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在场有两人默认了名分...)

余烬,京大大四生,稍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大学城颇有名,听说前两年大学城举办一场城草选拔赛,有人把余烬的照片投进去,最终胜出顺利担任城草。

那是第一届城草大赛,也是最后一届。

所以余烬是大学城唯一的城草,风头自无两,兼之本人的确颜值够大,运动课业相结合,成绩优秀,本地人,据说家世还不错,如此一番优点总结下来,自然瞩目。

不过更瞩目的是余烬的花心滥情,不忌男女,交往过的男女朋友得有一足球队,但他在感情方面并不是渣得一无是处,不会劈腿搞脚踩两只船的事儿,如果变心就坦荡承认、分手,倒也渣得明白。

交往时,余烬是令人心动、惊喜的伴侣,自由神秘,永远充满激情,可一旦分手就毫不留情、绝不回头,叫人又爱又恨。

这点和魏骁有些相像,只是余烬炽烈,魏骁成熟,令人信赖。

‘咔嗒’一声,门锁拧开,吧台后的秦毓抬头就看见进门来的魏骁,不动声色地将ex表替换成工作表,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说:“我的大老板,你也太忙了吧,不是忙完大项目,怎么还要加班?”

魏骁扯下领带,拨弄散落额前的一缕黑发笑着说道:“还不是底下人不干实事,一不小心捅出篓子等我去收拾。”他啧了声,叹声麻烦,低语一句:“迟早收拾他。”

收拾谁?

秦毓望着魏骁,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此刻表情不见怒火,反而有一丝难以严明的笑意和宠溺,他帮的人应该就是林鹤年,捅出的篓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吸引魏骁的小手段。

魏骁向来喜欢林鹤年那款火辣热情的大美人,带刺的玫瑰,最好能把人扎得手心满是血,痛意与鲜血软化利刺、浸透入玫瑰里的扭曲能带来至高无上的快感,而魏骁正享受于驯服玫瑰的过程。

秦毓初见魏骁便是不带刺的,如他膝下不二之臣,不必魏骁做什么便主动奉上炽热爱意,毫无征服快感。

本不称魏骁的心意,可从另一个层面来解读,却也可以说明秦毓是魏骁的例外和唯一。

爱意惯性可以有无数个,可以被轻易替代,唯有例外千金难求。

秦毓:“谢小冰回来了,让我带他好好玩一玩,我假期基本用完,实在挤不出空,就取巧邀他和我们一起旅游,你介意不?”

“无所谓。”

谢小冰虽不和魏骁同一圈玩,但他身边有严斯韫,身为严斯韫好友的魏骁自然知道谢小冰回来的消息,也知道他和秦毓还保持联系,因此不大意外。

“不过你确定他不会打扰你我的约会?”

“他不会。”秦毓一笑,有些狡黠:“严斯韫也来。”

“怪不得。”魏骁表情不意外,毕竟谢小冰是严斯韫的执念。

魏骁倒了杯温水喝,发现秦毓一动不动地看他,心下好奇:“怎么一直看我?”

“你不吃醋吗?”

“吃什么醋?”魏骁失笑。

“我以前跟严斯韫交往过,你不怕我跟他旧情复燃?”

魏骁笑得更厉害,对秦毓的话十分不以为然,说句不好听的实话,秦毓未免自作多情,太认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不说他十年来的深情不移,单说严斯韫对谢小冰的感情就绝对不可能背着他和秦毓搞,就算不是为了谢小冰,看在他这老友的面上,严斯韫也不会接受秦毓。

严斯韫心里的排名大概是谢小冰远大于魏骁,再大于秦毓。

魏骁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番话:“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信你。”

秦毓脸色稍缓,努力压着唇角上扬,嘀咕道:“我稀罕你信我?”

魏骁绕到吧台后,下巴搭在秦毓肩膀上,另一手横过秦毓腹部,轻轻搂着:“做什么?”

“工作呗。”秦毓没好气地叹道:“人在假期,工作可不在。你身为大老板难道还能不明白压榨打工人的资本家有多心黑?”

魏骁笑了,不搭话,亲一亲秦毓的耳朵尖,眼尖地瞥见任务栏还开了个ex文档,叫什么‘爱情攻略计划表’。

“这是什么?”

秦毓:“婚礼策划。”他表情出现一丝被繁重工作压垮的烦躁:“傻逼老板什么策划都接,连不在业务范围内的婚礼策划也接,说什么反正都是策划,能挣钱就行,妈的傻逼老板。好不容易做好的婚礼策划又被打回来,说要添加什么爱情攻略环节——提出这要求的傻逼以为他在玩密室逃脱情景喜剧吗?”

