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谜案集
朝九家楼下的所谓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旷的空间用几座古旧的屏风隔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空间,木质的地板十分厚实,屏风旁边有一个放刀的架子,架子上只有一把大概一米二左右长短的木刀。
天花板上十分古朴的吊顶,灯光什么的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白玉堂走到这个空间,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四周都是木结构,却有一种金属的味道。
朝九老头在刀架旁边站定,拿起那把木刀,回过头,就看到白玉堂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刀,神情放松地正打量四周。老头就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烨走到屏风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朝夏捧着茶盘跟下来,身后还有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尤金。
朝九拿着木刀叹气,淡淡对白烨道,“你白家的后代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白玉堂就站在他对面,双手靠着刀把,四处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朝九的话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直接无视了。
白烨突然很庆幸没把展昭也带来,不然这会儿展昭铁定嘴炮灭了这老顽固。
朝九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白玉堂很不满的样子。
尤金好奇问一旁跟他一起坐着吃花生米的朝夏,“你爷爷讨厌帅哥?”
朝夏眨眨眼,摸着下巴瞄了白玉堂一眼,“正经挺帅没有啊,我爷爷最喜欢这种一表人才的类型了。”
尤金也费解白玉堂往哪儿一杵都是直接帅你一脸的类型,身材脸蛋无可挑剔,老头脑子有毛病?
老头抱着木刀叹气,问白玉堂,“你是拿枪的也就是当差的了?”
白玉堂觉得估计这老头活在几十年前了,自己跟他有代沟。
“当差的我也见过不少,有的正有的邪,你眼里一点光都没有。”老头看白玉堂,“你为什么当差?”
白玉堂微微皱眉,终于收回四外打量的视线,回头看向朝九。
双目一对。
白玉堂发现老头目光凌厉,心说,别看年纪不小身体倒是不错。
朝九也是微微地愣了愣,有些狐疑。
他见过的年轻人不少,包括白烨赵爵年轻的时候他都见过,每一个都非常特别。
白家人,无论是谁,都是烈火中的刀刃那么锐利。白玉堂和白烨年轻时候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
白烨年轻的时候,朝九第一眼看到觉得这孩子根本就是一把刀。可如今换了白玉堂,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太过平静,哪怕一点杀气都没有,像一堆燃尽的灰,冰冷宁静,这白家人是出了什么问题?
朝九原本非常不满,白家人那最强的血脉算是断了。可令他心生疑惑的却是刚才的对视,白玉堂与自己目光相对的时候,依然是平静得一池水似的,没有杀气之外,更没有惧意,看他的神情,和刚才打量四周的眼神几乎是一样的。
朝九有些迟疑。
就听白玉堂突然问,“你地板下面铺了铁?”
朝九一愣。
朝夏也抬起头。
白玉堂皱眉,“生锈了吧,味道好重。”
尤金四周围闻了闻,不解,“有味道么?”
再看朝夏,只见少年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旁白烨淡定喝茶。
朝夏从小跟着朝九,他总听他爷爷说,惟有天分这种东西是最不一般的,学学武都要天分,学没天分最多丢丢脸,学武没天分的话,是要丢性命的。
小时候,朝夏表示想跟他爷爷学刀的时候,他爷爷就带他到这里来,问他,“能闻到什么味道?”
朝夏当时觉得很奇怪,到处都是木头,自然是木头的味道了。
可朝九却断定他没有天分学刀,如果有天分,可以闻到金属的味道。
这种金属味的形成,并非是因为木头下藏着金属,而是因为这些木头的来源。
这些木板并非只是普通的装潢材料,而是古董。据说曾经是一处很有名的比武台,很多人都死在这台上。他爷爷用高价买了所有的木头,拆卸下来铺了地下室。这种所谓的金属味,其实是一种实木混合血腥味产生的味道。并不是鼻子好才能闻出来,而是天生就能感觉到危险存在的人才能感觉到。
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闻到这种所谓的“金属”味。朝夏昨天都还以为这是他爷爷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学刀,直到今天遇到了白玉堂,他才明白原来真的有啊!所谓的天分!
朝九伸手轻轻摸了摸胡须,看了白烨一眼难道自己眼拙了?
白玉堂走到老头身边,伸手拿过那把木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问,“什么木头的?挺重。”
“乌木的。”朝夏帮着回答。
白玉堂点头。
老头皱眉打量着身边气定神闲掂量木刀的白玉堂,问,“小子,你为什么当警察?”
