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提出还有个方法,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方法。
之后就下了车,拿出电话拨通了个号码。
白玉堂站在一旁讲电话,“烨叔,想跟你借点东西……”
道具组将最后一个假人搬上了最后那辆车,马欣架设好设备。
等这边准备就绪,白烨开着车过来了,下车后,从后座拿出来一根长条形的“棍子”,递给了白玉堂。
这棍子赵虎他们都认识,那是白烨的刀。
赵虎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这把刀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前在鬼船上刀劈“女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车厢里不能聚集太多人,一群人站在车辆门口,赵虎和马汉索性爬上车顶,透过车窗往下看。
白烨也挺纳闷,白玉堂突然说想跟他借刀,白烨其实有挺多刀的,问他要哪把,白玉堂说要最长最锋利的那把,白烨就给他拿来了。
白玉堂先把跟现场凶器同款的刀,放在假人手里,用衣袖将刀柄和手套在一起,然后将刀架在肩膀上,将桌上的那把锤子拿过来,锤头放在假人膝盖上,锤柄竖起,支撑住死者抬着的那只胳膊肘。
就这样,让尸体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公孙看着白玉堂给尸体凹了个举刀准备抹脖子的造型,轻轻地“哦……”了一声,摸着下巴站在一旁盯着看。
都准备好之后,白玉堂退后两步,将白烨那把刀抽了出来。
车上的灯光晃得这把刀寒光闪闪的,刀身非常的薄,一看就是锋利无比,刀身全长差不多有一米五。
就见他站在离假人很远的位置,伸手,将长刀伸过去,锐利的刀锋贴在匕首的刀刃上。
围观众人都似乎明白了白玉堂想干嘛,纷纷觉得——好主意啊!
随着他的动作,假人的脖子上被拉开了一道完美的口子,而架在脖子上的刀则是顺着伤口划过,血液喷溅出来。
随着假人的手肘移动,支撑手肘的那根锤子也歪了。
就在锤子落下的瞬间,白玉堂一翻手腕,用刀背勾住锤柄与锤头之间的那个角度,顺势一捞锤子……将锤子捞到了沙发边的小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众人瞬间明白了——难怪小桌上会放着把锤子。
而假人的手也自然垂落,刀上沾着血,就落在手边的沙发上。
众人再看眼前的凶案现场——一样!
马欣拿出真正的凶案现场照片来对比——一模一样!完美的现场。
而再看白玉堂身上,因为离得远,一个血点子都没崩到。
公孙看现场照片,那辆车上到处都是血,连根本喷溅不到的车门口也都是血,而白玉堂用长刀来作案的时候,就是站在靠近车门的区域。
凶案现场是两个叠在一起的,一个是自杀现场,一个是分尸现场,其实哪个都不会搞到把血喷到门口。
“可能门口的血是故意甩上去的。”公孙分析,“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往长刀的方面想……”
“只是有这种可能而已。”白玉堂觉得凶手把现场搞成这样,法证的难度相当大。
公孙倒是觉得没所谓,“其实凶手如果真的是司机畏罪自杀,那他完全没有理由要把现场搞成这样。
白玉堂也点头,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实验完成后,双胞胎将用过的车子都开回去了,道具组也撤了,现场取证结束之后,鉴识科把车子开回警局,公孙他们也回去验尸了。
白玉堂将刚才发的遗书照片发给了展昭,说这边差不多搞定了,他现在过去医院,问展昭饿不饿。
白烨目前还状况外,不知道白玉堂他们查什么案子,他也不怎么关心。
展昭那边回复说等他过来一起到医院餐厅吃。
白玉堂微微笑了笑,收起手机,抬头就见白烨正摇头。
“烨叔要不要一起去?”白玉堂问他。
白烨挺认真地逗他,“我们一般吃饭都不约医院餐厅的。”
白玉堂挠挠头,“这不是没时间么……”
“没时间也要好好吃饭。”白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封给他。
白玉堂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有优惠券,地图,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卡片以及攻略。
白玉堂抽出张卡片来瞧瞧,上面都是些卡通人物,“这什么呀?”
“最近不是新开了个游乐园么?”白烨说,“有空跟展昭去玩玩。”
白玉堂拿着信封边收起来边嘀咕,“当我们还小么?”
白烨点头,“可不是还小么。”
说完,白烨让他赶紧去吃饭,两人就分头开车走了。
……
医院的餐厅里,展昭正坐着等白玉堂,边看手机里收到的遗书照片。
这是一封手写的遗书,至于是不是死者亲手些的,还要等法证的鉴定。
展昭只关注信里的内容。
信上详细描述了凶手杀害张远成并且最终选择自杀的理由——创作纠纷。
没错!就是这么奇葩的理由。
展昭查案也很多年了,见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杀人理由,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到。
这位名叫“王秋”的司机,跟张远成是同一个剧团的,两人又都参与最近一次小剧场演出的剧本编写。
两人对剧本的结尾该怎么写,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但因为是对眀迪小说的改编,而张远成和眀迪又有私交,所以剧团内部都支持张远成。
王秋在遗书中写到——张远成是个肤浅的文盲,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眀迪的小说,也读不懂小说的内容,他只是喜欢哗众取宠。王秋觉得张远成就是剧团的毒瘤,有他在,小说改编的舞台剧非但不会成功,还会“玷污”眀迪的创作,所以一定要将他杀掉。
展昭看完之后,摸着下巴研究照片。
这遗书用的纸张,看着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遗书的字体相当的潦草,好多笔画写得都飞起来了……从字迹上判断,写的人应该很匆忙,写的时候情绪也很高亢。而最奇特的事,这遗书并不是用的书信体,而是日记体。
也就是说,遗书的最后并没有署名,开头却写着日期。
展昭怀疑……会不会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某一页日记?