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发泄遇到傻逼甲方的不满。

魏骁兴致缺缺,见状松开手说要去洗澡。

秦毓挥手:“去呗,你身上不知哪沾来的香水味,太重了。”

魏骁气定神闲地给了秦毓一个吻就去浴室,秦毓听到水声,淡定地关闭‘爱情攻略’的ex表,大咧咧放在桌面,反正除了他不会有人点开来看。

***

远山国际滑翔基地位于京都邻省,坐落于连绵不绝的山麓,背靠长江,拥有最大的滑翔基地和四千米跳伞运动项目。

魏骁公司团建旅游就选定在这里,当然其他人的旅游项目不包括滑翔和跳伞,虽然也会报销。

到了地方,魏骁和秦毓一起离开队伍,在滑翔基地遇见谢小冰和严斯韫。彼时谢小冰正填报项目,一抬头看见秦毓当即喊道:“好你个小禾苗!偷偷甩开我们跑来玩好玩的,太不够意思了!”

秦毓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包辣条:“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喜欢玩极限运动,早猜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谢小冰拿过水和辣条:“勉强原谅你。”

秦毓看向严斯韫:“军队不忙?两次都能遇见严队。”

“他来陪我。”谢小冰咬着辣条挑选项目,头也不抬地说:“说了不用,非要跟着来。”

严斯韫淡淡扫了眼秦毓:“挺巧。两次都能遇见。”而后看向魏骁:“你还有玩极限运动的爱好?”

“以前单独玩,没让人知道。后来只有秦毓知道,就带着一块儿玩了。”魏骁想起好笑的事儿,就同严斯韫说:“别看秦毓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以前恐高。”

严斯韫眼神一动,食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是为你克服恐高?”

魏骁但笑不语,默认了。

谢小冰听他们谈话内容,恍然大悟:“怪不得禾苗有段时间老跟我后面玩跳伞,明明吓得腿抖还非要跟来,第一次跳还抱着教练哇哇大叫。”

严斯韫心中一动,当即看向秦毓,后者在对上他的视线仅一秒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爱的那个人住在云端,非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拿下。”

那人是谁?

没有明说,似乎意有所指。

在场有两人默认了名分。

秦毓不看严斯韫,也不看魏骁,声音柔和,饱含情谊:“你还不知道我是恋爱脑吗?不撞南墙不回头。”

实际比这还死心眼,别人撞得头破血流至少懂及时止损,他偏要燃尽自己撞破南墙走到钟情之人的身边。

心有二意的魏骁既有动容,又觉棘手。

严斯韫的目光不由投向秦毓的手臂,那儿应该还有一个不太好看的纹身,他想到秦毓为抹去他肩背丑陋的疤痕而苦练纹身技术,又想到后来毫不犹豫洗掉纹身的自己,此刻忽然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是清醒地被秦毓纹身时的痛,也是清醒着洗掉秦毓给予他的纹身时的痛。

谢小冰瞥见严斯韫左手食指时不时抖动一下,那代表严斯韫此刻心情很不平静。

熟知严斯韫每一个小动作的谢小冰有些诧异,他想起什么人或什么事才心情起伏不定?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影响到严斯韫的情绪?

一行四人,心思各异者有三,反倒漩涡中心的秦毓好整以暇地看项目安排,将要玩的,统统划出来。

魏骁没说错,他以前的确恐高,后来克服了,还沉迷于生死一线的快感。

“搞定!”秦毓冲魏骁说:“我们先玩跳伞,第二天去滑翔,飞过山麓和长江,第三天去打猎,顺便玩室内滑雪好不好?”

魏骁:“怎么都是我喜欢的项目?”摸了摸秦毓的脑袋:“不用时刻迁就我,想想你喜欢什么就写下来。”

秦毓犹豫:“你的假期不够。”

魏骁:“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秦毓喜笑颜开:“那我再加一个潜泳。”

严斯韫翻过项目卡片的动作一顿,潜泳是他从前发泄肮脏情绪的爱好,连谢小冰也不知道。

“好了。”秦毓起身:“赶紧去下单。”

魏骁拖起行李闲庭信步似地跟在兴高采烈的秦毓身后,不经意间一瞥,发现在玻璃窗外一脸倔强冷漠的林鹤年,顿了顿,不予理睬,快走两步揽着秦毓的肩膀。

等办完手续回头看,林鹤年已然不见。

魏骁先去酒店放行李,等一会儿下来和秦毓共进晚餐,谢小冰去办项目手续,大厅只剩下严斯韫和秦毓两人。

严斯韫:“你什么时候学了跳伞?”

秦毓想了想:“大三那年吧。”

那年严斯韫参军,只有家人和谢小冰知道他的行踪,所以他跟着谢小冰,以追求魏骁的名义。

沉默稍许,秦毓忽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严斯韫面无表情地看他。

秦毓摇头:“不是,不是为你。”忽而发现不是严斯韫就只剩下魏骁一个选项,更不具说服力,于是找补似地说:“也不是为了魏骁。”

严斯韫冷笑一声,退后一步,避开秦毓的视线看向跑过来的谢小冰:“和我无关。”大步走向谢小冰,摆明不信秦毓的说辞。

秦毓抓着项目卡片遮住脸,有些苦恼:“是真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