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宋映竹的骄傲

叶默以为宋映竹也是在中学不远的地方租的房子,可是当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到郊区的时候,叶默才知道原来女儿上学的地方和住的地方竟然是这么远。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宋映竹的经济条件是绝对租不起市区房子的。

他甚至不敢用神识去找宋映竹,他不知道现在的宋映竹到底怎样了。

下车后,忆墨拉着叶默来到一个民房门口的时候,叶默顿时呆滞住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正吃力的拎着一桶水,她似乎要将这水拎到灶台边上。可是她的脚步表示了她的力气有些跟不上来,水不断的溅在地上。

这就是宋映竹吗?当初的那个冰冷的美女?叶默忽然感觉到心里更是酸楚愧疚。如果不是这个白发女子依稀俏丽熟悉的脸庞,如果不是她天生无法磨灭的那种骄傲气质,叶默甚至要怀疑眼前的这个虚弱的女人是不是曾经的宋映竹。

当初那个玄级初期修为的女子,如今竟然连黄级都不到,而且还有内伤未愈。

当初那个天之骄女的美丽女孩,如今却是白发如银,双手粗糙,脚步虚浮。

可是她还才三十多岁而已。

宋映竹之所以变成这样,叶默知道那完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她为了抚养自己的女儿忆墨,她怎么会过的如此潦倒?而且叶默还知道,她之所以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种愧疚和自责在里面。

叶默是她宋家的仇人,可是她却为仇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就算是她知道宋家的人早就忘记了她,可是她心里依然有一堵墙。她偷偷的躲在这里任凭自己折磨自己的伤口,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她曾经是谁。

或许在她离开洛月抚养忆墨的时候,她早就萌发了死志。唯一牵挂的不过是女儿忆墨罢了。

“妈……”

忆墨的一声呼喊惊醒了拎着水的宋映竹。她惊喜的抬头看了过来。叶默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嘭”的一声,宋映竹手里的木桶落在了地上倒了下来,水渍四溅。很快水就在屋子里面流淌。

她呆滞住了,眼前牵着手的叶默和忆墨向她走来的身影竟然越来越模糊,她好像无数次在梦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可是如今真的出现时,却给了她一种极度的不真实。

“对不起,映竹,我来晚了十三年……”叶默的声音在宋映竹的耳边响起。

宋映竹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话。这次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叶默来了。

她松了口气,终于放心下来。忆墨总算是找到她的爸爸了,以后自己就可以安心了。她每次和忆墨不断的描述她的爸爸,每次都不停的说叶默的事情。每次都说爸爸会突然出现。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忆墨的心里早就留下爸爸的影子,现在看来。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忆墨和她爸爸就好像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一般亲热。

宋映竹嘴唇哆嗦了一下,却依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妈,你怎么了?爸爸回来了。”忆墨看着妈妈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又补充了一句。

宋映竹终于笑了笑,她的表情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忆墨,以后听要听爸爸的话。”

说完宋映竹终于看着叶默颤声说了一句,“水溅到身上来了,我去换件衣服。”

“爸爸,妈妈她……”就是忆墨都感觉到妈妈似乎有些奇怪,平时妈妈总是不断的和她说爸爸的事情,可是今天爸爸回来了,妈妈怎么没有多少话要说呢?而且见面也没有她想象当中的激动。

在她的心里,妈妈和爸爸的感情很好很好,可是为什么看见的又好像不大像?