白玉堂无所谓地道,“我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
“就这样?”朝九皱眉,“你自己意愿呢?”
“我没想过干别的。”白玉堂将木刀还给他,问,“怎么比?你木刀我真刀,你不是吃亏?”
“呵呵。”朝九笑了,“这把刀跟了我几十年,别说真刀,枪它都不怕。”
“你就一把?”白玉堂忽然对这把木刀挺感兴趣,觉得样子也挺好看的,没准展昭会喜欢,就问,“还有没有?有卖的么?”
“噗”尤金没忍住,一口茶喷出来。
白烨也被茶水呛到了,清了清嗓子摇头刚才白玉堂绝对是想到展昭了
朝九将木刀拿了回来,突然反手一刀对着白玉堂的脖子就扫过来。
尤金一挑眉,“哇!老头下手真黑。”
白玉堂在他刀到眼前的时候都几乎没反应,老头微微一愣的瞬间想到要不要收刀莫非真是个门外汉?好歹是白家后人,别打死了!
可就在他准备收刀的一刹那,白玉堂微微一偏头。
几乎是没动一样的情况下刀从白玉堂眼前扫过了,一点都没碰到皮肉。
朝九一愣。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老头,示意他不老实竟然偷袭。
朝九就见白玉堂转身往房间中间走过去,有些莫名竟然把整个背脊都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老头眯起眼睛,往前三步,二话不说举起木刀就砍。
尤金嘴角抽了抽这老头略下作。
其实朝九这次全力一刀砍下去,并非是为了偷袭,而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果然,白玉堂依然是毫无反应,直到刀就要砍刀他肩膀的时候,他往旁边微微踏出一步,轻轻松松避开了那一刀,还是跟几乎没动一样,反应之快身体之协调,令朝九目瞪口呆。
白玉堂一直走到房间正中间,回头看老头还呆站在不远处,有些好笑,这老头性子还挺着急。
朝九收回手中的刀,开始正视白玉堂。
然而对面那个年轻人依然是神情淡定,将手中的刀抽了出来。
看到他抽刀的样子,朝九就觉得有些想要吐血,这么好一把刀,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就跟抽玩具刀似的,随随便便抽出来。
不远处的桌边,白烨依旧淡定地喝茶。
尤金则是托着下巴看着白玉堂感慨人长得帅就是好啊,干什么都帅,当门外汉也帅。
而一旁的朝夏则是有些费解地歪着头为什么他爷爷两刀都没有砍中白玉堂?如果说第一道有所保留的话,第二刀是倾尽全力的,换句话说,白玉堂如果避不开一定会受伤,但是他背后又没长眼睛,是怎么躲开的?
尤金干笑了一声,他好歹也算被白玉堂痛扁过的人,大概知道这种感觉。白玉堂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的反应,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出手又能在最后一刻躲开,是一种怪物一样的存在。
朝九走上两步,站直,双手侧向握住刀,刀横在身前的位置,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将刀抽出来的同时看到了朝九的姿势,点点头觉得姿势不错,不愧是专业的,随后抬手,将刀放到了一旁,拿着刀鞘走了过来。
朝九皱眉,“你干嘛?”
白玉堂晃了晃刀鞘,“这个顺手点。”
朝九不满,“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想让着我?”
白玉堂皱眉,不过他又不像展昭会趁机吐槽两句,平时酷惯了所以不擅长耍嘴皮子。不过对面那老头挺在意的样子,于是白队长很简练点解释了一下,“对我来说用刀鞘比用刀有利。”
朝九一愣。
“不用考虑控制力道。”白玉堂右手拿着刀鞘,轻轻侧在身旁,抬眼看朝九,那意思赶紧动手吧。
朝九接受了他的说法,的确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用锋利的刀有所保留地对战,还不如拿根棍子无所保留对战来的划算。
朝九开始观察白玉堂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淡定呢?说他是自信吧,可是又好像不太对头,看样子身手应该不错,但是又似乎没什么胜负心。面对面拿着冷兵器对峙,却一点杀气都没有这个人真的姓白么?
白玉堂适应了手中刀鞘的手感,抬头跟老头对视,等着跟他过招。其实白玉堂因为各种原因可以说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不过跟一个刀术高手拼刀倒还是第一次,觉得挺新鲜。虽然朝九年纪不小,不过从刚才他偷袭自己那两招来看,多少带着点试探的意思,起码现在朝九应该适应了自己的反应和速度,于是要赢他也不是难事。
“你没有胜负心么?”朝九问,“输了也不要紧?”
