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老板给白烨讲述了他年轻时候的经历,这故事的前半部分,有点悬疑气氛……那康复中心处处都透漏着可疑。
而一起突发的车祸,成了这个故事的分水岭……从此之后,故事从悬疑走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怖走向。
根据图老板的说法,那个出了车祸的女司机,被带进了康复中心,代替了被她撞死的那个女病人,继续接受治疗。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操作……病人可以彼此“替换”这本身就很离谱,相当于我感冒了你替我吃药一样……
但也因此,图老板产生了一个疑惑……他发现,这里似乎只有病患和医护,却从来没有病人家属来探望过。
他还特地打听了一下,发现不止病人们没有家属出现过,像自己这种工作人员,也似乎都是没有什么家人的。他不禁又回忆起了最初面试时,被问的一系列诡异问题。现在看来,这康复中心想要的员工都是“孤家寡人”型的。
他越想越害怕,如果自己突然失踪了,会不会有人发现,或者有人在意呢?结论就是——没有!
图梓有了这种疑虑之后,就想要辞职。
但同时,他又非常的好奇,而且很在意那个被带进康复中心的女司机……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没有家人来寻找她么?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图梓发现康复中心的病人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们开始比原来更长时间地佩戴绷带,而那个女司机,则是一直被关在顶楼的病房里,不准外出。
某一天,图梓早晨起床,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突然就听到医院里一阵混乱。
他发现康复中心大楼前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好多人……说是那个女司机跳楼了。
医院的医护进进出出,最后人群散去,有人让图梓去冲洗地面上的血迹。
图梓拿着清洁的工具走到大楼下,抬起头……他看到那个女司机站在大楼的顶层窗户边,探出半个身子,正在朝下张望。
图梓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楼上已经没人了。
图梓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那个女司机,但后来想想又不太确定……毕竟,医院里的病人最近都裹着绷带,隔着那么远,他也有可能会看错。
图梓又找同事确认了一下,说跳楼死的的确是那个女司机。
从此之后,医院里的病人都再也不取下绷带来了……而且图梓时不时地,总能看到那个女司机出现。
他一天比一天不安,辞职离开这里的念头一直都在他脑袋里打转,但他想归想,却始终没有行动。
熟睡中的图梓被一声惊雷给吵醒了,他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出了一身的冷汗。
伸手摸了把脸,觉得手上触感好像不大对……他就下床,打开灯,走到卫生间前对着镜子一看……发现自己的头上,也缠着绷带。
看到自己头缠绷带的那一刻,图梓惊恐地叫了出来,他发疯一样地扯掉自己头上的绷带,但是一圈一圈怎么扯都扯不完,最后在他绝望的惨叫中,再一次醒了过来。
原来,他只是做了个噩梦,他坐在床上颤抖着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并没有绷带,才长出了一口气。
为了确认自己刚才只是做了场梦,图梓下床,走到洗手间,再一次看镜子。
镜子里自己还是自己,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但头上没有绷带。
松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图梓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缠着一头绷带的女人。
他猛地一哆嗦,赶紧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也什么都没有。
图梓吓得脑袋嗡嗡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了。
匆匆走出洗手间,图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口气。
图梓他们住的是员工宿舍,隔着一个操场,对面就是病房区域。
病房的区域是三座排列成“工”字型的建筑,分别是一二三号病区,其中二号病区正对着员工宿舍楼。
这一座楼的顶楼是医生的工作区域,有一个楼梯可以上下,与其他病房区是物理隔绝的。
因为医护工作区始终是亮着灯的,所以图梓晚上如果看对面,会看到一个很亮的“T”字形。
可今天有一点奇怪,对面不知道是断电了还是跳闸了,总之三座病区,黑灯瞎火的,一点光亮都没有,连医护区都灭了灯。
图梓躺回了床上,但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四周围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却一点人声都听不到。
又躺了一会儿,图梓怎么都睡不着,他再一次下床,走到窗边往外看。
这时,他发现对面顶楼的一间房间亮了。
这间房间,就是之前女司机被“关”的那一间,也是她跳下来的那一间,是在医生办公室隔壁的一间特殊病房。
图梓皱着眉头盯着仔细看……突然……一大片红色的液体被泼在了病房的窗户上,然后流躺了下来……大半扇窗户都变成了血红色。
图梓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就闭了闭眼仔细看……发现真的是窗户上挂着血迹。
这时,隔壁医护办公室的灯也亮了……再一次有人往窗户上泼血浆的画面出现。
就这样,对面大楼的T字带又亮了起来。
最终,图梓看到对面大楼的楼梯口,有个提着裙摆,一头绷带的女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明明四周都没有人,也明明操场非常空旷,但她却提着裙摆,踮着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小心翼翼的姿态,在黑夜的大雨中走着路。
这几步路走得,让图梓觉得她仿佛不是人。
走了一会儿,那人突然一抬头,往图梓的方向望了过来。
尽管双方还是离得很远,而且图梓这边也没开灯,但他就感觉那个女人看到她了,并且……他非常确定那个女人,就是之前那个女司机!绝对不会错!