叶默愧疚的看着宋映竹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当她脱下衣服开始更换的时候,他收回了神识。

“爸爸,我去做饭了,厨房里面交给我打扫就好了。”忆墨看出来了爸爸和妈妈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她主动说出这些话,就是想让爸爸多和妈妈单独相处一会。

叶默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他摸了摸忆墨的头发,轻声说道:“好。”

……

宋映竹换上了一套当年的衣服,在镜子面前看了又看。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我已经老了……忆墨找到你,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从床底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对着镜子揉了揉眼睛,毫不犹豫的插向了自己的咽喉。

她宋映竹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看见她白发苍苍的样子,她不愿意让自己这个样子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知道他有两个美如天仙的妻子,她也知道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她,她同样知道他能找到忆墨不是因为她特意过来的,而是无意之中。

她的骄傲是不会让自己的摸样暴露在他娇美的妻子面前,她的骄傲是不想让自己的样子让他左右为难。

她是宋映竹,她宋映竹当初也是一个骄傲美丽的女子,如今她一样还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岁月的艰辛可以剥夺走她的青春年华,却剥夺不走她内心的骄傲和清高。

她的爱不需要怜悯和施舍,当忆墨有了归宿的时候,她也没有了牵挂。

宋映竹手里的匕首虽然很是锋利,但是却没有刺入她的咽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匕首。

匕首上有血流下,叶默没有运气阻挡自己受伤。他觉得他欠宋映竹的,为她流点血那是天经地义。

“映竹,你很傻,既然我们都再次相遇了,那就是曾经的缘,为什么要这样?”叶默的语气有些低沉,他的心里很难受,他懂宋映竹的心思,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她。他可以很简单的就让宋映竹恢复当年的容貌,可是那中间十几年的创伤不是一个表面就可以弥补的。

“啊,你手怎么样了?”宋映竹一把抓住了叶默的手,在叶默手里鲜血流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骄傲。下一刻,她竟然只想找东西帮叶包扎起来。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叶默是什么人,这点小伤又如何能奈何的了他?似乎叶默的伤势比她刚才做的事情还严重。因为忆墨以后要跟着爸爸,她爸爸是不能受伤的。

叶默的真气运转之下,手里的小伤口很快就愈合起来。他伸手将宋映竹搂进怀里,慢慢的开始收拢她的白发。

宋映竹僵硬了一下,一种无法表达的伤楚从心底升起。十几年来,除了忆墨,她没有亲人,十几年来,流离各地,她没有家,十几年来,想过无数次可以靠在他的怀里,今天竟然成了真的。

她哭了,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思犹如一个小孩一样的脆弱。在这一刻,她明白,在他面前,骄傲只是内心深处的一层伤痛而已。

十几年前她带着哭泣的忆墨匆匆离开他婚礼现场时候的彷徨,在这一刻都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似乎那些委屈只要他来了,都可以冰雪融化。

她没有爱过,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当初他将她推出要爆炸的墓穴时,她已经记下了他的影子,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仇恨。她还记得,当得知叶默没有事情的时候,她那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她得知自己已经有了忆墨的时候,他的影子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没有办法磨灭。虽然在雪山底下帐篷里面的那一幕很羞涩,虽然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可是当她有了忆墨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了后悔,甚至时常想起。

可惜她和他之间的故事太少了,她完全没有办法对女儿说出太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

“叶默,我配不上你了,我已经老了……”宋映竹在内心深处呻吟,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她不想离开女儿,也不想离开叶默。

“你没有老。”叶默就好像能知道她内心的声音一般缓缓的说道。

叶默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浑厚,“那年,我刚刚来到这里。为了寻找一种药材,我去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那天晚上,我独自站在沙漠深处的罗布泊上面。我想到了当初在图书馆看见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叫‘泪如米兰、白发银沙’。我想到这个故事后,我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

宋映竹似乎被叶默的话吸引,她的颤抖渐渐的平静下来,只是搂住叶默的手更加紧了。她不理解叶默说的刚刚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为什么敢独自去罗布泊。

“米兰思念罗布淖尔,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滚滚地泪水聚流成河,她的白发化成了银沙。对米兰来说,至少罗布淖尔还知道米兰在思念他。可是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女人带着我的女儿在想着我,她的头发成了银沙,我却丝毫不知道……”

叶默的声音低沉带着愧疚,他为人性情,行事直指本心,对宋映竹,他是真的很愧疚。他抓起宋映竹粗糙的手,第一次表明了心迹。

“叶默……”宋映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思念,叶默的胸口已经是泪湿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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