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正说,不戏说。循史以钩沉,见真而立论。我的《三国十八扯》,介乎张大可《三国十二帝》与《易中天品三国》之间,属于当代人解读三国史的另外一类文本,可以任人评说。
历时四个月,基本上按照个人预期,写完了这本《三国十八扯》。其间重庆主城的气温,高,高到了摄氏44度,低,则低到6度,真正堪称暑寒交替,秋光不多。公私事务,友朋交往,几番导致时停时续。但不管怎样,终究没有改弦更张,有始而无终。
作家王继是我的一个朋友,原先在武汉大学读书,与易中天也有师友之谊。听说我正在写这本书,电话上劝我趁早放弃,以免徒耗功夫。理由之一,易中天正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讲三国,上海文艺出版社还出高价买断了《易中天品三国》的出版权,强强联手已经炒得很火了,要想赶上过于困难。之二,“三国热”已经“热”过头了,势将很快冷下来,不如另辟蹊径。我告诉他说,易中天以往的书我曾读过两本,他在《百家讲坛》亮相我也看过两场,的确见识独到,诉说精彩。但我并不是附其骥尾,在他品三国以前,我早已在为写这本书清理思路了。众人凑热闹炒起来的“热”,当然闹过了就会退火降温,可我决然自信不是凑热闹,并且断然不信解读三国历史会因任何人的某一著述而止息,所以我一定坚持写下去。
只正说,不戏说。循史以钩沉,见真而立论。我的《三国十八扯》,介乎张大可《三国十二帝》与《易中天品三国》之间,属于当代人解读三国史的另外一类文本,可以任人评说。
九月中旬王继到我家里来,我给他看了十八“扯”的预订标题。我说我的“扯”,确定是正说,不是戏说。每一“扯”都有一个文化视点,从标题就能看出我的视度,无论别人认同不认同,我都那样看,有的话题还没有人像我这样说过。他放弃了原先的意见,说你可以写下去,争取也上《百家讲坛》。既而建议道,出书的时候,就公开标明PK易中天。
我能够领会王继的创意,然而,不能接受他的建议。老实说,虽与易中天缘悭一面,但我尊重他把三国文化引出书斋,推向大众的胆识造诣,而不欣赏某些人士对他的指摘非难。不与他PK,只因为我扯三国与他品三国,文化诉求、叙述方式和文体选择都有所差异。我是力求循史以钩沉,见真而立论,决不把《三国志》等史籍跟《三国演义》搅混在一起来说人说事。凡所引述,宁可用文言原文(除《三国志》外都标明出处),也不改写为现代白话。改写并不难,但截头去尾、添字加词难免变味走形,不及原文经得品咂。纵然个别文言语句与现代表述存在间距,联系上下文,也不至于不知所云。整个文本以叙事为主,辅以纵横贯连,远近旁通,分析和点拨穿插其中,力图写成随笔体的散文系列。这些都与易中天品三国不同类,不同类就不宜比,不宜比也就无所谓PK。我不要PK。我欣赏共存。
由易中天我联想到了张大可。他也是一位大学教授,更是一位三国史专家。20年前,张大可主持编撰高等院校通用教材《新编历史文选》,我客串性地写过一点文字,与他有过接触。一别20年再未联系过,今年10月间忽然见到他的一本新著《三国十二帝》,恍若重遇其人。翻了翻,居然觉得就对三国史的把握度而言,我不及张大可那样“专业”,也不像易中天那样“业余”,大致若在张、易之间。如果这样的类比区分不算过度狂悖,那么我的《三国十八扯》就介乎《三国十二帝》与《易中天品三国》之间,也算当代人解读三国史的另外一类文本。
另外一类文本,自有另外一类优劣长短得失,一切都任读者评说。既写出来了,我唯有欣慰,没有遗憾,任何誉毁都会包涵,都求共存。此时此际,我仅止想说,十分追怀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局面。那时的诸子百家,没有空调、电脑、高楼、汽车,没有职称、基金、奖项、靠山,也没有什么理论、权威的独尊樊篱,都能放心大胆地学因实立,见从己出,各张旗帜,标榜辩难,从而促成了哲学、史学、文学的皆大繁荣。我衷心期盼,已经进入了21世纪的当代中国,不但能早日重现那种文明盛景,而且更加风光无限。
情系古今,言难尽意,仅以四句打油诗,收结我的十八扯:
着意放言三国史,无心PK易中天。
多元文化聚薪火,孔见犹期贻后传。
2006年12月12日于淡水轩