白玉堂摇头,“谁都讨厌输。”
“可你眼里没杀气,怎么比?”朝九纳闷。
白玉堂皱眉,“你以为演武侠片?无冤无仇需要什么杀气?”
朝九看了白玉堂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无冤无仇啊原来如此。”
白烨放下茶杯,抬眼看握着刀鞘的白玉堂,又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那把出鞘的刀,锋利的刀刃带着古刀的沉稳。虽然不知道这把刀来自哪个年代,曾经什么人用过它,但它应该是要过人性命的东西。无论怎样,这把刀在白玉堂眼里看来也只是一把凶器而已,白家一代又一代都没有逃出的怪圈,不知道白玉堂会不会脱离出来。
正想着,就见一旁朝夏突然手一抖,茶杯差点洒了。
白烨抬眼,白玉堂已经和朝九打了起来。
朝夏捧着茶杯看着两人打了个不分上下,张大了嘴问尤金,“他真的是门外汉?”
白烨挑眉,“你爷爷是认真在用刀术。”
“那白玉堂呢?”朝夏好奇。
“本能反应而已。”尤金眯着眼睛,“挡刀的速度属于非人类这家伙的身体能力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开挂级别。”
就这么大概缠斗了十分钟左右。
朝九突然一撤刀,退后几步。
白玉堂手里还拿着刀鞘,站在那里看他,气都没喘一口,似乎是刚刚热了个身。
朝夏左右看了看,问尤金,“结束啦?还没有分出胜负哦。”
尤金嘴角微微地动了动已经结束了。
白烨皱眉不语。
白玉堂回身拿起地上的刀,准备收刀入鞘,就听到对面朝九开口,“刀不是这么收的。”
白玉堂看他。
朝九手中木刀一甩,做了个收刀的姿势。
白玉堂看了一眼,抬手一甩刀,用朝九教的姿势收了刀。
不远处看着的朝夏捧脸,“哇!腔调!”
白烨下意识地看白玉堂手里的刀,“果然他是适合冷兵器的,对武器有天生的悟性!”
朝九收了刀,对众人道,“上楼吧。”
朝夏好奇地问一旁不说话的尤金,“就这么结束了么?爷爷准备教他了?”
尤金干笑了一声,那老头估计没什么心理准备,被白玉堂吓着了吧。
白玉堂也跟着朝夏上楼。
房间里,老头将木刀放到刀架上,回头,看着走上楼去的白玉堂的身影,双眉忍不住皱起原本以为白家到了这一代油尽灯枯了,没想到枯柴冷灰里竟然还有星火。这个根本不是白家最强血统的终结,而是一个崭新的怪物。
“就这么放过他了?”白烨走了过来,语调含着那么点调侃。
老头撩起长衫的袖子给他看了看肿起来的手腕,“再打下去我的手就断了。”
白烨抱着胳膊看他,“大意啦?”
朝九无奈他的确是大意了,或者说是被白玉堂算计了。他通过两次的偷袭,确定了白玉堂惊人的反应能力以及速度和力量。可没想到白玉堂在挡他剑的时候渐渐地加大力量、速度也越来越快,反应也越来越惊人,一切都比试探的时候要强。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拓展自己的极限,只能说在他偷袭,白玉堂躲避的时候,那小子已经想好了要应对他的方法,于是当时有所保留。
那惊人的天分,竟然还是有所保留的状态。那平静的眼眸,是无冤无仇所以没必要动真格的状态,以及那把躺在地上的刀一个第一次接触冷兵器的门外汉而已。
“他平时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混?”朝九突然问白烨,“白家人不都一根筋么?这小子怎么那么能算计?”
白烨突然笑了一声,摇摇头,“大概跟喜欢养猫有关系。”
“养猫?”朝九不解,跟着白烨上楼,“什么猫?”
白烨皱眉,“跟赵爵差不多品种的那一类。”
朝九一惊,“猫妖?”
“阿嚏”
SCI办公室里,正围观公孙解剖尸体的展昭和赵爵突然同时打了个喷嚏。
公孙嫌弃地看了看两人,一指门口,示意感冒的出去!
展昭和赵爵退了出去,正碰上走来找展昭的蒋平,“查到了点线索。”
展昭接过蒋平递给他的资料,打开看了一眼,挑眉,“哦?”
赵爵好奇,“什么好玩?”
展昭转回头看了看法医室里躺在解剖台上那几个“无辜”被害的死者,感叹,“这案子果然没想象中那么单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