双方对视之后,图梓吓得一低头,等他再探头往楼外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了“嘭嘭”的敲门声,敲击声之大,吓得图梓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最诡异的是,敲的还不是他的房门,而是他隔壁的。
睡在隔壁的同事似乎是被吵醒了,骂骂咧咧下床去开门,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图梓捂着耳朵,缩在窗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他就听到头顶的窗户“嘎吱”一声,似乎是被打开了。他也不敢抬头,紧闭着眼睛缩成了一团。不一会儿,他感觉有只手从窗户外面伸了进来,轻轻地,沿着墙壁摸索着。
图梓能感觉到那只手从他头顶掠过,摸索了一阵,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他记得自己惨叫了一声,之后……陷入黑暗之中。
等图梓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身处一家医院里,明亮的病房,病床边有嘀嘀响着的仪器。
有个护士正在给他换药,见他醒了,就按了床头的铃。
不一会儿,有医生过来检查了他的伤情。
图梓看到自己全身缠满了绷带,而且浑身剧痛,仿佛是受了什么重伤一样。
医生给他检查完之后,就有几个警员进来,问了他一些问题。
图梓这才知道,那个康复中心发生了暴力事件,当晚死了好多人,他也受了重伤,是唯一的幸存者。
警方询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就把自己那晚经历的全部事情都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几位警官都像看病人一样看着他,似乎还带点儿同情,觉得他可能是吓坏了。
之后,图梓养病的时候,康复中心所属的医院,请了律师来跟他谈论赔偿的问题,他得了很大的一笔赔款。
等图梓出院的时候,他虽然身体康复了,但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正常了。
图梓给白烨看了自己身上的一些老伤。
白烨发现他身上的确很多外伤,有的伤疤特别长,像是被什么利爪抓过一样。
图梓从此之后的人生陷入了无限恐惧之中,他晚上睡不着,夜夜做噩梦,时不时还能看到幻觉,最怕照镜子,最怕四周变得安静。他租住在通宵营业的游乐场周围,只有在热闹喧嚣的环境下,才能够入睡。
不久之后,游乐场因为经营不善面临倒闭,图梓就买下了那个小游乐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他特别怕游乐园变冷清,所以变着法子把游乐园搞得很热闹,生意兴隆……久而久之,竟然连着开了好多大游乐场,也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后来图梓成家了,但他始终是非常的“不正常”,跟家人也不能长期同住。
有一次他太太洗完澡,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因为不小心打翻杯子撒了一地水,所以提着睡衣裙子踮着脚走去拿拖把擦地……
这一幕正巧被图梓看到,他吓得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差点摔死,这反应倒是把他太太给吓得够呛。
图梓因为有钱又特别爱“折腾”,所以显得很高调,之前有一次差点被绑架,幸好遇到了白烨,顺手把他给救了。
图梓特别“喜欢”白烨,他总觉得白烨在的地方,就有某种安全感,仿佛就算真的那个女鬼出现,白烨也能把她收拾了。所以经常是白烨在哪个城市,他也会待在哪个城市。
听完他的讲述,白烨算是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被一张照片吓得险些心脏病发作了……
而窗口按得圆珠笔弹簧都断了的展昭和赵爵则是处于震惊又激动的状态……两人严重怀疑图梓的精神状态,以及他说的那个故事的可信度。
当然了,他俩并不是觉得图梓故意撒谎,而是认为,他可能并不是去康复中心打工的,而是……他也是个病人。那晚应该是的确发生了暴力事件,但图梓的记忆,可能混有妄想的成分。
他是这个案件的经历者和幸存者,但是他的记忆,将真实的情况,和他的妄想内容给混合到一起了。
白玉堂带着Eleven和米娅回到病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展昭和赵爵扒着窗台盯着里头,满眼都写着“感兴趣”。
米娅对着Eleven比手势,问他展昭和赵爵扒着窗户的样子像不像两只想抓兔子的豹子。
Eleven摆摆手——他俩哪儿是什么豹子啊,分明是两只想要越狱的兔子。
白玉堂听到身后有动静,就回头,只见米娅和Eleven正捂着嘴对着乐。
这时,白玉堂的手机响了一下,公孙发来消息,“取证都完毕,可以开会了。”
白玉堂有些无语地看着兔子一样“警觉”的两人,招招手,“回去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