴,喉结动了动。

压得很轻的两个字溢出喉腔。

“哭了?”

他拢走了许雾视线内所有的光,浓影遮住她,剩下那双敞亮懒散的狭长眸子。

让人不敢去看,心生怯意。

许雾避开眼,嗓子涩哑:“没,刚睡醒。”

陈独静静看她一会,另只手去擦她的眼,睫毛湿漉漉的,很软。

她是哭过了。

可怜巴巴的,还以为多硬气。

浓郁的苦柠薄荷夹杂烈烟,许雾被迫闭上眼,身体发僵,攥紧了衣摆。

太过线了,他。

床上亲密,床下没必要太亲密。

她偏开头,小声开口:“陈独,我要回家了。”

她叫陈独两个字的时候,咬字清晰,调子软,很好听。

陈独的手指不慎落在她的眼尾,脸色霎时有些冷,他松开她,“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陈独没动,凝她一会,微抬下巴,冷淡地笑了下:“好。”

许雾松口气,手心浸出层汗。

陈独微眯眸,捕捉到她庆幸的松懈,摸出根烟,慢吞吞地按下打火机,火嘴的光灼眼,冷戾藏在烟雾中。

许雾很快转身,浅浅地呼口气。

刚被他盯着,感觉被装进纸箱子里,双目失明,闷不透风。

许雾换好衣服出来,正往玄关走。

“喂。”

只是一个不冷不淡的字眼,许雾还是无法控制的抖了下手,没看过去,在看门口白色洗衣机上的光影。

陈独盯着她垂在腰际的发,差点被气笑,冷嘲:“你支个背,我跟谁说?”

“……抱歉。”

许雾缓慢地转身,垂眸没去触碰他的视线。

“有什么事吗?”

“说话不看人礼貌吗?”

“……”

这人真是独一份。

许雾抬起眼,认真问:“什么事?”

她还穿着下午那条深灰色热裤,黑色小吊带,白色防晒衣,一双小白鞋。

干净又乖巧,还没良心。

陈独拧眉,冷冷说:“等着。”

许雾不明所以,只能在原地等着。

不到一分钟,陈独拎着件黑色开衫卫衣出来,半根烟叼在嘴里,手臂一敞,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

许雾微愣,抬起头看他。

少年的下颚线锋利,混劲入骨,垂眸看她,痞气散漫,烟雾顺着嘴漫出来,嗓子微哑:“看什么,抬手啊。”

许雾躲开眼,抬手穿进衣服中。

陈独没理会女孩儿的沉默,给她拉上拉链,盯着她跟个鹌鹑一样低下的头,轻“啧”了声。

“慢走不送。”

许雾点头,略迫不及待:“再见。”

“不是保持沉默吗?”

“……”

真的。

这人开口就扎人,跟刀子似的。

许雾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衣服我洗好还你,谢谢,再见。”

连续两次再见,平白让人堵得慌。

下午还绵软,晚上就变了。

陈独扯扯嘴角,嘲弄意味极深,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懒洋洋地说:“我改主意了。”

许雾不解地看他,“什么?”

明晃晃的光,少年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带着些情真意切,说出的话招人气。

“送你回家。”

“……不用。”

“你想留宿?”

许雾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想再跟他扯皮,默不作声地跟着陈独出门。

微冷的夜风钻进衣领,许雾抬眸就能看见陈独极短的黑发。

单看皮囊,身高,陈独也是独一份。

很多人会喜欢他,也会因胆怯望而止步。

陈独太锋芒,猖狂,懒散中带着狠戾,与她见过的那些人太不一样了。

似一把利刃,一碰就流血。

“看够没?”

陈独回头觑她眼,目光懒冷散漫。

许雾不自然地低下头。

走出巷口等车,陈独低眸,风中灯光觥影,女孩儿的两条细腿,白的扎眼,腿窝可爱。

只有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到了春山路小楼附近,许雾没让陈独下车。

她站在车窗旁,声音很小,意思清晰,“我走了,你回吧。”

车停在一棵魁梧的梧桐树下,枝叶婆娑,暗与光的交界处,陈独偏头睨她,眉骨锐利张扬,黑褐色的双眸暗到浓稠。

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了。

真爱生气。

“……再见。”

许雾不再多说,转身就走,被吓得心跳加速。

“师傅,等我两分钟。”

陈独凝着路边埋头走路的女孩儿的背影,眸光没那么冷了,下车在药店买了两盒润喉糖。

许雾正要拐巷子里去吃肠粉,手臂被猛地拽住。

她吓了一跳,懵的回头。

路灯倾斜,人声嘈杂,少年惯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目光却戾。

“……”

不是,他怎么还没走。

陈独淡淡地看她,用力一扯。

许雾跌进他的怀里,眼神惊慌地往旁边看。

陈独把润喉糖塞进她身上卫衣的口袋里,松开她,声线寡淡。

“不要可以扔掉。”

风微凉,抚在腿上。

许雾怔了几秒,回头去看,只有少年一个高高瘦瘦,散漫不羁的背影。

她低下眸,手指探进口袋里。

两盒润喉糖。

冰凉无温度的铁盒子,莫名的滚烫炙热。

几乎是下意识,许雾把它重新放回去,转身走进小巷子。

陈独坐进出租车,瞥眼不远处。

没她的人影了,只有附近遛弯的大爷慢吞吞地走过去。

真没良心啊,陈独收回视线。

手机震响,他拿出来接。

“独哥,来市区玩呗。”

电话那头,环境嘈杂,DJ音乐震耳,徐峥阳的声音扯得最响。

陈独把手机拿远一点,给司机指回去的路。

车缓慢行驶,消失在茫茫夜色。

“不去,挂了。”

“别啊,独哥,有个大单你接不接。”

陈独摸出烟盒,倒出来一根,噙在嘴里,去摸打火机,“谁的。”

“咱初中隔壁班的张豪,家里特有钱,天天拽的二五八万那个,”徐峥阳换个地方,压低声音,“他在那贵族学校太猖狂,招惹了校外一伙人,问他要五千,张豪说你要接,他给你一万。”

陈独眯眯眼,懒懒地说:“两万。”

徐峥阳没停,直接开嗓子喊:“那谁,独哥说两万。”

停了几秒,电话里一道别的声音进来。

“一万五行不行?”

“独哥出山,你还挑上了,不行找别人去。”

“我也没说不行,两万就两万。”

“行了,滚吧。”

徐峥阳屁颠地说:“独哥,听见没,你来一趟市里呗,这不比你打零工强。”

陈独仰头盯着车顶,“挂了。”

车窗降下,夜风躲进来,小县城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陈独站在路灯下,手揣在兜里,灰色烟雾绕在眉眼,渐浓渐淡,难掩懒痞,等着今天去市区的最后一辆末班车。

手机震两下。

“独哥,救命,我被肖钧那傻逼堵了!!!”

作者有话要说:丧妹: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人

独哥: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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