遗书内容的用词非常夸张,里面对张远成的评价就像他是个杀害无辜的恐怖分子一样,字里行间带着一种恨意。
这种发泄式的手法,有可能是在写日记,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写遗书。
展昭一时有些拿不准,就坐那儿想心思。
这时,门口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展昭抬起头,就见高敏和眀迪一起走了进来……确切地说,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高敏走在前面,急急忙忙的,眀迪跟在后面,迈着长腿跟着。
展昭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
高敏此时明显已经把原本就没有好感的眀迪打上了杀人凶嫌险的标签,处处提防,还各种怀疑。
而眀迪对待高敏则是小心翼翼的,边走边看她脸色,但又完全看不出不高兴,相反,展昭觉得他心情其实还不错。
高敏买了份馄饨,端着餐盘找位置,一眼瞧见展昭了,立刻走了过来。
身后眀迪也买了份馄饨,跟着过来。
高敏在展昭对面坐下,眀迪就坐在了她旁边。
高敏问展昭,“展博士,不吃东西啊?”
展昭说等等玉堂来了再吃,边观察两人。
高敏一个劲对他使眼色,让他把眀迪抓回警局盘问。
眀迪好奇地看看高敏又看看展昭,似乎还有点在意,看着展昭的表情比刚才警惕了点。
展昭觉得有点意思,就问高敏,“刘静情况怎么样?”
“还没醒,不过应该是没事了,刘阿姨陪着她呢,刘叔叔刚才也到了。
边说,高敏边瞄了一眼眀迪,“刘叔叔说,要是让他知道犯人是谁,不等警察动手他就要先手撕了那厮!”
眀迪见高敏说“手撕”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就低头默默吃馄饨。
高敏不忘补一句,“刘伯父以前省柔道队的!”
“咳咳……”眀迪被一口汤呛到,伸手捶胸口。
“对了。”展昭帮转移了下话题,问眀迪,“最近张远成他们在排练你的舞台剧么?”
眀迪想了想,点头,“可能是吧。”
“你不知道么?”展昭好奇。
“远成他们的剧团都是非盈利性质的,属于兴趣爱好,也都只在小场地演出,好像跟杂志社交流过这个事情。”眀迪说,“我一般不太管二次创作的事。”
“为什么?”展昭问,“拍电影和电视这种你也不管么?”
眀迪点头,干脆回答,“因为我完全不懂也不感兴趣。”
“不怕改坏了么?”展昭好奇。
对面高敏瞄着展昭——讲得你自己在意一样!
“我只负责0到1这一块。”眀迪无所谓地说,“至于二次创作是1到100还是负数,那是团队协作问题,我个人管不了也不想管。”
展昭把手机上的遗书点开,递过去给眀迪看。
眀迪皱着眉头看完,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吃馄饨。
“有什么看法?”展昭接着问。
眀迪反问展昭,“展博士,你这些年办案,见过键盘侠杀人么?”
展昭眨眨眼。
眀迪指了指手机,“这个写法上了网就是键盘侠,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高敏又幽幽地看了眀迪一眼——说得对!凶手平时看着都是好人。
眀迪见高敏看自己,就问,“馄饨不好吃,想不想吃别的?三明治好像看着还行……”
高敏警惕——想下毒么?!
眀迪站起来,“想吃什么口味?火腿的还是鸡蛋?”
这时,就见展昭抬手对着门口招了招。
眀迪和高敏都回头,只见白玉堂从餐厅外进来了。
高敏“哼哼”一声,盯着眀迪看——你要是真杀了人赶紧自首,不然迟早是要被白队抓进局子的,没准还会挨顿胖揍!
眀迪笑着问她,“火腿还是鸡蛋?”
高敏来了句,“回头是岸啊!”
眀迪摸摸她头,“那就火腿鸡蛋都来一个。”
说完,眀迪去买吃的了,高敏捂着头问展昭能不能验个DNA,看我头发上的跟远成尸体上的一样不一样。
展昭托着下巴无奈地问她,“小姐,这么大一朵桃花,你是真的看不出来么?”
高敏眯起眼——什么?!
这会儿,白玉堂也过来了,在展昭身边坐下,学着刚才眀迪摸高敏头的样子摸了摸展昭的头,“我都看出来了,好大一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